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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END(CP:鸣X爱,修改完结无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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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CP:鸣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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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文章较长,每章都要经过HX测试,未见完结请不要C,谢谢大家。


IP属地:山东1楼2010-04-06 21:11回复
    【章一】
    喀嚓,鸣人将手里的信纸攥成一团。
    “这是什么意思,连个理由都没有,”他把纸团摔在桌子上,“我不同意!”
    桌子对面的年轻人不置可否,一头暗色的发映在鸣人眼底。我爱罗拿过随着鸣人的怒气不停滚动的纸团,慢慢展平,简略的扫了一眼之后又团起来,一扬手从窗户扔了出去。
    窗外是无边的寒冷的黑夜,冬日里雪天的味道穿过敞开的窗户和门扇充满整间屋子,尚未冻结的瀑布溪流一样从看不见的尽头处流淌下来,冰面泛着一种绿色的光。
    “总之我是不会让你回去的。”鸣人说话的时候嘴边呵出些白汽,他向我爱罗的方向看过去,“天气太冷了,你把衣服领子扣好吧。”
    我爱罗没有动,摆在木柜一端的烛台散发出小小的一圈光晕,烛火光的中心是透明的黑色,鬼魅般的立着。
    我爱罗的眼睛阖上了一半,从火焰的空洞里望过去也是黑暗的,鸣人的提醒他似乎没有听到,仍然保持着刚才的那种姿势坐在桌旁。
    “如果非你不可,”鸣人用安抚的语气说着话,“他们会来找你的。”
    我爱罗把眼睛完全闭上了。
    “嗯,”他短促的应了一声,“那就等他们来吧。”
    这里是田之国靠向火之国的边界。
    漩涡鸣人对我爱罗说:这次换我来守护你。
    三天以后,砂瀑的人果然来了。一个秘密的小队带来了一副棺材。他们到达田之国瀑布边这所无门无窗的简陋房屋,没有人愿意相信这就是他们风影大人所有的居所,将融而未融的积雪外凝结了一层看不见的冰皮,脚踩上去发出清脆的咯吱声,像一种鸟儿在叫。
    鸣人站在房子的外围迎接他们,金色的发丝在冬末的阳光下抖动着,身后是一条底层结了冰的瀑布,如果在夏天它该是一股匹练一般的水流。
    砂忍的领队将卷轴递给了眼前的人。鸣人看也没看就扔到身后的池塘去了,绿色封皮的卷轴在滑溜的冰面上打了两个滚,眼看着就要掉进冰窟窿的一刹那,跟在队伍后排的一个砂忍迅速蹿过去捡起了它。
    那双手细长灵巧,将长老托付的卷轴又递还于他们的队长。
    “漩涡鸣人大人……”额头上带着沙漏型护额的忍者再一次请求着,声音低低的压在喉咙里,“请将这个转交于风影大人。”
    “他对这个没有兴趣,”鸣人看了一眼从深色厚布下露出一角的棺木,“这个棺材又是什么意思?”
    小队长皱了皱眉头,回头扫了一眼,看过去的眼神里满是责备:“六代风影大人派我们过来将卷轴与这件东西交给五代风影大人,其中的原委都在卷轴里。”
    鸣人抓起卷轴朝他们扔过去:“滚!”
    队长一个翻身接住了卷轴,积雪沾了满身。
    “我爱罗不是你们砂瀑的风影,他也不会再为你们做任何事。”
    鸣人忍住要将那几个半跪在雪地里的砂忍一脚踹倒的冲动,转身回屋子里去了。而房子是没有门扇的,从外面可以看见红发的我爱罗沉默的坐着。
    “风影大人!”拿着卷轴的队长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住了。
    我爱罗说:“回去吧。”
    “风……”
    湿润粗糙的砂粒冲破厚厚的积雪缓缓地堆积出来,形成一道模糊地屏障。砂忍队长小声惊叫着向后退去。
    鸣人站在我爱罗身边,两种鲜艳的颜色隐没在阴影之中。“回去吧。”我爱罗重复着刚才的话,声音是冷的,让人后倏然起了一层战栗。
    三位忍者一步步向后倒退,离屋子有一段距离之后他们在转身消失在雪原之上。
    “还会再来的。”我爱罗盯着三个黑点消失的地方,那里有一座隆起的岩丘。他已经二十岁了,身上依旧散发着一种寒气,屋子里冷得简直连空气都要冻住。
    鸣人奇怪的看他一眼,“为什么?”他问,方才的严肃表情忽然消失不见,速度很快像雪融化在掌心。
    我爱罗没说话,他转过身,眼睛看到的是鸣人耳边的一绺金发,有一些阳光在上面跳舞。鸣人伸开手拥住了他。
    “冷吗。”鸣人吻着他头顶的发丝,这些细小的角落充满了暴雨之后泥土的清香味,鸣人知道那只是雪融化时的湿冷。
    


    IP属地:山东2楼2010-04-06 2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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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01 10:5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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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爱罗摇摇头,砂子撑开了两人之间的空隙,鸣人身上也有相同的味道,整间屋子都是这种味道,他们的屋子是田之国荒野的一部分。三年前他们找到了这个地方,然后盖起了一座房子,这座房子的客厅没有门扇也没有窗子,只有墙壁上的两个空洞,天气好的时候,时常有蛇与鸟雀进到这里。
      鸟儿们大多喜欢鸣人,偶尔也有些其他的小动物,但它们很少去我爱罗的身边。嗅觉灵敏的生物会嗅到些微的血腥气,有时引来狼与野狗。
      我爱罗太安静了。他这二十年的生命很容易形容:一开始他外表不冷静而内心冷静,后来他外表冷静而内心不冷静,现如今俱已尘埃落定。
      果然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爱罗走出屋子,白色的天光照耀下他恍然有一种回到砂瀑的幻觉,但是砂瀑不需要他了。失去了尾兽的人柱力究竟还有什么意义,他想不出来,漩涡鸣人也想不出来,但是按鸣人说的,确实他作为人柱力的意义也许是没有了,但是作为自己重要的人的意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强烈——漩涡鸣人爱着他。每当这句话浮现在脑海中央都显得十分不真实。爱?当他踏过被融化的雪水浸透的枯草地,在瀑布尽头的深潭边上停下时想,冰面上的积雪融化后留下黑色的尘土,像白色火焰燃烧所剩余的灰烬。
      细弱的瀑布激起寒冷的雾气,鸣人坐在不远的一块被太阳晒干的岩石上。
      “这个冬天怎么这么冷。”鸣人皱着眉头说。
      我爱罗远远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鸣人抱紧肩膀,又说:“你在想什么。”
      我爱罗低头看向布满黑灰的肮脏冰面,又看了看鸣人暗金色的背影。冰面上映出我爱罗倾斜的影子,灰红色的,与积雪旁边的尘土混结在一起。“没什么,”他说,声音很小,鸣人似乎没有听见。
      我爱罗伸出手抚摸额上的伤痕,除了粗糙一点外没有其他感觉,这暗红的字迹与自己本就是一体。
      鸣人从石头上下来,动作迟缓仿佛是只刚吸饱了太阳光的蜥蜴。
      他走向不远处的树边,这是一棵年轻的柏树,长有三种不同的叶子。树下倚靠着几个浅浅的雪堆,四周都融化结成了冰。鸣人用脚驱散上面发黑的雪,露出一角缺失了一半的头颅。
      鸣人的脸皱成一团:“扔掉就扔掉吧,怎么还藏在这种地方。”
      水塘边上的我爱罗猛地抬起头来向这边望了一眼,翠绿色的一点光闪过去了。而鸣人并没有在看他,只是专心的扒开积雪,将尸体拖出来,护额的缝隙中沾满砂土,平滑的金属映出鸣人强忍着恶心的面孔。
      我爱罗从水塘边上过来,鸣人盯着尸体腐坏的脸看来看去。等我爱罗走到身后,鸣人就说:“这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啊……”
      没等对方反应过来,鸣人一拍脑袋:“哦对,是在手册的附录里。”
      “呐,”鸣人捏着鼻子后退了一步,好像现在才闻到一丝味道,“要把这种东西送到换钱所去吗?”他看着尸体的眼光完全陌生,知道这是肮脏的钱财。
      “漩涡鸣人,”我爱罗也看着尸体,却在对鸣人说话,“你杀过人吗。”
      鸣人愣了一愣,然后说:“不记得了。”
      我爱罗只是转动眼珠。
      鸣人觉得奇怪:“你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
      我爱罗已经在往回走了,听见鸣人说话,又停下来,“我想知道。”他说。
      漩涡鸣人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我爱罗最近有一点奇怪,看他的眼神宁静且冷,常常让人觉得难以忍受。
      他跑回屋子里拿出铲子,到树林里把尸体掩埋了,然后在松垮垮的泥土上放一块石头。这里有许多块石头,有的已经被杂草包围,还有一些下面是空的,鸣人把新鲜的尸体送到换钱所去。
      换钱所是个赚尽黑钱的地方,他们用收来的尸体勒索追杀部队,有时候把尸体割成几份,分别卖给不同的雇主。按照鸣人的意思,无论是换钱所还是追杀部队,所有拿尸体做交易的人都该去死。
      我爱罗对待尸体的方式比较极端,后来鸣人厌倦了每天掩埋尸体而向他提出抗议,我爱罗视而不见。
      后来的后来鸣人习惯了。


      IP属地:山东3楼2010-04-06 2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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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鹰丸顶着两个黑眼圈转动脖子挣脱了鸣人扯着他头发的手,“鸣人师傅,”他问,“什么是‘父亲’?”
        鸣人哽了一下,我爱罗放下筷子说:“看不见的东西不要问。”
        鸣人觉得我爱罗未免太无情,他稍微想了一会儿,却发现自己从未问过任何人有关于自己的父亲,也没有谁曾同他说起。这个问题他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晚上鸣人梦见四代,这个永远不会变老的四代火影用一贯温柔的眼光注视着他,“看吧,”四代火影转过身,肩膀后面是木叶的雏形,只有模糊的一个白色轮廓,“你保护过的村子。”
        鸣人低下头去看,那些明亮的白色几乎要刺伤他的双眼。他又抬起头看向四代火影:“父亲……”他用嘴唇做出这样的动作,却没有发出声音。
        梦很快就醒了。白光和被白光包围木叶一瞬间消失掉,像是被夏日的虫鸣给掩盖掉了一样。鸣人从床上爬起来,拿起蹲在简陋窗台上的凉水喝了一口,透过窗子能看见田之国完全的黑夜。
        “鹰丸?”鸣人打开窗户喊了一声,窗台下面的草丛里窸窣的响了响,孩子的声音回答他:“鸣人师傅。”他把一条在黑夜中分辨不出颜色的小蛇放在窗台上,嘟着嘴说:“虫。”
        鸣人揉了揉眼睛,看清楚了那确实是一条蛇之后,抓着后脑勺哈哈笑起来:“怎么才这么小的一条啊,我抓住过比这更大的呢!”
        我爱罗也站起来,月光照进他淡绿色的眸子,闪着湖面似的流光。鹰丸立刻将小蛇扔回了草丛里。“我爱罗师傅,”小孩子怯怯的说,“嗯……”
        我爱罗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回屋子里去了,鸣人点着蜡烛,鹰丸带着温暖暖的风也跑进来。
        “鸣人师傅!”鹰丸向金发的一位扑过去,鸣人张开双手将他抱起。我爱罗在桌子边上坐下,手边的蜡烛火焰晃动着,“你怎么醒了。”他问鸣人。
        鸣人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但在昏暗的夜里没有人能够看清楚,摸了摸鹰丸的头,鸣人说:“下次换我吧。”
        我爱罗转过身看向鸣人,蜡烛的火光正好照亮他的脸,他皱着眉点头:“可以。”
        我爱罗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个孩子,自从他来到这儿地方开始。在他像鹰丸那么大的时候,正接受着血、仇视与痛苦的洗礼。任何正在度过这年纪的小孩都让他感到窒息似的压抑。
        比从前更多的暗杀者来到了田之国,但鸣人却感到轻松了许多,风之国的暗部将那些年轻人拦在了一个安全圈外。他们将对方杀死,或者被对方杀死,无论结果如何痕迹都不会被留下,尸体都被追杀部队的忍者们用黑色的起尸袋装回。鹰丸在这种相对安逸洁净的环境下很缓慢的长大,很缓慢很缓慢,像一片沼泽在发酵。
        他们是在浪费自己的生命,一直在昏暗的树林间窥视的暗部这样想,不自觉小声说了出来。
        “我倒不觉得他们是在浪费生命,”距离他最近的另一名暗部悄声说,“是我们在浪费生命。”
        看不到他遮掩在面具背后的表情。


        IP属地:山东8楼2010-04-06 2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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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野上孤零零的小屋周围黑色的基点笼成一个古怪的圈子,如果从天上往下看就像是埋藏着宝藏的图腾。鸣人和我爱罗仍然按习惯来职守,他们也没有责问那些暗部为什么在这个本应该是全然安静的圈子里还会出现漏网之鱼,对方也没有对这件事作出回应,那具尸体凄惨的在岩石上歪倒了一整天,没有人去管它。
          鹰丸在它外表僵硬但内里尚柔软的腹部踩来踏去,站在尸体上,高兴地冲应该躲藏有至少一名暗部的地方招手。“石头。”小孩子式的笑着。
          我爱罗将那些不明所以的典籍研究了好一阵,前一段时间里他几乎付出了自己全部的精力。那些纸张因为雨水的浸泡而泛黄,向同一个方向蜷曲,用手指蹭过去就会断裂下来。里面潦草的复写着符咒的样子或者是口诀,我爱罗研读时专心得出乎意料,无论是忍谱或是从前呈上来的文件。现在他也愿意为了一个孩子塌着肩膀逼迫自己重新学习这些绕口的法则,这在从前简直是不可想象。
          ——无法想象的变故也太多。
          我爱罗摇了摇头。若有那些心思,不如先想清楚这些浸透了雨水的枯黄卷轴能带给他什么,又能带给别人什么,他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做这件事。可惜他从未完整的、认真的思考过一遍,不知为什么思维总是时断时续,如同在睡梦中。可是他又不知道在睡梦中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昨天与今天,今天与明天,一片混沌,混沌的中心只有两个人,他自己,漩涡鸣人,其余都是灰色暗影。
          他安静静地注视一只淡蓝色的蜗牛缓慢的在纸张边缘移动,清晨的日光照在它留下的一趟痕迹上闪闪发亮,这时候我爱罗才发觉早已过了黎明。
          他深吸一口气吹灭蜡烛,撑着桌子边站起来,“鹰丸。”他小声的念着一个名字,孩子从木窗下钻出来爬到窗台上,好像他永远都呆在那个角落。木头窗棂上面布满露水,液体沾湿了鹰丸的裸露的膝盖。
          “我爱罗师傅,”鹰丸看着我爱罗暗红的头顶,“为什么有的石头不会陪我玩呢?我想让他们陪我玩。”
          我爱罗看了看他,“可以。”他对孩子说。
          鸣人在卧室睡成一副死相,口水淌到枕边,我爱罗推开门,鹰丸从他与门框之间的缝隙里挤进来跑到鸣人床边。
          “鸣人师傅!”鹰丸揪住鸣人金色的发梢,用力扯了扯。鸣人嘟囔了一声,将眼睛撑开一道缝隙,抬起手来抹了把鹰丸黑色柔顺的短发,眼睛一阖又要睡过去。鹰丸连忙又拽了拽手中的头发尖儿。“鸣人师傅不睡觉!”小孩子喊。
          鸣人觉得好笑,他甩甩头让自己清醒过来:“你我爱罗师傅不睡觉,鸣人师傅要睡觉。”
          鹰丸摇着小脑袋说:“师傅不睡觉。”
          看他那种一本正经的样子,鸣人又揉揉他的脑瓜,后知后觉的抹掉嘴角的口水。我爱罗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鹰丸爬到床上和鸣人卷成一团,前代风影瞟了掉落在地上的薄毯一眼,又瞟了一眼,最后没有去管它,转身走出去了,门扇关上的声音轻微到听不见。
          他到屋子外面的岩石上收取晒干的药材,按照典籍的说明鹰丸的状况不是很好,这孩子天真爱玩,就像是普通任何人家的孩子,他不问为什么不让自己睡觉的事情,神情让他的守护者们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药钵收藏在正屋唯一的柜子里,浅棕色的,直接用原木合拼在一起,外面刷了从附近的小镇上买来的防水涂料,有许多因为没有搅拌均匀所以凝固了的颗粒。
          涂料是鸣人去买来的,我爱罗只陪他去过一次,那个小镇人不多,房屋密集低矮,屋顶为了倾倒雨水而建成脊状,远处看去像一群匍匐不动的象龟。街上是安静的,也没有下雨,大多数人在郊外耕种。
          我爱罗戴了斗笠。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不再排斥隐藏自己,但他并不太懂怎样做才是最好的。他发现市井交易对这样的自己来说有些困难。至于其他琐事,漩涡鸣人也比他明白得多。
          当然鸣人一早发现生活中的我爱罗几乎一无是处:在田野里他无法分辨出可食用的野菜,有时候还会混淆干柿子和山竹;他不知道土豆下锅之前是要泡水的,也不知道胗子长在鸟身上的哪个部位;他从不穿需要自己洗的白色衣服,只因为讨厌会起泡的白色粉末。对着洗衣粉做出古怪表情的风影大人很可爱,这个念头不止一次出现在鸣人的脑海中。
          “你执行任务的时候不吃东西?”鸣人忍不住问。
          我爱罗果断的回答:“吃肉。”
          卧室里传出来一大一小两个人翻闹的声音,开始是窸窸窣窣,紧接着是很重的砰咚一声。一会儿,鸣人捂着后脑勺出来了。
          我爱罗放下手中的药杵,说:“我没看到。”
          鸣人笑了笑,但没有说话。我爱罗转过身去看着黑色罐子里被粉碎的红色花瓣,他用手指轻轻抚摸了细长的药杵。“我不知道这种东西有没有止血的功效。”他说,盯着药杵被染成石蒜红的尾端。听见这句话鸣人把捂住后脑的手指松开,黑红的血一下子流出来,淌到脖子后面。
          “没关系的,”鸣人咧嘴笑笑,“睡一觉就什么都不会有了。”
          鹰丸眯着眼从门后面爬出来,有一滴血顺着鸣人的手指滑到地上,立刻溅开了,在鹰丸的小鼻尖前头。小孩子立刻想伸手戳戳这滴液体。
          但他什么也没有碰到,少量的沙尘飞扫过去,地板上干净如初。孩子扬起的手轻轻落在地上。
          鸣人的头在嗞嗞的响着,细胞生长散发出大量的热。“我出去洗一洗。”他仍旧捂着头出去了。


          IP属地:山东10楼2010-04-06 2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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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五】
            大概真的有十年了,漩涡鸣人曾经喜欢过一个女孩,他小心翼翼的向那女孩子提出了邀请,用一种极度窘迫又欣喜的态度,而理所当然的被拒绝了,因为那个时候宇智波佐助还在,几乎每个女孩连做梦都会梦到他。樱也一样。直到她明白有些人是永远也回不来了,等她看到鸣人在我爱罗的尸体前流下的那些眼泪,她又错过了一个喜欢着她的人。
            鸣人从水边回来,鹰丸从一个暗部的身边跑过来迎接他。“鸣人师傅!”小孩子向他挥动细小的双手,阴霾的天光笼罩在他头上。鸣人忽然有了一种错觉,这孩子是无根的、是只有他一人能看见的幽灵。
            这怎么可能呢,鸣人嘲笑自己的这种想法,迎上去抱起了鹰丸,他的领口袖口都还是湿的,水珠沾染了鹰丸蓝色的衣裳。
            这世界上还有一人名叫宇智波佐助,他还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才撞到头的缘故,鸣人忽然看到一脸油彩的勘九郎朝他走过来,“嘿,小子。”他说,用手指点着鹰丸的小下巴,神情那么古怪。鸣人忍不住笑出来。
            “鸣人师傅你在笑什么?”小孩子拍拍他的脸,“我爱罗师傅说,有一种星星长尾巴,我找了很久都没有发现,鸣人师傅看到了吗?”
            “怎么可能,现在是白天,”鸣人拍拍他的头,“不过我好像看到了你老爸。”
            “你看到了?”
            “什么?”鸣人忽然反应过来,“不是真的看到,只是随便想想。”
            鹰丸也学着他的样子点点头:“就是啊,我爱罗师傅说了,看不见的东西不要去想他。”
            “你我爱罗师傅什么都知道,”鸣人大笑着把他从怀里扔下来,鹰丸像只沙袋一样噗一声落在地上。这时候鸣人才注意到有一位带着火神面具的暗部始终站立在那里,用代替眼睛的黑色窟窿注视着他们。
            鸣人问:“有什么事情?”
            暗部从怀里掏出卷轴递给鸣人:“砂瀑来的密件。”
            我爱罗走出来,看了看屋外的三人,鸣人正在看密件,没说话,鹰丸拽了拽鸣人的衣角,不敢出声,只有暗部微微欠身说:“风影大人。”我爱罗点点头,从两人之间穿过,走到最远的岩石上收晾干的药草。
            这些红颜色的草晒干之后散发出一种浓烈的铁锈味,大叶子摊开在岩石上,就像刚泼上去的新鲜的血。砂瀑送来的药方多而且杂乱,前后经过许多人反复的修改,改动的地方标注着改动者的姓名和理由。
            我爱罗摊开卷轴,第一眼看见了夜叉丸的名字。夜叉丸。他皱紧眉头,一个音节一个音节的在脑海里模拟它的发音,却始终没有念出口来。这位名叫夜叉丸的医疗忍者在一副醒神的药里加注了糊精,理由是“我认为这样比较适合小孩子吃”。这句话让他不自觉的回忆从前那些汤药,似乎味道并没有因此而变得稍微好一些。
            鸣人拿着暗部给的卷轴走进屋子,后面跟着那个忍者,我爱罗瞥了他一眼。
            “什么事。”他说,鸣人注意到他的神色有些不对,我爱罗绿色的瞳眸如此平静。
            鸣人张了张嘴,最终说:“砂瀑派来一位医疗忍。”简洁刻板,原来他也可以把话说的这样简洁刻板。
            始终站在他身后的暗部走到前面,曲下身体给他们的前代风影大人致敬。
            我爱罗扫了他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暗部迅速的回答,这回答就像是提前安排好的,“暗部没有名字,只有编号。”他不自然的调整着姿势,抬起手触了触面具的鼻子,“属下曾经在人柱力专属的医疗部任职,曾经是夜叉丸大人的手下。”
            “曾经。”我爱罗重复着这个词,暗部的动作又开始不自然起来,他再次碰到了脸上的面具,仿佛面具也会出汗。
            “我的…我被赋予的责任是使人柱力的身体状况维持在最佳水平……从今以后请风影大人……把这些杂事都交给属下来处理吧。”
            这名暗部的声音暗哑粗糙,至少老他们二十岁,却慌张得不成样子。
            鹰丸趴在屋外的草丛里偷听,一绺柔顺的黑发泄露了他所在的位置。我爱罗翻转手腕,鹰丸“哎呀哎呀”的被砂子拖着进屋来,小孩子立刻向鸣人求救。
            


            IP属地:山东11楼2010-04-06 2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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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鸣人奋力扫除了我爱罗的砂,鹰丸抱住他的腿,指着屋子里唯一蹲跪着的人说:“就是他。”
              鸣人抓抓头发:“他?”
              小孩子点头:“嗯。”
              鸣人又问:“他怎么了?”
              鹰丸理直气壮的说:“他和我说话!”小小的人柱力仰着脖子面对他的保护者,“鸣人师傅和我爱罗师傅和我说话,他也和我说话,他跟我说话了。”
              这段话有些词不达意,一瞬间屋子里沉入静默,连呼吸的声音也听不到,过了一会儿我爱罗抬起头来。
              “把这些卷轴都搬到你觉得合适的地方,”他对成为了化石的暗部说,“我刚才看到上面有些批注,这些删改,把可有可无的部分都去掉。药物要纯净。”
              暗部短暂的应了一声,立刻起身搬走了他所能拿走的最多一部分卷轴,剩下的纸张胡乱堆砌在木桌上,蜷曲的边边角角合拢在一起。鹰丸放开鸣人往外跑,想去追走远了的那个暗部,鸣人一把捞住了他的小身体,鹰丸不懈的挣扎着。金色封皮的卷轴还在案桌上打开,砂瀑的前代风影坐在桌前,忽然的笑了。那张终年冰封的面孔瞬间融化,像一朵云彩被风吹开露出阳光。鸣人提住鹰丸踢蹬的小短腿,转身面向我爱罗。
              我们常常在小说里看到一对恋人隔着深渊相望,情形恶劣到让人想笑。但实际上,当你急于碰触的某样东西近在眼前却又不能靠近,只能徘徊在那无法跨越的障碍之前,就会感到真真切切的焦虑、痛苦和尴尬。
              不知为何,鸣人看着我爱罗可被称为微妙的笑容,感觉他们之间的土地与岩石全部已下陷,成为那样一个永不能跨越的深渊。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他想,也许在十年前勘九郎第一次向他走来的时候,这深渊已经在那里了,只是到今天他也没能跨越而已。或者,漩涡鸣人怎么也找不到跨越它的路。
              傍晚又开始下雨,阴郁的风灌进小屋,鹰丸趴在地板上,鸣人的脚边,我爱罗看见了,也没有说什么。
              蜡烛忽然熄灭了,鸣人站起来,走到柜子边拉开抽屉,鹰丸爬来爬去的跟随着鸣人的脚步,我爱罗的绿眼珠也黏住鸣人的影子动了动,鸣人背住身,一边擦火石一边问:“今天有什么特别值得开心的事吗。”说得很勉强。
              我爱罗“嗯”了一声,说:“想起了从前。”
              “从前?”蜡烛点着了,屋里很快明亮起来,鸣人将火石收进抽屉,然后转身,“是关于我的吧?”近乎无耻的笑了笑。
              我爱罗忽然说:“漩涡鸣人,什么是‘爱’?”
              鸣人的笑容僵住了,他愣了一下,又愣了一下,“爱?”他反问,“什么是爱?”
              红发的王子不再言语了,他阖上眼睛。
              鸣人又点着一支蜡烛,端着原先那一支到卧室去了,摇摆的光拉动他黑色的影子。鹰丸这次却没有跟过去,他坐在地上,歪头望着灰黄色的墙角,眼睛一动不动。
              “给我讲故事吧,我爱罗师傅,”他向着虚空说话,“就讲石头们的故事。”
              小孩子倚在我爱罗膝上,用弱小无力的手掌扳住。闪电滑下来,大地陷入一瞬间的白昼。我爱罗在这短暂的光明中仍然可以不眨动眼睛,强烈的光在他视野里留下挥之不去的一片阴翳,他觉得这样能带来睡梦的错觉。鹰丸坐在他脚边,将小圆脸藏进他包裹在黑色布料里的肢体后面。
              “他们偷偷的看我,”趁着雷声没有到达之前鹰丸飞快的说了两句话,“还以为我看不到他们呢。”
              我爱罗愣了一下。
              鹰丸摆弄自己的头发:“他们的脸在发光。”
              两人陷入短暂的一刻静默,只能听到门外一阵一阵的雨声,蝾螈在沼泽地的边缘地带爬行,外骨骼发出鲜艳的红色,其他两栖动物则躲藏在落叶下。我爱罗伸手抬起鹰丸的小下巴,鹰丸的黑眼睛像小镜子反射出光芒,而且圆滚滚的。我爱罗放开手,鹰丸又跌坐在地。
              砂的王子叹了一口气,他觉得这似乎是生命中的第一次为别人发出的叹息,这种压抑与悲伤都是不曾相识的。人为什么要一再重复这种错误,他在心里对自己说,难道我们被挑选出来,为的只是承受这一切苦难?
              雷声轰然,树林里的黑色大鸟扑棱着翅膀,仿佛立刻就要扑上来分食你的骨肉,我爱罗的绿色瞳仁反射出同样的荧光。
              这时鸣人陷在一个梦里。他站在林间的小道上,面前站着他的对手,宇智波鼬,许多黑色的鸟环绕他身旁。
              他满头冷汗的坐起身来,发现已经是早上。和往常一样阳光明媚的清晨,昨夜里落下的雨滴都化作草尖的露水,传说可以使盲眼人重见光明。
              透过窗格能看到鹰丸在空地上胡乱跑着追逐蝴蝶,裤脚全部被打湿。小孩子将一大把五颜六色的野草花编成一串,去勾引小瀑布下的鱼儿。
              鸣人揉揉眼睛,头还有点痛,偶尔浮现那场战斗的片段,我爱罗推门进来收烛台,这瘦小的金属底座被蜡烛的泪水所淹没。窗户下面积着很大一片浑浊的雨水,鸣人想起那个梦。
              “热水在桌子上,”我爱罗端起烛台,干枯的蜡油扑簌簌掉落,鸣人突然拉住他的手腕。
              “我爱罗。”
              他只觉得有无数句话被闷在胸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几乎让他吐出血来。那些透过窗口的阳光晒在赤着的肩膀上针扎一样疼痛。他似乎找到了一个避开问题的借口。
              ——什么是爱?
              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谜题。爱既可以用来保护,也可以用来伤害。爱是什么,它只是一个字,一个词,一句话。
              “你究竟想让我怎样?”鸣人的手和我爱罗的手腕之间出现厚厚一层细砂,鸣人的声音低沉暗哑。
              我爱罗转过身体来看他:“你究竟想让我怎样?”两个人都把“我”字咬得很重。
              金发的人柱力默然放开了手,掀开被子坐起来,我爱罗向门外走去,鸣人的手搭在他肩侧,沾满白色碎屑的烛台摔在地上磕咚一声。
              鸣人吻他。简单的温柔的细微的一个吻。他想要给他完美的答案,结果却只能给予一枚细微的伤害。


              IP属地:山东12楼2010-04-06 2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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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过一夜的雨,草地上还是湿润的,鹰丸的小脸上沾满泥巴,孩子看起来刚从雨幕里逃出来似的,衣角滴着水。“鸣人师傅,你怎么了?”鹰丸站在鸣人跟前,抬头小心的看着他,“你也发现我爱罗师傅是石头了吗?”
                鸣人一时不知该如何解答,我们平时都教导了他些什么啊,他伸手摸摸小孩的脑瓜,从窗台上跳下来订正:“你我爱罗师傅不是石头。”
                小孩子执拗的说:“是的,我看见过。”
                鸣人笑了笑:“你看见过什么?”
                “我看见……”鹰丸眨着黑洞洞的双眼,“我看见……”
                小孩子转身跑了。
                “喂!”鸣人探身去抓他,却没有抓到,鹰丸咯咯笑着钻进草丛。“别跑!”鸣人追过去,叶尖上滑下的露珠沾湿他的衣裳。
                鹰丸老老实实的蹲在一处裸露的岩石上,泥巴糊住的双手垂在两边,脸上带着“来抓我呀”的神情。鸣人注意到他前面一点的地方有些不对劲,草皮被翻动过了,并且没有田之国随处可见的碎石头。拙劣的陷阱啊,鸣人哈哈大笑着想要揭穿他的小把戏,却脚下一松,噗嗤陷下去了。
                “喂……这算是什么陷阱嘛!”鸣人站在深浅只到膝盖的小坑里喊,鹰丸趴在土坑的边沿咧着嘴笑。
                “石头哥哥们告诉我的呀,”鹰丸翻身躺下,向上看着鸣人,瞳子映着晴好的天空,“明显的假陷阱用来吸引敌人,真正危险的地方一定是看不到的。”
                孩子的声音清澈无辜,鸣人清楚听到林间某处发出一声嗤笑。“其实、其实我是故意中你的招的!”鸣人从薄土层里拔出脚来,“这种程度小把戏怎么能骗得到我,啊哈,啊哈哈。”
                鹰丸学着他的样子:“啊哈,啊哈哈。”
                鸣人一把将小孩按进泥土里。
                我爱罗在另一边与新到达的医疗忍者交谈,这位总是显得窘迫不安的中年忍者半蹲在地上。
                “我认为这样将人柱力圈养起来是不好的,”新手暗部最后说了一句话,“我认为应当给予他一些外界的刺激。”
                我爱罗看了他一眼。
                中年大叔继续说下去:“我的意思……我认为鹰丸大人可以进行实战了,如果可以的话…但是他似乎还没有学习忍术,我认为……”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爱罗把眼睛缓慢的眨动,“我会尽快对他进行忍术训练。”他转身离开,“只需要诱导。”
                湿润的草叶微微碰触着趾尖,我爱罗盯着趴在草丛里不知在干些什么的鹰丸。诱导,他思索着。
                鸣人在屋后守着水盆削土豆,盆里的水都被染成了泥土色,我爱罗默默踱到他身后。鸣人放下手里的苦无,这杀人的凶器依然锋利,却沾满了泥土和蔬菜的残叶,鸣人回头看了看站在自己影子里的人。
                “怎么了。”他问。
                我爱罗在一段时间内没吭声。
                鸣人看着我爱罗落在草地上的阴影,“你要跟我说什么?”他重复。
                我爱罗像往常那样沉默着,尸体腐坏的气味夹杂在刮过的风中,该沉默的仍沉默着。鸣人觉得自己快要因为受不了这种静寂而发疯。
                “你要问我什么。”鸣人站起身来,“有话直说。”
                我爱罗还是踌躇了一会儿,但他最后说:“漩涡鸣人,你的父亲……怎样。”
                什么?鸣人愣了一下,我的父亲。我的父亲是谁?第一个出现在他的脑海中的念头是个疑问,在疑问之后那位永恒的英雄金色的身影才出现在他的印象中,背影被一片模糊的白光所包围,是没有影子的。
                “我的父亲,”鸣人仔细的思索过后才回答,“我出生的那天他就死了,我没见过他。”鸣人的脸色暗淡下来,那些吐出的词汇带走洋溢在他表面上仅存的活力,“他在与九尾的战斗中牺牲了,是位英雄。”
                “我知道他,”我爱罗在风中缓慢的眨动眼睛,“四代火影。”
                鸣人多少有点惊讶,他不知道我爱罗的父亲是谁,他想这并不重要。我爱罗看不到他的表情,就算是看到了可能也理解不了。
                “我成为风影后读到不少文献,”我爱罗自顾自的说下去,“提到前代风影时无一例外说他是位伟大的领袖,一位英雄,但我对他只有憎恨。”
                


                IP属地:山东14楼2010-04-06 2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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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01 10:5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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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鸣人终于回转身体,“每一位影都是英雄,”他说。
                  “光芒掩盖下的黑暗最暗……”
                  “别再说了。”鸣人用能发出的最柔和的语调打断了对方,他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与我爱罗对话让人感到局促,红发的年轻人吐露的每一个词语都带有森然寒气。鸣人知道那是因为他曾被冻结了十二年。
                  “我在逐渐遗失从六岁到十二岁之间的回忆,”我爱罗这样对他说过,“真正的记忆是从遇见你开始的,从你撞到我的额头的一瞬间开始。”
                  将我从沉眠中惊醒。真是一场大梦。
                  鸣人向他提起宇智波佐助的名字,我爱罗只是皱眉。鸣人下意识的觉得原来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么,久得除了他们这些人之外,都已经忘记了一位大名鼎鼎的叛忍的名字?也许在追杀忍者的名单上,他也只是被翻过的那一页,也只是换钱所冰冷冷的尸盒子。
                  鹰丸却永远也不长大似的。
                  鸣人开始喜欢上这小孩了,一个就像是从河面上浮出、或从花朵里结出来的孩子。他聪明可爱,不知道孤独为何物,他在无声的宠溺与尸堆中成长,熟悉各式苦涩的药物,没有谁欺侮他,也没有谁仇视他,他是那么天真和快乐。
                  按照我爱罗的意思,鸣人开始艰难的为他讲解关于忍者和查克拉,给他虚构了许多假想敌作为练习对象。敌人的身份乱七八糟,却都是危险的,每一株树木都在与他为敌。
                  “为什么?”孩子问着,“为什么。”
                  鸣人无法回答他的问题,鹰丸既不明白什么是敌人,也不知道什么是生命,在他眼里众多物件只有两种,师傅和不是师傅。有些东西看起来很像师傅,但它们不是,是石头。这些都要归功于他年幼时接受的混乱指导。人之初始,其性本善。鸣人意识到他说出口的每一个字,每一组词,每一句话,都将在纯白的纸张上划下难以抹煞的痕迹。他觉得一点后怕,从前所遭受的种种伤害也逐一浮现,尖叫着的女人向他抛掷石块,砸中他的额头,伤口很快便愈合了,只有疼痛永不消退。天下所有的、每一代的人柱力都必须承受这种折磨。他们不能逃离,只得面对。
                  他不想让这孩子再落入这个几乎无法避免的俗套,我爱罗付出的已经足够多。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呢。
                  鸣人回忆着早些时后发生过的事情,刨除莫名其妙的谩骂和突如其来的攻击,他怀念一乐的味增拉面,想着月亮下伊鲁卡老师的笑容,卡卡西与他的《亲热天堂》,和小樱斗嘴,乱起绰号的佐井。我该怎么办呢,他想着,更多的人和事填充了他的回忆。自来也给的棒冰,味道比从甘味屋偷来的好些——那是“父亲”吗?“父亲”到底是什么?是“赋予你生命的男人”,还是“让你有父亲般的感觉的男人”?或者二人本为一体?鸣人发现自己又陷入了死胡同,所有的从未思考过的问题出现在面前,他不得以睁开眼,看到的是黎明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天花板上。
                  我爱罗倚在窗户旁边一动不动,在鸣人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穿着黑衣的肩膀,尖利的阳光穿透云层打在他身上,单薄的身影几乎要消失在爆破般的黎明之中。


                  IP属地:山东15楼2010-04-06 2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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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七】
                    我爱罗将一只空杯子和一枚石子并排放置在小桌上,然后坐了下来,他皱着总是皱着的眉头,晃晃手指,往玻璃杯里灌进了一小把细沙,那些沙子在查克拉的驱使下,滚沸般的不住翻腾。我爱罗将石块丢进杯子,灰色的岩石碎片立刻不见了,偶尔随着漩涡浮沉几下。
                    毫无感觉的日子流淌过去,鸣人觉得自己正在一步步走向疯狂,这是一个疯狂的世界,充满着疯狂的事情,而自己有一个疯狂的伴侣,连带一个疯狂的孩子。这一切都逼得他要发疯。我爱罗在桌子对面把玩着看起来毫无意义的一杯砂土和石子,鸣人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切。发生了太多事情,他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他开始明白那些破口而出的不是气流,可以消失在空气中,那些是利剑,可以砍断石头,也可以击碎人的灵魂。他叹了口气,望向桌子对面,鹰丸从外面爬进来,抱住他的腿。现在这孩子比鸣人的膝盖高许多,却喜欢在地上爬来爬去,仿佛他是某种小动物而非人类的小孩,鸣人怀疑他并不清楚两者之间的区别。鹰丸手上沾满了泥土和水,全部都蹭到鸣人的裤脚上,他跪着将身体紧贴住鸣人的腿,头枕着膝盖,有一些味道提醒着鸣人,夏天已经过了一半。又一个夏天过去了一半,下一个冬天又要来了。
                    而我爱罗仍旧盯着面前的玻璃杯,那片石子消失了,只有灰色和黄色的沙土在继续着翻搅,然后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终于停止了。我爱罗沉默的把打碎的沙子收回来,一小撮颜色暗淡的矿物漂浮在空中。鸣人看着他的动作,鹰丸在怀里一动不动,像是死了。混着岩石的沙土最终洒落在桌上,薄平的一小片,既看不出它原来是什么摸样,也看不到那片曾经坚硬的岩石在哪里。鸣人想不出对此要发表什么样的意见,鹰丸放开了他的膝盖,在桌子下面爬来爬去。
                    鸣人忽然发现桌面上摊着的砂粒似乎动了动。
                    鹰丸从我爱罗的一侧爬出来,正过身子坐在桌脚边,看起来似乎在思索什么事情,他仰着小脸看我爱罗,除了鼻尖之外的部分都隐没在阴影中,有些地方被我爱罗的黑衣映成灰色。那双被黑眼圈包裹的眼珠,反射出猫眼一样的荧光。我爱罗盯着桌面上的沙子,偶尔飞快的瞟一眼桌子下的鹰丸。小孩子将目光转移到了其他地方,皱了皱鼻子,又转移方向,朝鸣人蹭过去。
                    桌上的沙层再次移动了,鸣人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它确实动了。
                    “你在做什么,”鸣人问,他发觉自己皱起了眉头,便伸手将它们揉开。
                    “测试砂对他的反应,”我爱罗回答。
                    “……”鸣人似懂非懂的抓抓头,“普通沙子对所有人都应该没反应的吧。”
                    我爱罗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古怪,“我不知道,”他最后说。
                    鹰丸打了两个滚,从鸣人坐着的凳子下面钻了出去,鸣人抓住小孩的胳膊拖他回来,鹰丸不懈的挣扎着,鸣人将他摁在腿上坐好。桌子上的砂粒开始挪动,边缘像凝固住的水流。鸣人紧紧的盯着,他模糊的意识到这意味着一件事,具体是什么他说不上来,似乎怀里正在挣扎扭动的小孩子也在缓慢的改变形状。那双无害的黑眼睛逐渐泛出金色,红润的圆脸变得干瘪粗糙,尖牙利齿从粉色的皮肤中刺出。
                    那些砂向鹰丸挪过来,速度逐渐加快,鸣人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些,鹰丸瞅准机会,从他腿上跳下来跑出门,桌子上的砂终于停止追逐。
                    我爱罗动动手指,将沙粒收回,桌子上还留下了一部分,颜色暗淡,都是岩石的碎片。
                    砂的王子阖上了眼睛,从鸣人的角度看过去只是两个黑色的窟窿,他想问一下关于这件事,不知为何却没有开口。
                    “他让我想起小时候,”我爱罗将眼睛睁开了一道缝隙,鸣人觉得自己在那里看到了一些不常看见的东西,“我也做过这个测试。”
                    “……”
                    “我在一只沙漏边上移动身体,观察沙漏中的沙流是否有偏斜,最终失败了,那些沙子对我没有反应。”
                    鸣人站起来活动身体,“为什么,”他问。
                    “普通的砂在不受控制的情况下保持静止状态,”我爱罗的视线落在墙角,那里倚放着他的葫芦,很久没背过了,有些潮湿,“而母砂会自动返回本体周围。”
                    


                    IP属地:山东16楼2010-04-06 2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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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爱罗利索的拒绝了鸣人递过来的炒栗子,“甜的。”他强调了一下拒绝的理由,鸣人把剥好的栗子塞给了鹰丸,小孩又将这颗食物投进天狗面具上的窟窿里。
                      “有眼睛了。”小孩子笑着向鸣人再要一颗。
                      神轿的灯火越来越近,能看到走在队伍前方的那位巫师。“肚子真是饿啊,老板,”鸣人顺手把我爱罗扯进旁边的摊子里坐下,“大碗味增拉面一份,感谢。”
                      鹰丸从鸣人的肩膀上爬到桌子上,砂又把他抓下来。“小碗腌牛肉汤面一份,感谢。”砂的主人说。
                      “什么?”店主不解,“什么面?”
                      “……”
                      “噗,我爱罗大人,跟你说了很多次了,那种东西就算问遍全天下的拉面馆也不可能有的啦,”鸣人大笑着转过身,“追一碗味增面,感谢。”
                      我爱罗盯着原木制的桌面,上面凹凸不平,年数已久积了许多油腻,长条凳的边角也缺了一块,面碗墩在面前的时候,又洒出不少浓汤在上面。我爱罗往鸣人的方向挪了挪身体,夹起卤蛋尝了一口又放下。鸣人将盐罐递过来,“盐,”他把玻璃罐子用筷子往右边推推。
                      我爱罗看起来完全没有食欲,他拿起盐罐,仔细看了看,仿佛在观察里面是否混有毒素。鹰丸在旁边扯他的风衣下摆要求尝一口,吊在胳膊上的透明袋子里有条鼓眼睛金鱼。神轿的乐声听起来像是走到了店门口,伙计搓着手向外张望,鹰丸松开我爱罗的衣服,跑到伙计腿边要求抱抱,小伙计揉揉孩子的头,给了他一只白瓷小碗,连同一把带蓝花的小勺。碗里头铺着厚厚的豆粉,滚了四个圆圆的红豆米糕。鹰丸捧着碗,一溜烟跑回师傅们身边,爬到凳子上站着,我爱罗正在往碗里撒盐,一边吃一边加,而鸣人早就吃完了两碗,风卷残云一样,蓝眼睛盯着我爱罗眼看就要吃不下了的面条。我爱罗抬头看了看他,又望了望面前只吃了小半的晚饭,鸣人露出一个假笑做掩饰。我爱罗叹了口气,叉起已经咬过一口的卤蛋递到他嘴边,卤蛋的外层沾满未融化掉的盐粒。
                      神轿终于打店铺门口经过,尤其是领头的那位神官,头戴银冠,打着赤脚,脸上涂着许多蓝色的油彩。他用手中的木杖引导队伍前行,又唱又跳喧闹不已。
                      “一肚子坏水儿,”店主人说,打开帘子探着头看,“灵媒师。”
                      届时后面那位金色头发的客人正在拼命的喝水,忍不住呛了一声,“灵媒?”他问。
                      “啊,就是类似的东西吧。”店主人放开帘子走到后面去了。
                      鸣人跟在店主人脚后跑出去看神轿,已经过去了一半,我爱罗对木雕泥塑的神像提不起兴趣,差不多半夜了,火光映得看不见月亮在哪。灵媒师开始大声呼喝起来,抬神轿的白衣神官们也一起喊着,将那尊笑呵呵的雷神扔到火里去了。篝火被压下去一半,很快又燃烧起来,街上的人低下头静心祈祷,除了火焰咀嚼的毕剥声,只能听到灵媒师和他的弟子们重复唱着一首听不懂的短歌。
                      一遍又一遍。
                      一遍又一遍。
                      回到瀑布边已经是后半夜,离开篝火光明的中心之后才能发现东方隐约出现的鱼肚白,而月亮也出现了,几名暗部在身后的原野上无声跟随他们的影子。鸣人瞧着鹰丸带回来的那条金鱼,心里盘算着是烤着吃还是腌起来,我爱罗撕开口袋,将鱼儿倒进小瀑布下的浅潭,金色的鲫鱼甩动尾巴,迅速的顺着溪流消失了。
                      这条死里逃生的金鱼,它在温暖的玻璃箱中出生长大,从没见过真正的河川。它感受疼痛、恐惧、饥饿,许多猎食者追赶它穿越黑暗的黎明与冰冷的潭水。最后它突然停住了,黑色的眼睛连同火红色的蝶尾都静止不动,如同被水的手攥住了一样。
                      水月从小河里站起来,嘴边露出一半的鱼尾还在抖个不停,他磨了磨牙齿,把鱼整个咽下去。
                      “金鱼。”他将剩余的血水啐到岸上。


                      IP属地:山东20楼2010-04-06 2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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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九】
                        最累烦的事莫过于说故事,尤其对着一个永远不会睡着的小孩说故事。鸣人歪着头,无奈的扫了一眼鹰丸仍然圆圆睁着的眼睛。
                        “鸣人师傅再讲一个,”鹰丸坐在窗台上晃荡着腿,他常坐着的那部分木板被磨得光滑,毫无棱角,“还听上一个。”
                        鸣人掐住他的小脸:“你到底是想再听一个还是再听一遍?”
                        小孩子呆呆看了师傅一会儿,他不是太明白“一个”与“一遍”之间的区别。
                        天已经蒙蒙亮,鸣人连打了三个哈欠,眼前都堆满了泪水,他揉揉眼睛,把眼泪挤到手指上抹掉。鹰丸学着他的样子,打哈欠,揉眼睛,鸣人连忙抓住他的手往下拽,却还是不及时,鹰丸的眼睛红肿起来,鸣人从窗台上端下冷水替他抹了一把。
                        “痒。”小孩子仰着脸,许多冷水自眼角淌得四处都是,鸣人扯了扯袖子替他擦脸。
                        我爱罗在外面敲了敲门:“鸣人?”
                        门被从里侧打开了,鸣人夹着鹰丸站在门口,头发有点乱,袖子上满是水,鹰丸在他胳膊下,不停的揉着眼睛,“痒。”他用力抓着眼角,将整个脸贴到鸣人的衣服上去蹭。我爱罗的脸又皱了起来,鸣人立刻抓住鹰丸往我爱罗怀里塞,砂子隔到两人中间捞住小孩子的身体。
                        鹰丸被砂子托着放在桌子上,下面垫着那些带着水渍的典籍,我爱罗转过身来,扳开鹰丸捂住双眼的手,查看下面干涩缺水的眼睑,“药水在木橱最下面一格,蓝色的软瓶。”他指着有一排抽屉的橱柜给鹰丸看,鹰丸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砂瀑派下来的那位医疗忍者半跪在外面请求汇报,我爱罗一边用砂按住鹰丸给他滴药水一边点点头。
                        暗部咳嗽一声:“药用的角……没有了。”
                        鹰丸晃动小腿,被我爱罗操纵砂轻轻按住:“龙角还是鹿角。”
                        “鹿角,”他说,“供给是原安渡树海、宗家现居木叶的奈良一族。”
                        “不就是鹿丸家吗,”鸣人挂着一脸水珠回来,“为什么不直接派人去取。”
                        “不是那样,漩涡鸣人大人,”暗部向鸣人的方向行礼,“奈良一族的药材十分珍贵,并不是那么容易就求得的。”
                        鸣人从半跪在门前的暗部身边走过去,我爱罗抽下搭在窗边的毛巾递给他擦干头发,“鹿角……”他抓抓湿漉漉的金色发丝,“鹿丸那家伙肯定会帮忙的啦,只是一点鹿角而已……话说鹿角究竟是是什么东西,我爱罗,就是公鹿头上的那种?”
                        我爱罗瞟了他一眼:“顾名思义。”
                        鸣人连毛巾也放下了:“顾名思义的意思?”
                        我爱罗捞起桌子上的鹰丸甩向鸣人,把对方丢了个趔趄,鸣人想他可能是真的想砸死自己。我爱罗让那位还在半跪着的医疗忍者站起来,走出屋子到一边去谈话,“远离无知的人”,鹰丸冲被留下的鸣人师傅一阵意味不明的傻笑。
                        “笑什么,”鸣人一边向外张望一边掐小孩子的脸,鹰丸的表情被扯成了个古怪的形状,他觉得有趣,又多揉了几下。
                        我爱罗很快回来了,鸣人用那条手巾给鹰丸擦着脸。“出了什么事,”他问。
                        我爱罗点点头:“过几天我去一趟木叶。”
                        鸣人哭笑不得:“取鹿角?”
                        我爱罗又点点头。
                        “陪同呢?”
                        “不用,”我爱罗望望鹰丸黑黑的小脑袋。
                        鸣人盯着他的脸:“什么事情一定要你去。”
                        “与奈良鹿族有些事务需要处理。”
                        “那我和你一起去。”
                        “不需要。”
                        “好吧,”鸣人长出一口气,“替我向鹿丸问好。”
                        水月已经捉够了十条鱼,他从水里将鱼依次抛到岸上,就像是鱼自己在向岸边跳。香燐抓起鱼在石头上摔晕,用树枝穿起来钉在火堆旁烤着,又从背包里拿出装盐的小包。佐助靠在一边的树后,火光照不到的地方。还没死过去的鱼猛烈挣动,嘴唇在弯曲的枝条上留下湿润痕迹,过一会儿就停止了,明火将一半身体炙烤得又干又硬,另一侧剩下水汪汪的嫩肉。香燐转动树枝,能闻到渐渐散发出来的食物的香味。
                        “这样的味道不会让敌人起疑吗,我说。”水月从河水中撑起一半身体,趴在岸上说,“那些暗部班只能喝喝凉水吃吃饼干,鼻子都练得比狗还灵,”他掏了掏耳朵,“一看见食物就两眼放光。”
                        


                        IP属地:山东21楼2010-04-06 2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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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以为旁人都和你一样,”香燐一脚踹过去,“这说的是你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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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他缩回水里,香燐掏出苦无向水月消失的地方乱戳,一边骂骂咧咧。水月在河水里只是笑,偶尔伸出一只手来握住香燐的苦无。
                          枝条上的鱼完全死了,重吾从高处跳下来蹲在火旁,把烤熟的鱼取下来拿给佐助,“情况稳定,”他说,一只棕黑色的猫头鹰在头顶盘旋,“对方有十一人,除去九尾人柱力、砂瀑的我爱罗和一尾人柱力之外还有九人,分为三个小队,以传统的三角队形包围着洼地。”大鸟猛地俯冲下来抓走了树枝上的鱼,佐助的手停在半空。
                          隐没在暗中的黑影点点头:“香燐的情报确认,接下来要找到适合封印的地点。”
                          “判断对方忍者的位置这种事有我一个就够了,”香燐从盐包里倒出些细碎的白末,涂抹选中的鱼肉,还不忘瞪一眼拄着胳膊趴在岸边石头上的水月,“没必再劳烦什么鱼啊鸟的。”
                          重吾皱着眉听香燐说完,水月还在笑,“说的也是,”他从河水里爬出来,“本来只用鸟啊鱼的就行了。”
                          香燐怒气冲天的把手里的食物甩出去,水月抬起身体用嘴叼住咬了一口,“恶心,”他将鱼肉吐到一边,“一股眼镜娘的气味。”
                          “你再说一遍,”香燐跳起来扑向水月,“死鱼人!”
                          佐助从树后回过头:“安静。”
                          橙红色的火光映在他一双眼睛里,像是充满了血。
                          第二天我爱罗清洗简装和布带,放到窗台上晾晒,又掸去葫芦上的积尘,开始为去木叶的简单行程做点准备。那个葫芦的重量非常可观,鸣人曾经试图将它提起来,没有成功,我爱罗拿眼角瞟了一两眼,一言不发的拽起来背在背上,鸣人不相信他看起来算不上是特别强健的身体能负担这样的重量,我爱罗无奈的又把葫芦放下了。
                          本来是擦拭葫芦的时候想起来的一件事情,免不了的要搜索下鸣人的影子,看了一圈,最后发现鸣人趴在桌子上写东西。狐狸的脸皱成一团,似乎连握笔的姿势都有些不对。我爱罗盯着他的背影瞅了几秒钟,就把视线移开了。昨天夜里没有读完的那些卷轴还在客厅的地上放着,胡乱堆成一堆。
                          我爱罗对着鸣人的方向伸出手,迅速无声的结印,十指相对扣成三角形,锁定那个金色的背影。
                          ——忍法·象转之术!
                          鸣人抓了抓肩膀,继续写下去。我爱罗观察着他的动作,鸣人回过头来。
                          “那个……我爱罗,”鸣人苦着脸,“‘大概’的‘概’字怎么写。”
                          对方有些震惊的看着他。
                          鸣人抓抓头:“其实、其实就算不用那个词也一样……”
                          我爱罗捡起脚边散落的卷轴,仔细核对了结印的顺序和注意事项,又看了一眼依然咬着笔头不知所谓的鸣人,再次抬起手。
                          “那个……我爱罗,‘螺旋’的‘螺’字怎么写……”鸣人回过头,发现身后的人正以一个古怪的姿势对着自己,那手势像是在确定自己的位置,让他想起来井野家的心乱身之术。
                          “忍法·狸寝象转!”
                          “?”鸣人放下手里拿着的软墨笔彻底转过身来,“你在对我用忍法?”
                          我爱罗的表情有些古怪,他再次捡起卷轴查看了一遍,而后看向鸣人。“什么感觉。”他放下卷轴问。
                          “什么感觉?”鸣人反问,把写信的事抛之脑后,“没有感觉。”他摇摇头。
                          我爱罗念卷轴:“你应该已经中了深层催眠。”
                          “……”鸣人有些郁闷,不过还是没有睡着。
                          我爱罗皱了一会儿眉头,放下卷轴到外面去了,鸣人怀疑他要去找鹰丸实验一下。被扔到一边的卷轴在脚下骨碌着,鸣人捡起来放到桌子上打开。红纸上的符文连成一片,晦涩难懂,鸣人勉强扫了几行就彻底败下阵来。怎么会有人酷爱钻研这些东西,他抓抓头,想把那东西甩到一边,他提提手腕,却使不出力气。现在他感觉到确实有什么忍法击中了他,虽然没有看见。他勉强掀开上衣,盯着肚脐上的封印,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一定有什么和之前不一样了。他查看手指和双脚,没有长出利爪,他转动舌尖,也没有发现獠牙;可是究竟哪里不太对……
                          红色的卷轴符文在视野中央模糊成一片,鸣人晃了两下,终于趴倒在桌子上。
                          睡着了。
                          事情有点不对劲,无论是关于我爱罗的那个新术还是关于什么鹿角。他虽然不明白我爱罗与鹿丸家族之间有什么联系,但认为只因一味药材就让曾为风影的我爱罗专程去一趟木叶有些过分。然而追问的时候我爱罗又不肯多说,只知道有两位长老带了什么使者团自砂瀑启程赶往木叶,像是要在木叶与我爱罗进行一次会面,要是这样的话鸣人觉得自己一定要同去,我爱罗却又不同意。
                          “使团刚刚出发,大约四天才能抵达木叶。我可以迟些离开,不过确切情形要等见了长老才能下结论,”最后我爱罗说出了长长一句话,“鹰丸也要有人照看。”
                          说着鹰丸就从橱柜后面打了个滚跑出来,我爱罗立刻抬手让砂追逐那个小小的位置,却被小孩迅速逃走了,临出门还给他扯鬼脸。我爱罗想用砂把鹰丸抓回来,他转过头,发现鸣人正对着他挂出一个笑容。
                          “……你笑什么。”
                          鸣人没回答,只是伸出手指在眉头的位置揉了揉,又跨过整个桌子,往我爱罗凝住的眉间点了一下,红发的年轻人恍惚了好一阵子才发现砂没有来阻止。鸣人说:“别总皱着这里,小心黏在一起。”
                          “习惯而已,”我爱罗把头扭过去,像在躲避他的眼光似的,“你有什么事情特别值得高兴?”
                          “值得高兴的事情倒是有,”鸣人摸摸脸上的三道印记,“比如刚刚发现,虽然平时大人你总板着一张脸,不过有时候也还真挺……可爱的。”
                          “……”
                          鸣人摊摊手,脸上的表情让我爱罗觉得有些眼熟,“真是让人操心的弟弟啊,”鸣人学着勘九郎的样子笑起来,我爱罗有些惊愕的看着他,不知道因为什么才令他忽然这么兴奋,出神的时候竟然又被鸣人得寸进尺的捏了下脸,砂子反应过来扯住鸣人的手指。我爱罗将被鸣人碰过的那些地方的砂铠撤掉,重新换过新的。
                          遭到砂追逐的鸣人甩着手蹿出去,屋外传来一阵闷响,然后是小孩子快乐的欢呼声,“鸣人师傅掉进去了……哎呀!”又是一阵闷响。我爱罗揉揉额角,顿了一会儿,手抬了几次,才又揉了揉眉间。


                          IP属地:山东22楼2010-04-06 2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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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十】
                            漩涡鸣人很少做梦。
                            他望着黑夜入眠,再睁开眼睛时便是清晨,阳光明亮,穿透晨雾。
                            我爱罗在窗外听那位先生碎碎念:“……一定要是雾隐来的、纯净的干天子……把晒干成枯黄色的青红叶捣碎用纱布揉汁……要和龙骨一起煮开两次,平躁……不过最多就只能这些……”
                            然后是一声压低的“我知道了”。
                            鹰丸在练习抓树,把一棵五十岁的红花槐踩得满是蜂窝,我爱罗看他一眼,随他去了。
                            鸣人趴在窗台上看着这一切,忽然笑了笑。若是一直都这样倒也不错,看着鹰丸一天天长大,最终变成英俊的大人,于是他和我爱罗都老成一片片的,所有人都安居乐业,没谁想毁灭世界云云。真是美梦一样的奢望啊,他觉得有点困倦。
                            昨天写的信卷好了摆在桌角,旁边是一碟生拌饭,冷透了。鸣人走出去拿起信来重新读过。句子颠三倒四,错字用圆圈代替,放眼望去一片坑坑洼洼。鸣人抓抓头,大和队长大概可以看的懂吧,于是将信塞进竹筒交给暗部,又走回卧室四处翻腾。当初带着的那几张封印符咒不知道流落到哪里去了,怎么也找不到,鸣人怀疑是否真的带来过。
                            “醒了?”我爱罗敲敲窗框,将手里的一些什么灰黑色的药材摊在窗台上晾着,“早饭在外面桌上。”
                            “啊,”鸣人随口应着,从床下钻出来,抬头望着窗外站着的我爱罗,“那个符你有没有看到?”
                            我爱罗从身边的口袋里摸索了一阵,拿出张四方的符咒,“是这个吗,”他用两只手指捏住,举起来给鸣人看。
                            鸣人点头:“怎么会在你那里。”
                            我爱罗顿了一会儿回答:“你给我的。”
                            鸣人抓抓头,“那就好,”他说,“想不到我还有这样的先见之明。”
                            我爱罗默不作声的将符咒塞回口袋,转身要走开,鸣人伸出手搭在他肩上,被立刻出现的砂子垫住了手心。
                            “那个……拜托了。”
                            我爱罗向前迈出一步挣脱那双手,“知道。”他眨眨眼,天光落入瞳中,一片灰暗的绿色。
                            鹰丸蹲在远处的树上盯着这一切。他有一双纯黑色的眼睛,黑头发,脸圆圆的,猛地望去有些像年幼时的宇智波佐助,只是少些邪气。我爱罗每日天不亮时就熄灭蜡烛,开始清洗药锅,煮熟作为药引的米汤,他知道那些石头锅子里都是些什么东西,又浓又稠的药汁,只闻到味道就让人想哭。
                            不过鹰丸没有因此哭过,他似乎生来就知道自己的使命。
                            鸣人讲了不少故事给他,大多是还在上学时伊鲁卡讲给所有人听的那种,无非是英雄打妖怪之类、骗小孩的故事,鹰丸听了一个又一个。孩子咀嚼这些语言,吞咽下去,慢慢的填充着内里,这是谁也看不见的事情,鹰丸偷偷的成长着。
                            有一个世界,那里有一个石头做成的英雄,带着一个同样是石头做成的王后,生活在石头搭建的城堡中。每当太阳在树梢上露头,翠绿色的鸟儿在城堡的顶端歇脚,一边唱起歌,声音婉转嘹亮,带着一股没药的香气。这只鸟儿传说是一位失手杀死了自己孩子的母亲悲哀的化身,却来自遥远的东方,从瓷器铸造的笼中逃离。它的歌声究竟有多悦耳,仿佛最美的女人眸中流光一现。从第一只音符从它颈子里发出,石头的王国忽然活了。城墙下的玫瑰、蔷薇与茶花,一瞬间全部开放;罐子里的胡椒、肉桂与乳香,一瞬间散发出味道。风神降临这个世界,吹动田野里的枯草;王后整理自己的衣裙,仆人们端上用珍珠粉熬制的鱼汤;英雄打点自己的行装,白马嘶鸣在他身后,他在肩上背好弓箭,腰带下的短刀闪烁寒光。
                            无论什么样的英雄,浪迹天涯才是归宿。他将带去给世界以生命的四季。梦醒了,就该走了。
                            鹰丸问过鸣人,什么是梦。鸣人摸了摸他的头发。于是他去问我爱罗,得到的是一碗新的汤药,散发着令人生厌的辛辣味道,他一滴不剩的喝了,却还是没有答案。
                            他扯着我爱罗衣服的下摆,蜷在地上,低垂着头,一个孩子无声的祈求着。放我出去吧,我保证乖乖的,既不乱跑也不乱说话。放我出去吧,小孩子在内里哭泣着。
                            我爱罗蹲在炉子边盯着炉膛中跃动的火苗,鹰丸跑过来一下趴在他身上,我爱罗用砂护住他的小身体,伸出胳膊托着他。
                            “我爱罗师傅,”小孩子用脑袋抵住红色的短发磨蹭,满是药草味,“我想做梦。”
                            我爱罗拿起放在柴桩上的铁筷试试药汤的温度,“看不见的东西不要问。”他嗅了嗅带出来的一点药汁,又将筷子放下了。
                            小孩子重复着:“我想做梦。”
                            我爱罗操纵砂子把他从后背扯下来扔出去,另一些砂子从泥土中钻出来接住了他。小孩子被许多冰凉的砂粒包裹着。
                            鹰丸说:“我想做梦。”
                            师傅只是盯着药锅,“别任性。”低沉的嗓音从炉火旁边传过来。
                            鹰丸不吵嚷了,也不再挣扎,他躺在砂子筑成的小城堡中央,眼睛里倒映着天空,灰蓝灰蓝的一片。那里有许多云彩,形状怪怪的,可是什么也不像,突的有只鸟飞过去了。
                            是一只幼鹰。
                            黑暗中的光一闪而过,月亮慢慢走动。
                            “真是麻烦啊,”白发的年轻人借着天光努力想要看清楚手上的地图,那上面画有一个明显的圆圈,包围着用红色标注的中心。
                            香燐踩了他一脚:“少废话。”
                            水月没心情与她吵架,他卷起手指,习惯性的摸了摸背后,空的,什么也没有。这件事有点意思,他是血雾里唯一失去了忍刀的七人众。
                            “与他们保持距离,不要与对方冲突,”佐助做出一个手势,“到达地点后只需要打下封印,减少多余动作,注意隐蔽,好了,散。”


                            IP属地:山东23楼2010-04-06 2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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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01 10:4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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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天过了一半的现在,田之国的雨季终于来了。天本来是蓝蓝的,一丝风也没有,突然就下起雨。黑色的云翳在头顶聚成的漩涡压下来。深绿色的原野被风一吹向两边倒伏,露出下面的岩石。雨水密集,来势汹汹,岩壁上干涸的泥土重新流淌,是石头在哭。鹰丸躺在一块哭泣的石板上,睁开眼睛望向天空,夏天湿热的水流冲进耳朵、身体和眼眶。鸣人没有找到伞,想把小孩子从雨幕中捞回来。
                              他迈出一步,我爱罗用砂拦住他。
                              鸣人看了看我爱罗,不知道对方在讲些什么,想要讲些什么,似乎有些疑问,可是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出来。总会有机会的,鸣人告诉自己,总会有机会的。
                              雨水不断的打进屋子里来,很快积成一片,靠门放着的木橱已经整个被打湿,水珠顺着纹理向下淌。
                              木橱是鸣人做的,只是用几片大木板钉起来的而已,勉强可以称之为“橱”。我爱罗站在一旁监工,用砂一戳,刚被钉好的置物架断成两截,鸣人气急败坏的捡起那两片破木板查看,再把它们钉好,被我爱罗的砂一压,仍然难逃四分五裂的命运。
                              鸣人又一次钉好橱柜,直接推着千疮百孔的柜子顶在墙角,“不用那么认真吧,我爱罗,”他对着从一开始就坐在一边的我爱罗咧了咧嘴,“只是个家具而已。”而且你为什么不直接把屋子也一起压塌得了,狐狸腹诽。
                              鸣人突然回过神,身边空空如也。他站在屋檐下,向外看到我爱罗立在鹰丸所躺着的石头后面,砂子形成的笼盖在头上遮挡雨水。水流冲刷掉所有东西的颜色,入目的一切具是深深浅浅的黑与灰。我爱罗是灰色,砂子是灰色,河水是灰色,原野是灰色,各种花儿也是灰色,只有鹰丸是黑色。空气中一股潮湿的土腥味。
                              他看到我爱罗翕动着薄嘴唇,和鹰丸说些什么,那是漩涡鸣人可能永远理解不了的词语,然后伸出手摆出了施术的姿势。鹰丸等待着,眼睛睁开望向天上,偶尔闭合一下将雨水刷出来,浑浊的水流被捂得滚烫。鸣人皱着眉头看着这无法理解的一切,原来砂瀑的小孩子都是这么长大的?他不知道他们可能一辈子所见的都只是无尽的沙漠,不知道干涸的洼地曾是一条大河的河床,更不知道雨水对他们来说是陌生的。
                              我爱罗慢慢蹲下身子,抱起了几乎与岩石混为一体的小孩子的身体,湿润冰冷僵硬,那么奇怪。砂笼成的华盖一直在他们头上。小孩子一下子扑在他的怀里,很短暂的一个动作,鸣人揉了揉眼睛,差点没有看清。我爱罗踏过饱含着水分松软的草地,每一个脚印下砂子都在保护着,因为雨而膨胀了些。
                              鸣人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出去问一下,吸饱了水的沙砾从我爱罗的头上身上散落,红发王子暗淡的身影站立在雨幕中,背对树林里的黑影子。鸣人看到他搂紧着怀里小小的、头发柔顺的人柱力,低头停住了脚步。雨水不停落在他发梢、肩膀和手指上,他也没有动一动。
                              过了好久鸣人才发觉他的样子像是在哭。
                              他冲进雨中扯着我爱罗的胳膊拉回屋子按在椅上,鹰丸窝在我爱罗的怀里,从未有过的安静,鸣人主意到那双似乎永远圆圆睁着的眼睛竟然闭上了。
                              “Gaara……”他在我爱罗跟前半蹲下来,扶住黑衣服里的肩膀,也一样冷得像冰,“你怎么了?”他急切的追问,想要扳起我爱罗的下颌,他生怕自己的手指接触到那种温热的液体,更怕它们自我爱罗那张脸上淌下。
                              “漩涡鸣人,”过了一会儿我爱罗开口,“睡着了是什么感觉。”
                              他转动胳膊,鹰丸被黑色发丝包裹的脸露出一半,是种月牙的白色,嘴唇冻得青紫,眼睛松松的闭着。
                              “睡着了……”鸣人难以置信的戳戳他的小脸,“叫醒他?”
                              “是我让他睡着的,”我爱罗松了一口气,将怀里的小身体交给眼前的人,“深度催眠,狸寝象转之术。”
                              这个术可以从外部激发守鹤,多年来一直被列为砂瀑的禁术,然而现在却只是用来让这孩子能够得到休息。
                              鸣人走到卧室用床单遮住窗户,三两下将鹰丸身上的衣服扒下来扔在地下,拿褥子裹住。我爱罗在屋外休息了一会儿才进来,平日穿的黑衣一路滴着水。鸣人还在给鹰丸擦拭身上的水,我爱罗在身后脱掉了上衣,鸣人转过头望着他的脊背,蓦地打了个喷嚏。
                              


                              IP属地:山东24楼2010-04-06 2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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