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冲系数设定为2.1,灵敏度调整为87%,重新校对零点矩点CPG,重设传送函数,调整前馈系数……”出舱之后,国木田根据宇宙环境不同迅速调整着OS系统的各项配置。
然后,他朝创世纪的方向飞去,一路上所见的战舰和MS的残骸让他感到心痛不已。
因为创世纪的照射损失惨重的地球军此刻正暂时撤退,寻求修整和补给,扎夫特军队也为了防范地球军的核弹袭击而撤到后方战线以保护殖民卫星。
国木田沿着刚才创世纪照射的路线向前飞,意外地看到了一架扎夫特的MS,那驾MS察觉到了有热源靠近,于是朝这边转了过来,国木田也操纵破晓停了下来。
两架MS在太空中面对着面,他们身边,是一片片战争的残骸。
“地球军的新型机?”太宰看着监视器中出现的没见过型号的MS,轻蔑地勾了勾唇角,“还不准备投降吗,丧家之犬。”
尽管他的理智告诉他,现在地球军应该都已经暂时撤退了,所以眼前这台MS应该不会是联邦的新型机,但被愤怒和仇恨笼罩的内心已经容不下任何阻碍在前方的事物了。
见到对方MS做出拔剑的姿势,国木田立刻应对过来,很快,两架MS短兵相接。
“快住手!”国木田着急地喊着,向对面发出了通信,“这样下去的话,双方都会毁灭的!”
是他?!
接收到通信的太宰愣了一下,心里的怒火不知为何更盛了几分。
“会毁灭的只有卑鄙无耻的自然人!”太宰高声回应,MS用力朝前砍去,“这就是自然人的做法,作为新人类的你也应该看到了吧!”
“是你?!”国木田也吃了一惊,“为什么你会——”
“我是扎夫特的军人。”太宰冷淡地说,“倒是你,居然还在为地球联邦卖命吗?明明已经被当做弃子抛弃了。”
“我现在和大天使号一起并肩作战。”国木田平静地回答。
“大天使号?”太宰挑眉,他记得那艘船已经脱离了地球联邦,现在是和流亡的奥布首相之女在一起。
“有意思。”太宰嘲讽地笑了一下,“那你现在是在和什么东西作战呢?”
“战争本身。”国木田毫不犹豫地回答。
“你想阻止这场战争吗?”
“是必须让它停止不可。”
“那你只要什么都不做就可以了。”太宰的笑容逐渐疯狂,“很快,创世纪就会发射第二发,地球军也很快就会全部被消灭,到时候,这场战争就可以结束了。”
“不对!”国木田大吼,“不应该那样结束,不能让战争像那样结束!如果是那样的话,将来一定还会有新的战争爆发的!”
“那你要怎么做?”太宰反问,“向扎夫特军兵刃相向,毁掉创世纪,让地球军的核弹毁掉plant的殖民卫星?”
“那样也不对!”
“那你到底要怎么做?”太宰感到烦躁起来,“以两边为敌人,然后说什么‘你动手的话我就打你!’这样的话吗?”
“或许那也是方法之一。”国木田的双手握紧了操纵杆,“但那样做的话绝对无法获得真正的和平。”
“真正的和平?笑话!”太宰不断朝破晓发射光束,“如果不是自然人的小肚鸡肠,如果不是他们的猜疑和妒忌的话,怎么会有‘血染情人节’的悲剧,要获得真正的和平,就必须把那些卑鄙无耻的地球人全部消除!”
“你真的是这样认为的吗?”国木田不断地躲避着太宰的攻击,“你内心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太宰愣了一下。
幼时的记忆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脑海中,那些充满冰冷和暴力的回忆,所有的一切都是在plant发生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和他一样的新人类做的。
如果只要消灭自然人就能获得真正的和平的话,那他曾经经历过的那些都算什么?他因此而为了找到活下去的理由上战场的决心又算是什么?
如果,战争以消灭自然人结束的话……
“愿你们在战争结束之后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织田作在笔记本的扉页上写下的这句话突然浮现在太宰脑海中,他握紧了操纵杆,眼神又转为愤怒,他看着视频通信中国木田的脸,声音很低却很清晰:“我曾经有一个朋友。”
“欸?”国木田眨眼。
“他很喜欢看书,他曾经说过。”太宰的声音颤抖起来,“战争结束之后,他要在一个有临海窗户的小屋里,把自己心中的故事写下来。”
“……”
太宰浑身颤抖着,织田作留下的那本笔记里有一个差一点就能写完的故事,按照最后的情节走下去的话,故事中的他还有中也都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明明都跟他说过要把中也写得惨一点的,至少要比自己惨才对。
可是,那个故事最终还是没能写完,也永远写不完了。
故事中的自己永远也无法获得幸福,或许,也不仅仅是故事中的……
“他在留下的遗作写希望我能获得属于自己的幸福,但是,他却死在了‘博亚兹’。”太宰的语气又往下沉了几分,“他没能击坠地球军全部的核弹,消失在了‘博亚兹’的废墟中。”
太宰的攻击暂时停止了,国木田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他明明比任何人都希望战争早点结束……”太宰的双肩颤抖着,之后,失控一般大吼出来,“为什么他却非得被杀死不可啊!!!!”
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炸裂开,像是一粒种子在急速地萌芽生长着,太宰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手中的扳机。
国木田仓皇地躲窜着,对面的MS动作和刚才完全不一样,移动的速度、攻击的精准度和火力的密集度都和刚才相比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刚才的话让国木田感到悲伤,但这也更加坚定了他要阻止这场战争的决心,战争夺走了太多人太多珍贵的东西,如果任由它发展下去的话,还会有更多人失去更多的东西,包括自己和眼前的人。
他仔细专注地操纵着“破晓”,寻找突破的机会。
太宰的眼神残酷却又专注,阻碍自己的东西都要全部消除,眼前这台MS也一样!
忽然,太宰这边收到创世纪即将照射第二发的通知,他眯起双眼,满足地笑着,他把国木田往创世纪的照射路线上逼,然后在照射的前一秒迅速拉开距离。
这样就结束了,国木田君。
太宰眯起双眼。
“像这样的话,一定会发生什么的,能让人期待的事情。”
“期待能在战场之外的地方再见。”
永别了(さよなら)。
传感器发出高能量接近警报。
创世纪吗?!
国木田惊了一下。
不行,不能,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死在这种地方!如果死去的话——
“为什么他却非得被杀死不可啊!!!!”
就没有办法把他救出来了!
有什么力量在心中炸裂开来,像是一粒种子,极速地萌芽生长着。
创世纪第二发朝着地球军的月面基地照射过去,一路上引爆了无数战舰和MS,炸开一朵朵烟花。
太宰看着眼前的这一朵,轻闭上双眼。
很快,就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