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乱叫我的名字,许立还说是我杀了二舅一家跟一个伙计,最后放火烧了仓库。
“你还记得在田里跟我说了什么吗?”
我想摇头,却听到自己发出低沉的冷笑,“当然记得。”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又是在做梦?
“你问我的地址,告诉我过几天就来看我,我还以为你只是说笑。”许立极有磁性的嗓音从对面传来,像是酒精充分浸润了喉咙,柔软又诱、人耽溺。“我没想到,你这么年轻,还真下得去手。”
“那种人,活着也没意思,就当是清扫垃圾。而且,我再不下手,大汤就要被他害死了。”
我要被人害死了?谁要害我?
我心里有一种看破别人秘密的危机感,可奇怪的是并不感到害怕。我像是躲进了一个极安全的地方,这种感觉像是重新回到母亲的羊水里,一手一脚都懒得动弹,根本用不着张口咀嚼,身体就能从别的地方吸收能量。也不会有人发现我的存在。
我慢慢冷静下来,听着许立和这个“我”的对话。
他叫陈中秋,这是在田里他给自己取的名字——为了庆祝他的重生。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用重生这个词。
陈中秋,知道我所有的事情,我爸家暴,害病去世,我妈离家出走,二舅逼我娶亲,给我下药。好像这么多年他一直跟我生活在一起,可他躲在哪里呢? 他慢慢地一件一件把以前的事讲出来,简短而有条理,他每说一个字,我的心都快乐一分,即使他的语调丝毫没有变化,可我觉得他是能理解我的。
陈中秋大概是住在我肚子里的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