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译文之前～
第一次
或许也将是唯一一次翻译你的文字
理由太多，无需一一说出口
那么，这第一次
就算是我还你的爱
我献给你的镇魂曲
R.I.P

回想起来，我总是在做梦。
我出生在一个小小的家里，在大大的爱的温暖里长大。
有一个刚够生起一堆小小篝火的院子，院子被2米高的叫做正木的寛叶常绿树组成的篱笆墙包围着。四季将它所有的景色带来这院子里展现给我看，比如白茫茫一片的冬天雪景，让蝴蝶飞舞而来的春风，火辣辣的盛夏的阳光，仿佛空气都渐渐紧缩而去的秋意。
我无意去捕捉这些，也不会因此被淹没了，只觉得爱哭鼻子的自己的每一天就像是在路过的各个季节的眼睛注视下流去。
那是哪一个季节的黄昏呢？无论哪个季节，我家黄昏时刻的灯都是由晚归的双职工父母匆匆忙忙赶回来给开的，其实只要拉一下开关绳子就好的事，而我总是将自己隐身在黄昏时分逐渐变暗的屋子的气氛里，所以很少自己开灯。
冬天的天色暗得很快，夏天就会久久地拉长着余韵。
在没有灯光的屋子里，可以看见群青的夜色聚集在磨砂玻璃的窗户上，我的视觉也被锐角的家具释放出来的极弱的微光吸引着。
借着听觉和嗅觉，我感受着周围发生的一切。从我家门前走过的谁的脚步声。行驶而去的自行车的轻快的链条声。豆腐店的笛子声。听得见远方漩涡似的车辆的引擎声还有和地面摩擦着的轮胎声。听得见近处邻家的准备晚饭的声音和热闹的说话声。但是在我呆的屋子里唯一发出轻微声音的只是带着咔叽咔叽节奏的摆钟和冰箱颤抖似的电子杂音。不知不觉屋子里谁家晚饭的气味飘了进来。我一个人就这样等待着夜色降临。

那一天的黄昏好像比任何时候都疲惫，其实应该就是自己和平常不一样，头好痛，仿佛周围的一切都被一一吸了进去，弄得我没有办法像往常一样确认黄昏里发生的一切。和平时一样期待着的黄昏，给我看的却是另外一副面孔，就像是在故意作弄我，还时不时戳戳我的脊背，身体里面瑟瑟发凉，关节也开始疼了起来。
对了...... 记忆里那时候的我是坐在房间和院子之间的走廊里，那么，那就是说是夏天的事了，夏天里的某个黄昏时分，疯了般的夏日余热围绕着绝唱过后的知了空壳似的黑暗残骸转了又转，周围的一切仿佛没有一样和我的节奏吻合。
就像是在梦境里一样。怕怕的。黄昏的孤独从背后拥抱着我。
感觉孤零零的。平日傍晚时刻左邻右舍的团圆情景，掠过耳边的各种声音，也都绕过我，不再涌来。
不知不觉间眼泪掉了下来，身体发烫，皮肤却感觉冰凉。等我发觉自己是在流眼泪，索性抽咽着小声哭了起来。
暮色越来越深，当夜晚的轮廓完全融进院子里的正木树时，我大声哭了起来。哭声传遍了家的四周围。我想象着自己就是个在黄昏的森林里玩得忘了回家时间的孩子，放开嗓门哭得再也停不下来，哭声在心中的森林里发出阵阵的回音。
墨黑笼罩着背后的房间。我在意着从房间里渗出的黑暗、背脊骨变得冷飕飕，颤抖随着而来。就这样我在快被自己的哭声涂满的黑暗中竖着耳朵，搜寻着既叫人寂寞又带来快意的傍晚时分的热闹声音，努力着让自己保持平静，即便这样决了堤的眼泪还是流个不停。
等待着，一直一直等着驱散房间黑暗的灯光点亮......
我这是哭了有多久呢？1小时吗？哭过头了再加上头痛感觉快疯了。
就在这时候，远方传来了带着咔哒咔哒声响的助动自行车的声音。妈妈！我的哭声和摇晃着母亲骑的助动车体的引擎声共鸣了起来。

我的哭声一定是传到了母亲的心里，看到坐在走廊里哭个不停的我，母亲慌忙下了自行车直奔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
黑暗中母亲的眼里闪现着深邃而柔和的光，她伸出手把我揽进怀里，怎么了？到底怎么了？一次又一次紧紧地抱了又抱。母亲工作一天后疲惫的胸膛有点硬硬的，但是又显得是那么的温暖。
母亲摸了摸我的额头，
“啊，好烫”
原来我发高烧了，肯定是夏日的大太阳底下不戴帽子在外边玩的缘故吧。
抱着在黑暗中独自一人哭了很久、身体已经发烫的我，母亲轻轻地说了一句，
“对不起啊”
这声音温柔得犹如天使呢喃。母亲就在我身边......那便是一个温暖的夜晚。

我家的每一个清晨总是弥散着佛龛前点燃的线香气味，朝阳把拉门染成青蓝，从朝北的窗户外木制遮雨滑窗的缝隙里渗进来的星星点点的光影，虽已天明却还显得那么的微弱，但从滑窗的缝隙望出去便可以望见一片画里描绘的海一般清明的紫色天空和漂浮的云朵。
父亲和母亲轻声念着的经文一边传示着严格的规律，一边又像是柔和的微笑围拥着我的早晨，在两人的和声之中我再一次回归梦乡。
到了星期日，家人们总是比平时更晚地迎接早晨。我醒来的时候，映在拉门上的阳光轮廓已经非常清晰，从滑窗缝隙里钻进来的光线已经是直射我的睡床。于是在其他家人还赖在被窝里熟睡的时候，我已在透露进来的光线下打开一本书，等到读累了就再睡上一会儿。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线香微弱的气味穿过狭小的屋子钻进我的鼻孔，还有父亲吹奏的尺八的声音也飘了过来，便是如此，我一如既往的星期日早晨。
尺八的旋律在铺着榻榻米、晃眼的房间里静静地流淌，父亲吹奏时的气息和按孔的手指微微跃动着，而我便在一旁凝视着父亲。
尺八的乐谱就放在榻榻米上，跪坐着的父亲带着坚定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乐谱，一边又意气扬扬地把那种只能独自忍受要被无形之物压垮的情绪时产生的孤独和戒律印刻进尺八的旋律中去。

在一个即将迎来夏天、空气湿漉漉的梅雨季节的星期日，唯一的一次父亲带我去学习尺八的老师家里。路上还给我买了原本是想用零花钱自己买的漫画书。
到老师家需要换乘两次公交车。在父亲和其他聚集的学生们一起练习的时候，我便翻看着那本漫画。乘车的时间很长，加上练习的时间也长，来来回回我都看了三遍了，边看边时不时瞄一眼父亲的身影。
练习结束，学生们一个接一个地在老师面前吹完练习曲后离去，自然屋子里的人也越来越少。父亲排在倒数第三个，学生一共有30人左右吧等轮到父亲吹奏时已是临近日落。
在老师面前略显紧张吹起练习曲的父亲的身影看上去非常祥和，我就这样坐在只剩下三人的宽敞的大房间的一角，目不转睛地望着父亲，只见遇到吹错就重新来过的父亲的背影上仿佛是溢满了望乡之情。
望着望着不自觉地眼泪就落了下来，不是因为父亲吹错了好几处，也不是因为等待时间太久厌倦了的缘故。那是因为我知道和着尺八渐渐高扬的音色，父亲悄然地打开了他的心扉。多么温和啊。我忍着泪默默地这样想着。
回家路上父亲带我进了一家拉面店，然后点了两份特大量的汤面，还催促我赶紧吃完。
“快吃啊，不然到家会很晚了”
父亲是怕回家晚了母亲会担心吧，出了拉面店又赶紧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公交车上我又拿出漫画书想再看看那些最中意部分，结果被骂了，父亲只一句的话里带着不可抗拒的分量。
“眼睛会变坏的暗处里不可以看书！”
我慌忙关上书，就在我什么也不想地望着窗外景色时，父亲将身子靠了过来，说
“怎么样？等的时候是不是很无聊？...... 在老师面前我怎么都吹不好，老师说你虽然吹得差点，但吹得特别认真听上去感觉很舒服”
父亲的脸上浮现着笑意。
“我就不能吹得更好点吗？”
父亲害羞似地抚摸着自己的脖颈。
我在心里想，只是想没有说出口。爸爸，怎么会呢，爸爸的尺八吹得很好啊，我都落泪了。
到家以后父亲又拿出尺八吹了一遍，在孤独和戒律还有我流下的那一滴眼泪中，父亲悠扬地吹奏着他的人生。那是一个非常寂静的梅雨季节的黄昏时分。

哥哥的夜晚很长，书桌上的台灯总是要到半夜2点才会关掉，那是在为考学做准备。
那时候，父母手忙脚乱地对应着第一个孩子的升学考试，家中所有事都是围绕着哥哥的学习而转，哥哥就像是个在跑中学这条线路的马拉松选手。
一年级的第一个期中考试哥哥得了全年级第十名，我想起跑的号令枪应该就是从这个时候鸣响的，哥哥跨出了他的第一步。
一年级的后来成绩又上升到了年级第三名，这都要归功于他灵活地绕开了近邻街坊那些有着相同学年孩子的主妇们聚集路边闲聊的阵营，还巧妙地推辞掉了暴走族那帮人的诱惑。全国性模拟考试三学科前五十名的总成绩，使得父母也觉得蛮不错了吧。
到了二年级势头就更旺了，哥哥进了升学私塾，学习劲头越发高涨。刷刷刷记笔记的铅笔声在夜晚响个不停。同一间屋子里摆着我俩的双层床，我睡下铺，睡觉时就用帘子遮起，透过帘子可以看见台灯映照出来的哥哥模糊的身影。
二年级的第三学期哥哥终于名列年级第一，终于以微弱之分胜了另一位竞争对手，引得家里欢声一片。全国模拟考试国语和英语第五，数学第一！辉煌的成绩令父母欣喜若狂，骄傲得感觉都快对不起左邻右舍了。
就这样哥哥一路奔跑着从没断过气，三年里一直保持着很好的成绩，最终考上了大半意中的高中，长长的马拉松
似乎也终于跑到了终点......
但是我想哥哥一生的财产是始于那以后，他踏上的应该是一条新的起跑线。
后来哥哥不怎么学习了，虽不是说放弃，他开始有了很多的朋友，和他那些气味相投的朋友们开始了高中生活，而我没少得到他的那些朋友们的关爱。

我成了拒绝上学儿童。白天双职工家庭的屋子里总是空荡荡的，我闷在家里一个人打发着日子。从那个时候起我开始弹吉他，吉他还是父母买给哥哥作为考上高中的奖励。哥哥并没有弹那把吉他，即使不弹吉他哥哥也有一帮朋友带给他欢快的旋律吧，而我只能孤独地一个人在家弹弹吉他。那时候我小学六年级。
第一次开始思考自/sha，小学四年级的时候第一次意识到si/亡。有一天我将si去，这想法叫人感想太多了，着实让我浑身一颤。第一次意识到自/sha便是这个时候。活着还不如si了更轻松，这便是我的自/sha动机。
如果选择跳楼那么家里的屋顶实在是太低了，如果换做割/腕那么双职工家庭的菜刀刀刃又太钝了。就是因为这种单纯理由，让我侥幸没有去si。
哥哥取得了业余无线电通讯的执照（注：一种国家级资格），还是一次性成功。他买了好多有关的书籍，但是没买无线机子，父母不让，说是会给近邻添麻烦。就算没有无线通讯，家里的电视也已经是因着新宿的高楼大厦的影响而接收不好，再来台无线机，不知道要招来多少抱怨呢，云云，嗯…听上去好像很有道理，也不知是真是假……
所以哥哥留下几本书和执照，把业余无线通讯这个存在摆到我面前之后就此不怎么在家了。而我正相反，每天就在家里看看电视，有空了就练习吉他。
一天，班主任来家访，问
“为什么不来学校呢？”
实际上，班主任是一副知道原委的神情。
父母还没下班回家，所以我撒了个谎，
“因为一直感冒啊……”
感冒了几个月的人还能这样精神饱满地跟老师说话啊……？明摆着就是一戳就破的小学生不带修饰的谎言。
“那么明天来学校吧”
老师看父母不在家说完这些就起身离开了。
我松了一口气。可是……晚上老师直接打电话给父母，告诉他们我一直都没去学校，我逃学的事就此露馅。不过想想最不可思议的是我旷课三个月竟然都没有被发现。

结果就是我不得不和住得近的小伙伴一起去上学了，上一次去学校还是三个月前。
走近自己的教室门口一看，大家都带着怪异的眼神盯着我，我的桌子上还放着只插了一根花的花瓶。看到我一副吃惊的样子，班里有几个人开始笑开了，我受不了这样的嘲笑，回转身奔了出去，我的孤独的马拉松就此开跑。
我决定坐电车，买了张一百日元可以去到的最远的地方的票子，那还是哪个站呢？下站后我毫无方向地走啊走，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挡我的脚步。
后来我进了一家百货公司，在百货公司的顶层平台上看到两个吸食香/蕉/水的少年被负责少年课的便服警//察逮了个正着。
有个少年靠到我身边跟我套着近乎，说
“喂，你，过来一下。那啥，你知道我要跟你说什么吧”
太突然了弄得我一头雾水，我摇头说“不知道啊”
“你是一个人吧。还是跟你朋友一起？”
说到这那少年有点狼狈似地慢慢走到一边去了。
“坏了，那是少年课的女警哦，你也注意点”
少年装出来的笑容里刻印着的只有温和的暴力。看到我要离开，那少年变得凶凶地瞪着我，说
“再走近点来”
那少年看上去就像是只鬣狗。
“几岁了?”
“十二岁”
“？十二岁，不还小学六年级吗？”
那少年有点吃惊。
“你没撒谎吧？”
少年的额头暴起了青筋，很明显的满脸怒气。
我直视着他的眼珠。
“还真是啊，那就算了……你可以走了”
我完全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和那少年一伙的另外两人从屋顶的隐蔽处向那少年使着眼色，少年对着他俩挥手说，
“这小家伙不行，去别处试吧”
“再见”，少年说完头也不回就跑开了。过了很久我才醒悟到他刚才是在向我勒索要钱。
出了百货店我又在街上东逛西逛，杂乱无章的街头景色都向我涌了过来·。陌生街头的陌生风景看上去就像是各自随心所欲地造出各色的调皮花样，又等着风和时间把它们一一带走。

傍晚了，该回家了，可我已经不知道回家的路了。我用口袋里的10元硬币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要是平时的话这时间家里不会有人，可是那天因为接到老师的联络而早退的母亲正好在家。
“你在干嘛让这么多人为你担心，这会儿又在哪里？”
“不知道”
忽然，电话里冒出了哥哥的声音，这时候正好是要出门去玩的时间吧。
“哟，小子你现在在哪？”
哥哥并没有发火。
“我也不知道啊”
“附近有没有什么电车开过？”
“嗯...”
"周围能看见什么比如车站吗？"
“好像有写着秋叶原的”
“原来一个人跑到秋叶原去了，自己回得来吗？”
“.........”
我默不作声。
哥哥鼻子哼哼地像是在笑我，可电话里传来的却是
“好吧，你等在原地不要动，我去接你。秋叶原可是有卖业余无线什么的各种各样的东西，我不要太熟哦，你就等在那里不要离开啊”
“嗯.....”
“差不多一小时左右会到”
“嗯......”
挂了电话我开始急了，我怕哥哥会打我。

刚好一小时后哥哥就找到了我。
“喂，你累了吧”
“不累”
我摇头说。
“那么，走路回家吧”
哥哥说完一个人开始往前走。
我赶紧追了上去，和哥哥并排一路走着。
“那就是武道馆，对面是国会议事堂，不过从这儿看不见”
我注意地听着哥哥的话，感觉就像是走在一座陌生城市的地图上。
“这河叫神田川”
“那么，就是辉夜姬的那首歌里的神田川吗?”
我探视着哥哥的脸色一边问道。
哥哥并没回答我的提问。
“要不边走边唱吧，中央freeway这首知道不？”
我摇摇头。
“那我教你”
哥哥唱了起来。中央freeway……
我听着曾经听过的这首歌，时而也跟唱几句。
走到家附近处，哥哥忽然停下脚步望着我说
“我特意去接你，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谢・谢”
我缩着脖子把谢谢说得像在说对不起。
“好了，就快到家了…… 其实我也没什么资格说别人，不过，别太让人担心了”
说完哥哥加快脚步向前走去，仿佛在表示接下来的路要一个人走那样，那速度我跟也跟不上。
我拒绝上学的毛病并没有就此治好，只不过从那以后我开始注意不让学校的出席率够不上规定。我没有出席小学的毕业典礼，毕业证书和毕业生名册还是后来给送过来的。
进了中学以后情况稍有好转，不过我的学习量远不及哥哥的百分之一。该学习的时间里我都是在弹吉他，一天又一天连手指上的茧破了都注意不到，后来手指的皮肤硬得就跟脚底似的。
我的夜晚也很长。我换上一身绒衣，头上扎起哥哥的大手帕，然后长跑到深夜一点。在家门前练腹肌三百次，俯卧撑一百次，最后是十公里马拉松。
每天都如此。我跑过平坦的路，跑过上坡，下坡，弯弯曲曲的路，无论雨天下雪日，哪怕是台风来临也没有中断过。每一根电线杆就是标识，下一次要跑到那里再下一次是那里，目标越来越远，朝着总有一天会以某种形式展现到我面前的什么我一路奔跑着。
啊，哥哥，会不会有一天我也能够去迎接谁，然后唱歌给他听让他留下回忆呢？哥哥总是跑在我的前头，又总是温柔地抱拥着我的肩头。

想来小时候临睡前让大人读给我听的两本绘画书正好象征着我的轨迹。
书的题目叫做『遇难船上的少年』和『念及父亲』。这两本书一直一直就存在于我的记忆深处，曾经的每一个夜晚母亲都会读给我听。『遇难船上的少年』和『念及父亲』都是讲述自我牺牲精神和为别人着想之心，而我对这两个故事有着特别的感情。
『遇难船上的少年』的故事是从少年和少女在船上相遇的那一刻开始，这就像是我的父亲和母亲相识一样......
少年和少女诉说着各自坐船的理由，就如我并不知晓父亲和母亲还有悲伤......
少女是因为贫穷而被卖给了别人家，坐船是为了去见久没见面的住在远方的双亲，而已是孤儿的少年是为了去寻找谋生的工作。
暴风雨说来就来，吞噬了他俩坐的那条船，这又像是在诉说我还不了解的父母所有的辛劳，那是只有大人才懂得的名为恋爱、结婚还有工作的暴风雨。
甲板激烈地摇晃着，少女撕破自己的衣服给少年包扎好受伤的额头。船终于要沉了，这时只听见有声音从一只救生艇上传来，还可以坐一个人，还最好是个孩子。少年把少女推下海，救生艇救起了少女。少年大声叫道，因为你还有父母，还有人在等着你，祝你幸福，再见！少女眼睁睁望着渐渐沉下去的少年依然向自己挥着他的手。过不久船便沉入了海中。
选择死亡来救助少女的少年之爱和因爱而得救的少女的悲哀，都深深地印刻到了我的心上。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得跟那个少年一样，不知道能不能一如既往地去爱可以情愿为了他人而牺牲自己的生命。我一直思考着，曾经直到现在。

『念及父亲』是讲一个以给人书写收件人姓名地址为职业的父亲一家的故事。这一家过着极其平凡的生活，就如同我们家......
父亲每天拼命地写着姓名地址，为的是可以送自己的孩子们上学，那正好是三兄弟。一天父亲病了，工作成果只及平时的一半。三兄弟最当中的男孩决定等父亲睡觉以后，抛下自己的学习通宵替代父亲工作。那时候的我根本就没想到小孩子竟然还能工作，这一刻仿佛象征着孩子跨出的工作的第一步。
接着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父亲领到的工资比以往都多了，对这结果没感到有什么奇怪的家长想来也是挺滑稽的，可能是工作太忙的缘故就连孩子们的事都给忘记了，或许这跟一直都不知道我逃学的父母之心有点相似......
少年因为成绩下降而被父母责骂了，可是依然不放弃，代替着父亲工作直到父亲病愈。某一个夜晚，少年工作时不小心把墨水瓶碰到了地上，他应该是很累了。听到响声父亲来到自己的工作室想探个究竟，终于他意识到了他的儿子正在帮他工作，父亲哭着抱住儿子，这么做都是为了我吗？快去好好休息吧，医生已经告诉我从明天起可以像以前一样工作了，父亲说着爱怜着他的儿子。就是这样，一个关于父子之爱的故事。
小小的劳动的呐喊成了连接亲子的纽带。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为这样的孩子，不过我想总有一天我也会找到一份工作然后长大成人。

天空飘着小雨的日子，家里总是一派寂静，独我一人在的房间里只听得见摆钟的声音，为什么？为什么总是孤零零的一人？这便是我的最初的叹息。
我的叹息声滴落在缠绵细雨中寂静的屋子里，画下了一个小小的梦。
回想起来，我总是在做梦。被雨淋湿的我叹息着。我的雨中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