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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听到有人在呼喊着你。
极不真切、极其模糊的声音灌入你的大脑，可你却异常清晰地知道，它在呼唤你，叫着你的名字。
从白光过渡到满目的橙红色，仅仅在瞬息之间。
我眨了一下眼睛，确认自己身在何方。
真是不可思议，我竟然会得到这样来自他人的呼唤，也只有在梦里吧。

你不知道这个声音从何而来，又去往何处，虚无缥缈得像是被风一吹就会打散。你定睛一看，远处是一轮巨大的红日在海上垂挂着，海平面的最远距离零散地倒映它的影子，像是斑驳碎金，夕阳的光辉斜照在云丛之间，镀上十分闪耀的色彩，而天空仍在变幻着，你回头望向自己背面，万千的山崖被抛却在后，此刻只为这视野外绚烂的光景而衬，你一生从未亲眼见过如此美丽的景象。
美到甚至想要哭出声来。
“———”
仍旧是不知名的呼喊打破了你的思绪，你发现自己所站的地方并不是陆地，而是一片大海的中央，可你却奇迹般地浮在上面，就像仍站在陆地上，你自嘲地笑了笑，也是，毕竟这是个梦啊。
然而当你再度抬起头时，这轮几乎与海平面相切的红日前方忽然多出了一个庞大的影子，同样也被赤色包裹，或许只是因为日落的色彩太过强烈而盖过了它本身的痕迹，你即便眯着眼也看不真切，它的双足直直地踩在水中，似乎毫不受影响。
“为何…这样呼唤我？”
你在充满疑虑的轻轻的质问中，逐渐被这晚霞所包围，它背后的太阳愈来愈大，就像是要喷溅开来，把这整片海洋都染上落日的余晖，而你被温柔的感觉所充盈，眼前很快只剩下了大片的粉紫色。
…
……

“…所以这就是你一觉睡到将近晚饭时间的原因？”
母亲难以置信地看着意识朦胧的你，“你可真有意思，今天是你们这批毕业生领养宝可梦的日子啊，你不会都忘了吧？”
我努力地回想起了这一切，昨天似乎记得是最后一次班级聚餐，大家都吃到很晚，最开始只不过是拿美味汽水代替了酒品意思一下，紧接着不知道谁起的头就一个接一个开始敬酒了，遭不住这点催促，自己就也喝了点，没想到一整晚都令人头昏脑胀的。今天早些时候我好像确实醒了一次，但是又禁不住头痛睡了个回笼觉，几乎就要把这件事忘掉了。
“赶紧起来，趁他们还没关门，快点快点。”
“…怎么可能关的了…”
-
等到你洗漱整理以后，正好也撞见了在客厅简单修理电视的父亲。
“拿到宝可梦之后要怎么打算？”
他看到你准备好了，路过的时候便随口一问。
“我不知道。”
你摇摇头，回想起刚经历不久的那个梦，也同样随口一答。
“可能我想见见水静市的落日。”
不过那边有一座灯塔，不是吗。不知道会不会有传说中的灯塔领航人呢…我在异想天开吧。
“你是真的对自己的未来毫不负责啊。”有些责备却相当无奈的声音被丢在了你的耳边，本想下意识反驳的你愣是没有在下一秒作出反应，你的心情更郁闷了。
“现在全国各地的新手训练家都在挑战道馆，参加市里举办的各种比赛，都在以联盟赛为目标，人早就比你先一步出发了。”
“嗯呢。”
就算是拥有了宝可梦，现状也不会改变吧？虽说大家都是受过义务教育的人，基本的属性相克还是知道的，但要说如何考究细节、注重培育的这些问题，想想我就不可能出人头地，因为我实在是太平庸了，平庸到甚至还有些拉垮，宝可梦跟着我简直是受罪，大概要做好这辈子没法继续进化的准备了…
即便你是这样想的，但身体却还是照做了，回过神来时你的手上已然多了一张磁制金属卡。
“…”
你无声地长叹，显然你面前的家长并没有注意到。
“这个就是小田卷研究所统一派发的通行证了，你的临时id也在上面，记得拿它出示给工作人员，他们应该就会带着你去挑选宝可梦。”
“别太晚啊，如果见到博士本人也礼貌点。”
“嗯我知道了。”
确认过了别在耳边的耳夹，穿好鞋正打算，一时回想起了前几天的记忆。
— — —
一从宝可梦学校毕业，你就戴上了这个自制的柳叶夹，从外表看上去和打耳洞无异，细看质感却又有些粗糙，不过却满足了你的癖好。
在这里学校会给每一位毕业的学生都给予一份结业证书，在这之前当然也有一次结业考试，虽然上面的评级几乎不会影响学生之后的发展，但无疑是相当于这两年的总结了。
你的朋友拿到了B级，她早已在你之前就返回了家中，据她所说她的家里人已经给她安排好了第一只宝可梦，所以在与你道别之后先行离开了校内，而你则站在道边等候着计程车。

【柏木 玲人】
这时你远远地就看到了一个上学期间与你不同班但同属一个社团的男生，他的周围有三四个人，你隐约能听见他们聚在一起讨论的声音。
“你居然拿到了A么！恭喜了啊，看来以后最强训练师的名号你也得有一份儿。”
“他那么优秀肯定会的啊…应该想好要选什么样的宝可梦了吧！”
“待会儿给老师看看评价一下。”
“哈哈哈…”
一片欢声笑语之间，柏木夹杂在其中大概在附和着其他人的应许，摸着后脑勺露出了爽快的笑容，略高的身子在这行人中稍显突出。你低头瞅了一眼属于自己那张被打上D字母的结业证书，脑子里升腾起一股想把它揉烂的冲动，虽然这一切化作现实也只是变成了你单纯地攥着它，质量不是很好的证书边缘变得皱巴巴的。
看看，这就是好学生跟差生的差距，虽然我肯定会急于解释自己有关社交方面的作为。
在你内心戏波涛汹涌的时候，不远处聚成一堆的小人群中间，他们依旧在交流着，而此时柏木不经意地抬起头看到了你的方向，你们下一秒四目相对。
呃…
我及时地别过了头，一时间搞得有点尴尬，虽然考虑着确实应该去打个招呼，可是一想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那边也有那么多人。
在临近傍晚的天空下，偶尔掠过头顶的长翅鸥的叫声却显得格外悦耳。

从家里出来时，你正好赶上日落，这让你想起之前做过的那个短暂又漫长的梦境。小田卷研究所离你家的位置并不是很远，紧挨着城镇边缘的森林，基本上就是走二十分钟的距离，你沿着湖边的围栏向前行进，还能听到远处临近港口的轮渡鸣笛的声音，这便是这座小镇不久前新建的地点，船身沐浴夕阳的光辉缓慢游走于水面，不知是归途还是去往何处。
手里握着一个空的精灵球，我的内心仍旧忐忑不安，就连我自己本人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想的，我真的打心里觉得“做不到”吗？答案一定是否定的吧，只是不愿意接受那个一成不变的自己罢了。
-
“出示一下通行证。”
在门口被拦下，面对着板着脸一本正经的工作人员，甚至都有些怂了起来，明知道自己不是做了亏心事而是光明正大有资格来的人士，却还是莫名其妙心虚，不过也仍然照做了。
紧接着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原本漆黑一片的大厅在你的到来之际再度亮了起来。

“啊哈哈，刚刚小睡了一下，你是那位…霜鸟对吧？来得可真是晚啊！”
先是听到了声音，然后便是那张在电视和远处都见过的堆满笑容的脸，是小田卷博士本人，胖胖的身材穿着白大褂乐乐呵呵地跳了出来，不过不同的是头发略显杂乱，像是刚清醒以后粗略地拨开一般，同时手里拿着人员名单正核对了一番。
“您好！抱…抱歉，做了很长的梦，然后睡过头了。”
看到那副蓬头垢面的样子瞬间心生愧疚，我连忙如实回答，原本为了搪塞而编造的谎言硬生生咽了回去。
“做的什么梦呀，该不会是成为训练家太兴奋了吧，”小田卷脸上挂着稍显疲惫但仍是精神的笑容，边在一旁的仪器上操作起来，没过一会儿，本是待机的器械紧随其后一个接一个重新焕发色彩，“今天来的人特别多，从早排到晚，基本上都是你们那个学校毕业的学生呢。”
我一瞬间有些窃喜，至少就在此刻，这些全部都是为我一人所准备的，我所应当“获得”的东西，那便是所谓的尊重及好意吧，虽然这样的心情完全是多余的、我不该想象的，因为本身姗姗来迟的是我，而我却因为这样比他人都来得更晚因此可以独自一人受到接待的事情而感到高兴…
“不过由于今年的新手训练家特别多，专门给适合大家准备的初始宝可梦有点供不应求的意思了——甚至还有主动前来询问的，对此我们给出的建议是在已有宝可梦的监护人陪同下去野外、寻找第一个伙伴，还能方便增加一些图鉴讯息，当然我也有时候会把自己收服过的宝可梦赠予你们，”
小田卷博士坐到电脑跟前敲击着键盘，啪嗒啪嗒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他以稍重的力道按了一下回车键，然后瞪大眼睛看向屏幕，转而将视线投向了你。
“哈哈，不过显然，现在这个时间不可能让你进入到森林之中，所以我个人建议是直接这么做！”
“咦？”
没等你反应过来，巨大的仪器轰隆声霎时间响起，屏幕前有规律地吐出机械式的数字，最终，一颗红白色的精灵球滚滚从入口处落了下来，你的视野一直追随着它，心脏不自觉开始剧烈地跳动。
“去吧，打开它看看。”一旁的博士温柔地催促着站在原地有些呆愣住的你。
“我…那我去了。”
五秒钟以后，我下意识般反应过来，连忙迎了一句，撑开步伐走到仪器面前，这寥寥几步仿佛是用光了我的精力，有些沉重、又带着喜悦和期待，我轻轻地抓起精灵球，虽然只是最普通最常见的那类，但它的外壳闪烁着全新的光泽，纯白、无垢，它是未被任何外界染上的颜色，我不禁握住了它，像握住什么珍宝一样，便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是蛇纹熊？亦或是刺尾虫？还是我所未知的宝可梦——

“qiamo——！”
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叫，一抹橘色突然之间映入你的视线，急忙伸出手接住出现在半空中的它，你仍还在惊魂未定的状态里。
这熟悉得不会再熟悉的宝可梦，是你在电视上见过无数次、在科普节目里也客串过无数次，实际在大街上也偶有见过的丰缘人尽皆知的给予新手最初的三只宝可梦的其中一只，火属性宝可梦，火稚鸡。
“这…怎么会…居然是火稚鸡？”
我难以置信地望着在怀里不安分地抖动着的暖烘烘的小鸡崽儿，有些颤抖的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它的脑门，小家伙便歪了歪头“恰莫恰莫”地回应着，面对着我的手毫不畏惧反倒是顶了回去，很明显是一只性格非常活泼的宝可梦。
这也太可爱了吧…而且，总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我真的可以收下它吗？这位…就是我的宝可梦搭档吗？没有搞错什么的吧。”我升腾起一股不安，因为这恐怕并不是我脑内事先给自己安排好的剧本。
“嗯？为什么你会认为是搞错了呢。”一旁坐在电脑前的博士听到这句话虽有些诧异，但仍然笑眯眯地看着你和怀中的宝可梦。
“因为火稚鸡是专门给新手训练家准备的最初的宝可梦之一对吧…但是您说过，今年的训练家特别多，很明显这些最初的宝可梦的数量不足以供给所有人…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有些难以置信居然还能有没被选走的…呃……”
“我最后那次成绩只有d级而已，我在想是否能配得上能够承担这只火稚鸡未来成长的职责。”
我很直白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或许显得太幼稚了，我又把头下得低低的，但是这回自己的臂弯里圈着一只毛茸茸的家伙，如果真的低下了头，脸上的表情就会被看得一清二楚，最开始就让它看到自己的搭档如此狼狈的样子真的起不了好头了吧。
“也许是阴差阳错，又或许是命中注定也说不定？”面对着你这一连串的质疑与自我质疑，博士只是耸耸肩，“一个成绩单并不能决定你今后的道路，不管怎么说人生就是这样随时充满了机遇和挑战的啦。”
“qiamoqia！”
火稚鸡在你怀中叫着，用它的鸟喙啄了几下你的手臂，但力度却被控制得很小，丝毫没有刺痛的感觉，反而只觉得轻微的搔痒。
真是高素质啊！我不禁这么想到。
“你好呀…火稚鸡。”我顺势打了个招呼，“我叫来夜，现在，还非常的不成器，但是能有幸成为你的搭档，我打心里感到高兴，希望你不嫌弃我！”磕磕绊绊有如毕业时的学生发言那样，我还是这般没自信，不过多亏了火稚鸡是那种自来熟的性格，我觉得这个场合做这种动作应该不会被讨厌吧。
于是我迟钝地拿出一只手，去触摸了一下火稚鸡的脑门，确认它没有缩回去后，缓慢爬到顶上的头冠，然后轻轻地来回捏了起来，这手感不得不承认真是恰到好处，在这个有着空调的房间反而更能感受到小小的体温。

果真如此，火稚鸡对于你的手没有丝毫抵触，反而是主动凑上来把头冠抵在你的掌心，虽然一方面可能是性格如此，但更多来自于它此刻知晓了你是它的训练师——在它看向博士时，博士也朝着这边笑着点了点头，并笔了一个大拇指。
比预想的要顺利，也许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也说不定……我有了这样的念头。
“好。那么惯例就是——赠予你一个宝可梦全国图鉴，加上4颗精灵球吧，我看你似乎原本就有一个空的？”
“啊，是的…非常感谢！”
让火稚鸡坐到我的肩膀上，双手接过了这些贵重物品，图鉴是灰白色的，但是却格外崭新，和其他的宝可梦球一样。
“对…对了，小田卷博士…！我想问一下，拿到宝可梦以后，一定就要出去旅行、参加联盟赛吗？我原本有些迷茫，既然都拿到新图鉴了，我的确有必要去收录各地的资料，但是很怕中途放弃，遣返回家什么的…也不是！就是不太明确一个目标。”
“那不是更要出门了嘛！哈哈哈哈，如果你硬要说的话，我的建议就是今晚就出发，然后你走着走着就知道你将来要干什么了！”
博士大大咧咧地笑着，毫不掩饰他的心情。无奈之下你算是彻底了解这个人的性情了，也难怪听说他跟关东的大木博士是老交情，那可叫相见恨晚。
“加油啊，霜鸟小朋友，每个人的未来都是不同的！但永远都要凭自己的意志来决定。在你慢慢理解很多事物的时候，宝可梦就会跟着你一同成长起来。”

其实说实话还带着一种近乎炫耀的心情，我带着刚刚得到的火稚鸡徘徊在研究所附近，虽然沉重的心情是真的，但果然也抵不住莫名而来的虚荣，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太过幸运且无耻，未来顶天是强大格斗专家加热情烈焰加持的一介人气宝可梦的幼年形态此时此刻正被自己抱在怀里，颇有一些养成的感觉，但这就更让人产生一种畏惧感，如果培养得不好，那么效果可以说是很显著了，不约而同地就想起了并不怎么好过的学习生涯。
在口袋领航员的通讯录最顶上，更新的号码跳跃着赫然显示了小田卷博士的名字，而接着很快变成了“已读”的样子自动滑到了所有记录在上的号码的最底端——并没有花费很长时间，事实上不算那些乱七八糟的宝可梦外卖、宝可梦补习班、宝可梦学习通…等电话，你正常与他人的联系方式一共加起来也没到十个。
真是社交大失败啊。我叹了口气，经历了博士的一番亲自激励，自己仍然还是这副德性。
可我很想变得与众不同。
能感受到心底里有这样倔强的声音。

一艘艘航船驶离港湾，头顶呜呜地鸣响着。你站在远处仍然能听到这样真切的声音，沾染上一丝夜色的空气，你的双臂不禁因感受到这凉风而微微发颤，却也因怀中火稚鸡体表的温度而迅速消减。
“天暗的真快啊…”
抬头望向已然露出一点深蓝的天空，我隐隐意识到了秋天的逼近。
“qiamo…”火稚鸡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啊…是啊，先赶快回家把你介绍给我的家人吧。”成功打断了发呆的自己，我连忙动身原路返回。

“……是吗，原来是这样啊。”
和父母诉说了获得宝可梦的经过以后，他们露出微妙的表情，但很明显，在你看来从妈妈那双澄澈的眼瞳中所透露出来的不仅仅只有欣慰，也略带着些牵强之意。
而这样望向你的神情，你不知看过了多少遍。你的脑海里一闪而过的那些画面，老师、同学…哪怕是父母，那道虽意为温和、却夹杂着足以刺激你神经的细微叹息与失望。
是啊，无论是通宵复习知识却仍然不理想的测试…还是偶尔自告奋勇帮助他人帮助团体却狼狈收场，还是因达不到预期而变得无能狂怒，一切的一切都太过戏剧化和倒霉了，以至于觉得当自己拥有了第一位真正意义上的搭档时还抱有侥幸心理，觉得将要迎来人生的高光时刻，可一时的快乐过后随之而来的定会是更为黑暗的日子吧…反正我从来就没有被人注意到过，自己也没有能力去驾驭它。
眼里闪烁的光点终是黯淡了下去。
“…欸。”
什么嘛，终究还是不抱有期待的啊，都到这时候了，你们还要这样疑惑地看着我到什么时候？努力过了挣扎过了的，我果然还是这么比不上周围人吧…？
高高地挂在墙上的时钟，秒针有节奏地机械般转动着，不断发出的轻微“咔嗒”声，听上去格外冰冷。
“qiamo!”火稚鸡似乎不满这样尴尬的气氛，不合时宜地叫唤了一声。父亲双手抱在胸前，看了一眼这个橙色的小家伙，于是打量了一番便转身回屋了，临走前说着“赶紧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送行呢”就经过了它，而母亲则是语重心长地对着你和火稚鸡摇了摇头。
“不管怎样，你在外不要惹事，今后的日子一定会是你们共同要面对的。妈妈不会指望你能变成多大的人物，至少能拿到一两个徽章，回来也算是给学校交差了。”
只是这样就可以满足吗？我自嘲地笑了笑。
夜晚，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精灵球很安分地置于床头，想来里面的小家伙也已经进入梦乡了吧？
我缓慢从床上爬起来头倚在一旁，拾起放在枕边的宝可领航员，赫然亮起的电子屏幕一时刺得我眯起双眼，我点开已经收录进其中的唯一一个火稚鸡的信息翻看起来。
“抓…叫声……还有本系技能火花…”挨个确认了一下，虽然五级的话这种程度掌握的技能还是有事先学过的，自己也已经滚瓜烂熟了，但以防万一还是进行了一个资料的查。不禁想到之后即将要面对的未知环境和长期的野外旅行，以及周围同龄人与竞争者所带来的各方面压力，总归是感到了危机，更何况连父母都认为不能抱太大期望。望向那难得已经提前收拾好的行囊，不甘心的情绪再度涌上心头。想到博士说过的那句，与其烦闷下去不如干脆一点今晚就出发…如此大胆的行为是我能够做到的吗？
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我把领航员里的闹钟打开，分别调成了很早的节点，这也就说明睡眠时间会缩短，于是立马重新钻进被窝，打算安心享受最后这包裹全身的温暖和抵在背后来自柔软床垫的触觉。
而后不知过了多久…于第二声闹铃响起时，我再度睁开了眼，此刻时针所指的数字不过才4出头。
……好。
不知为何，起身后自己顿时感到格外的精神。

看似浓重的夜空让地面也晕染上一片墨色，窥不真切的前路、过于迷惘的内心，使得这一切都化为徒劳。
“呼……哈……”
穿行在镇上房屋和道路间，却又如同迷失在水泥森林一般，你不断喘着大气，也许口袋里的领航员不久后就会响起来电讯息，也许家人已经开始陆续起床，也许是那源源不断从心底里冒出的百般疑问…等到你奋力奔跑至距离出未白镇只有十几米的道口时，天空已然开始显露一丝鱼肚白，直至逐渐破晓，而四周仍旧鸦雀无声，瞥不见一点人影。

不论如何，你已下定决心踏出这一步。

啪嗒。
以极轻的力度随性地踢开路边的石子，四周的空气逐渐开始变暖之时，你已经走进了离未白镇最近的一座小型森林。说是森林，但眼前赫然呈现出一条被无数人踏平的光明大道，而周围只有零星的灌木丛和果树，绿化还是相当不错的。
“来吧…火稚鸡。”

虽说在一定程度上这的确是专门给予新人的宝可梦，但涉及本身的生长情况很显然这家伙还是个小孩子。才刚刚从球里释放出来，他就像是许久没见过大自然一样在周围上蹿下跳起来，嘴里还不停地叫着恰莫恰莫。

“?!”
火稚鸡上来就盯着一条从树上掉下来的独角虫露出了尖锐的鸟嘴，当然他本身可能没什么恶意，只是想要显摆显摆，但自然界的法则还是不可轻易违逆的。独角虫拼命地蠕动着身子试图爬走，而火稚鸡则轻而易举占据了上风，直接开心地一脚就踩在了独角虫身上，大概这一下来得挺狠，独角虫疼得扭过头朝火稚鸡使出一道白色丝线缠绕在他的双腿上，而火稚鸡失去了平衡，小小狼狈地一头栽下去，幸亏有你及时接捧了住。

这么一闹，很快周围的虫类宝可梦都飞也似地逃遁得无影无踪了。
“这，我倒是觉得附近这么多野生宝可梦还蛮意外的，”拿手掸掉火稚鸡身上的灰尘，只能说城市的保护措施不错，不至于让它们都跑进来。“我看看吧。”拿出口袋领航员查找了一番最近的路线，按理说要经过古辰镇才能到第一个道馆所在的城市，但这种程度还是有事先预习过的，橙华市的一般系馆主业务很强，而且起码队伍里要三只以上能出战才行，一只火稚鸡怕不是要死在对战场地里。
呃啊…花花怎么样了呢？估计会直接坐飞机到水静市百货大楼采购吧。还有社团里的大家…说实话一点也不想输。
好好想想你是为了什么而出门吧。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有些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