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伦打个哈欠叫李嵩去“看着点”，虽然他直觉认为李嵩什么也查不到，但是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是他们的职业操守之一。
      
8
             一团乱麻，所有线索都是一团乱麻，王伦看看表，九点了，他决定吃一包泡面再回家。
             这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喂喂，好伦哥？我是齐笑泉，今晚上能不能过来我们家一下？”然后就神秘兮兮挂断了电话。
             那个叫做齐笑泉的是个片儿警，但是方圆几十公里，无人不知齐大胆的名头，他为人直爽，自我感觉豪迈，平时还多少有点小心眼，二两白酒下肚立即变身超级赛亚人，据说有一回齐笑泉蹭一饭局，吃饱喝足负责送一刑警队女的回家，一路遛达着碰上三个劫包歹徒，齐笑泉那叫一个兴奋啊，死活按着不让人家掏枪拿证件，发挥大院精神脱衣服操板砖就上，愣是把三个歹徒砸傻了……就这样一号人物，他爹还非要托关系给弄刑警队来，这不纯属荼毒广大人民群众么。
             不过虽说齐笑泉当警察当的不大靠谱，做朋友还是不错的，王伦认识他这么多年，他第一回这么小声说话，看起来捡着大宝贝的样子。
             于是王伦骑车直奔齐笑泉家。


论起邋遢来，独居的已婚男人和独居的未婚男人那可真不是一个数量级的，齐笑泉屋里的地板估计足足有半年没拖，黑腻腻看不出颜色，四处都是臭袜子，居然还有一团袜子浮在空中……等等，没错，确实一团袜子停在半空。
             齐笑泉贼兮兮凑过头：“仔细看，看出什么没有？”
             王伦瞪大眼睛，一团电线捆着什么东西，地板上影影绰绰的，好像是个人形，他伸脚踢了踢袜子，袜子掉在地上，他好像踢到什么东西——王伦揉揉眼睛：“什么玩意儿……隐形人？”
             齐笑泉嘿嘿笑：“我逮的。”
             王伦一下就乱套了：“这个这个可不是我们能处理的，这属于尖端技术。”
           

齐笑泉不屑：“咦？你平时不是张嘴四维八维闭嘴平行世界的？我以为你懂行。”
             “我关心的那是人类终极命运，不局限于个案……我看送中科院还靠谱点，不过就怕像小说上写的似的，送过去就给解剖了，连咱们俩都得灭口——操啊！我说你非要喊我来干嘛？”王伦这才反应过来，立即想起了美国大片里无数被中情局偷偷做掉的可怜小警员，不好意思地承认：“糟了糟了糟了，齐笑泉你？？真不是好玩意儿……我真懂这个还干什么警察啊，我就是看了挺多年的《探索》。”


忽然一个憋了很久，有点低哑，纯正的本地口音从地上传来：“你们俩能不能先把我放开？”
             王伦立刻石化，腾腾地就往后退：“活的——你居然还找了个活的！”
             难道真的是外星文明的使者地球文化的劫难，这个人身上有没有病毒有没有细菌，FBI知道了没国家安全局知道了没俄罗斯宇航局知道了没，王伦全力保持地球警务人员的尊严，用“欢迎您到我们地球来”的姿态低头严肃问：“你听得懂我们的语言？”
             “嘿呦，我家就在刘家窑住，不管是地球还是科幻我都比你熟，快点快点把我放开——大哥我求你还不成么，我手都快勒断了。”
             王伦敲了敲脑门，定定神，寻思能被齐大胆用电线捆上的估计也没有什么死光武器，他伸手摸索着把隐形人铐上了，解开电线，“说吧，怎么回事？”
             那人长出了一口气，“其实我早年还真是一写科幻的，后来圈子不好混，改写奇幻了。”
             好家伙，又出来一位大人。
      

10
             王伦身边是一沓厚厚的武侠小说打印稿，很久以前他的理想就是上班时间能放肆看小说，现在梦想终于成真了。
             “王队，还没吃饭？”李嵩把一盒盒饭扔在他桌子上，自己捧着一盒。
             “从中国诞生武侠小说到现在，就没有一个人有我这么钻研。”王伦废寝忘食：“我还真就不信了，这几个人肯定有共同点。”
             李嵩一屁股坐在他桌子上：“那是，这还用问，这年头脑子坏了的才写武侠。”
             王伦：“嗯？”
             李嵩就手把王伦饭盒里的鸡腿拎出来：“地球人都知道武侠不好卖，好不好？”
             王伦下意识伸手去保护饭盒。
             李嵩继续掠夺黑椒牛肉：“理想主义，懂吧？你这种庸俗的小市民肯定不会明白的。”
             王伦点着烟，嘿嘿笑了：“屁。”
             他现在知道阔天和萧红尘甚至冷笑有什么共同点了，难得的低调，很少接触外界，从来不上照片，一旦有人问及籍贯工作毕业院校之类的真实内容一概不理。阔天这种行事风格还可以理解，萧红尘就相当不靠谱了，按理说她可以拿出来炫耀一下的东西有不少，至少她本人马马虎虎算个美女。而到了冷笑这儿，简直就是不可理喻，哪有这种多年的职业作者继续扮演网络游魂的？
             这种行为不叫低调，这是恐惧。
             一种在虚拟世界寻求面具，表露真实自我的强大的需求，一旦这个需求开始涉及到了正常真实生活，那个社会人就会产生一种强大的恐惧，自然而然地保护屏幕后的自己。
             就好像匿名发言者被人揪出IP，无论如何都有一种曝光的恐慌感，所谓绝对坦荡是不存在的，真正坦诚的人，要么是孩子，要么是圣人。
             很明显，迄今为止的死亡者，都既不是孩子，也不是圣人。
             他们在保护什么？
             他们在表达什么？
             无论如何，任何人在开始原创性艺术工作的时候，都已经向潜在的猎手提供了一份心理分析范本；而所有艺术作品里，最裸裎自我的，不是诗歌，反而是长篇小说。
             王伦一度偏执地认为，所有的文学技巧，都是作者尽可能掩藏自我的手段，段位越高，解密越困难。和那些故意铺设迷宫的大师们比起来，这些写手们太过生嫩，几乎可以一眼在形容词和动词之后，看出他们想要的是什么。
             从阔天的文章里，他看见了愤怒和出人头地的渴望；从萧红尘的文章里，他看见了戾气、逃离和浓厚的死亡意识；从北安大侠的文章里，他看见了玩世不恭和隐隐的自我遗弃。
             冷笑呢？他是一个段位够高的家伙，人物对白充满谎言，时刻警惕着不让自己代入主人公，想要破解他，必须从情节安排和景物描写里找到蛛丝马迹。王伦觉得自己象一头非洲大草原上的狮子，正一步一步靠近那只警觉的瞪羚。

王伦随手拿起桌上电话电话，给齐大胆拨了过去——
             “大胆啊，那个隐形人怎么样了？”
             “什么玩意儿？”
             “就那小子。”
             “哪个小子啊？”
             “妈的，闹什么啊，就是自称穿了隐性衣那个。”
             “老王，啧，我看你最近是真有点累了。”
             “哎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没什么事下班睡一觉早点歇歇，别在那儿想东想西的，挂了啊？”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王伦一阵发冷，齐大胆绝不是跟他撒谎的那种人——他随手键入www.shashen.net，屏幕显示：
                     ——王警官：你看不见的，不代表不存在；换而言之，你看见的，也未必是真实。
             谁告诉他我的ip？
             王伦二话不说，抓起手机走到楼道口，第二次拨了过去：“大胆，到底怎么回事？”
             齐大胆好一阵子才说：“我把他放了。”
             王伦等着他开口，用牙齿叼起一根烟，点火。大约半分钟，这大概是以齐大胆的性子能沉默的最长时段：“王哥，我念书的时候混不吝一人，别的都没问题，就是文化课不成，《基础法学综合》怎么啃都不及格，后来是我爸拎了两瓶五粮液揣三千块摆平的。王哥，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吧？”
             齐大胆表达能力一直不大好，王伦在想象里填补他们昨夜整段对话，想着是怎么勾出来这么一问，又怎么会让齐大胆就决定撒手放人。他直截了当：“你觉得他们没错？”
             “嗯。”齐大胆也不讳言：“王哥，我知道这事神神道道的，局里根本不立案，是你自己在查，何必呢？他们没做什么坏事，都是自愿的，有些事情咱们办不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看他们怎么办也好，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幼稚！”王伦憋了很久的火终于发作：“你还真是文化课没学好，怎么了，他们忽悠到一个李之龙出面举报就正义了？那一个两个三个自杀的怎么算？齐笑泉，有些事情我不知道冷笑是怎么做到的，但我知道，以别人的生命为代价换取虚拟的正义感这叫谋杀！”
             “王哥，你别跟我来公事公办。”齐笑泉的嗓门也大起来，两个人隔空对峙：“现在违法的是你，个人身份没有这个调查权，你在侵犯他人隐私。要讲程序正义没问题啊，你去报批，只要能立案，该取证传讯，我肯定配合。王哥，我一直敬重你，冷笑没招你没惹你，他举报他的，到底碍着你什么事了？”
             他越说越激动，王伦到好像在意料之中，哼哼笑了两声：“这么说，杀神的策划人果然是冷笑。”
             齐大胆恍然大悟，过了半天才嘿笑：“王伦，行，哥哥你够敬业，连我也下套。”他好像在电话那头狠狠地吸了口气，难得的有礼貌：“再见。”
             王伦看着手机上的“是否结束录音”，慢慢按下了yes。
             他黑着张脸走进办公室，他觉得自己的思维陷入了僵局，这是一团乱麻，一定有一条线，从虚无缥缈的网络世界一直指向血淋淋的凶杀现场，可是他找不到线头。
             而且，他不应该再找下去了。
             拎包拿钥匙准点下班，王伦怄气一样越走越快，刚一推车，身后就有人招呼：“王伦，来来，跟弟妹说一声，今天不回家吃饭了。”
             王伦一抬头，看见刘局伸手把车钥匙扔了过来。
             “是项雨吧。”王伦闷着头跟过去。
             “你小子啊，就是大智若愚。”刘局也不知是夸奖还是批评。


项雨越想越乱，只觉得周围那些闪烁的目光，窃窃的议论，故作高深的笑意好像都在暗示什么，他开始觉得自己没有树过什么敌人，但现在知道有这么一号潜在人物，想要找出嫌疑对象来，他数了又数，数个没完。
             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项雨一个激灵坐直身子，不假思索地拨通了老领导的电话，嘟……嘟……电话响了两声，他已经后悔了，现在什么时候了？已经凌晨一点，这个时候打电话，不是分明在说自己沉不住气么？但是已经晚了，现在挂断也已经有来电显示，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等待那边一声睡意惺忪的“喂”。
             “是啊是啊……没事没事……不是的……这个，对对，就是那件事比较想不通……您说得对，身正不怕影子斜。嗯，嗯，嗯……您看我这人就是粗心大意，都没留神时间……啊对，还没睡，这马上就睡了……行行，不往心里去……过场还是要走一下？可是——可是——是是，我都明白，那不打扰您休息，诶，诶，再见……”项雨慢慢放下听筒，就觉得一桶凉水当头浇下，电话那边的声音冷硬而不耐烦，自己这个电话还是打错了，要多心虚有多心虚，让领导根本没法信任自己——又或者是，他那边已经知道了什么端倪？想要丢卒保车？
            

“项雨，你这儿跟谁说话呢？”老婆走出来，这几天她的睡眠也不好。
             项雨颓然摇摇头。
             “怎么啦，那事儿还有下文？”老婆坐在身边，看起来比平时温柔不少：“老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消消气……”女人忙倒了杯水，朝儿子房间努努嘴：“要不你跟王——”
             “我刚才就是想跟他商量！”项雨啪地一放杯子：“老东西精滑着呢，人还没走茶就凉了，你听他那个声音。”
             “你别想多了，说不定就是太晚了，人家迷迷糊糊接电话，口气能好到哪儿去？”
             “呸，要是何书记给他电话，在女人身上他口气都好得很。”项雨恶狠狠一咬牙：“我告诉你，
             要是真有什么事情，我栽了他也别想一个人清净，他那点破事我还不清楚？就尚宽那笔工程款就够他毙三回的——哎，你记着，我要真是有什么风吹草动的，那孙子保不准真要把自己撇出去，我多个了心眼，留了点东西在床头柜那个相册里，有把柄捏在手里，老王他就不敢不管我——”项雨顿了顿，他好像听见了“滴滴”两声轻响，像是录音笔或者MP3一类电子产品的声音。
             他说的郑重其事，女人也跟着紧张起来：“那东西怎么能放家里？没事都能惹出事来。”
             项雨反过来安慰老婆：“没事的，我这个防的是万一，现在没到抄家的份上，啊？”
             咚，咚，咚，敲门声打破了午夜的寂静，两口子一起大吃一惊，这半夜三更的，谁会登门拜访——而且放着门铃不按，敲得这么急促。
             “谁？”
             没有人回答，依旧是咚咚咚的敲门，心跳似的。
             项雨慢慢走过去，眼睛凑上了猫眼——没有人，只有对面墙壁上贴着一张对折的A4纸，在走廊柔和昏黄的灯光下，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气息。
             项雨拧开门走出去的瞬间，只觉得脊背一股冷气直冲，整个大脑似乎都在充血——莫名其妙的感觉，就好像有一个人贴着自己的后背慢慢走过去了，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就在耳边，这就是传说中的“疑心生暗鬼”吗？项雨苦笑，伸手摘下了白纸，打开，然后倒吸一口冷气——雪白的纸张上，打印着：
             略备薄礼，明早查收，聊表寸心，不成敬意，请笑纳。
             叮——一声轻响，拐角处的电梯门打开了，然后嘎嘎响着慢慢合上。
             项雨又惊又怒，然后，所有的感觉都变成了恐惧——电梯指示牌上的数字在变化，5—4—3—2—1——然后他听见了楼下防盗门锁打开的清脆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分外清晰。
             是谁？谁在玩这种装神弄鬼的把戏？一想到刚才有人一直藏在自己家门口，项雨就不寒而栗，他冲回客厅的窗户边，楼下的小花园和喷水池静静地沐浴在街灯下，整个小区夜景一览无余，没有人。
             那张白纸在手里捏成了团，项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老婆，如果她知道一直有人躲在门外，恐怕是会吓到的，只是容不得他多想，卧室里就传来一声尖叫，然后是“啪嗒”的落地声。
             厚厚的相册被扔在地上，里面的文件袋不见踪影，相册封底的白纸上，画着一只血红的眼睛。
             一张项雨在年度表彰大会上讲话的照片讽刺般地掉了出来，那是项雨很得意的一张相片，上面的自己意气风发，锦绣前程，大有可为。
             那个人！那个人不是藏在门口，他一直躲在自己身边！
             就在项雨忍无可忍想要报警的时候，红色的眼睛慢慢消失了，只剩下隐约水迹。


14
             “吱呀——哗啦——”小区的铁门刚刚被拉开一条缝，王伦就迫不及待地把手里一桶泥水泼了出去。
             路灯下，稀稀落落的泥点子隐约勾勒出一双腿的形状。
             “这期节目叫做，走近科学，破除迷信。”王伦长出一口气，他蹲了半宿的点，腿都酸得不成样子，总算是截到了正主儿：“久仰了，冷笑先生。”
             “科学和迷信本来就是同源的。”难得是冷笑居然也不惊慌，还饶有兴致地搭腔：“都是出自人类对未知力量的恐惧和向往。”
             到这个时候了还满嘴都是词儿，王伦气不打一处来，他随手一抄，估摸着是条胳膊，就手向后一拧：“自己把这身皮给我扒了，这是人家郭寒的心血，不是留着给你装神弄鬼的。”
             冷笑疼得哼了一声，但声音还是很平静：“动手的话麻烦出示逮捕证，王警官。”
             “少？？的跟我装。”王伦的火气完全爆发：“你以为自己是什么玩意儿？救世主？搞个狗屁网站骗人也就算了，还眼睁睁地把人往绝路上推，三条人命哪，你负责不负责？那个李之龙被你忽悠出来，你负责不负责？拿着人命当游戏，追求你所谓的虚拟正义感，你？？有种自己站出来啊？”
             “说的好像你亲眼看见一样。”冷笑的语气还是泰然自若：“就算你抓人不用出示证件，你至少要知道你抓的是谁吧？”
             路灯下，一层薄如蝉翼的奇特衣料缓缓褪下，露出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王伦愣了，不自觉地放开了手——李之龙。
             李之龙耸耸肩膀：“你看，你跟我一样，你追求的正义感有多实在？你不是自己造出一个假想敌死缠烂打？从刘局告诉你这案子结了的那一刻起，你就是在借着警察身份，满足你自己的大侠心理，我没说错吧？”
             王伦完全弄晕了，他本来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判断：冷笑利用三个人仪式般的死亡和隐身衣，给杀神网注入一种灵异的力量，骗取代铨这样的少年为他效劳，也蛊惑李之龙这样的人卖命。可是现在……
             ——你看不见的，不代表不存在；换而言之，你看见的，也未必是真实。
             “到底谁才是冷笑？”这是王伦最想知道的问题。
             “我和郭寒。”李之龙席地而坐，还顺便在身边拍拍：“我和郭寒一样，喜欢写小说，写得又不够好，我逻辑性太差，他讲不好故事，很偶然的机会我们试着合写，非常成功，从那以后就有了冷笑。后来他认识潇潇，你知道我有多高兴，那段时候我们天天说，在一个小区买房子，两家门对门，一辈子都是好兄弟。杀神网刚开始的时候就是一个版聊的试验品，玩嘛，没想到玩大了。”
             李之龙微微抬起头，好像一切都还历历在目：“那一次我们讨论古代那些刺客是怎么转变成侠客的，本质是什么。我比较传统，就觉得不平则鸣；潇潇认为是那些人先觉得活着没意思了，又不想自杀，所以找个还不错的名目来游戏红尘，所谓的轻生死说白了就是死亡游戏；郭寒觉得暴力是一种元规则的象征，就是用非常规手段打破社会规范……讨论半天没有结果，郭寒就说，科学嘛，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既然讨论不出来，索性做个试验吧，反正没有坏处。”


咦，狐狸以前不是说没看过么？

笑眯眯~~~~~
不辛苦不辛苦，为人民服务......
面露凶相，狐狸看过竟然还忘记，打......

不客气，你喜欢就好。

我也喜欢

杨梅好久没来了，抱个~~~呵呵，我是很喜欢推理探案系列的文了，言辞轻松诙谐就更完美了，所以很喜欢这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