为什么说绮良里是乐队中最“摇滚”的角色

绮良里身上有一个贯穿整部作品的核心矛盾。我们可以从这个问题入手:为家庭牺牲自己,是绮良里情愿的么?
当然不情愿。因为天生的家庭负担,绮良里牺牲了自己的前途、牺牲了自己的兴趣、牺牲了自己的爱情,正常人都不情愿。而且在绮良里happy end中,绮良里也确实在前岛面前表现出了这种不情愿。她心中一直有对前途、爱情的渴望,对自身命运也有不甘心。在乐队成员中,这种对命运和社会的叛逆感,绮良里拥有最深切的体会。其他三人虽然也有叛逆的欲望,但相对更有“常识”,这束缚着他们很多时候拿不出践行朋克、违背常规的勇气。表现在行动上,就是绮良里对朋克理念最产生共鸣,也最乐于追随朋克那些离经叛道的举动。也因此,绮良里成为了推进剧情的中心。在做出“荒唐”的超常规的事情时,绮良里往往是团队的直接推手。
可以说,绮良里的“朋克”早已不是从组建乐队开始,她自己的顽强的生活态度本来就是最具有朋克味儿的。想象一下,如果她整天说着“我这个人命真不好”抱怨自己的不幸,就是对自己命运的接受和妥协。她对生活的热爱,某种程度上是与不如意的命运的肉搏。
在这个层面上,叛逆心和歌颂自由是对压抑的现实社会的诅咒,叛逆的行动是一种对美好的渴求,和对生活的爱(因为还存有希望)。
既然如此,绮良里为何依旧选择为家庭牺牲自己呢?绮良里内心的矛盾之处也在于此。她内心对挣脱束缚的渴望和受束缚的观念是共存的,甚至受束缚的观念更为强大。作品中主要从两点表现了她的束缚:在大阪的live上,陷入压力而无法出声;和第三章最后放弃学业和爱情,接受家庭安排的夜晚工作。束缚着她的不仅仅是责任感这么简单的教条,更是“爱”。绮良里用爱去反抗世界,她渴望得到爱的反馈,在获得爱的反馈时也因它而受束缚。她在大阪live发不出声不是因为唱得不好会受同伴责备,而是因为同伴的信任带来的压力。她承担家庭的负担不仅仅是因为她是姐姐,还因为父亲身上对家人没有放下的挣扎的爱。这种束缚压抑了绮良里的欲望,构成了贯彻全作的核心冲突:追求自由美好的愿望,和压抑这种欲望的外在命运和心理束缚之间的矛盾。
从这个角度看,绮良里拥有最蓬勃的精力和反抗欲,却受着最强大的现实的禁锢。这种一放一收使绮良里欲望与束缚的对抗逐渐放大。(绮良里的故事很符合精神分析学派讲的从性欲和艺术上寻求解放压抑的欲望,感觉可以从精神分析上探讨绮良里压抑的欲望怎么扭曲成了她的艺术天赋,有能力和兴趣的老哥可以分析分析)绮良里是最需要去诅咒命运、激唱生命的。而这就是摇滚的气质。正如作品中提到的波普艺术的安迪·安迪沃霍尔的话:巨大的内心创伤,是朋克摇滚的根源。
绮良里是团队中最有艺术天赋的人,最“摇滚”的人。这不仅是一种设定,更是一种剧情的必然流向。她受着最不可抗的,最不情愿的,又是实在无法挣脱的束缚,最需要从音乐艺术中发泄自己。作为回报她的歌声也具备了特别的感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