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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文】〖米秀〗城事(短篇合集)by Yolan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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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地址:http://tieba.baidu.com/f?kz=726224338
Itea,Sinaia,Chichen-itza和Phoenix是完结的,当时抽风想要写一个系列,每件事发生在一座城,开始写得飞快,却因为最后的离岛卡住一直也没有完成。
一年半前的东西,肯定比现在更加不成熟,就……这么看吧我也不想改了。
刚刚补上了离岛的后面部分,因为时间太久,肯定是不够衔接也显得仓促,见谅。
总算是都结了,一起发过来,了却我的心愿吧。
08.07.08 Itea
08.07.10 Sinaia
08.07.11Chichen-itza
08.07.23 Phoenix
10.03.09 离岛


1楼2010-03-10 03:52回复
    Itea
    1
    从手表上显示的日期看,是来到小城的第三天。七十二小时里昏天暗地的睡眠和三次客房送餐,几年来第一次在清晨六点睁眼看天。
    狭窄落地窗外铺满鱼鳞般薄云的灰蓝天空,雨水降至的前兆。
    用不时变冷的水长时间洗澡,路上买的牙膏是应景的橄榄味道。我花了二十分钟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才发现对方眼睛浮肿得厉害。
    惯性驱使的,去口袋里摸手机,才想起逃离之前的争吵中被我摔在了办公室的花岗岩地面。不知被扔下的那一摊人事纠葛是否因为我的消失更加无望,但这一次的懦夫我是做定了。
    决心出去走走,把门外“请勿打扰”的小牌子翻个面变成“请速打扫”。
    旅馆是全城最豪华,位置在主要街道一端,向另一端望去,起起伏伏的一条大街穿起促狭小街和古老店铺。开始有些后悔来得冲动,只在电脑包里塞了些日用,质地舒适的衣服和用惯了的洗发水可能都买不到了。
    摘掉的表滑进上衣口袋,这是个可以忘记时光飞逝的地方。
    小城粗粝的石板路被晒热的时候,发现一块看不出内容的牌匾,进门才发现是家书店,也卖些音像制品包括盗版光碟。自然采光的空气中浮动尘埃的密度和仔细分辨之下的油墨气味都刚刚好,正想着是个消磨下午的地方,角落收银台后的店员问,帮个忙好吗。
    环顾四周确定是在和我说话。
    “先生,帮我把CD音量调大些好吗?”
    年轻的男孩像是怕吵醒了谁,带着一点点鼻音的凉爽声线。他从楼梯阴影里探出头来,算不上光滑细腻的脸,算不上明眸美目的眼睛,咧嘴一笑却十分真实生动。
    他扬了扬轮廓清晰弧度适当的下巴,耳钉一闪。我沿着他的目光看见就摆在楼梯边上的CD,调大了两格。
    “谢谢。”他放下手里的PSP,收起花花绿绿的报纸,一副聊赖表情趴在桌子上,“腿受伤了,动起来不方便。”
    “不客气。”我看清了他肥大得有些邋遢的T恤上印着的“某某年校运动会”,和虽然柔顺却傻乎乎伏在前额的头发。
    工作日的小店几乎没有客人,受伤的店员不时要求我换唱片或是跳过某首歌,然后继续边玩儿游戏边跟着音响低声唱歌。都是明快的旋律,节奏热情的西语或葡语,他记不得多半歌词,只是哼哼着曲调,却很动听。我手里的书页翻得越来越慢,不自觉的已经晃到桌前。
    “先生……”
    “哦,要换碟吗?”我一抖,合上书前忘了记住页码。
    “不是……你坐这边看吧,站这么久了。”指指自己旁边的椅子,样子不像是嫌我只看不买。
    道了谢,想赞扬他善解人意,男孩却又说,你站这儿挡我的光。说完看着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我笑起来:“再帮个忙吧。”
    把他从楼上洗手间搀回来已经是满头大汗,忍不住抱怨,没有这样对待顾客的店家。
    “一会儿免费送你本书好了,不挑精装本的就行,你想要的话我可以给你签名,怎么样?”抿着嘴笑起来,无法责备的,挺漂亮的笑容。
    我突然想知道他的名字,就说那太荣幸了。
    扳着他的腰扶他坐下时,一声高音的“哥”和一个高大的身影一起闯进来,不客气的把我挤到旁边还瞪了一眼。
    “没事儿,我让他扶的……手机修好了?”
    高个子的男孩掏出手机,天蓝色胖嘟嘟的可爱样式。
    他耐心的等着一连串不下三十个短信一一响过,给妈妈打了个电话,才记起假装看书的我。
    2
    高个子的小子沈昌珉说什么都不肯送书给我,说俊秀只是帮忙看店不能做主,最后他就在一张盗版碟的封面上潦草的写下自己的名字给我,说是以后没准儿能卖点儿钱呢。
    回旅馆的路上一直念着金俊秀金俊秀金俊秀,自己都没发觉。
    从小阳台向下眺望,两山之间露出一小片被灯塔照亮的海面,海岸上美丽的小镇Itea玉体横陈。抱着瓶地产的果酒在躺椅上看镇上越来越微弱的灯光,竟然看到天色发白。
    3
    下午在药店门口看见轮椅和旁边单腿着地左手保持平衡右手拼命向上伸,想要够到树上一只柿子的金俊秀。大了不知几号的条纹衬衫被风掀起下摆。


    2楼2010-03-10 0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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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赶紧上前帮忙摘了柿子,他一把抢过来跌进轮椅,脸色通红大口喘气。
      “回去洗洗再吃,”我看他兴奋的用前襟擦那个柿子的样子好像是要一口吞下去,“你一个人出来的?真不拿自己当伤员。”
      “多晒太阳不缺钙,腿好得会比较快。”金俊秀没有受伤的那条腿晃荡得无比欢实。
      “去哪儿,我推你好了。”
      “随便。”他终于还是在柿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哎呀你要弄到衣服上了……随便最麻烦……”
      犹豫着向左向右,金俊秀伸直手臂指了指山下:“去那儿,海边。”
      我目测了一下距离和坡度说,去了大概就回不来了。
      “那就不回来了呗。”
      说得轻松。
      4
      到Itea足有十几公里,花了三个小时,自从大学运动会跑完五千米还从没这么辛苦过。俊秀倒是开心,抵达时怀里已经满是路上摘的各色果子。
      他不时问我在大城市的生活,反正离开之后一辈子很难再有交集,于是把许久的积怨都说了出来,只能看见他的头顶和洗得干干净净的领口,也不知他能否理解我扔下满身纠缠跑到这儿的原因。
      五 十几岁的继父生母要闹离丨婚,官司打得天翻地覆,还不满二十一岁的表弟却吵着结婚因为女友怀了孕,可那女友竟是我并不相爱的,协议结婚的妻子,于是岳父勃 然大怒可这岳父正是我工作的公司总裁,扬言要不惜代价撕毁一笔价值上亿的合同因为中标的承建方是父亲所在的公司……才上马的两个项目遭遇自然灾害,一场地 震不知坍塌了多少年的盈利,送一个欧洲客户去机场的路上竟遭遇车祸……
      快到小码头时俊秀终于发表了最终看法:“至少你肢体健全,不用别人推轮椅。”
      我笑笑,果然是小地方的单线思维天真少年。
      5
      俊秀卷起裤腿给我看那两颗钢钉,没想到它们就那么直接的插进皮肉,另一端赫然暴露,钢钉附近还有两条似乎不久前拆了线的伤口。
      我的手指轻轻划过凸起的疤痕,正想问他是不是很疼,俊秀嘶的抽了口气,轻轻缩一下腿说:“好痒。”
      他眯起眼睛迎向傍晚略有凉意的海风,前额的细碎头发扬起来,我脱下外套盖在他身上,他把脸埋在衣服里说,宝格丽的黑茶味道如此阴霾,下次换那款甜蜜宝贝,心情都会跟着好起来。
      6
      晚上决定不回去,投宿在镇上唯一一间旅馆,我还在感叹,这样低廉的价格却能住到设施齐备的海景房,俊秀却皱着眉说你在城里的房间就浪费了一晚的房钱。
      洗澡时俊秀似乎一直在打电话,听不清内容却知道声音绵软语气坚决,忽然羡慕电话那端的人。
      换了他洗,什么也没想就问要不要帮忙,他竟然脸一红钻进浴室关了门,瓮声瓮气的说不用。我便坐在门口地板上抽烟,有一句没一句的隔着彩色玻璃门聊天。
      后来我举着铃声大作的电话喊他,是沈昌珉来电要不要接。
      “你帮我接了吧,说我在山下明天就回去。”
      放下电话俊秀也洗好了,我有些郁闷的说:“你那表弟火气好大,听见我的声音就叽哩哇啦说教一番,也不知是哪里惹到他。”
      俊秀围着跳浴巾单腿跳到床边哗啦躺倒,说他现在敏感期你别怪他。我心里骂着自己太笨,才想明白个中道理,趴到他床头抓着他胳膊问:“他不是你真的表弟是吧,他其实是吃醋是吧?”
      可能乍一睁眼发觉两张脸离得太近,瞬间惊恐后,他换了个位置看向墙壁:“是真的表弟,敏感是因为……”
      “怎样?”
      “对了,”他转过身来,手撑住头,“你怎么都不问我为什么受了伤?”
      我有些惊讶于他侧身时从脖子到腰间的形状和搭在白色床单上干净细瘦的手,过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问,为什么。俊秀却好像根本察觉不出异样,十分兴奋似的打开话匣子,用很多不甚了解的足球术语描述了一场比赛,总之是突出他自己十分英勇却因对方的野蛮受了伤。
      看他两眼发亮的样子,好像不鼓掌欢呼都不行。
      然后,还在比划的手颓然落下来,他瞬间收了笑容,用我从未见过的寥落神情说:“很少有人问我,到底是怎么伤了腿,即便问了,只听说是足球赛上就不信了,我练习了好多遍刚才的说辞,今天才第一次用上。”
      揉了揉眼睛,又展开一个红扑扑的大笑脸,俊秀把手背贴在我脸上,轻声说,谢谢。


      3楼2010-03-10 0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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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
        后来的几天,搬到昌珉家里睡沙发,俊秀总是有意无意的躲开我。
        虽然不时的捉弄和冷笑话没有少,也会头对头的抢游戏机玩,但只要意识到接触面积太大,就会默不作声的躲开,他腿伤好了不少,四处行走闯祸时宁可扶墙也不肯扶我。
        就像我们都是因为意外偏离了生活的大本营来到这小城,也是因为意外在这小城彼此动了心,早晚要各自回到正轨。这是一开始就清楚的,可看着他刻意板起脸的样子,竟有种心脏被揉搓出褶皱的感觉。
        终于在第无数次他移开靠得太近的肩膀时,我狠下心说,其实不必如此刻意,我知道你早晚会健健康康的回去,我也有一个大烂摊子要收拾,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打扰你。
        俊秀愣了愣,别过脸去。
        “那样最好。”话一出口便哽住,他清了清嗓子,“只是,如果现在不刻意,我怕自己以后忍不住要去打扰你。”
        17
        星期天竟然下起雨夹雪,把莴笋从市场拎回来,叶子上挂满冰碴。
        一推门看见俊秀在把内裤团成小团往行李箱里塞,相互愣了一会儿,他一瘸一拐的走过来接过食物,低着头红着脸说:“临时决定,明天的飞机。”
        头发上的雪融化,沿着鬓角留下来,落在胸前的衣服,我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摒着呼吸。
        不 想让俊秀看见自己窘迫的表情,赶紧蹲下来,一边把惨遭蹂躏的衣物展开叠好重新排列,一边唠叨他不注意整洁。他就一直站在原地,不知有没有发现我的慌张。满 箱零碎杂物都摆好,俊秀才用膝盖碰了碰我说:“你把手机忘在家里了,有个电话是你妈妈打来的,一直哭,说你爸爸病了让你赶紧回去。”
        “其实我不叫他爸爸,从来都是叫叔叔。”我答得驴唇不对马嘴。
        写着电话号码的便笺递到面前:“航空售票的电话,最近的航班是明天我那班,早上十点,公务舱已满了。”
        18
        睡前俊秀跑到我的沙发前,低声说,既然都要分开了,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发誓不会说给别人。
        “放心吧,我说给别人,别人也不会关心。”
        “那可不一定。发誓。”
        “我发誓。”
        他告诉我,足球赛只是杜撰。因为要提前离开先前的公司,就向现在的公司预支了薪水,可色丨欲熏心的老板以此要挟,要把他告上法庭,还被拍了看上去十分不堪的照片寄给家人。他的腿是因为不堪重负,从六楼跳下来摔断。
        他说,现在想想都不算什么,在这里的两个月时间,开始觉得,即便千疮百孔的世界依然值得生活。
        没等反应过来,他飞快在我脸上啄了一下,就一跳一跳的跑回自己房间。


        6楼2010-03-10 0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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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夜
          当金俊秀用相似手段吓走第四个女人之后,我终于忍不住推开他说:“你总是这样我怎么赚到小费,我赚不到小费怎么生活?虽然讨生活的确艰难,我还没到需要你来解救的份儿上。”
          “啊?”他有点儿慌张,“我,我以为……”
          “我是不喜欢,可这是我的工作。”
          俊秀的脸涨得通红,我远远的看见Max放下酒杯向我比了个“鄙视”的手势。
          “这样的地方遇见你我还以为是多么大的缘分才当成朋友的,我听你讲了那个什么金在中的故事还以为你多专情的,又不是……”他憋了半天扑通扑通飞快说话,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我专情怎样?专不专情金在中不是也跑了吗?我一个外国小演员在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有钱不赚喝西北风吗?”
          也许是在中的事情从刚认识四天的人嘴里说出来,我才动了气。
          俊秀拳头握得紧紧的,盯着我看了好半天,突然发疯似的从怀里掏出大把现金,扯掉项链手表戒指,仍在桌上,大声说:“有钱什么都能买吗?这些够吗?我带你出去过夜行吗?”
          突然很想笑。
          毕业后的这三年,连在中都不再关注我的贞操品行,怎么突然蹦出来一个陌生人来指责那些根本算不上什么的逢场作戏。
          天花板垂下来的球灯,红黄蓝交替照在俊秀的脸上,要不是Max在吧台和客人发生争执,不知道我还要和他僵持多久。
          俊秀没有和我一起送Max去医院,理由是他晕血。
          可能因为贡献了400cc缺乏阳光照射的血液,一路飘忽,回到Club看见地上残留的一小片血迹,胃里翻江倒海,扑进洗手间呕了半天。
          第四天
          昨天吐得灵魂脱壳,还要费力把喝醉的俊秀拖回旅馆。Club的服务生说,他自己吃掉了一整块六寸奶酪蛋糕喝干一瓶干红,看他躺进床铺薄薄一片的身体,怎么也不像是大胃王。
          俊秀睡到下午四点,才被夕阳晒醒,抓着我的衣角哑着嗓子说话,仔细一听原来又是喊饿。
          恰好有三天的休班,我就说出去好好吃一顿,他沐浴更衣的磨蹭到七点半才走出房门,点菜时又是不要蒜又是不要辣椒不要香菜的,最后生生吃掉两块只加胡椒和盐的菲力牛排。
          第五天
          终于去看了Bran城堡。俊秀斜跨着绑了水瓶的背包扣上太阳镜鸭舌帽,做足游客打扮,一进门就指着地图上的Lake Snagov说,虽然历代Basarab王室都埋葬在这儿,但传闻Vlad Tepes并没有在这里下葬。
          知道的还挺多的。我去捏他的脖子,他就趾高气扬的笑。
          中午坐在城堡另一侧墙垛的阴影里吃三明治,大概长时间的昼夜颠倒毁坏了我的肠胃,看见稀释的番茄酱滴答落在地上,一下子就胃口全无。
          倒是俊秀满脸酱汁十分开心,抽着鼻头嗅了半天说:“果然这城堡,在历史上和Dracula并没有关系,要不怎么会一点儿血腥的味道都没有。”
          傍晚租车回Sinaia,丢盔卸甲的俊秀把头靠过来,一手攀上我的脖子,迷迷糊糊哼着又累又饿。我说那些三明治啊甜点啊你都白吃了给我吐出来,再看他已经睡着。
          十五度倾角的斜阳里,整个人都透明起来。我扳过他的脸,突然想亲亲他。
          第六天
          八点半被不远处教堂的钟声敲醒就说什么也睡不着,旅馆里来自世界各地宿醉的背包客还未开始活动,在昏暗楼梯里摸索向下,拍了很久俊秀的门,觉得不对劲就去和老板娘借了钥匙。
          他合衣斜趟着,手边有吃到一半的巧克力,脸色白得像纸,呼吸时胸腔起伏微弱得难以察觉。我去摸他的脉搏,才发觉左腕上不规则的两个伤疤,看上去是没处理便愈合。
          和老板娘又是喊名字又是拍脸蛋儿又是掐人中,眼见生命迹象一点点回到他的身体。去厨房接水时,发现真正面如死灰的人是我自己。
          喝了些水,勉强能说出话来,俊秀便紧紧抓着我的袖子说什么也不去医院,又是撒娇又是耍赖,我找到老板娘借了她的药箱,蹲在窗边一瓶一瓶琢磨,他就爬下床来,软软挂在背后。


          9楼2010-03-10 0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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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没来的时候,还以为我要死了。”
            “呸呸呸,哪能那么容易就出人命,再说你这时候要是出什么事,岂不是我的责任……”
            “是啊,感觉到有人来救我的时候,又觉得死这个词遥遥无期了。果然像那些书上说的一样,活下去比一死了之要难。”
            “当然,离开的人自然轻松,留下的才……”
            俊秀的脸就贴在耳后,却感觉不到他的呼吸,我想他一定以为我又在说在中,所以屏住了呼吸。
            不,不,刚刚你那样神智不清,把我脑子里多半的记忆都吓跑了。
            第七夜
            睡睡醒醒一整天,俊秀吃过晚饭精神不少,我的生物钟也在晚上八点准时兴奋起来,于是牵了他的手绕着Sinaia不大的老区散步。
            Basarab城堡遗址旁边有整个Prahova最大的电影院,常年放映那部带来滚滚美元的<Dracula>,我问要不要看,俊秀摇摇头说:“看他还不如看你呢,比真的还像,我第一次在Vlad V看见你就吓一跳。”
            “其实……”我一边放低声音,一边暗暗钳住他的肩膀,把他衬衫领子向下扯了扯,呲着牙靠过去,“其实我就是……”
            俊秀就那么直挺挺的看着,嘴巴半张半合,好像信了我的玩笑却一点儿也不躲闪,于是等着他推开的我,快要咬到他时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指着他的喉咙说:“哎呀,俊秀怎么没有喉结啊!”
            第八天
            Max一眼就瞧见我们牵着的手,于是两杯他珍藏的某某年某某处赤珠霞都免费。我低声对俊秀说,你要是当着Max的面吻我,说不定他会请客请到破产。
            他在狭小的吧椅上勉强挪动屁股,所有的心里斗争都写在脸上,看得我和Max相视一笑。
            然后,两只冷冰冰的手捧住了我的下巴。
            俊秀撅着嘴贴在我的嘴角,贴了很久也没有进一步举措,放开时自己蹭到一大片唇膏。
            这天几乎是一路拥吻到回到房间,从未见过金俊秀的皮肤这样温热。
            他跨坐在我身上,有些颤抖的,飞快的扯开我上衣扣子,盯着锁骨下面那枚小小的纹身大口喘气。
            竟然没有做。
            你太让我失望了,Max摇摇头,说,不喜欢他吗。
            你说呢,我昨天都问他什么时候离开Sinaia要和他一起走了。
            他怎么说?Max一副巴不得我赶紧辞职的八卦表情。
            他睡着了……
            真的很想做,但是俊秀脱了衣服那一身小排骨,还有满头冷汗害怕得无法呼吸的表情和痛得拼命用手指抠我的锁骨的样子,让人于心不忍。
            第十二日
            俊秀每天都说,身体好些就回家,可事实是他能够活蹦乱跳折腾我的时间一天天在变短。到又一次休假时,发现他几乎要强打精神才能吃完一顿饭,只好用押解犯人的姿势勒令去近在咫尺的Prahova省立医院。
            他没力气反抗,一路不时眯着眼睛抬头看白亮天空,最后脚步停在医院门口。
            近乎恳求的说,有天有天,我有话要告诉你,能不能说完再去看医生。
            第二年
            Bran城堡尖顶上扬起的三角旗,从公寓窗口就能看到,我每天用很长时间注视它一点点消失在深蓝色的夜空里,然后步行穿过Sinaia日益颓败的老街去Vlad V上班。
            扮演吸血公爵Dracula并不是难事,甚至无需假装的微笑和眼泪,只要偶尔回忆一次,俊秀消失在我面前的样子,就能产生足够我消磨好几个月的绝望。
            那天他说有话要说,还以为又是不想去看医生的借口。可是,当巴尔干初夏艳阳中,他的身体突然开始加速透明和冷却,我才知道,将要失去的是什么。
            俊秀说,有天你演得真好,比我这个真的都像。
            俊秀说,有天你知道吗,我最早发觉的根本不是你的脸,是你的脖子和锁骨,真想咬一口。
            俊秀说,我因为恐惧死亡变成了现在的样子,真不应该在得到永生的机会之后才遇见你,才发觉能够老去是多么的美好。
            他说,我真的很坚强,每次伏在你的颈窝睡觉,都能听见里面血液流动的声音,但是还是忍住了,竟然常常误以为自己还是个普通人呢。
            他说对不起,吃了你和Max那么多东西,可是,还是总觉得饿,总是饿;对不起我不能和你在一起因为我大你太多岁。
            他还想说什么,但那声音一下子和他的身体一起,消散在空气里了。
            ========================Sinaia========================


            10楼2010-03-10 0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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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那是我印象中尤卡坦最后一个丰年。
              站在金字塔顶端,能看见金色的田野像形状各异的毛毡,一块连一块,一直扑向盆地尽头的山脚下。我们在一个有大块云朵迅速掠过天空的下午爬上城背后的山尖,看见了脚下看似并不遥远的地方,泛着波光的海面。
              开始有年轻的姑娘顶着瓦罐故意从我们面前缓缓经过,甚至假装不小心落下一枚耳环。她们大概都是为他而来,因为没有人愿意和我这样甚至没有身份的人扯上关系。
              这种事情多了,心里偶尔不是滋味,不知是为他,还是为自己。
              一天下午,跟爸爸学了年历转盘的用法,想要去炫耀。
              穿过大半个城市才找到有天,正背着满满一筐玉米走在一个梳着长长的发辫的女孩旁边。他们都没有说话,淡淡微笑如香气一般蔓延,隔着半人高的水渠经过身边,竟没有发现我。
              两个人停在不远的路口,他放下背篓告别时,眼睛弯得像新月,女孩踮起脚用手帕为他擦汗。
              正准备离开,几个穿戴齐全的年轻人吵嚷着围过来,如果我没看错,哥哥也在里面。
              哥哥把那女孩拉到一边说着什么,另外的挤在他身边,我还没弄清楚状况,一群人就打了起来。
              情急之下扔了手里的东西飞跑过去,手脚并用的加入了混战。也不知甩出去的拳头打中了几次,自己又挨到多少。众人扭成一团时,突然听见哥哥大喊一声住手,接着一把拎过我的手腕咆哮道,这儿没你事。
              用还能张开的一只眼看向有天。
              “你走开,和你没关系。”他声音很低,却像鼓槌打在我的胸口。
              好在爸爸及时出现,年轻人一哄而散。
              这次我的大祭司爸爸的裁判有失偏颇,放走哥哥却把我们俩关进仓库。
              他的牙被打松几颗,流血不止,我突然开始害怕,捧着他肿起半边的脸慌张得不知如何是好,惊恐中把自己的嘴贴了过去,用舌尖寻找他受伤的牙齿。血液咸腥的味道慢慢变得让人贪恋。
              我说怎么办,流血太多,会不会危险。
              “反正都要流的,只是早晚。”
              说完,他双手揽过我的肩,真正吻了过来。
              4
              有天有时会叹着气自言自语似的说,俊秀是傻孩子,想来的确如此,都到了那个时候,依然没有发现丝丝落落的对白里暗示的未来。
              5
              这一年谷仓被金灿灿的玉米填满,爸爸得了一次重病,痊愈后还是开心得不得了。
              哥哥他们不再来找麻烦,而有天也许是长了记性,不再回应女孩子们的秋波暗送。整个旱季我们恢复了以前快乐得不知天高地厚的生活。他似乎也厌倦了舞刀弄枪的训练,整日腻在我身边,无事可做的时候就听我讲从爸爸那儿学来的古老寓言,有些讲了很多遍。
              总觉得这样简单悠长的日子里,他看似一如既往的宽容微笑背后,有一个对我来说只有空白的世界。
              爸爸一直想让我置身事外的那个,有战争有杀戮,有饥寒有劳作,真实的世界。
              决心走进这个世界。
              抓紧一切机会偷偷学习,搏斗,射箭,游泳,制作武器。把稻草人藏在灌木丛里,一有空闲就当作靶子打打摔摔。
              到第二年春天,和他练习对打时已经不相上下,虽然也怀疑被有意谦让,还是颇为得意。
              拜托有天在下次祭祀时偷偷放我出去看,却怎么都不肯。眼看新年祭祀临近,我开始用不吃东西相威胁,第二天他便一脸无奈的应了下来。
              之前的舞蹈、跪拜、唱词,全都被最后宰杀牺牲的景象震得一干二净。
              祭台上头戴羽毛面具的父亲,用一只匕丨首刺进驼羊左肋,只一下就掏出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
              粘稠的血被涂在众人脸上,他们根据驼羊流泻出来的内脏占卜和预言。
              不自觉的,左手放在了最后一根肋骨末端,回头看紧贴在身后的有天,竟也是同样的动作。
              6
              回想起来,随之而来的一年,只是灾难的开端。
              播种月前一滴雨水也没有,圣井的水位低得吓人,西南方一直沉寂的火山每隔几天就喷出几缕白烟。爸爸不啻昼夜的忙碌,一下子老了好几年。
              旱灾和被视为凶兆的火山让尤卡坦人失去理智,绝望的谣言在盆地上空盘旋。几个部族叛乱,哥哥和奇琴依察很多年轻人一起被派进战斗发生的密林,却没有按时回来。
              爸爸着手准备向羽蛇神祈求雨水的大祭祀,全城都进入忙碌而癫狂的状态。他却不让我们出门。
              其实爸爸自己也很少走动,长时间的操劳摧毁了他的健康。
              仪式举行前某一天,我们正和新捡来的小狗闹成一团,爸爸表情凝重的走进我的房间,在他耳边说了声跟我来。
              他的表情一下子冷峻起来,我向以前一样,以为自己定然要出现在他的身边,便跳起来跟上去。
              摇曳不明的灯光里,有天转过身,有小小驼峰的鼻梁在脸侧投下轮廓清晰的阴影,他还是那样微笑着说,你就在这儿等我,眼神里却好像装着无边无际的惦念。
              后来,那个微笑每天每夜浮动在眼前,擦不掉,抹不去,甚至一天天清晰起来。
              从那以后的好几天,我又被爸爸关了起来,对于一直没有出现的他,最坏的猜测便是被编进平乱的队伍上了战场。
              直到一个燥热的清晨,奇琴依察突然回荡起从未听到过的鼓声,爸爸的一个仆人弯着腰打开了我的门,告诉我,大祭司刚刚去世了。


              12楼2010-03-10 0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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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场计划了许多年的死亡。
                爸爸说什么也想不到,他的双胞胎儿子会降生在轮回历和阿布历每52年才重合一次的那天,原来我的出生和血统,就注定要成为神殿上的牺牲。
                全城人都知道大祭司的妻子临产,爸爸不能欺骗整个奇琴依察,于是他向所有人宣布,要暂时把小儿子送到附近部落堂弟家里抚养。于是我简简单单的被“隐形”。
                几年后,爸爸按照神谕和星象,在山脚下一个部族找到了大祭司职位的继承人,带回了有天。
                8
                不记得怎样被成群结队的仆役套上沉重的装饰,也忘了怎样在烈日下爬上高的看不见顶端的金字塔,更不记得祭司们绕着我念了什么咒语跳了何种舞蹈。
                他被带上祭祀台时,若不是有四个人死死拉着,我一定会冲上前去。
                背后的汗水瀑布一样流下来,眼前有五颜六色的光斑,太阳几乎烤干我的身体。被拥着站在成千上万匍匐的奇琴依察人面前,他们的虔诚,不知是献给我,献给神,还是献给正待宰割的他。
                是因为大祭司突然去世才被冠上了这个头衔,我只要摆个样子,祭祀过程自然有低层祭司操办。
                最后一次从他身边走过时,很想问,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
                又觉得这是明知故问。
                于是,我低声说,这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事……
                很快便被拉开,没有看到他的眼睛。
                这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事,你离开我。
                9
                也许是真的惊动了众神吧,祭祀开始后,火山剧烈摇晃起来。
                那一刻,天空棉絮般飘落的暗红色铺满视线,羽蛇神也摇了摇头离开了奇琴依察直插天际的庙宇。
                =======================Chichen-itza=======================


                13楼2010-03-10 0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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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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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搭最后一班渡船离开大陆时,整个海湾回旋着不远处台风登陆带来的雨声。虽然只有几公里航程,上岸后用了半个多小时才把那只行李箱拖到海岛另一侧投宿的旅馆,几经车马的身体一碰到床单就瘫软下来。
                  所以我是第二天才看见沿路铺满路面凋谢的红色花朵。
                  金在中在临近城市开完会,第二天便毫不商量的追到了岛上,说是两天不见想得慌。我琢磨着他或是失恋了或是失常了,一个屋檐下住了五六年,哪天不是把你很烦挂在嘴边。
                  带他回住处的一路上,惹了不少目光,看着这颗大而金黄的脑袋我想那应该不是因为自己。
                  撞进门就警察临检一样巡视一番,喊着把电脑拿出来我要收邮件。
                  我说没带他还不信,指着那个奇大的箱子问,家都要搬来了没带你那心头宝?说着打开拉锁,愣在满满的白T恤和七双人字拖前。
                  “朴有天你没钱了跟哥说,何必跑来贩服装。”在中摇摇头。
                  傍晚穿过狭窄却不紧迫的小路去岛上最热闹的街道吃饭,一路与从容游走的各色丨猫狗对视致意,停留在广场长椅上吃热腾腾的绿豆饼。
                  在中甩开拖鞋蜷起腿,手指对面的小店,用脚踢我说,去买两杯奶茶。
                  本来懒得不肯动,抬头看见木板招牌上笨拙的两个粉笔字,就想走近仔细瞧瞧了。
                  只是“奶茶”而已,有点儿失望。
                  窗边系着黑色围裙的男孩放下手里的纸箱转过身来,露出胸前向日葵形状的大口袋,问道:“要奶茶吗?”
                  声音吓了我一跳。
                  “或者冰咖啡?”他探出头来,扶住窗框上挂着的饮料单,遮住晃了眼睛的夕阳。看清了他隐约遮住眉毛的头发。
                  “奶茶,奶茶。”
                  他伸出细细的没有装饰的手指,朝身后在中坐的地方一划:“两杯?”
                  “两杯,两杯。”
                  男孩笑出来,学着我的慌张说,“稍等,稍等。”
                  “不加……那个东西,就是那个……”
                  我完了。
                  不知道男孩一闪而过的微笑,是觉得这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客人还算可爱,还是职业素养。
                  “不加珍珠?”
                  “恩,对,珍珠,一杯不加,一杯加。”
                  他似乎对这个别扭的客人失去耐心,冷下脸来专心看手里的瓶瓶罐罐。
                  “我早说过,你总窝在家里会得自闭症,”在中接过杯子却完全不领情,“买个奶茶紧张什么。”
                  “哪儿紧张了?”
                  “一尴尬就左手伸到背后提腰带,自己不知道?”他鄙视的瞟了我一眼,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不是吧……可是那店里……是个男的啊……”
                  然后半口奶茶被我硬被我拍得喷出来。
                  “不要以流氓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干嘛不给我放珍珠。”在中问。
                  “我让他不放的。”
                  “那你干嘛不让他放?”他瞪起眼睛来比常人更加惊悚。
                  “那我说什么?”
                  他叼着吸管想了好半天才问,可你干嘛非要说什么。
                  2
                  后来的几天阴晴不定,早晚两次,我花很长时间沿相同的海岸步行,经过一条潮湿隧道,在游人散去后,到广场上买一杯奶茶,就着北回归线附近温热咸湿的空气慢慢喝掉。
                  奶茶店年轻的店员金俊秀,有时会把珍珠撒几颗在地上,有时要端起杯子平视才能掌握注水量,甚至还会撞上被风吹起的饮料单小木牌。
                  开始时他理直气壮的表情好像出错的是路人,后来就总是红了脸手忙脚乱收拾一番,大概是知道了我一直坐在对面。
                  终于,他装作不经意,口气却埋怨的问,你很闲么,每天坐在那儿?
                  我说是啊,就是因为太闲了才到这岛上啊。
                  “别人因为太忙,才来这儿休息。这种无所事事的年轻人不多,看你长得也算一表人才,不如找些事做。”金俊秀一本正经的脸,像是小学开班会时班长在念演讲稿,说着把做好的奶茶几乎扔到我脸上。
                  亏我还曾赞美过这个人的职业素养。


                  16楼2010-03-10 0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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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十月底突然凉起来的夜里,和金在中坐在小半场观众中听金俊秀唱一首悠扬的歌,余音里郑允浩的口琴缓缓响起,回头刚好看见在中漆黑瞳孔闪着点点水光。我有点 惊慌,因为他向来不是轻易感怀的人。于是表演结束也顾不上去赖着金俊秀要奶茶喝,在岛上起伏蜿蜒的小路尽头终于追上金在中。
                    他没有废话,飞快说道:“咱们所谓酒后乱性第二天被我的老同学堵在酒店门口的事还记得吧。”
                    “不是说好不提了么……”
                    “那个老同学就是郑允浩我以前喜欢他喜欢了很多年。”
                    他的背影看上去异常单薄,我很想走过去拍拍那个肩膀,可金在中头也不回的说,你找俊秀借宿一晚吧,我想一个人。
                    还想着该说些什么,他忽然转过身抛来一个夸张的微笑:“顺便替你老板警告你下周截稿再出岔子别怪他不客气,原话。”
                    14
                    我还坐在原来的位置,每天三杯奶茶,捧着电脑有时敲几个字有时只看着窗口,窗外各色行人游客穿梭而过,窗里系着围裙忙前忙后的小背影。金俊秀似乎也察觉了郑允浩的不快,常常实用些孩子般的小伎俩,天真的不让我俩独处。每次看到他余光瞟过我的脸,都禁不住得意起来。
                    晚上快要结业时又下了小雨,我帮他擦桌子和地板,两个人默不作声听着雨滴敲在路上的声音一阵强似一阵。终于同时开口,他问金在中怎么不声不响就走了,我问郑允浩怎么这两天不来店里。
                    雨越来越大的时候,我们熄了灯围在一支可可味蜡烛前,金俊秀困得睁不开眼,却非要让我把这几天写的故事讲给他听。
                    那是东欧一座非著名小城,因为离传说中吸血鬼德库拉的城堡很近才沾上些旅游业的光。故事里的小吸血鬼并非青面獠牙,而是有着寻常少年的外表,甚至还要温和灿烂些。他和因为情人因自己失踪而自我放逐到异乡的年轻人相爱,最后消散在明亮日光中,没来得及说出他爱他的那句话。
                    故事讲完时金俊秀已经裹着毯子靠着我的肩膀睡着,还发出细小的鼾声,像是很累了。
                    我把他扶正免得脖子难受,吻了额头和鼻尖。他觉得痒了就用手挠挠,手指很细,指间有清洁剂的味道,握在手里在掌心留下淡淡薄荷香。
                    后来他问我,为什么你的故事里,要么惯于等待的人和惯于漂泊的人相爱,要么便是坦白的人和满怀秘密的,或者是过分勇敢的和过分懦弱的,噢对,还经常是明星和凡人,总之没一对好下场。
                    我说这就是世界啊,孩子。
                    他撇撇嘴,这就是你的世界,不是我的,我的世界很简单,那么几个人,那么几件事,所以每一样都能看明白。


                    21楼2010-03-10 0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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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列完


                      23楼2010-03-10 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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