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变小的建筑物，不断扩大的视野。天空如此辽阔，大地如此雄伟。
我陷入了一种快要被视线吸进去的感觉中，终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空中奔跑。吹在皮肤上的风冷得让人感到疼痛。眼睛里的水分似乎要被夺走，反射性地不停地眨着眼睛。
当然，我自己并不是在空中飞行。只有赤铜龙从背后抓住我，挥舞着。
一瞬间，我被飞天的触感所陶醉。人果然还是无法在空中滑翔。
“那又是为什么呢，沙德?你不是那种反复无常的性格吧?”
“这是当然的。如果你知道的话，那就没必要问了。我救了你的命，你应该再感谢一下才对!”
夏德拉普特还是老样子。如此不愿感谢，在某种意义上是很厉害的。
但是，获救并没有错。我的身体节节作响，一部分已经碎裂，腹部还在吐血。

毫无疑问是满身伤痕。很难找到不平安无事的地方。
如果就那样继续和麦迪克战斗的话，说实话，我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至少，眼前没有悠然地瞬利的景象。
“如果不逃走的话，死了的可能性就高多了!说老样子就是老样子。”
“你小子，别说你想说的话。”
希望你能记得稍微放慢语速。也许是因为除了翅膀以外都是人类的姿态吧，夏德拉普特的话莫名地刺痛了我的心。
但我原本的疑问，并不是我当时是死是活。
“那你为什么要救我呢?你不是也很危险吗?”
眉间皱起，肩膀微微翘起。
夏德拉普特的行动原理是以生存为第一，回避危险，这一点我也很清楚。
这次的对手是那个怪物——人类之王麦迪克。和妖精或巨人一样，拥有杀龙之术也一点都不奇怪。

尽管如此，她却大声吼叫，驱散了人类王的意识，甚至吐出火焰救了我。
看不出理由。我不记得对她有那么大的恩情，她也不是那种在乎恩情的性格吧。
我想，如果她实话实说，她应该会逃走吧。即便如此，我也觉得无所谓。
在这个世界上，谁都没有应对威胁的义务。也有拥有力量却无法面对的人。这不是能力问题，而是性质问题。
如果说能面对它的人是正确的，背向它的人是错误的。无法面对的人无法生存。这样的世界太残酷了吧。
“这不是很简单吗?”
夏德拉普特张开翅膀，像是轻描大写地回应我的话。感觉云越来越近的高度，连视线的感觉都变得模糊了。连思考到底有多高都觉得可笑。
“如果你现在就死在这里，我可就麻烦了。如果你不立刻出手，我就无处可逃了!”
“不，我不记得我是你的好去处。”

这回答似乎很像夏德拉普特。
反正还有更好的说法。
我没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虽然比别人说的要好。
“而且，我也觉得现在这样下去是没有办法的。——嗯，等到了再说吧。光在空中飞的话，也有可能被麦迪克发现。”
夏德拉普特撅起红发，进一步提高高度和速度。
这样一来，连说话都变得困难起来。
只要一开口，体内就会刮起一阵旋风，感觉脑袋都快疯了。这家伙显然缺乏对我是重伤者的理解。
但她的飞行并不是单纯的逃避，而是有方向性的。在没有任何标志的天空中，我也知道他正在走向什么地方。
“--ッ”（这里翻译的是楚，但片假名里罗马音是 tsu，空耳吃）
一边接受魔力的辅助一边在空中奔跑。穿过覆盖在低空的云朵。如此反复几次，直到飞进深处的要点，夏德拉普特才终于展开两翼。条件反射地打开了验。
“喂喂，这是——”

视野豁然开朗，云里雾外。
庄严的天城。飘浮在空中的贯通天际的城岩。扎根在大地上的人类的建筑物看起来就像矮小的天上的城堡，就这样被云覆盖着飞着。
比撞到泽布里里斯的小了几圈，与其说是城市，不如说是城岩。话虽如此，但也足够巨大。
这就是曾经支配天空的龙达的建筑物的一角吧。
回想起那个时代，高耸入云的城岩或许也不过是残渣而已。
夏德拉普特张开翅膀下降，在城岩的顶点着陆。也许是为了让龙身也能安然坐着，一画比蹩脚的广场要宽敞得多。
“这是我的藏身之处之一吧?话虽如此，但不是只有很少的时候才会使用吗?”
夏德拉普特补充道，“隐身屋只在真正需要的时候使用，所以才会是隐身屋。”确实，城岩看上去很气派，但仔细一看，几乎没有修整过，也没有人——或者说是龙的手伸进去的样子。真的是只有她才知道的地方吧。
话虽如此，并非如此。

“不，等一下。如果不跟在玛蒂亚和卡里亚后面追过去就麻烦了。你可以在这里，但你也可以让我在附近下车。我不知道迈迪克的动向。”
我说过要马上追上去，但在这种地方休息的话，不知道卡里娅会说什么。
首先，麦迪克也不清楚之后会如何行动。有可能前往王都，也有可能追随马提亚或卡里亚。没有足够的时间停下来。
“不要胡说!?你现在的身体能做什么呢?只要不把伤治好就没有办法了。
而且，人间之王麦狄克已经视贵为敌人了。这样的话就不会踏进王都，也不会袭击别人。他是最讨厌这种牺牲的人。”
讨厌牺牲的男人。这么一说，我就莫名其妙地理解了。虽然只是和七稍微说了几句话，但无论如何也看不出他是个喜滋滋地虐杀人魔的人。
“马车上也有银发巨人和宝石魔人。阿莱已经是屈指可数的战斗力的一角了。所以应该担心的果然不是周围，而是贵本身。所以才会来到这里。”
夏德拉普特睁大红红的眼睛，看着我。

说实话，可以说是动摇了吧。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神志清醒地说话。或者不如说，他没想到她会说出除了逃跑和自己想要安全以外的事情。
这是怎么回事呢?她微微歪着头，拉着嘴唇，堂堂正正地说。
“看了贵与美狄克的剑戟，你才明白了。贵是人类的英雄，不是魔性的英雄。如果只看人类英雄的一面，美狄克的纯度更高。”
纯度很高。他立刻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
几乎没有人类之王麦狄克魔力的躯壳。以人类的身份超越人类的超然性。这是赫托·斯坦利和阿尔蒂亚都不具备的固有性质。
最终得到的，正是那隐秘的人类绝招。让人目不暇接的武技巅峰。
确实，他比我更像英雄。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把我带到这里，想说，我是赢不了麦狄克的。”
麦狄克是一个鲜明的存在，这一点刻骨铭心。凭借魔性的力量好不容易到达这里的我，是无法到达那个极致的吧。

既不是像太阳一样的勇士，也不是像雷光一样的勇士。作为人类之王而闪耀的人。我甚至怀疑，人类是否真的有可能取得胜利。
“如果你认为自己赢不了，那就是事实，我不是不在乎吗?”
听到夏德拉普特的话，我的笑容几乎要溢出来。脸颊松弛下来。她的性格我也读懂了。她是不会说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的存在。
真正无关紧要的事，她不会说。即使羁绊绕远路，她的话也一定是为了她的利益。
正因为如此，我忍不住笑了。
“烧火シャド。我想,应该更有其他的说法吧。一一迂回曲折的说法也很好。——我是我战胜的。他アルティア以上,我是绝对不能接受他的。你是怎么说的。她放弃的话从一开始就放弃你”
“你喜欢直率的说话方式啊。
我也理解了。既然如此，那就直接说吧。”
牙齿咯吱作响，夏德拉普特的红头发随风飘动。她的眼睛直视着我，仿佛在表达她的心情。

她既没有东张西望地望着周围，也没有什么意见。从她的视线中，可以闻到一股一直没有闻到的铁和血的味道。
“你很伟大，砍下了伏尔加特的头，消灭了泽布里里斯，这是我绝对做不到的奇迹，毫无疑问你是人类的英雄。
但是只要你是人类的英雄，就无法战胜人类王。不。人间之王、大英雄、勇者。然后是阿尔蒂亚。对于处在人类的极致的他们，作为人类的责任不是瞬间利吗?”
既然如此，夏德拉普特补充道。好像是为了这个才把我带到这里来的。
“那么，贵不仅作为人——还必须知道以魔取胜的战斗方法，因为贵是被人之手注入魔的人造英雄。
和麦迪克的一战让他惊愕不已。为什么拥有龙的魔力，却只能做出挥剑的样子。拥有巨人的晳力，却不发挥。虽然拥有精灵的保佑，却没有得到恩惠。
你所做的事，就像用剑做术式，用杖砍东西一样。只不过是人类英雄的正长线上而已。这不是魔性的战斗方式吗?”
“说实话，如果能简单地做到这一点，倒也不费力。人到哪里都只有人知道。”

我明白了夏德拉普特的意思。我想起宝石阿加托斯也说过类似的话。
所谓魔人的战斗方式，是更烂更破灭的东西。并不是停留在人的框架里。
但至今仍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东西。龙也好，巨人也好，精灵也好，不管体内是什么样的恶魔，发挥作用的方法都是在黑暗中。
过去也听过这样的话。人类中有时也会出现拥有超越魔性的庞大魔力的人。但即便如此，人类所能做的，也只是比魔性更有挟范围的事。这是为什么呢?
人的身体是脆弱的，而且从本质上来说，人做不到比人更好的事情。也许从灵魂诞生的那一刻起，就规定了人的存在方式。
“实话实说，我把你带到这里来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怕你输给我，如果你不知道，知道不就好了吗?”
夏德拉普特站起来，踩了一脚。这既不是炫耀，也不是焦躁。像是一个信号。

刹那间，她的姿态发生了变化。红色的头发消失了，高大的身体变得光鲜。矮人的身体变成了龙的身体。肌肤变成鳞片，被压制的魔力灼烧着我的眼睛。
曾经征服世界、烧毁大地的红铜女王龙就在那里。
“- - -那么,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阳光学?星星的读法是什么?从他人夺魔力的方法是什么?它们是所有魔性作为一亿应知道贵啊。魔性的历史知识,也都是力量具有联系四溢的光辉。”（原话是“――さて、何を知っていて何を知らないのだな。太陽学は？　星々の読み方は？　他者から魔力を奪い取る方法は？　それらは全て魔性として知っておくべき事だ貴よ。魔性の歴史も、知識も、全ては力に繋がり煌めきのような輝きを持つのだな”）
这句话里没有任何困惑和偏颇。只是坦率地，随心所欲地做着该做的事的声音。声音奇妙地在耳朵里回响。
龙轻快的声音让我直觉这是跨越千年羁绊的时光，化作热气覆盖着我。
“让你成为——魔性的英雄吧。放心吧。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比自己积累了更多知识和经验的魔性了。”

辛苦了老哥

好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