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终究要熄灭的,那盏灯。
从前总是舍不得,到后来发现更舍不得的是让它独自在黑暗中亮着,即便遇见了也无法靠近,看着心疼。
[八]
李东海仍然能够回想起那个仿佛浸染着浅淡金色的房间,发觉那只是漫长人生中非常普通的一个早晨的景象。他只是平白无故记得那么久,以至于逐渐取代了年幼时候温暖的梦境,暖茸茸的浅金色的光却散不去地包裹上来。
是在那之后很多年,他常常半夜醒过来拉开床头的抽屉,纸盒子里素白封面的书本,简陋线条勾勒的图画,作者的名字,以及繁体字书写的「像艳遇一样忧伤」。他始终不敢打开它,他实在害怕在里面看见某些时候的自己,和谁。他害怕那样干净的白色突兀地沾上些什么再擦不掉。
但他又时常这样拉开抽屉,像他时常回想起一些事情,却始终不敢触碰得更深。
然后偶尔他会起床到阳台抽烟,吸了几口就这样撑着木制围栏站着任它燃到尽头烫了手指。院子里树叶被风刮出河流一样的声音。想唱歌嗓子却突然哑掉。
都不会再有一个人揽过他的肩膀,捻灭他手里的烟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