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定是我了

（我向来觉着未至初一，飞镜已重磨。七盏酒，慢曲奏，遥见众女随琵琶筝鼓步舞成莲花状。尔妙早已面露倦容，难提兴致欣赏。我不止一次地想，为了这短暂的喧嚣，要尔妙随我同来，分明是要抛却她在宫外的养就的潇然恣意，鹦鹉学舌般学来同旁人一般的恭维话、吉祥话，何苦呢？）
（欲早些退席，才发觉身前正是嘉王府上的侧福晋。眸光轻扫她与从前有三分相似的面庞，也不掀明故往，只作玩笑般口吻道来。）
嘉王福晋，兴许我从前是见过你的。

（睥去满目绫罗与飞觞举白，甫入泰极之怅荡然无存。十荷素安然自若处与一日之雅，不必较推心置腹者几甚，惟余巧笑嫣然的往来应酬。）
（玉指蘸一滴琼浆，抹在妩妹儿唇间，垂髫不识熏然美意，仅舔了滋味便信誓旦旦说这非妙物，往后再不尝了。未及答语，以被仓促推入宴欢的逢迎间，关族一脉相承的唐突与骄纵，心下忖声：与清姊姊真无二致——的貌美！）
（先指了她，与妩妹作个周全。）快叫照姨，她膝下也有一个妙姐儿，记得麼？
（京畿盛族，总无有眼生的道理，何况谦王亦得威名，美眷交游如何匮乏？且为她斟满眼前瑶罍。）该是见过，我还记得呐。令襄福晋难道只觉眼熟？怪不得坊间多赞美人心宽。

（旁头的小格格怯生生的唤了句，想起了方才被奚女带去的尔妙，目光亦多了几分蔼然。）
妙姐儿与你年岁相仿，想必也十分投缘。
（想起侍疾时姊妹低语时的清，不禁好奇，清妹这样的脾气又是如何容得荪绰尔这样的美人在嘉府后院的？旧日我分不清荪绰尔与郡主，如今想来，方顿悟。荪绰尔并非自恃福晋的身份，反倒芙蓉面上常悬的笑，总是处处献谄的讨好，又让人如何生厌起呢？）
京中与你长得相似的人大有人在，才让我一时分辨不出。可近看才发现，到底嘉王福晋是不同的。

（妙妙、尔妙、观妙，辇毂之下最不乏倾国倾城颜色，妙眼桃靥顾盼生姿，但敢将凌云意掺入名姓——那是九天上的鸿鹄凤翔该当的胸怀。）随我，她瞧着谁都投契。
（稍瞬诧然，旋即欣欣，掌中的小瓷瓯便见了底，究竟是三月阳春的熏风惬意，何人不贪满盏殷勤。紫闼的杜康，更是不可辜负的缘由。）
（晓得言指谁、关族的干戈，却成荪绰尔脱不去的干系。）大有人在不可说，其实是凤毛麟角，偶然撞了最稀奇的一双，便以为俯拾皆是罢了。但世间，哪有一模一样的人儿啊～
（穷追。）那这不同，是更胜一筹，还是稍逊风骚？

（实则缘分自数年前起，彼时尚是关府八格格，如今与她已是各称谦王福晋与嘉王福晋。缘分难料，或深或浅，或时浓转淡，正如世事难书。兴许此时我该将她比作殿上庄严宝相的菩萨——普度众生。）
是么？先前只以为嘉王福晋独独与我投契，原是见众人也皆是这般。
（年年月月的圆月尚且不同，而栽下的红花翠柳也有破败之日，更何况是美人，终有一日也有迟暮之景。为己续斟上一盏，堪堪圆满。）
是不曾有一般模样的人，经年之后，总该不同的。譬如嘉王福晋，从前我以为是稍逊风骚，可如今已是更胜一筹。

（实则缘分自数年前起，彼时尚是关府八格格，如今与她已是各称谦王福晋与贤王福晋。缘分难料，或深或浅，或时浓转淡，正如世事难书。兴许此时我该将她比作殿上庄严宝相的菩///萨——普度众生。）
是么？先前只以为贤王福晋独独与我投契，原是见众人也皆是这般。
（年年月月的圆月尚且不同，而栽下的红花翠柳也有破败之日，更何况是美人，终有一日也有迟暮之景。为己续斟上一盏，堪堪圆满。）
是不曾有一般模样的人，经年之后，总该不同的。譬如贤王福晋，从前我以为是稍逊风骚，可如今已是更胜一筹。

（佛渡众生，并非只一人尔。那为何苛求荪绰尔的逢迎献媚，偏生要予惟他？她尚是簪缨望族，九门提督为父威震八方，就敢怨谦邸万千宠爱的周布广泽嚒？）
（稍提春黛，染了酒意的微醺，便就风轻云淡地描了后话。）先见众人对众人好，如今面前仅令襄绮貌，当也算唯一。
（活脱脱是挠人心肝的推就，落花流水的情谊罢。教是败花才落水，滔滔江水并无冤屈。）哦～下回见了比我稍逊之人，该能耀武扬威了。不枉十馀年，听多了我像明姝，却闻所未闻，明姝似荷～

（从前向来由心性，除却婚事，哪桩事情不是由了自己做主。可又如何料得九门提督的嫡女，竟也有朝一日落得不过殿中芸芸一者，随波逐流。）
姑且能得贤王福晋的青睐，也是我的福气了。
（明姝之事已沦为旧谈，唯有眼前人是新事。敬她一盏，连带髻上的珠钗泠泠。我与她在众人口中同只能担一句宠妾，而非正妻，又如何能同清妹一般，要与她针尖对麦芒。再者，真要争辩起来，不是东风压了西风，就是西风压了东风。探不出几分讽意还是敬意，软绵绵的声儿，冁然。）
京城之中谁不晓得，您是贤王独一份偏爱的福晋，去何处皆能耀武扬威，何拘于此时呢？

（十七年的湘西事，又在南巡后成为另一个惹得小楼相思的久别，何幸无恙，凯旋而归，再擢贤称，历二载仍可作为傲物的称道。其实藕花腻香中的娇娥谁会计较情郎的拜相封侯？又是极好，但仅观他的舒心快慰，便是十荷孜孜以求的、扶摇风。）嗐，这话若让你清妹儿听闻，估摸着又是萧墙的兵戈。反正旁的不晓得，不能在她面前耀武扬威是真，怕真惹急了、母老虎。
（葱指晃到面纱前，作了噤声狀，又挑话。）但偏爱这话，是不错，也钟听！
就是人么，都是贪得无厌的，令襄说是不是，得了一，又想二。偏宠与胜过你、二嫂，我都想要。（八卦，低语。）就像她，不也有想压过的人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