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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创吧】新春庆典联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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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虎狐狐给大家拜年啦!!!!!



IP属地:澳大利亚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1-02-11 20:43回复
    说明楼:
    1.这是由狐狐&虎虎分别写的一个世界中的两个故事,每个故事的出场角色都来自于之前发过的文帖ヾ(◍°∇°◍)ノ゙
    2.均为拜年爽文!存在危险情节,请大家不要轻易模仿(◍˃̶ᗜ˂̶◍)✩
    3.然后是分别写的(我们也不知道对方写的是啥)如有出入请当作平行时空【划掉】


    IP属地:澳大利亚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1-02-11 2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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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形逐渐清晰起来,像猫一样蹲坐在窗框上。就在三人都看呆了的当口,他清了清嗓子,音调好像在唱戏:“财神是吾兄,年兽是吾弟,吉凶祸福哪个多,需以贡品度——”
      那“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鹅莓绿的虹膜中浮着一条又尖又窄的黑色椭圆,眉眼间几缕毛打着绺,隐隐蕴着水气。他笑得恶劣,嘴角的虎牙都漏了出来,趁轻溪还没反应过来的当口,把几个食碟抱在怀里翻身就从窗框一跃而下。
      “呔!哪来的妖怪!还我烧鸭!”轻溪大喊一声,就朝他消失的地方扑去,鹿脸忙不迭跟着喊了起来,伸手圈住了轻溪的腰,防止她从窗户里掉下去。
      “妖主灵气,除夕见妖意味着新的一年里有用不完的精力,适合把之前想做却没来得及做的事情做完呀!”羊鼻惊叹道。鹿脸的五官再次挤做一团,这次他看上去不像吃了苦瓜,而像吃了蚂蚁。
      羊鼻嘿嘿讪笑两声,把轻溪随手放的打火机好好送回鹿脸胸前的口袋,末了还用手指轻点了两下,这才心满意足地柔了眼角,转身就往厨房跑:“草斑!饭做完了没啊,我好饿——饿啦!”
      鹿脸阴沉着脸,努力不让脸颊烧起来。他啥都爱上脸,吃辣的脸也发红,喝几口酒脸也发红,但这会儿在妹妹面前,这被看出来也太掉面子了!好在轻溪还沉浸在刚才那事儿的情绪里,一会儿惋惜哀叹,一会儿又气势汹汹地要把人家的胡子拔下来。
      “你们在拆房吗这么吵?大锤八十小锤四十?”丘尾打着哈气从楼梯上下来,细长的丹凤眼微微上翘,姣好的眉毛被一片朦胧睡意所笼罩着。他穿着一件又宽又大的衬衫,虽然皱皱巴巴,却被漂得雪白,甚至在灯光下有些刺眼。
      丘尾朝鹿脸点点头,就算是和他打了招呼,随后趿拉着棉拖径直往厨房去:“草斑,我都睡醒了,饭做好了没啊?”
      厨房里传来回答:“好了!自己过来端一下!”丘尾猛地停住了脚步,默默往后退了几块砖,刻意把声音拉长:“我不端嘛,我离厨房好远!”说完,他忍不住翘起了嘴角,晃到饭桌前,拉开椅子坐在了主位。
      椅脚在他的拉扯下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
      开玩笑,不过是一个人端五个人的饭大约有那么十一二盘左右,哪用得着他去帮忙,更何况羊鼻不在客厅,估摸着也是往厨房去了。打下手的人不能太多,不然草斑这连续三年的“市级最强家政”称号今年还想不想要了?
      丘尾这么想着,把头歪到一边打了个哈欠,然后心安理得地开始咬筷子。他察觉到鹿脸看了他一会儿,丘尾平静地也向好友回望。
      他和这位管理界青年才俊是在一次舞会上认识的,当时有个妹妹非要和他一块儿跳舞,可他向来不喜欢和外人说话,就只顾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那妹妹尴尬至极,但横竖是她自己找不痛快——最后鹿脸出面替她解了围。
      不过草斑不同旁人,才不许被他编排来编排去。丘尾暗自咬紧了筷子,几乎要把竹筷子咬断了。好在鹿脸转过了身,替轻溪拉开了椅子,随后伴她一同落座,这才替草斑省下了一双新筷子的钱。
      “葱爆鸡丁、蒜苗炒肉、油焖大虾、牛肉大葱饺子、虾仁鸡蛋西葫芦饺子、可乐鸡翅、夫妻肺片、番茄炖牛腩、地三鲜还有最最最重头的松鼠桂鱼!”草斑骄傲地把小推车上的菜一道道摆在桌上,顺手把羊鼻先前拿过来的两盘饺子摆正。
      羊鼻先一步坐到了鹿脸左手边,草斑拽了两下围裙没拽开,下意识走到丘尾面前,把打成死扣的腰带往丘尾手边凑。丘尾端详了那个扣一会儿,却迟迟没下手:“又没人偷你围裙,你系这么紧干嘛?想把自己捆好了送到我……&#/@”他的嘴**斑捂了个严实,没说出来的话都变成了模糊的咕哝声。
      丘尾朝草斑丢了个白眼,径直朝桌上那把收拾鱼的剪刀伸出手去,吓得草斑赶紧向后退,捂住丘尾嘴的手也滑了下来。丘尾眸色一凛,抓住草斑的围裙带往自己这边一拽,生硬地说:“给我过来。”
      草斑竭力挣扎着,一边扭一边哭诉:“别别别剪手指头我还得靠做家务吃饭呢你看我做了这么一大桌菜没有手指头拿不了筷子就要挨饿了这大过年……”草斑身上忽然一松,他眨了眨眼睛,才发现围裙的死扣已经被丘尾剪断了。丘尾随手把剪刀扔到桌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坐,吃饭。”丘尾说完,不等草斑回复,就先给自己扯了块鱼。饭桌对面的电视开着,一早就被轻溪播到了网络春晚台。时间刚过七点半,主持人已经上台开始念稿子了,丘尾斜眼一瞅不要紧,这不就是之前缠着鹿脸的那个妹妹嘛!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1-02-11 2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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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这主持人看着好眼熟,叫烟鸟?你朋友圈里是不是发过她照片啊?”轻溪一边吃一边说。鹿脸疑惑地“咦”了一声,走近电视机仔细瞅了瞅:“我是认识她,但我怎么不记得和她拍过照片?”
        轻溪“啧啧”着摇了摇头,嘴里咀嚼的动作一刻不停:“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去年12月6日发的那条朋友圈,你和她在冰激凌店前面合影。”鹿脸困惑地拿起手机来开始翻找。
        在兄妹俩说话的当口,羊鼻一直在和草斑唠家常,但很明显他的注意力早就被鹿脸那边吸引过去了,聊得都不是草斑问的。在他又一次用“这几天找我占新年运气的人挺多的”来回答“鹿脸有没有给你买只狗狗陪你在家”后,羊鼻停了下来,不好意思地朝草斑笑了笑,然后回过头去看还在划拉手机的鹿脸。虽然他已经尽量保持平静了,但语气里还是显露出几分不满:“你怎么没跟我提过有这么个姑娘呢?”
        丘尾只顾闷头吃,趁大家都不注意已是半条鱼下肚。他满足地打了个嗝,站起来把剩的半条鱼换到轻溪面前,把轻溪面前的油焖大虾端到自己眼皮底下。轻溪不乐意,筷子追着盘子跨越了大半张桌子,又往自己碗里扒拉了两只虾才满意。
        他也是刚知道那妹妹叫什么,他向来不在意应酬场上这些事,雄厚的家底支持着他可以为所欲为,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只是可惜,鹿脸在意,羊鼻更在意。
        所以他决定煽一把火:“哪个呀?海滨开会遇见的那个,还是温泉度假碰到的那个?”他心里暗暗发笑,果然听见鹿脸回答:“都不是,是舞会上的那个……”他愣住了,看了看由惊转怒的羊鼻,又看了看眯着眼睛的丘尾,恍然意识到自己被坑了,拍着大腿说:“丘少,你这不是损我吗?我哪认得那么些个姑娘?”
        丘尾忍不住轻笑出声,任由鹿脸和羊鼻扭打在一团。那家里蹲算命的还有膀子力气,敲得鹿脸一直在躲。轻溪翻了个白眼,小声说了句“活该,谁让你出去沾花惹草”,怀着比刚才更美丽的心情继续吃饭。只有草斑坐立不安,似乎想去拉架。
        丘尾把第七个牛肉馅饺子塞进嘴里,擦了擦嘴,站起来就朝门口走:“草斑,我吃完了,陪我去散散步。街上灯火一定很好看。”
        “啊?”草斑难以置信地站起身,“真的假的?可是我还没吃完饭啊?”他见丘尾已经把鞋换了,看出他是说真的,只好恋恋不舍地、深情地、遗憾地看了一眼桌上快见底的菜盘,然后深吸一口气把挂衣架上的厚羽绒服拉下来。
        外面真是挺冷的,草斑和丘尾并不是贴着走的,都能听到他的牙齿在不停地打哆嗦。草斑默默把脖子上的羊绒围脖摘下来,绕着丘尾的脖子转了两圈,然后仔细地打了个结,又把这结和剩下的围脖塞进羊鼻的羽绒服里,最后把他的羽绒服拉链拉到胸前。
        “手还冷。”丘尾压着下巴低着头,委屈巴巴地瞅着草斑,简直和刚才在众人面前那风轻云淡的样子判若两人。
        “没事没事,我给你捂捂。”草斑拉起丘尾的手,和自己的手一起揣进了自己的衣兜。他的肚子还在咕咕叫,刚才垫的几个饺子和几块土豆几块茄子几根蒜苗显然不能供给他需要的热量。只不过就算丘尾不带他出来,他也不敢再吃了。羊鼻和鹿脸也还没怎么吃,那几盘菜有的就要见底了。怪他考虑不周,没想到轻溪小姑娘胃口和丘尾一样都这么好。
        街道上横着拉了一排又一排的三色彩灯,底层商铺的屋角上清一色挂着橙色的油纸灯笼,上面还用金漆写了“福”字,那“福”不安于纸上,偏要下渗,一口气渗到人世间来,在灯笼下面坠下缕缕柔软光鲜的黄色的穗子。
        雪在草斑的额头上绽开,冰冰凉凉的,丘尾对他戳戳点点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感觉,轻巧而让人心感到安稳。他们心照不宣地都没有说话,维持着一种舒适的静默。每条神经都处在放松状态的时候,五感才能充分发挥作用——这是值得享受的、独属于他们两人的盛世繁华。
        草斑想到三年前的除夕夜,他来到这座城市后的第一个除夕夜。彼时他无依无靠,刚来还没找到工作,先前联系好的房东因为要把房收回来改造成儿子的婚房而把他扫地出门。他只好拿着房东给他的违约金去住酒店,城里唯一一个春节不休假的酒店。
        那个酒店正属于丘尾分管的子公司下的一个品牌。
        他在那住了十天,每天的必经之事就是和来打扫房间的服务员干瞪眼。他太喜欢收拾屋子了,也不是说有洁癖,他只是觉得东西都由自己归置,自己就对这屋里的一切拥有了掌控感。第十一天他再开门,见到的就不是服务员了,而是身边这个,被他牵着手的家伙。
        “我听他们说了,你这才华,不干个家政可惜了。我那个家政品牌正好缺人。”丘尾淡淡地说。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1-02-11 2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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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能留在酒店工作吗?给我个房间住就好了。”草斑疑惑地问。
          “环境不好。”丘尾蹙起眉头,“你不干活的时候就住到我家里来,就算不去上班也无所谓,工资照开不误。”
          他点头应了,于是就是和家政公司那边约着签合同。那天丘尾捧着合同看了半天,结果还没等传到草斑手里,合同就已经被丘尾撕得稀碎。他似乎很生气很生气,目光凌厉如鹰隼,揪着家政的管理层不放:“你们就是这么对我看上的人的?”
          然后管理层战战兢兢哆哆嗦嗦地把另一份合同递了上来,再然后,草斑就连续拿了三年“市级最强家政”的称号。一开始丘尾还象征性每月给他发发工资,再后来约摸是嫌麻烦,直接扔给他一张银行的副卡。家政公司很忙,但怎么也排不到他的班,他一年到头几乎都在丘尾家里呆着。
          丘尾也从最开始的上司,逐渐变成了家人。
          “我们去桂花的馆子。”丘尾的话打断了草斑的回忆,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草斑兜里划了出来,连着草斑的手插进了自己的兜。
          桂花是饭店老板兼跑堂,他的馆子开在街角,环境很好,草斑跟着丘尾来过几次。饭店门口一人多高的地方搭着一块儿亚麻布,亚麻布上乱七八糟堆着一丛亮黄色彩灯和小红灯笼,那彩灯绕过招牌又顺着门柱蜿蜒而下,可见桂花为了营造过节的氛围也是费尽了心思。
          “除夕夜还来照顾我的生意啊?”一个略显老气的声音从柜台后面响起,而后径直走向后厨:“今天厨师不在,我随便给你俩炒几个菜,做什么吃什么吧啊。”草斑应了一声,想了想追上去加了一句:“鲫鱼汤还有吗?外头怪冷的。”
          “还有半锅呢!且够你喝的。”桂花把草斑推出厨房,甩甩手赶他:“学学丘尾,别搭茬了赶紧找地儿坐,等着吃就完事了。”
          ……那是因为他已经不饿了……草斑在心里反驳道。他撇着嘴坐到丘尾对面,视线投向窗外零星绽放的烟花。
          “一个两个不好看,得一堆一起放才壮观。”丘尾说着,翘起二郎腿开始刷手机。草斑默默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在老家的时候就很喜欢放烟花,老家的烟花霸道得很,一个个都跟小地雷似的,点着了就“咚”得一声爆响,甚至会把支撑烟花蛋的架子都崩倒。城市里的花就温柔许多,他最爱听那种亮铜色的烟花炸第二下,仿佛在夜幕上溅了水的声音。
          视线里有什么东西在动,草斑回过神,发现一个少年正站得端正,等丘尾回答。那少年只穿了一件T恤,一双鹅莓绿的眼睛里落了烟花的倒影,眸光流转,是极致的狡黠。草斑没听到他对丘尾说了什么,只见到丘尾从钱包里拽出一小叠票子塞到少年手里:“看在你和我一样英俊的份儿上,除夕快乐。”
          少年拿了钱朝丘尾咧嘴笑了一下,露出了尖尖的小虎牙。他飞快溜去了前台,那边他的朋友还在看菜单。草斑推测这少年可能在玩真心话大冒险之类的,反正这点小钱对丘尾来说也不算什么,人家愿意给,他也没有放在心上。
          大过年的,什么还不是开心最重要呢。
          桂花没过几分钟就给他们上了三道家常菜,一人一碗米饭一碗鲫鱼汤,而后就招待少年一行人去了。草斑是饿得不行,一口气把几盘菜全都扫荡光了。热腾腾的鱼汤下肚,身上瞬间暖和起来,他搓了搓手指,穿上衣服就准备走。
          丘尾把目光从窗外转到他身上:“吃饱了吗?”草斑一愣,飞快点点头。他哪有那么能吃,这家伙当他是饭桶呢?他清了清喉咙,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我着急回去刷碗呢,辞旧迎新的日子,一想到那些碗啊锅啊还没人洗,我心里就不踏实。”
          “不急,那边有个烟花摊。”丘尾指了指窗外,正是他刚才一直望着的地方,这家伙把所有东西都算计好了!说散步领他吃饭也是,带他放花也是。烟花摊里似乎有两个人,因为天冷缩在小棚子里一动不动,仿佛两尊石雕。草斑看着心软,又找桂花要来两碗鲫鱼汤,准备给看摊儿的那两个人送过去。
          “别洒身上,风一吹可冷。”丘尾提醒了一句,却揣着手并不帮草斑端一碗。草斑横竖是习惯了,半弯着腿迈开小碎步,在汤被吹凉之前端到了卖花人的面前。
          见他们过来,那两尊石雕里较大的那尊赶忙站了起来,又是整理衣服又是整理头发。他说话的语气十分温柔,像是那种文质彬彬的公子哥儿:“两位要买烟花吗?我们这的花是科学环保无污染的新型烟花,很适合在城市里燃放。”
          “嗯,整个摊子我包了。”丘尾说着,拿出手机扫了扫挂着的二维码,而后手机“叮”了一声。
          “欸!鲫羽!他说包整个摊子啊!我发了!你能值好多好多好多钱吧?”小个头的卖花人激动地拉了拉高个头的衣角,被叫做鲫羽的男子微笑着的嘴角就这么僵住了,温和地对他的搭档说:“芦影,谢谢你的认可,但我对外不出售。”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1-02-11 2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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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斑看出两人之间的尴尬,适时把鲫鱼汤往两人面前推了推,礼貌地说:“看摊儿也辛苦了,打工人都不容易,这是我们刚在对面馆子里要的汤,给您们暖暖身子。”
            “哇!好香啊,我们在这天天闻着对面的香味儿,就是一次没喝过,可算尝到啦!”芦影双手抱住碗就把汤往嘴里灌,刚才搭档对他说的话都变成了耳旁风。鲫羽端庄些,拿起碗来闻了闻,这下柔和的眼角也僵住了。
            芦影一碗喝完,似乎是没解馋,他抬头看着鲫羽端着汤也不喝,感到非常疑惑:“你不喝吗?多好喝,不喝给我喝吧?这热热呼呼的喝完我觉得我还能看十个烟花摊!”鲫羽左手捂住额头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微笑着把碗递到芦影手里:“你喝吧。”
            草斑看鲫羽没有喝汤的欲望,自以为他是不喜欢鱼腥味,也没多说什么。看着芦影把两碗汤都喝下肚心满意足的样子,草斑感觉自己的心也被暖意填满了。
            芦影抹抹嘴巴,似乎还想和草斑接着聊天,却被鲫羽拽了起来。鲫羽捏住一把剪刀的尖端,把剪刀手握的一端递给草斑:“有些烟花还在箱子里没拆封,用这把剪刀就可以,但是小心一些,别把烟花的包装纸捅破了,里面的火/药可能会漏出来。”
            草斑接过剪刀道了声谢,鲫羽向他颔首回礼,而后迈开大步离开了烟花摊。
            “哎!你去哪呀?”芦影跺了两下脚,大喊道。鲫羽站定,转过身回答他:“人家包下了烟花摊,我们要给人家尽情享受的空间。况且我刚才……”他的声音小了许多,如果不是草斑饶有兴趣地一直在听,或许会拉了这一句随风飘远的话:
            “……好像看到我幺弟了。”
            “喂,来帮忙。”丘尾喘着粗气的声音拉回草斑的注意力,他回过头,发现丘尾正把那些大烟花一个接一个连在一起,在路上排成一排。草斑“啊?”了一声,不确定地问:“万一车和行人过来了怎么办?”
            丘尾不耐烦地撇了撇嘴:“你以为我刚才敲了那么半天手机在干嘛?这段路现在维修封路!封路!”草斑惊喜地瞪大了眼睛,“不会吧不会吧?那岂不是可以摆满条街!我们往桂花那边也摆一点,喊他一起看烟花呀?”
            丘尾把一个大纸箱子扔到地上,叉着腰装凶:“废话,快来帮忙!”
            他们很快把引线都接了起来,烟花摊的存货基本都被他们掏空了。他们把那种只能窜一人高的小花放在了桂花垫铺的门口,一人拿着一把烟花棒。草斑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了,他从没想过自己能一口气放这么多大礼花——这可是烧钱啊。
            丘尾摸了摸兜,问草斑:“带打火机了吗?”草斑慌忙在身上翻了一轮,却什么也没找到。丘尾耸耸肩,径直走进桂花的厨房,当他再出来时,手里的烟花棒已经点着了。
            “用我的点你的,你的去点烟花。”丘尾拿着烟花棒最尾端,尽量伸得离自己远远的。草斑应了一声,很快点着了自己手里的烟花棒,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
            丘尾不敢点烟花,丘尾不敢点烟花!
            引线沾了火星,仿佛一条跳舞的焰蛇,滋溜溜一路扭着钻进了烟花箱。一个如此,另一个也如此,烟花箱接连被点燃,一朵两朵数十朵,红色的绿色的浅金色的烟花在夜幕中绽开,编织出一片绮丽与梦幻,映在临街的玻璃上,映在丘尾的眼睛里。
            草斑看得入神,一时间没注意手里的烟花棒点着了地上的小花,噼里啪啦的亮点在身边炸开,将他们簇拥其中,美不胜收。
            他在即是家,家在则灯火通明,万事有希望。
            “桂花!你看见了吗?太好看啦!”草斑大喊。
            “我看见了,你们看不见吗?你们把亚麻布都给我燎了!”桂花跨着大步从屋里出来,看了看门口的火势,拿起灭火器对着门脸一顿喷。丘尾靠近草斑抓紧了他的手,面上扔保持镇静:“那说明你今年生意红红火火。”
            “嗨,你这小子!”桂花见他还敢搭茬,转过来就要用灭火器喷他们。草斑还想着该怎么给桂花道歉,谁料丘尾压根就没想着道歉,拉住他的手一顿狂奔。淦,他收回之前说丘尾安排好了一切那句话!这样的安排一点都不好!
            END.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1-02-11 2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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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草丘篇 / 图片补档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1-02-11 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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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软芽篇 /
                芽叶剪断了家里的电话线。
                他从客厅到每个房间走了一圈,把所有能洗的东西都扔进了洗衣机。倒进洗衣液和消毒液,设置洗后烘干,按下开始。
                床单、被套、衣服和各种其他布制品在里面转动,他蹲下身双手抱膝看了一会,然后面色沉冷地出了趟门。
                再次进门时,这个未满二十的年轻人手上艰难地提着花和购物袋,把插在门锁上的钥匙拔出,却因为用力过大往后踉跄了几步,撞到了鞋柜上。
                “喵嗷!”
                芽叶把东西扔到餐桌上,低头去找他养的那只猫。那只深棕色的野猫冷眼瞧了过来,把被他踩到的尾巴别在身后。
                “对不起。”他道歉,但是脸上却没有愧疚的神色。那猫跳上他的沙发,狠狠抓挠了几下,让几个脏爪印成为对他的报复。
                芽叶并不在意,他甚至觉得这个猫爪印为他清冷的家添了一丝年味。他拆开购物袋里的春节大福,往墙上比划了一下,试着拿胶水去黏一黏。
                效果并不理想。
                他在下了椅子隔远了看时才发现,这个福字贴歪了。
                芽叶静静地看了一会,还是把买回来的红福贴在了门和墙上,求一片自欺欺人的温暖。把花枝也打理好后,他想了想,目光投向在沙发上舔爪子的猫咪。
                “软红,你要留下来过春节吗?”他刻意隐去了“和我”两个字,让这句疑问不显得那么像恳求。
                野猫转过头,眯起眼睛,那线鹅莓绿在它狭长的眼角让人觉出危险。芽叶却没有反馈,他坐到沙发角落,把茶壶和茶叶摆好,状似不经意地重复了一遍。
                他想一只猫可能不知道什么叫春节,他的茶叶已经过了一次水,现在加的热水是用来喝的了。在芽叶把茶杯拿起来时,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手里的杯子掉在了地上。
                “……”
                “岁岁平安。”他对自己说。
                他并没有等到软红的回答,事实上,狡猾的猫是不乐意回答的。芽叶有时候猜想这猫会不会是只妖怪,不然怎么能那么精明,一点亏都不肯吃,跟他讨价还价一把好手。
                他是在把花梗打包扔去楼下时接到了哥哥燕语的电话。
                “芽苗苗,你怎么不接家里电话?爸爸让我叫你回家过年。”他哥略高的声调穿透了手机,打在他耳朵上一片刺痛。
                他把手机拿远了点,垃圾扔进可回收和不可回收两个桶,有几只老鼠从那些桶里窜出来。
                “好,我晚上一定回去。”该来的总会来,作为一个强势父亲家里的小孩,芽叶从来都知道这一点。
                他只是想做一些微不足道的反抗,比如剪断座机的电话线,再比如拿脚踢踢路边的小石子。
                -
                  软红发现他的饭票回来时有点不对劲。
                他紧紧盯着芽叶,试着理解对方脸上的表情。怎么说呢?芽叶是他猫生中见过最不好猜测的人类,因为他面瘫,而且情绪淡泊。
                他是一只猫妖,已经活过……很多年的猫妖。总之他也不晓得,建国之后不许成精,可以随便推算推算,反正他已经见过很多人了。
                世人爱猫者众多,他从来不愁吃喝,也不屑变回人形。人类吃的能有猫好吗?他的几任饭票都特别好猜,而且有钱,买的牛肉粒简直十里飘香。只有这个人,作为他如今的饭票之一,虽然有钱但是脸上滴水不漏,让他非常没有安全感。
                芽叶回来之后就开始收拾行李。他看得出来,比如对方把几件日常服装进了背包。软红觉得自己的爪子和牙已经开始痒了,好家伙,这人刚刚才和他撒娇说要他留下,没等到回答就要走了?
                我是你说甩就能甩的存在吗!再说大过年的你要去哪?你是不是背着我在外头有其他的猫了?
                软红非常双标,他这样想的同时并没有认识到,自己也是一只有许多许多饭票的猫。
                他几乎愤怒地低吼了一声,这让芽叶注意到了他的存在。青年看了他一会,走过来想要抱他,被他理所当然地拒绝了。
                芽叶皱起眉头,硬生生掐着他后颈把他给抱了起来。
                切,自以为是的人类。
                他软红不打算受这个气,他准备直接变回人形,然后把这个负心汉狠揍一顿。
                在他正打算大喊“喵喵咪咪变身”的时候,芽叶关上了浴室的门,打开了水龙头,然后把他按在一个盆子里。
                软红感觉到冰冷的水瞬间浇湿了他的毛,一身威武霸气的棕毛和黑色斑点全被浸透,他脑袋里一片空白,回过神就龇牙咧嘴想要逃走。
                “喵喵喵喵喵喵!!!”他近乎疯狂地惨叫起来,在盆子里到处乱抓,和上方压制他的手对抗。
                但是小猫咪的力气怎么能比过人类呢?
                青年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这猫打上泡沫,再清洗干净,感觉自己已经去了半条命,而他手下的猫还在那凶神恶煞地乱叫。
                面朝镜子,他确信身上的衣服已经不能穿了,还有手,被猫抓出了两道血痕。他看了看时间,拿毛巾把这猫一裹放在猫窝里,想去拿个吹风筒,就这一会功夫,回来时软红已经没影了。


                IP属地:澳大利亚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1-02-11 2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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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学的时候他们在一个班,第二天两个小男孩浑身是伤的去上学,小芽叶试图向班主任求助,他说爸爸喝了酒就要打妈妈,还打他们,他说求求你叫爸爸不要打人,妈妈和他都很害怕。
                  当时小燕语就在小芽叶身边,突然抓住了他的手,然后响亮地对老师说:“爸爸根本没打我们,这是坏人打的,我们昨天被人抢劫了!爸爸是来救我们的,芽苗苗肯定记错啦!”
                  芽叶冷漠地看着地面,所以他也讨厌自己的哥哥,他不求燕语能保护他,但至少,他们兄弟俩本可以共同承担这份痛苦。
                  而燕语抛弃了他,为了自己好受,情愿自己给自己编织谎言。
                  看他浑身是伤地瘫倒在地,那个男人停手了,似乎也知道不能把人打死。可能是喝太多了,他掂了掂手里的酒瓶,摇摇晃晃地走向沙发上的燕语,这一刻气氛变得极其安静,哥哥坐着的身影像块石头。
                  他咬咬牙,拖着被砸破的手臂起身,洇开的血在手臂上蜿蜒如雄踞丘陵的盘龙。他颤抖着手从后面推了推草须,看着对方转身,恐怖一瞬间在他心中肆虐如狂风。
                  “你还没把我打死。”他近乎恳求地说道,“燕语那么孝顺你,而我是个没用的儿子,你打我就好了。”
                  除夕夜,桌上摆满了佳肴,年味浓郁的家中,温暖昏黄的灯下,他看着草须高高地举起酒瓶,解脱般闭上了眼睛。
                  -
                    冻醒时他已被丢在门外。
                  那个人决计不会再让他进去,芽叶深知这一点。他揉了揉脸,有点冷得发抖,灯光和暖气都在他身后的防盗门里锁着,不透出一点。
                  他按电梯下楼,第一时间决定要回家。可当他准备打开手机叫的士时,他想起了那台被落在桌上的手机。
                  这就很难办了。
                  他穿过小区,无心感受飘落在肩头的雪花,半夜的城市因是除夕而尚未熄灭,让他得以从万家灯火中偷一份亮。
                  街上空无一人。
                  芽叶呵出一口气,摸了摸口袋里自家的钥匙。向上飘的热气涌动出白雾,他突然有点想念那只常来蹭饭的猫,虽然它利爪利牙,举止还又凶又霸道。但它是芽叶见过最好看的猫,也是他家里唯一的长期访客。
                  它还是我的猫。我的,一个人的猫。没用父母的钱来养,从头到尾都是我的猫。
                  但他知道这又是一层自欺欺人的手法罢了。软红有其他的饲主,他和对方熟悉起来后那猫就给他指了个名字,叫软红。除此之外,每次对方很长时间不来找他,见面时它的肚子总是圆鼓鼓的。一只流浪猫能过得这么滋润,他想或许是因为这猫太会讨人喜欢。
                  他转过拐角时,蹭到了一片黑色的衣角。雪夜里竟还有人在街上走,他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眼里不由得露出一抹惊艳。因而忽略了对方探究的目光。
                  在雪夜里独自行走的是个少年,最外面套了件黑色的羽绒服,镶在领口的兜帽边缘有一圈白乎乎的毛。他的脸非常白,几乎和雪花白成一片,给了芽叶些许怪异的感觉。可他的五官又非常精致,是那种稚气的娃娃脸,一双眼睛不知是带了美瞳还是怎的,黑色中竟是带了一缕很特别的绿色。
                  “你怎么被人打了?”芽叶听见他说,这句话里面包含的情感就很诡异,是那种有点幸灾乐祸又有点生气的腔调。
                  “对不起,家丑不可外扬。”芽叶觉得对方的语气颇为熟稔,他脸色苍白地往旁边靠了一步,欣赏美景美人的心态早已淡去,剩下的全是在疲惫中勉强支楞起的防备之心。
                  少年嘀咕了一句“你家我都进过了还扯什么不可外扬……”声音很低,芽叶并未听清。对方很不耐烦地扯住他的手臂,把凶人的话当作哄人来说:“大半夜在外面乱跑什么,新闻上都说大年三十的入室盗窃人最多!回去,找点药自己擦擦。”
                  芽叶痛得试着抽手,却被对方攥紧,少年握住他的手把衣服往上撸,就看见几条新的伤疤横亘在上面,伤口不深,血也已经止住了,但之前那些血流得到处都是,把衣服弄得黏黏糊糊。
                  “谁打的你?”芽叶看见这个陌生人的眼神竟有点阴沉,他从中品出了不善的味道,而他被质问了却也更沉默,低头去看少年的手。
                  “松手。”青年声音沉稳,但也带有不可忽视的威慑力。他到底是草须的孩子,从父亲那继承了偏阴郁的外貌和性格,遇到事情第一反应也是报以强权。少年闻言慢慢松了五指,在芽叶准备将手抽回时,那少年居然又攥紧了回去。
                  “不是吧芽叶?”少年笑起来,尖尖的虎牙晃了下他的眼睛,芽叶短暂地恍了下神,就感觉手上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注意到什么,低头看脚下,两人的影子已经脱离地面,重力似乎再限制不住他们的身躯,有一股力量反抗地心引力,反抗他脑子里坚定的唯物主义和心中崇敬的科学,把他强硬地拽上高空。


                  IP属地:澳大利亚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1-02-11 2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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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在地面时更喧嚣的风避着他们刮过,模糊雪点像撞上了无形的墙壁,从他们身边飘忽落下,而他们谁的衣服上都没沾雪花。城市高耸的楼和无数个除夕夜亮起的房间都被他们俯瞰,或黑或白的街道铺着浅层的雪,而路灯把街边照得有如白昼,那长街也像龙,像一条条中华龙,张牙舞爪地嵌在数不尽的楼盘与绿化带之间。
                    再远处是江,还有出城的高速公路。公路上车灯遍布,汽车鸣笛的声音高处当然不可听见,所以芽叶只看见融成一片的红海,头顶上有墨蓝的天空与它作对。
                    少年突然把他拽过去,作势要点点他的额头,就在指尖将覆上他的眉心时,少年的笑容渐带恶意。
                    “你明明希望我多关心你,啊?”对方抽回了手。
                    陌生的鼓点在他心上奏响,寂静的悄悄的。没等他回味这种难以明晰的热烈,那男生已经把他拽离了原地。腾空而起的瞬间时间似乎凝滞了一秒,然后急速地往前,在空间和时间双重意味上笔直向前,空气似乎拧成了一股绳,然后从中心的线那里往外扩宽、扩宽、扩宽,广阔的天地反而缩窄,他们仿佛穿梭在一个高速单向的时空隧道,却比行驶的火车要随性,因为前面扯着他的人在不停地脱轨、脱轨、脱轨。他们不是在隧道里穿梭,而是隧道随着他们延伸。
                    芽叶眯起眼,伸出手揪住那人兜帽上的一绺白毛,他其实......
                    “好,就这吧。”对方停了下来,又是那种熟悉的停顿感,他们降到了路旁。雪下得更起劲了,眼前是一间少见的、在大年夜还开着的小摊铺。
                    软红把手揣进口袋,正准备大步走进去,结果后方靠上来一个人,芽叶的头挨着他的肩膀。
                    “你等会,”青年一路都没有开口,此时一边发抖一边喘气,脸色比他出小区时更苍白了,“我有点......晕车。”
                    软红眼前一黑,差点栽到雪里去。
                    谁他/妈是车?
                    芽叶感觉自己又被扔到了桌案旁,一件外套劈头盖脸把他整个人埋住,他趴着在双臂间缓了一会,抬头时正好见到那个少年走回来。大冬天的,那人似乎完全不怕冷,只穿一件衬衫就敢到处晃来晃去。那双黑眸完全变绿了,那种晶莹剔透的绿让他万分熟悉,好像他自己养的猫也是这么个颜色的眼睛。
                    哦对,那不是我养的猫,人家是野猫。
                    他取下头顶的羽绒服,理好褶皱把它递回去,却被它的主人拒绝了。“你自己留着吧。”黑发的男孩说着,把两瓶天地壹号往桌上丢,然后坐到他左边,敏捷地接住一罐差点滚地上的拉开来自己喝。
                    他干脆把羽绒服穿上了,只是出于取暖的目的。“你哪来的钱?”他后知后觉有点魔幻,这个会飞的男孩从长相到能力都很值得怀疑,但他居然现在和他在一桌一起吃饭。
                    少年耸了耸肩,一口气喝掉了整瓶苹果醋,酸得咧了咧嘴:“你别管,快喝,喝完了跟我进去点吃的。”
                    芽叶看着桌上剩下那瓶绿罐饮料,和自己的内心做了一会心理斗争,他先用身上的毛衣擦了擦饮料罐的开口处,然后去店里拿了根吸管,这才慢悠悠地把苹果醋起开。他习惯性地低头,眸光垂着,落在饮料罐上那行“苹果醋饮料(低糖)”。口感太酸而且糖分极少,他并不满意,但这种不满没有持续很长时间。事实上他的所有情绪都不会持续很长时间。
                    青年喝得很斯文,而此时少年已经有点无聊了。他耐着性子等到芽叶喝完,然后半扶半抱揪着人进去。店里已经有人了,是两个青年,穿衣风格很成熟。那少年眼睫微垂,芽叶不知道他又想了什么鬼主意,总之他被对方推到了前台那边。
                    “你看看菜单。”少年加重了语气,这句话比起建议更像命令,而芽叶无所谓地点了点头。餐厅老板大概在后厨,芽叶能闻到那边传来炒菜的香味。他的视线毫无食欲地在菜单上扫过,软红再回来时,他随便指了指菜单上最后一个小吃。
                    老板从后厨回来端菜,芽叶往那桌看了一眼,有点奇怪这两个看着家境不错的男青年大过年的为什么不回家。他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想,因着这个猜想他礼貌地收回了视线,对走回柜台的老板说道:“要一个桂花酒酿圆子,打包。”
                    “你小子运气好,平时这都是店里厨师做的,我轻易还不调这个呢。”老板接过软红递给他的红钞,问:“这个娃呢?”
                    软红懒洋洋地看了眼芽叶,随口回道:“我不用,吃过了。”
                    于是他们等了会,拿着圆子出了门。芽叶把打包的塑料食盒打开,边走边拿勺子慢慢搅着喝,一边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家里没有人吗?除夕夜还不回去。”他本来不打算问,关心的话语出口,就好像关系被拉近了一样。他还没寂寞到要刻意找一个“非人”范畴的家伙当朋友。
                    少年摊开手,一朵雪花飘在了他的手上。是物理意义上的漂浮着,芽叶好奇地碰了一下,那片漂亮却脆弱的雪花就完全散掉了。他听见少年热切却彷徨的应答:“我有很多家啊,不知道回哪一个。”
                    芽叶把一颗圆子咬在嘴里,凝眉苦想:“你可以挑一个回去?打个电话?不回家的话,家人会想你的。”


                    IP属地:澳大利亚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1-02-11 2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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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自问已经尽力去安慰对方了,然而少年表情却越发凄苦,他用眼角余光瞄到对方单薄的身影,少年偏头看他,鹅莓绿色的眼里竟像是有着少许湿意。
                      “你还是别问了,我回不去的,没人期待我回家。”少年叹了口气,嘴角下弯,脑袋蹭了蹭他的肩膀。芽叶不由自主地去寻对方的眼睛,那双眼湿漉漉的,像极了无家可归的流浪猫。
                      他觉得头皮一麻,眼神闪烁了一下,捧着那碗酒酿圆子就往旁边闪身。他几乎可以预料到对方要说什么,这种感觉那么熟悉,就好像他家那猫每次装可怜问他讨吃的那种情形......
                      两人的脚步一顿,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封路牌,把前面的路严严实实地挡住。芽叶冷漠地瞅了眼路牌,他们是沿着原路返回的,这段路原先没有什么封路标志,就算是用飞的他也记得清清楚楚。
                      “好巧,所以跟我走吧?”软红笑嘻嘻地看了眼路牌,他对封路的原因毫无兴趣,可这无意间帮了他一个大忙。他绅士地伸出手,掌心朝上,正面迎着芽叶僵硬的脸色。看久了他从这张脸上也能看出一些神情,就比如现在,对方应该是在怀疑他。
                      “不是我干的,我从来不危害社会~”他两指轻微摇了摇,如同对天发誓,语气却凉凉的毫无说服力。如果说穷奇是从不犯坏事的人类好伙伴,就离谱,祂自己说出来也觉得很好笑。
                      芽叶看了看碗里还剩下的几个圆子,犹豫了一下,把软红晾到一边。“你要飞吗?”他喝了口桂花味的糖水,“那就不麻烦你了,我自己可以绕路回家。”
                      身后静了一下,当他悟出这份寂静有点奇怪时,一只手揽过他的肩膀,下一秒他踉跄向前,和少年一起步上天梯。
                      仓皇回头,他见那寒月斜越半空,少年黑发着棕,黑白间叠的衣衫向后兜了一卷风。软红没在看他,只是踏着无形台阶往上,带他攀登一座座楼宇,登临云朵,征服天空。
                      是他自己在走,所以这次他没觉得不舒服,脚下的城市像罩在玻璃房下,由于站得太高,他眼里的汽车都只剩模糊一团的红灯,人就更渺小了,连黑点都算不上。
                      少年松开勾着他肩膀的手,他的眼清亮如昼,里面不少阴险算计,但也不缺炽烈热忱。他转过身来倒退着走,低首轻笑,芽叶从他的双眸里寻到一心一意的专注,无关温情也不算柔和,却轻而易举挖出自己的苦痛,在那扇名为孤独的窗子上呼出一片薄雾,画下一颗跃动的心脏。
                      “家有什么好的?你家里人只会打你。你还不如回家和猫过年呢。”少年说得很慢,意味深长。在他总算弄干了毛准备回去找麻烦时,循着自己留下的抓痕追踪而去,他正好看见一个大叔抓住芽叶的衣领把他丢在门口。软红不清楚他当初是何心态,他直觉想踹开那家人的门算个总账,但又清醒地认识到自己不该这样做。人类的关系是错综复杂的,此时上门打草须一顿管不了什么用,他不想把事情变得更复杂,芽叶和他家人的羁绊不需要更深了。
                      他几乎是循循善诱地策反道:“……反正对我来说,大家小家,不如四海为家。”所以他只是调整了一下青年昏睡的姿势,让其背靠墙壁,醒来时不至于那么难过。他很有耐心地到小区外等,应该感谢这小区只有一个出入口,他不需要顺带把另一边也注意了。
                      芽叶看着他,慢吞吞地把帽子拉起来,被白毛裹着的脸显得比平时更小。他没有正面回应,只是轻声说了句话,让它随风流去,不着痕迹。
                      “谢谢你,猫。”
                        他知道这人意欲蛊惑,而他不需要被蛊惑。芽叶恍惚间觉得自己早在很多很多年前就已经自投罗网,比起捡到那只猫时更早,是多少个季节以前,或许甚至不在脚下这片土地。这一夜的记忆和那些模糊的回忆融为一体,早已分不清是心动还是心伤,或许兼而有之。
                      他转头朝家走,任由软红不解困惑地追赶在他身侧。手里的酒酿圆子已经只剩酒酿,心口醉意流香。
                      【全文完】


                      IP属地:澳大利亚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21-02-11 2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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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记:
                        【刀】
                        他们在一起之后,芽叶曾经要求对方别再保持到处蹭饭的习惯。可这只大妖怪随性惯了,而且从没被人管束过,一时间竟完全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直到一天夜里,软红抱着坑蒙拐骗回来的零食进了家门,看见灯还亮着,青年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然后起身去厨房拿了把菜刀。
                        软红觉得这人简直疯了,他伸手要抢,芽叶却不给。青年坐回沙发上,和他面对面,把刀平放在桌前,用手拨着刀柄转了一圈。
                        他问这是什么意思,芽叶居然对他勾了下唇角,他就没见这人笑过。然后对方一本正经地告诉他,这个的意思是让他们一刀两断吧。
                        芽叶说的时候没报希望,毕竟软红从来没回应过他的要求。他很罕见地说了许多,包括道别和祝福,最后他说我爱你,但我必须清醒地爱你。
                        他说完就要拿起刀柄,打算在他们之间的桌子上切一条线,没给对方一点考虑的时间,但少年抱住了他。
                        自私和嫉妒的情绪吸引了这只凶兽,比起蹭饭,软红觉得爱人的坏情绪是更好的精神食粮。
                        可惜的是,此后这只可怜的大妖怪就被迫抛弃了所有可发展下线,只留下一个饭票了。
                        【朋友】
                        后来有个认识大妖怪的小妖怪找到他们家来,盛情邀请软红去他们家做客。
                        软红本来不想去,他一直对那次芽叶的笑容心有余悸。
                        但当他象征性问对方时,那人正无聊地在家研究菜谱,随便挥挥手就和他说拜拜了。
                        他得承认他当时有点咬牙切齿,以至于使了一些手段去逼问芽叶这次为什么就行了,还有他是不是背着自己有其他猫了,鬼知道他为什么会想到那一层,可能是爱情使人失智。
                        青年回答得非常巧妙,还带了一丝嘲讽。
                        “那是你不了解爱,患得患失,你还在第一步呢。”
                        爱是慷慨放手,也是自私圈占。


                        IP属地:澳大利亚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21-02-11 2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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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场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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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芽叶
                          鲫羽
                          芦影
                          草须
                          牡丹心
                          犬牙
                          《薪骨》
                          轻溪
                          鹿脸
                          羊鼻
                          草斑
                          丘尾
                          《seasons·秋之颂歌》
                          桂花
                          《云收雨散》
                          红流


                          IP属地:澳大利亚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21-02-11 2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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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hhhhhhh!!!
                            悄悄探个头应该不会被发现吧|・ω・`)
                            祝阿狐和阿虎新年快乐啦aaaaaa(๑•̀ㅂ•́)و✧


                            IP属地:山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21-02-11 2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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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快乐!!!赞美一波~


                              IP属地:四川来自手机贴吧17楼2021-02-11 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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