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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顺BG】江州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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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山东1楼2021-08-06 17:04回复
    *重看《新水浒传》时对张顺好感再次UP,所以写个青梅竹马的文章自娱自乐
    文案:
    八岁的时候张顺不小心摔断了李佩唯一的簪子,被她拿着扫帚狂追到江边。情急之下张顺跳到江里,心想反正他擅长憋气,满满却不通水性,待会等烦了,满满定当先走,他也就逃过一劫。
    过了片刻他估摸着李佩应该走了,从水里钻出来,却见她非但没走,还坐在岸边哭。张顺大惊,连忙问怎么了,她哭着说我还以为你淹死了,我要是走了,你就没人记着了,等着你飘上来好把你收回去……
    张顺那一刻就想,他的满满,值得最好的金银珠宝。
    他要助她一生圆满。
    李佩:我的少年生在浔阳江边,长在小孤山下,他终会名扬四海,天下传名。
    【青梅竹马yyds!!】


    IP属地:山东2楼2021-08-06 1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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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回 沉水枪江州结义 好儿女姻缘注定
      绍圣年间,帝复变法,国势稍有起色。边关平夏城宋军大捷,国库空虚,无力支撑军费。朝中党争又起,赋税苛重,百姓苦不堪言,民间祸乱四起。
      江州,揭阳镇。
      九月暑气未退。马车在一处旅舍停下,伙计见状便来相迎,但见那车夫小哥虽衣着普通,却生得仪表堂堂,气度不似凡夫。又见车夫扶车中女眷下马,听得那位戴帷帽的娘子称呼“官人”,伙计这才恍然,原是郎君亲自赶车,未请车夫,可见不是什么富贵人家。末了又见那位郎君从车上取了一物,粗布缠绕,似是件兵器。
      伙计牵马去后院,夫妇二人进店。店中并无别人,店家正抱着小童赋闲,正准备倒茶送水,抬眼看去,却是心下一惊。那位年轻郎君,立如青松,目照寒星,端得是一表人才。旁边的娘子看不清容貌,身姿窈窕,却不含半分轻佻。揭阳何时来了这等人物?又见那人背着的长物,店家将小童放下,暗中思忖一番,已有猜测。
      “店家,若是明日渡江去江州城,有无艄公可荐?”郎君开口道。
      “不瞒官人,在下便是浔阳江上的张艄公。店主去沧州探亲,承蒙信得过,便将此店托付于我,若是急于赶路,不妨坐我的船。”店家道。
      夫妇二人对视一眼,还未再开口,忽有一汉子闯入店中,提刀便指店家:“贼人!黑店竟敢偷取我父子钱财,还不快些交出?动作快点,爷爷可放你一马!”
      “俗话说雁过拔毛,我不嫌你没洗澡,留你几根毛怎么地了?”店家却不服软,骂回去的同时飞速取了刀来,两方就此僵持。
      那郎君早已将娘子护在身后,警觉地留意了二人一会,猜到二人并非同伙。既非一伙,又有小童在场,郎君便道:“这位兄长,敢问店家取你几数银钱?”
      “你又是何人?”汉子看了过来,“莫不是与这贼店家是一伙的?那便吃我一刀!”
      他本是作势唬人,却不防地板打蜡,脚下一滑,手中刀便撞了过去。店家已是惊呼,竟不如那位娘子沉着镇定——原是那位郎君早有预料,已从身后抽了兵器相抵,刀断粗布,碰出“铛”的一声。
      好大的力气!汉子忖道,他虽说是无意伤人,此刻却只觉手被震麻,未能继续有所动作,一时间他也生了几分结交之心,便道:“小郎好功夫,不如与我切磋一二!”话音才落,他后撤一步,随手抄起旁边桌上的酒坛砸了过去,趁乱又一刀砍来。
      伙计回来时,被刀面反射的光泽晃了眼睛。再回过神来,那位郎君已然用枪尖指向持刀汉子的颈间,地上还有散落的酒坛碎片与酒水。
      “两位好汉休要再打!”却是店家喊停,一手拨开刀,一手拨开枪。却是二人原就有停战的想法,不然他也不会如此轻易得逞,“这位兄弟,先前拿你那钱,还你便是。”店家对汉子说道,“今日只管住店,且去将你家那小娃带来。”又对伙计说道,“去清理两间上房。”
      因着这番打斗,此前包着铁枪的布料已全然粉碎,一看便是把好武器。店家请二人落座,又道:“小人姓张名岑,此间店主姓方,原是帮他看几日店,顺道照料家中小娃,未料竟识得二位好汉,实属小人之幸。”
      那使刀的汉子也道:“在下庐州人氏,唤作李蒙,来此地做些营生。是我冒犯二位大哥,只是那钱是小弟安身立命之本,一时情急,还望二位大哥原谅。”
      只剩一人未通报姓名,于是二人一同看去,却见那位郎君抚掌而笑:“真是巧了,李蒙兄弟与我倒是一家人!”
      “何出此言?”
      “小弟本是山东人氏,亦是来此地谋生。姓李名荣,与李蒙兄长可不是一家人?”李荣道,“相逢即是缘,恰是良辰吉日,若兄长不弃,荣愿与二位结为兄弟。”又与二人介绍,“这是我家娘子,娘家姓刘。”
      李蒙与张岑对视一眼,皆是大喜。李蒙先去对面的布店将孩子抱回,张岑却道:“小弟观此枪并非凡品,不知李荣兄弟与那江湖上人称‘沉水枪’,行侠仗义的好汉李荣,是何关系?”
      “沉水”寓意,江河遇此枪,亦要沉底避锋芒,端得是英雄才使得好枪。方才张岑见李荣使枪挑碎了李蒙砸过去的酒坛,那水光半点不在枪面停留,一时生出此猜想,也不知对是不对。
      李荣便笑道:“我只是李蒙兄长的兄弟,与那‘沉水枪’并无关系,日后也不再使枪,还望张大哥不要再提。”
      许是躲仇家,张岑想。不过他久居揭阳,能与此等英雄结义,已是好运,便未与李蒙提及此时。李蒙自是不知,将孩子抱回后,三人点香饮酒,就此结拜——张岑年长,李蒙次之,李荣再次。
      后来邻人皆以为李蒙、李荣是亲兄弟,只是李荣官话说得更好些,没什么庐州口音;至于张岑,则是与二人结拜的兄弟。
      李荣原本要去江州,恰巧李蒙说对面的布店店主因为要去投亲,想将店铺盘初,旁边静坐的刘氏忽然开口道:“荣郎,那就这家店罢。”
      “也好。”李荣道,“大哥,不知镇上可有哪家富户,需要招棍棒教师指点自家儿郎的?”
      张岑立刻说是穆家,也反应过来李荣妻是想做布店营生,而李荣是想做棍棒教师,只提棍棒未提枪,可见是真不打算练枪了。李蒙合计一二,说他也通水性,不如闲时与张岑一起撑船,平日里做点其他生意。
      “俊哥儿,快来见过你二位叔叔。”李蒙抱来自家两岁多的儿子,小童这个年龄已会叫人了,倒让张岑羡慕,“我家那娃娃还不甚会说话,只会乱爬。”
      李蒙的儿子叫李俊。张岑却有两个孩子,长子比李俊小一岁,也被从抱了过来,此时睡梦香甜,没有被先前的打斗惊扰,“他叫张横。”张岑道,“另一个还在他娘的肚子里,打算取名叫张顺。”
      又过了几日,布店换了主人,更名李家布店,重新开张。旅舍的店主夫妇也从沧州回来,却是抱回了一个小娃,只道是远方亲戚病逝,留下了一个可怜的女孩,无父无母,取名方池。
      次年春日,张岑妻诞下次子,取名张顺。
      又过两月,李荣妻诞下一女,按照李俊的名字,随了偏旁,取名李佩。因生在小满时节,故得小名“满满”。
      复又三年,开店的方氏夫妇外出探亲时遇山中暴雨,不幸离世。方家在揭阳举目无亲,只留方池一人,李荣便不再做棍棒教师,将攒的钱拿来接了此店,将方池视作亲生女儿;张岑与李蒙也对方池颇为照顾,时常带她用饭。
      寒来暑往,流星赶月,转眼李佩年满八岁。
      【未完待续】
      下一章就不是这种仿原作文风了,太累!


      IP属地:山东3楼2021-08-06 1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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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回 总角之好不交好 青梅竹马有烦恼
        除了方池之外,李佩还与镇上的做茶叶生意的商户何家的小娘子交好,这家的女儿唤作何弗仪,时常来李家布店做衣服。这日午间,李佩正趴在店里打盹,被刘氏推醒:“满满,阿弗来找你玩了。”
        “阿弗。”李佩揉了揉眼睛,伸手拉何弗仪去后院纳凉,“日头这样晒,你怎得来寻我了?”
        “给你和池池姐带了些梅汁。”何弗仪让女使放下梅汁,“怎么不见她人?”
        “她跟爹爹去帮张家叔叔捉鱼去了。”李佩答道,“怕不是又要和横哥打起来。”
        何弗仪就笑:“你堂兄不拦着?”
        “俊哥不挑拨他们就挺好了。”李佩道,她后知后觉恍然,“带这么多梅汁,莫不是让我去送他们一些?以此让他们握手言和……阿弗好生聪明!”
        “满满只提李俊、张横,怎么不提张顺?”何弗仪失笑,岔开话题。
        “自然是他惹我生气了。”李佩气鼓鼓道,“前日里他摔断了我的簪子,我跟浔阳江的鱼发了誓,这半个月都不要理他啦。
        是吗?何弗仪只笑,她前日遇见方池,方池说满满昨晚哭得眼睛都肿了,她心下担心,今日才寻了送梅汁的借口过来,原来是没什么事。
        “不过你要想去,等日头偏西了些,我央娘亲带我们去。”李佩说道,“现下我要尝这梅汁。”
        快到日落时分,李荣先去了旅舍,让几个孩子去了布店。张横和方池之间剑拔弩张,李俊倒是笑眯眯地先喊了句婶娘,与刘氏打了招呼,又问道:“满满可在?”
        “别提了。”刘氏摇头,“何家小娘子带了梅汁,弄混了一蛊青梅酒,满满恰好喝了那杯酒,一直晕着呢。”她话音才落,就看到李俊身后的人立刻走了几步,直至被方池绊了一脚,“张顺,满满还没原谅你呢。”
        “你绊我兄弟作甚!”虽然张顺没有摔倒,但张横立刻要撸起袖子和方池打架。
        “谁叫他惹满满生气。”方池瞪了回去。
        这事张横却是不知,他先看了回头看了眼刘氏,又低声问张顺,:“你惹满满生气了?”
        “算是吧。”张顺说道。
        “……你好大的胆。”张横道,“但哥哥会努力保住你的。”
        “好了好了,不是都已经谈和了么。”李俊插在二人中间,问了刘氏,这才带着几个人去看李佩。几步路的工夫,张横又要和方池打架,李俊只得说道:“张横,你再如此,那我就只能让你去方池那里去和平共处的人质了。”
        张横:?
        “人质?那是什么?”他不是不知道这词是什么意思,但他做方池的人质,是什么情况?
        “就是你要随时听我差遣,还不得跟我打架,直到我满意为止。”方池得意道。
        张横只觉眼前一黑,他还未能开口谴责李俊和方池阴险,自家弟弟却突然开口:“我来。”
        张横:??
        “顺子,你不必为我做到如此地步,哥哥说了要保护你的!”张横深受感动,“况且得罪方池的人是我,又不是你。”
        “……哥,我是想说,我听满满差遣,直到她不生气。”张顺说道,“你想多了。”
        李俊望向别处,肩膀却在抖动,方池更是毫不客气,直接笑了出来。
        张横不想再保护自家兄弟了,他只想现在先和张顺打一架。
        “池池姐!……”忽有道声音传来,四人一同望去,原是何家小娘子,方池立刻迎过去,“阿弗,我以为你回家了呢。”
        “此事是阿弗糊涂。”何弗仪歉疚地说道,“故而满满未醒,阿弗不敢离开。”
        “满满醒了?”张顺反应最快,直接冲了过去。张横想要揍他,立刻跟了过去。方池见这两个人冒冒失失,跺了跺脚,对何弗仪道:“阿弗,我送你回去,你且在这里等我一下!”
        他们三人匆匆离开,只剩李俊与何弗仪面面相觑。
        到底李俊年长几岁,又与李佩有亲戚关系,此时该做主人家,于是少年先同何弗仪道:“何小娘子,请来这边坐。”
        “李小郎君。”何弗仪回礼,抿唇一笑。
        “……直接叫我李俊就好。”李俊道,“我与你哥哥相熟。”他却是没跟何弗仪说过几句话,不过揭阳这个年纪的孩童就没有他不认识的,因而到底能说上几句。他既与何家兄长相识,何弗仪又是满满的朋友,他视她作妹妹即可。
        两人这厢尚在彬彬有礼,那边方池已经扯住了张横和张顺:“要打去外面打,别吵着满满了,我先去看看她的情况,你们在外面候着。”
        方池进门,留下张家兄弟大眼瞪小眼。
        到底是在别人家,张横也不方便直接重锤自家兄弟,他倒是想起一件事要问:“你老实说,你是怎么招惹到满满了?”
        张顺叹了口气:“非是故意。”
        原是刘氏裁了新衣给他们,托人捎了口信。正巧只有张顺在家,他就过来了,自然被留了饭。正巧李佩坐在院子里,张顺就过去看他:“满满,你在做什么?”
        “嘘,我缠了许久,我娘终于给了我一支簪子。”李佩高兴地说道,“是不是很好看?”
        张顺就接过来看,这女儿家的东西,他自是看不出什么精巧,却也认出了簪上雕的花是映山红。本来他顺着夸几句就行了,没想到一阵风吹来,吹落了院里的树枝,眼见就要落到他们头上,张顺便把那树枝接住了,一时间忘了手里还有簪子。
        啪的一下,那簪子竟然摔断了。
        张顺顿觉不妙,他下意识看向李佩,却见她也傻了眼。又过了片刻,李佩反应过来,抄起院子里的扫帚就追:“张顺!!”
        “你倒是跟她解释啊!”张横道,“满满又不是方池,她好说话得很。”
        “我下意识就跑了。”张顺懊恼道。他一路跑到江边,心想反正他擅长憋气,满满却不通水性,待会等烦了,满满定当先走,他也就逃过一劫,于是便遁到江里。
        过了片刻他估摸着她应该走了,从水里钻出来,却见她非但没走,还坐在岸边哭。
        张顺大惊,连忙问怎么了,只是他浑身湿透,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替她擦眼泪,一时间手足无措。
        “我还以为你淹死了。”李佩哭到打嗝,“我要是走了,你就没人记着了。”
        张顺深受感动。
        只听李佩说道:“我等着你飘上来好把你收回去……”
        ……原来是等着给他收尸。
        “没事,没人能收得了我。”张顺说道。好说歹说,才把李佩哄回去,但他觉得她心中定然有气,所以今日才没来寻他们玩,于是心中惴惴。
        张横听懂了前因后果,也是哭笑不得:“那她肯定消气了,你别担心。”他才说完,就见方池出来了,张横立刻警觉,“你来作甚?”
        “满满唤你。”方池没理他,只对张顺说道。
        张顺立刻撇了兄弟,只留张横在原地跳脚。方池这才看向张横:“哟,我道是谁,原来是我手下败将张横。说起来,我长你一岁,为何从来没听你唤我一声姐姐?”
        “做你的梦。”张横誓死不从,“我张横大爷只认李俊哥哥为长,你才不是我什么姐姐。”
        院中鸡飞狗跳,屋里却安静许多。只是一小蛊青梅酒,李佩已然酒醒,但她哼哼唧唧,假装还醉着:“我道是谁,原来是全天下最笨的人来了。”
        自知理亏,张顺便道:“你说得是。”
        “你是什么是!跟我重复!”李佩凶他,“张顺是全天下最笨的人。”
        “……”
        张顺跟着重复了一遍,李佩又恼:“……你怎么真重复了,傻不傻?”
        “满满,不生气了?”张顺却察觉到她这次并非真恼,顿时欢欣。
        “生什么气,簪子是死物,哪有你要紧。”李佩给他倒了杯茶,“平日里挺聪明的,这时候反倒犯傻,还自己骂自己。”
        “因为我不想你生气。”张顺道,“昨日不想,今日不想,以后也不想。”
        喝了她的茶,就是重归于好了。
        “人不可能不生气的啊!”李佩说道,“以后我总会因为这事那事生气,你又如何?”
        张顺正琢磨着怎么还她,听她这话,脱口而出:“那至少,别是因为我……这样我还可以哄满满欢喜。”
        “……张顺。”李佩托着脸看他,忽然唤道。
        “嗯?”张顺放下茶杯。
        “我很欢喜。”李佩道,她笑弯了眉眼。
        【未完待续】
        方池是丸子给的人设,张横cp
        何弗仪是潇潇给的人设,李俊cp,另一版的何乔乔
        本章标题前半句特指方池和张横(?


        IP属地:山东4楼2021-08-06 1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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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长篇还是中篇啊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1-08-06 1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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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强了惜惜!!n


            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21-08-06 1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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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浔阳江的鱼发誓半个月都不要理他了呜呜呜,这是哪里来的小可爱!啊啊啊这种小女孩实在是太可爱了呜呜呜啊啊啊啊完美的长在我的审美上呜呜呜啊啊啊
              还有那句全天下最笨的人惜惜你好会啊啊啊这种小孩子气息真的十足,斗嘴斗着斗着就离不开彼此了啊啊啊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1-08-08 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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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回 忆初见相互试探 念幼时百无禁忌
                自方氏夫妇去世后,方池就由李荣夫妇养大。李蒙来江州时只携了幼子李俊,发妻在庐州就已离世,他也未再娶妻;张岑妻在生下张顺后受了寒,将养几年后也早早撒手人寰。因而几家里的主母,就只剩下了刘氏。
                好在李荣与刘氏素来良善,店面也惯会经营,资产颇丰,夫妇二人又只得一女,在照料几个孩子上自然多费些心。只要李佩有的,绝不会短了其他孩子的份。
                旅舍生意交由李荣,因揭阳是个小镇,倒不甚繁忙,时常指点小童们练武。刘氏则将布店经营的红火,揭阳镇无人不知,就连江州城都有人慕名而来,重金求她制衣。
                何弗仪早就听说过刘氏,都道刘娘子不仅会做花式,新衣还很合身量,来客无不满意。她第一次见刘氏是在两年前——因着何家主母是续弦,平日里只看在何员外面子上管她兄妹吃住,旁的不多问,所以裁做新衣的事情,一贯都是兄长为她做主。那日兄长同她说,他好兄弟的叔母很会制衣,他走了兄弟的门路,可以先一步帮她做件漂亮衣衫。
                这话旁人听了,许会发笑。毕竟何威也不过年长何弗仪两岁,半大的孩子,有何门路?何弗仪却信兄长此话是真,因着何家做茶叶生意,何威年幼时就精通筹算,随何员外行走江州,端得是少年老成。故而他说有门路,必定是极为可靠。
                刘娘子一家平素与李家、张家交好,何弗仪也听女使提过此事,只是她到底少出门,未曾与他们得见,也不知兄长所说是其中的哪位。她虽好奇,却也未曾发问,只是猜着做衣时,许能遇到,到时便知了。
                那日她随兄长来了布店,店里只有主家雇的小厮在。兄长通报了姓名,小厮便去了后院,何弗仪四下打量着,忽听女声笑道:“阿威,你可算是来了,俊哥儿念了你许久,盼你同他去江边捕鱼呢。”
                何弗仪看了过去,只见来人:一身浅绛色,人间真芙蓉。眉间青黛珍珠底,抬手凤仙染指红。
                美艳却不轻佻,好一位刘娘子。她眨眨眼,兄长已同刘氏见礼,顺道介绍了她:“这是吾妹阿弗。”将她托付给刘氏后,兄长就匆匆走了,说是李俊既念他,必是张横与方池近日又打得不可开交,他得去帮忙。
                这些人兄长没怎么与她提过,何弗仪有些许茫然。好在刘氏和善,同她搭话。她只道是自己运气不佳,没能遇到兄长的好友,纵是心中有结交之意,也无法付诸行动。只是相较何弗仪,何威的运气更不好,他才走了片刻,布店就来了人。
                “叔母,何威可曾来这?我今日——”因注意到店里还有女客,来人不由得止住了话。何弗仪看了过去,只见少年浓眉秀目,身姿挺拔,她心下一动,猜到这人应该就是李俊。怪道兄长欣赏,原是这等人物。
                此番虽未与李俊说上话,但何弗仪对他印象颇深。后来取衣时,何弗仪又与李俊的妹妹李佩相识,那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小名唤做满满。满满提及自家哥哥,好生得意:“我家大哥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区区浔阳江可困不住他。”
                “难道他能上天入海?”何弗仪问道。
                “上天有些难,毕竟他不是鸟。”李佩认真道,“但在海里,他定是能立得功的。”
                说得好像满满见过海一样,何弗仪暗笑,又问道:“那张家兄弟与方家姐姐,又是怎样的人?”
                这事就说来话长了。几人之中,李俊最年长,与方池同年出生;其次是张横、张顺兄弟,最年幼的是李佩,小李俊三岁。他们自小一起长大,脾性各不相同。
                因着方池幼时耍棍虎虎生威,倒让许久未使枪的李荣生了几分心思,便教了方池一些枪棒用法,但不许她告诉外人自己使枪。方池自然遵循,她天赋甚好,又勤学苦练,一时间在同龄孩童中无人能敌。
                李荣原是想让自家女儿同方池一起习武,奈何满满自小没有定性,在习武上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武艺稀松。因着父兄皆在,所以李家也没有人勉强小姑娘苦练。倒是方池暗中打定主意,李家对她甚好,她无以为报,只得吃苦耐劳,学到一身好功夫,日后护满满周全。
                张横说满满脾气好,自是不了解她,因为满满不好说话的时候,会直接让方池帮忙来揍——所以张横与方池自小就不对付,偏生他还打不过方池,两个人乃是宿怨,话不投机半句多,鸡毛蒜皮皆争夺。
                虽说李佩不擅习武,但她平日里同刘氏学得缝缝补补,俨然是布店下一位主家。而且她又对酿酒、煮茶颇有兴趣,还愿学习烹鱼。且她生得白净,说话温声细语,承袭了刘氏的美貌与李荣的气度,何弗仪在心中断言,满满以后定是周遭城镇上各家儿郎人人都愿登门求娶的小娘子。
                李佩隐去父亲授枪一事,只说张横是个愣头青,何弗仪若有所思,又问那张顺呢?她思索许久,先道张顺比张横聪明许多,又道他待她极好,总由着她胡闹,陪她各种玩耍。听着听着,何弗仪渐渐打消了撮合兄长与满满的想法,她暗中叹气,心道非是妹妹不愿,也非是兄长与满满不般配,只是那顺哥儿捷足先登,他与满满自小就互相纵着,旁人皆是过客。
                何弗仪这么想,自然有几分道理。因着李佩提及幼时孩童们都爱玩些模仿长辈的游戏,家家酒自然必不可少,众人都说满满既是年纪最小的,便总是惯她先选,所以她不知是扮了多少次新娘子。
                除了方池女扮男装抢到过一次新郎官的位置,此后都是张顺护在满满身边。两个人拜了数次天地高堂,从江湖侠客到达官显贵,再到富户农人,几十辈子都过完了,就连李俊都无法插足,因为满满只认张顺。
                李俊连呼怪哉。他虽只把满满当做妹妹,未对她有何想法,但堂兄妹者成婚者众多,何况他知道二人并无亲缘关系。只是在李家,他只能做一个每天在方池和张横这里火上浇油的好哥哥——李俊曾试着把张顺拖入战局,奈何满满总是跳出来护他:“要打去一边打。”
                就这样两年过去了,何弗仪与李佩更加相熟,与方池的关系也不在话下,她与张家兄弟说过话,却甚少与李俊相谈。纵使她此次带了梅汁,是有借人家妹妹的风,把梅汁送给李俊之意,但未料满满醉酒,江边之行只好作罢。谁料李俊等人回来,方池、张横只顾着斗嘴,张顺去道歉,只留了李俊与她。
                平日里兄长定是没少在李俊面前夸她,她需得落落大方,做出最文雅的一面,何弗仪想。
                平日里何威定是没少在她面前损他,挽回名誉在此一举,他需得谦和有礼,李俊想。
                于是他俩皆是善气迎人,你来我往一番,都只道自己做对了。
                李俊道,幸好他不矜不伐,瞧何家小娘子这婉婉有仪的样子,若是照他往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来,定会让满满的朋友以为他轻浮无礼。
                何弗仪道,幸好她温文尔雅,瞧李家小郎君这彬彬有礼的样子,若是把她在茶业上的算计都表现出来,定会让哥哥的朋友以为她口蜜腹剑。
                两人并未料到,其实何威最爱夸人,他在李俊面前夸自家妹妹是全天下最好的(被李俊反驳,满满才是最好的),在何弗仪面前则是夸自家兄弟是全天下最义气的……总之一番误会,致使二人互相试探许久。
                再说张顺,从他记事起,他就因为母亲生病,时常和兄长一起被父亲托付到李家照看,可以说他跟李佩是互相看着对方长大的。起初他与李俊、张横两位兄长并无区别,都是满满的哥哥,只是他年纪小些,是她的小哥,所以满满在他这里最少拘谨,最真性情。
                曾经她偷拿了刘氏的团扇做却扇礼用,第一个就拿到他面前炫耀:“张顺哥哥,我也要学那新娘子了!”
                张顺看过镇上人家娶妻,对此并不陌生,就笑问道:“你才几岁,要学她们嫁与何人?”
                “我也不知。”李佩道,她以扇遮面,然后将团扇缓缓移开:“要不谁会作诗,便让谁来做新郎官吧。”
                “……”
                近处无佛寺,张顺却听到了撞钟的声音。他环顾四周,见江面沉静,知是盛夏无风,但她眼底却有涟漪。揭阳去岁无雪,但她升过雪,也胜过未升空的明月。
                他是江边樵夫家的小童,哪懂什么作诗,只是下意识便将想得到的这些美好事物,一一拿来赞她,却总是敌不过。张顺茫然、懵懂,他怔了一会,听到钟声在持续响。
                满满有听到什么声音吗?他问。
                哪有什么声音,没听到蝉鸣啊,她道。
                不是蝉鸣……张顺正想说,却见满满倾身过来,伸手抱他,轻轻拍他后背:“别是被什么水鬼吓到了。呔,兀那妖魔鬼怪,都离我家张顺哥哥远些!”
                张顺本来觉得好笑,但只是刹那,他忽而恍然。
                哪有什么钟,原是在他心中——轰隆隆,是心跳太大声。
                TBC
                张横,看看你的兄弟们,再看看你!


                IP属地:山东8楼2021-08-10 2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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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山东9楼2021-08-10 2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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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贴吧吞文严重 大家请移步晋江吧 直接搜江州纪事就好~


                    IP属地:山东10楼2021-08-16 1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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