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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1-01-17 10:19回复
    我以滚烫来形容一切明宫物什。由炙汤到裹丝糖,旒帽上融的金子,酒杯里刺辣却愈觉诱惑的液体,还有胡旋翻覆的肘臂——明明未必是烫的,却叫我又惧又兴奋,前者为后者而生,疼痛的存在就是为了继续疼痛,我想把整个大明宫都吞下去。
    不能与人分享的,咽下去。
    月是半弯,我不喜欢读书,就让小奴读诗,她用指甲抠一面,用湿漉漉的语气念月啊荷啊的,软的快黏成米胶。她又念了七八首,越过了诗家大能,门被推开,一手反着捞头发,光着的脚向软被里藏,小奴抬头去看。我就也看,看见是李崇祚喜欢的陆幼呦——他喜欢的,我也喜欢。
    “你来替我擦头发?”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1-01-17 1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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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这样和李寄睢相关起来,我很无所谓,无论是与她或其他人产生关系也好,眼见月升夜深,我可能无法出宫也好,这些事在我眼里,就像来路上的一片风,风要来要去,云要松要紧——雨落或者不落,我看得见,也很感兴趣,但是不甚关心。)
      (从李崇祚那里来,我给他带长安最新风靡的诗抄——我可不喜欢,就送给他。带上门的时候,狮负幽幽,瞳线展宽,有些嫌弃)您怎么不多掌几盏灯呀?
      (手指在身后勾着,一步一步跳到她榻旁,拎起小奴捧读的本,掐着书脊悬在眼前,他们兄妹就不能喜欢点儿新鲜的吗?我说过什么来着:皇家应该养千百个采诗官才好!)
      我不,(往榻旁足几上一坐,托腮,将手肘支在榻上)您都多大啦,还不会自己擦?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1-01-17 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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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脾气很不好,我不能过容于他人的违逆,任何背叛、反驳与辩理都析缕分条地归咎于他们未必持诚尊奉我,反而以面目赖昵、背地诋诘而敷衍作弄。
        陆幼呦不一样,或许李崇祚喜欢她这份不一样——李温呢?
        把头发捞到身后,眄她一眼,弯着嘴巴冷笑。
        “我就不爱开灯,你在教我做事?”
        小奴趿着鞋出去,傅母踩着她的脚步声奉乳来,就着她的手一点点抿,只慢慢喝过三分之一就腻着作罢了。
        “有些人一辈子都不需学这些,”傅母擦头爱从鬓角洇水,将头皮按的很舒服。伏趴倒在高枕上,“你这都不知道吗?”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1-01-17 2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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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春儿,兴道坊新添许多小猫崽,我喂它们羊乳时,它们也是这样小口小口地吃下去,被春光扰得三心二意,蝴蝶来,它们便逐着去了。)
          (可是殿内哪有蝴蝶。)
          (右肘作心,侧身将两腿伸直)哦,(对她眨眨眼,也将头偏到脚尖上去,这是我很喜欢的一双鞋,上回陪宸殿下看画册的时候,描下来的图样)那您就不开呗,除了擦头发呢,您还有别的事嘛。(天很晚了。)
          (李寄睢的傅母亦很好,就是不大喜欢说话,我歪头对她笑着摆摆手,她也——不动如山?这词不对,但意思却很对味道。)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1-01-17 2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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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暗下来,我才能看见月亮。没有腥膻味的羊乳在唇齿间像炖好的白开水,只有极细的香浸泡舌根,油脂藏在里面,钻进喉咙。羊乳对我最好的作用就是,喝了一口,我可以很快的入睡。
            被子拉到胸前,铃铛被光着的脚无意中踢下去,掉到木板上咕噜噜的滚了好远,还拖着声响。
            “当然有啊。”
            细小的指头在被面的海棠画过,掀着眼皮,不知道是困倦还是懒怠。“你要想知道,就过来问我。脏衣服——外面的衣服都脱掉才行。”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1-01-17 2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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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在裙上滚,铃铛在地板上滚,月光落到哪里便是哪里,不像日光一样,循着人的吐息侵蚀。
              伸展双腿,晒晒月亮,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李寄睢说话,“您都多大啦,还要别人陪着睡觉,我像您这么大的时候,早就自己睡啦。”
              不仅胆子小,还喜欢玩儿外面小孩子们都喜欢玩的游戏,跳起来,外面的貂裘用鲛珠盘扣钉着,紧贴着锁骨间的窝,解起来很费劲,一手勾着衣领,一手按着鲛珠向里面挤——
              “诶!好啦,”从铃铛掉落的位置爬上榻,“您快些讲,我是不能陪您过夜的,您要是怕黑,可以叫傅母进来讲故事,我以前就这样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1-01-17 2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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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快入睡时,捱着耷拉的眼皮,有一颤没一颤,月亮掉进眼睛,直到我被黑夜吞吃。
                却还不忘记轻轻地啐她一句,这一声还有个尾巴掉回了嗓子眼,实在很没气势。
                “脏死了,谁要你陪我睡。”
                闭上眼睛,却没想什么。
                “那件事就是,我要睡了。你可以走了,把门关好。”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21-01-17 2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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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阿姊,李向韫,至多问我花与诗,我循着她们的血脉去思量,想不明白李寄睢。拎着锦被上的海棠,晃一晃,跪坐回原处。
                  “您怎么奇奇怪怪,谁惹到您啦?不喜欢灯那就不点呗。”
                  但我又一想,她好像一直奇奇怪怪。貂裘环在身前,习惯性地将嘴鼓起来,“那您睡觉吧,我要走啦,要不要叫傅母进来陪您?”
                  和李寄睢在一起的时候,我好像一直在问她,她是我见过的最难相处的人,她喜欢什么呢?不喜欢什么呢?我摸不出云尖的眉目。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1-01-17 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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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惹到我了。”
                    这是我睡前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最大的实话。这个地方的一切都未必如我所愿,为什么这么好的刚好要被我看见了,为什么要差一点,为什么它们是滚烫的。
                    滚烫的羊乳烧进肚肠,轻慢地梭越过我的四肢百骸——
                    我沉沉睡去,明天还要继续刁难周围的一切。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21-01-17 2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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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门的时候和她的傅母说话,我说可以给殿下讲些故事,或者可以让她养只猫儿,养盆牡丹也好。
                      直到阿耶来接我,牵着他的手,给他讲李寄睢:殿下那么大了,睡觉怕黑,又好面子。
                      想要摸鲛珠扣,摸到领上空空,明日还得来找,不然要李崇祚来找吧,然后带到崇文馆给我,明义殿和蓬莱殿也太远了些。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21-01-17 2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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