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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朝八年的正月廿三,新年的热闹仿佛尚未消散,春寒仍料峭着,今日朝会散罢御阶两侧琼雪尤深,同去岁分明无甚差异,我也於其中未琢磨出新的意趣儿】
【趟过雪、踏过阶,同文武臣工论罢便往东千步廊去。户部庶务忙碌不已,倒业早已习惯,只在日上中天之前思及同吏部尚且有一笔“官司”,不甚大的庑房里火龙灼灼,自其中掬来一捧热意,渐渐搓於微干的掌心中】
国帑空虚,入不敷出也早非新鲜事。【澹吹茗烟,将此事轻轻提及】
【茶雾漫越眉山,神色拢在一团茫茫雾里,倒难琢磨】纳捐也非一朝两朝才有新章。商贾氏族看重官爵,愿为子孙谋一届闲差的大有人在,如今地方官吏不足,倒算是个两全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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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财帛捐於朝廷以谋官职,是为“捐官”。说得冠冕堂皇,不外乎买官这一桩。盐商、煤商乃至於江南皇商,最不缺的便是兜里那点金银阿堵,将监捐这一桩打开,倒能为国帑增收不少,何乐而不为——至于良莠如何,如何管制,合该由六部之首的吏部来费心】
【此事并非我牵头理事,有安王在侧同和王共谋,反而省了我的心,届时再派些主事郎中来拟章陈事,便大差不离了。又慢抿了口热汤,道】
捐官所来多是辅官,於地方衙门业不过是虚职闲职,各道御史林立,终归不是吃闲饭的。【碰不到实权,触不到国朝权柄,上头有兰台驻司监督,想来是无甚大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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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此话不假,若单叫吏部户部来主理,旁处怕是不安宁。【名载于箓图最怕受人指摘,我虽无心做贤王明王,却不愿为此平白担无妄之名,蒙冤含秽】
【社稷动摇,东南不稳,四九城六部里这些事本不足看。听安王、和王於此早是膺府陈章,便也不再多说甚么,遂附和道】监查理证一事本就是都察院所长,叫其增派御史在情理之中。
【既然已有定论,事不宜迟,早早呈报御前落得朱批,此事便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