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天:我觉得他们是这样考虑的。我们要做文化大国,因此呢我们要有文化输出,那么我们要输出什么呢?我们输出的东西他要获得输出的成功必须有条件就是它必须是艺术,就是跟人家不一样的,你如果是人家有的,你还往人家那儿输出,人家说我们这里够了,我必须是个新鲜玩意儿,不同的东西。想来想去,大概就这个,所以拍电影。……同学不算数的,同学是教汉语的。他们很多不明白同学是干什么的,有同学是讲儒家文化的,儒家文化……就是告诉你一二三,韩寒两个字怎么写。
韩寒:所以我觉得你说的这个,的确是,特别重要的一个问题。他们肯定在想这个,我们到底输出什么。那些……(普世的、)人类的那些东西别人已经输出过一遍了,再输出就输掉了,不是输出了。但是我觉得也不能拿孔子去输出啊。(易中天:你觉得拿什么输出呢?)我觉得最近两年就别输出了。我觉得咱就先培养一下。输不出去的时候没有办法,现阶段的确输不出什么。那就只能输掉了。(易中天:你是说在输不出的情况下我们就认输。)对,你总得认输,因为现在的确是输不出,真的输不出。(易中天:可是我们现在站起来了。[这句声音小,不确定。])是,当时因为当时有人说了一句嘛,有人在一个城楼上说了一句“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易中天:他现在还在城楼上呆着呢。)但是呢,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以后呢,没想到是往后走了几步,然后就再也没有地方坐下来了。我觉得这也是一个问题。所以我们,站起来了以后,包括一种情绪,这种情绪很奇怪,可能真的是跟中国的传统文化有一些关系,但是在全世界范围内可能也或多或少有些这样的情绪,比如说像大学,可能在座的每一位同学都会私底下说厦门大学那个不行,那个不大好,这个要改进,但是突然有南开大学、复旦大学的说你们厦门大学这个不好那个不好的时候,马上就(鼓起拳头、挺起胸膛)。所以我觉得有的时候必须(易中天:就像你在家,跟你爸如何如何,这、这、这……大学就像咱爸一样。)所以当时,在去年的时候,我有一篇文章,当时大家不是流行去抵制丨家乐福嘛,当时我就写一篇文章说到过,有关的内容,母亲啊,祖国啊这些解释……就说你为什么要去反对那些学生去上街去爱国啊,祖国是你母亲啊。我说谁说祖国是我妈啊。它不是我母亲,我母亲是我母亲,我母亲姓周。
易中天:我们回到刚才那个问题……对你母亲没兴趣了……站起来,站起来了以后,你说要坐下来,人家想的是要走出去。现在我们要讨论的问题是,第一是我站起来了,如果没有站起来就不存在坐下来和走出去的问题,(韩寒:视觉上站起来了。)从哪个角度说视觉上站起来了?
韩寒:我觉得从文化上还真的是……(易中天:文化上站起来了。)因为写东西是坐着写的,哪能站着写呢?(易中天:我明白了。就是我们现在不是要走出去,而是坐下来。)是的,我觉得现在就两种状态,一个是站着写,义正言辞,然后觉得自己站在什么样的一个高度上。然后呢还有一种方式就是跪着写,写一些跪着写的内容。但是很少有人是在坐着,正儿八经、正常地写。如果中国可以有一个很好的一个坐着好好写的一个氛围,那我相信不需要多长时间,按照中国人的聪明智慧,五年,十年……我相信,我不知道能够输出什么,但我相信一定会找到可以输出的东西,而不是现在这些东西。
易中天:好,非常精彩,谢谢韩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