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在这里做跑堂只做了一年。就算是一年，也是在摸这里渔民的习性和民众口味需求，小老板娘知道他志不在此，还没混熟的时候就知道了。
他走了，但是那个肌肉发达头脑简单的哥哥还是会来这里喝酒。
一开始还是不定期地来，后来慢慢固定了，每次只喝一碗。一碗就是三杯，多了喝不起。他们店里的酒很贵，是拿来进贡给赵官家的。小老板娘一听就笑得直不起腰，于是她管那酒叫：宫廷玉液酒。她曾经笑眯眯地对养父母说：我等一个能对出下半句的人来。
小老板娘自己也偷偷尝过，其实不怎么符合现代人的胃口，但喝过的都说好。她那时已经改掉了随地开嘲讽的毛病，但还是忍不住皱着眉头想：就这？就这？就这？不过提供的是她家，进贡的却是知府，她倒是无所谓，只是让皇帝喝二锅头兑白开水，不知道是哪个不怕掉脑袋的想出来的主意，可能是九头蛇柏吧。
但是不妨碍她继承养父养母的家业，继续宰人。
来酒楼的什么人都有，虽然酒只有一种，穷人却有平价饭菜，富人若是赶上要面子的可得狠劲儿宰。小老板娘并不是什么好人，她甚至曾对着张横长吁短叹，说，反正经营酒楼最终目的也是从富人口袋里掏钱，这样迂回曲折，还不如直接打劫来得快些。
张横点点头，说，哦。第二天便带她出去打劫了。
直到上船前她都在问，真的啊？你真的是干这个的？哇好帅，我以为你们哥俩耍我玩儿呢。顺子还这么乖。
张横鄙夷地看她一眼：你刚才说谁？顺子？脑子没病吧。
小老板娘深情款款地给他竖了竖中指。
张横倒是不懂就问：什么意思？
小老板娘说是祝你此行顺利的意思。
可惜常常事与愿违，这趟劫船不怎么顺利，有一个商人不肯乖乖被敲诈，扑通一声便被张横搠到河里去了。小老板娘吓了一跳，她不会游泳，敲着船板大声喊救命。但是那个人的指甲划了一下船舷，就无力地沉了下去，他最后的遗言是：“。。。。。。”
小老板娘读过小美人鱼的故事，但是是第一次直观地面对死人变成泡泡。知乎上“如果好朋友杀了人”这条提问下面有上千条回答，但是没有一条能够帮助她，因为他们没有一个真的杀了人的朋友。
小老板娘脸色苍白地下了船，一句话也没说。后来她没再去找过张横，张横也不再来临江仙喝酒。
害怕吗？好像也不是。生活在法治社会的人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如此草菅人命，但是随着一天一天过去，见惯了不平事之后，又觉得好像这也没什么。
一统天下的雄心壮志不知道在这之后的哪一天就消失得干干净净了，小老板娘自知没有器量驾驭这些人，学学酒店管理就足以让她焦头烂额了。偶尔她会听到街头巷尾传船火儿又劫了几个人、鱼牙主人的发展又是如何蒸蒸日上，小老板娘听在耳朵里，转身又去拨算盘。
反正都是要走的……她大概也知道一点他们之后的路，连带着他们那些血雨腥风的传奇一起。揭阳三霸走了还会有新的霸主，她的生活不会有太大变化。
他们离开江州那一天小老板娘还是去了。相隔很远就能闻到血腥味，每个人身上多少都沾了一些。
张横眼睛里也跳动着她不熟悉的神色：我梁山泊只杀该杀之人。
什么人该杀？搭你船的客人都该杀么？黄文炳一家老小就该杀么？他们做了什么错事？
成大事者，不能顾小节。况且你觉得是我们杀人多，还是官府杀人多？
小老板娘沉默半晌：顺子教你的？
张横无奈：我在你眼里就这么没脑子？喝了那么些宫廷酒，老子还不配和官府对着干？
罢了，小老板娘疲惫地挥挥手，把一只杯子递到他手里。
你认同他们，所以他们是你的兄弟。我不认同你，但是还是你的——朋友。下次再来歇歇脚吧，小菜我请，酒钱记得付。顺子也好久没来喝酒了吧？下次要不是你俩一起来，我可不让你们进门。
给，这杯给你算在账上，要还酒钱，记得给我对出下半句来。
听好了，宫廷玉液酒的下半句是——
他走了，但是那个肌肉发达头脑简单的哥哥还是会来这里喝酒。
一开始还是不定期地来，后来慢慢固定了，每次只喝一碗。一碗就是三杯，多了喝不起。他们店里的酒很贵，是拿来进贡给赵官家的。小老板娘一听就笑得直不起腰，于是她管那酒叫：宫廷玉液酒。她曾经笑眯眯地对养父母说：我等一个能对出下半句的人来。
小老板娘自己也偷偷尝过，其实不怎么符合现代人的胃口，但喝过的都说好。她那时已经改掉了随地开嘲讽的毛病，但还是忍不住皱着眉头想：就这？就这？就这？不过提供的是她家，进贡的却是知府，她倒是无所谓，只是让皇帝喝二锅头兑白开水，不知道是哪个不怕掉脑袋的想出来的主意，可能是九头蛇柏吧。
但是不妨碍她继承养父养母的家业，继续宰人。
来酒楼的什么人都有，虽然酒只有一种，穷人却有平价饭菜，富人若是赶上要面子的可得狠劲儿宰。小老板娘并不是什么好人，她甚至曾对着张横长吁短叹，说，反正经营酒楼最终目的也是从富人口袋里掏钱，这样迂回曲折，还不如直接打劫来得快些。
张横点点头，说，哦。第二天便带她出去打劫了。
直到上船前她都在问，真的啊？你真的是干这个的？哇好帅，我以为你们哥俩耍我玩儿呢。顺子还这么乖。
张横鄙夷地看她一眼：你刚才说谁？顺子？脑子没病吧。
小老板娘深情款款地给他竖了竖中指。
张横倒是不懂就问：什么意思？
小老板娘说是祝你此行顺利的意思。
可惜常常事与愿违，这趟劫船不怎么顺利，有一个商人不肯乖乖被敲诈，扑通一声便被张横搠到河里去了。小老板娘吓了一跳，她不会游泳，敲着船板大声喊救命。但是那个人的指甲划了一下船舷，就无力地沉了下去，他最后的遗言是：“。。。。。。”
小老板娘读过小美人鱼的故事，但是是第一次直观地面对死人变成泡泡。知乎上“如果好朋友杀了人”这条提问下面有上千条回答，但是没有一条能够帮助她，因为他们没有一个真的杀了人的朋友。
小老板娘脸色苍白地下了船，一句话也没说。后来她没再去找过张横，张横也不再来临江仙喝酒。
害怕吗？好像也不是。生活在法治社会的人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如此草菅人命，但是随着一天一天过去，见惯了不平事之后，又觉得好像这也没什么。
一统天下的雄心壮志不知道在这之后的哪一天就消失得干干净净了，小老板娘自知没有器量驾驭这些人，学学酒店管理就足以让她焦头烂额了。偶尔她会听到街头巷尾传船火儿又劫了几个人、鱼牙主人的发展又是如何蒸蒸日上，小老板娘听在耳朵里，转身又去拨算盘。
反正都是要走的……她大概也知道一点他们之后的路，连带着他们那些血雨腥风的传奇一起。揭阳三霸走了还会有新的霸主，她的生活不会有太大变化。
他们离开江州那一天小老板娘还是去了。相隔很远就能闻到血腥味，每个人身上多少都沾了一些。
张横眼睛里也跳动着她不熟悉的神色：我梁山泊只杀该杀之人。
什么人该杀？搭你船的客人都该杀么？黄文炳一家老小就该杀么？他们做了什么错事？
成大事者，不能顾小节。况且你觉得是我们杀人多，还是官府杀人多？
小老板娘沉默半晌：顺子教你的？
张横无奈：我在你眼里就这么没脑子？喝了那么些宫廷酒，老子还不配和官府对着干？
罢了，小老板娘疲惫地挥挥手，把一只杯子递到他手里。
你认同他们，所以他们是你的兄弟。我不认同你，但是还是你的——朋友。下次再来歇歇脚吧，小菜我请，酒钱记得付。顺子也好久没来喝酒了吧？下次要不是你俩一起来，我可不让你们进门。
给，这杯给你算在账上，要还酒钱，记得给我对出下半句来。
听好了，宫廷玉液酒的下半句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