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病床前的心电图虚弱地起伏着,正如床上之人不久便将熄灭的生命之火。对于人类来说,七十年的时间足够让堆积的病痛压倒一个人;但对他的爱人来说,七十年不过弹指一瞬间。但他们都没有言语,只是隔着生与死的界线默默相望。
病人的情况稳定,但包括他本人在内的所有人都明白他已时日无多。病房里按照家属的叮嘱尽量保持整洁,医生和护士都只是好奇家属到底是以什么身份出现的:她的年纪足以当他的孙女,但前来的却只有她一人。
“桐,他们果然在背后议论我们。”老人对着床边的少女说道。他满是皱纹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浑浊的眼球上已经看不出悲喜,配合治疗剃光的头发也久未生长,只有输液和胃管的一进一出证明他还活着。
“老头子,都这个时候了就少说两句吧。明明自己说插胃管难受,现在话还这么多。”少女的脸上露出责怪的表情:“好好休息吧,我出去吃点东西,这医院的盒饭实在贵。”
“曾经不食人间烟火的魔女现在居然会纠结几块钱的饭钱,世事真是变化无常。”
“把我拉进这个社会的家伙没资格说这话吧。”
“是啊,是我把你拉进这摊浑水里的……”老人颇为感慨地说道:“……现在还丢下你一个人离开……桐,我很抱歉……”
“做这么多年的夫妻了,哪有什么抱不抱歉的。”少女把手搭在老人干枯的手上:“再说抱歉的是我才对,因为我,你付出了太多了。”
“……没什么可抱歉的。”
“那就是了。”少女点点头,随后起身离去。她无视医生和护士好奇的眼光,朝着医院的大门快步走去。
身为魔女的南桐进入人类社会不过五十多年,而她活过的岁月里到底有多少个五十年,却是连她自己都忘记的事情了。
和当时还是青年的金轮相遇,然后约会,然后确立关系,然后结婚,然后共同扶持着度过这五十年……她抱着回忆来到一家快餐店,简单地点了一份猪扒饭——他们过去约会时也常持这个。南桐用筷子夹起炸得酥脆的猪扒放入嘴中,明明是快餐店的招牌菜,她的眉头却皱起了。
——和那时的味道不一样……
“毕竟都五十年了……”
因为自己的特殊身份,两人至今都没有孩子。在即将结婚的那段时间更是遭到了他家里人的反对,在多次交涉未果后,两人是放弃了父母的祝福和浪漫的婚礼才结成的婚。柴米油盐酱醋茶,曾经无忧无虑的魔女却不得不为这些而发愁。尽管生活不易,两人还时常因为自己不会衰老的外表而遇到各种麻烦,但毕竟还是把那些难关度过了。
“只要有爱……吗……”
可现在,却有着无论多少爱都无法度过的难关存在。两人寿命上的根本差距注定了悲剧的结局,从他们遇见的那一刻开始,这个结局就已经写下。
怀着这份终将成为悲剧的爱,南桐开始回想五十年前相遇的那个时刻。
病床前的心电图虚弱地起伏着,正如床上之人不久便将熄灭的生命之火。对于人类来说,七十年的时间足够让堆积的病痛压倒一个人;但对他的爱人来说,七十年不过弹指一瞬间。但他们都没有言语,只是隔着生与死的界线默默相望。
病人的情况稳定,但包括他本人在内的所有人都明白他已时日无多。病房里按照家属的叮嘱尽量保持整洁,医生和护士都只是好奇家属到底是以什么身份出现的:她的年纪足以当他的孙女,但前来的却只有她一人。
“桐,他们果然在背后议论我们。”老人对着床边的少女说道。他满是皱纹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浑浊的眼球上已经看不出悲喜,配合治疗剃光的头发也久未生长,只有输液和胃管的一进一出证明他还活着。
“老头子,都这个时候了就少说两句吧。明明自己说插胃管难受,现在话还这么多。”少女的脸上露出责怪的表情:“好好休息吧,我出去吃点东西,这医院的盒饭实在贵。”
“曾经不食人间烟火的魔女现在居然会纠结几块钱的饭钱,世事真是变化无常。”
“把我拉进这个社会的家伙没资格说这话吧。”
“是啊,是我把你拉进这摊浑水里的……”老人颇为感慨地说道:“……现在还丢下你一个人离开……桐,我很抱歉……”
“做这么多年的夫妻了,哪有什么抱不抱歉的。”少女把手搭在老人干枯的手上:“再说抱歉的是我才对,因为我,你付出了太多了。”
“……没什么可抱歉的。”
“那就是了。”少女点点头,随后起身离去。她无视医生和护士好奇的眼光,朝着医院的大门快步走去。
身为魔女的南桐进入人类社会不过五十多年,而她活过的岁月里到底有多少个五十年,却是连她自己都忘记的事情了。
和当时还是青年的金轮相遇,然后约会,然后确立关系,然后结婚,然后共同扶持着度过这五十年……她抱着回忆来到一家快餐店,简单地点了一份猪扒饭——他们过去约会时也常持这个。南桐用筷子夹起炸得酥脆的猪扒放入嘴中,明明是快餐店的招牌菜,她的眉头却皱起了。
——和那时的味道不一样……
“毕竟都五十年了……”
因为自己的特殊身份,两人至今都没有孩子。在即将结婚的那段时间更是遭到了他家里人的反对,在多次交涉未果后,两人是放弃了父母的祝福和浪漫的婚礼才结成的婚。柴米油盐酱醋茶,曾经无忧无虑的魔女却不得不为这些而发愁。尽管生活不易,两人还时常因为自己不会衰老的外表而遇到各种麻烦,但毕竟还是把那些难关度过了。
“只要有爱……吗……”
可现在,却有着无论多少爱都无法度过的难关存在。两人寿命上的根本差距注定了悲剧的结局,从他们遇见的那一刻开始,这个结局就已经写下。
怀着这份终将成为悲剧的爱,南桐开始回想五十年前相遇的那个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