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同她说句俏皮话,
“妾身记下了,待回去养养,长出新的私心后,再去扶玉寻娘子。”
十指被她轻柔地拢在一起,仿佛要引它们去结一个洁白的花苞,然后绽出一朵忠诚于君王的兰。但她的话并没能让我安心。
为了子民而远嫁公主,在史书上,是算仁善还是不仁善呢?
帝王的仁善,从不会显在一人身上,他有万万子民,就连汉武帝、唐太宗这样的明世之君不也选择过和亲?一人与万万人,若他择一人,与士大夫们相悖,恐要被谏言,要他稍减私爱,要他以天下为家,问他如何能独爱一女,而将其余子民抛诸脑后。
可辽国贪婪,要岁贡,更要赔地,我信文武大臣不会怜惜一个公主的婚事,可涉及江山,便会三思而后行。
“官家仁善,于宋宫内,妾身当比她们都知晓。”家世不及郑氏,权位不及梁氏,宠爱不及玉氏,但几番恩典并不曾绕过春信,这大概便是为了昭示天恩无处不在?
微垂雪颈,以示柔与敬。我仿佛又回到了花朝,成了那个第一次见到官家和薛娘子的岳大娘子。
风随着她的话音起,推响了檐角的悬铃,也用寒意将我包裹住。我冷静地,或者说是冷漠地去回忆。——我对小舟和伏寿的关注,不过平安康健而已,眼下并不能了若指掌地说出哪些皇嗣比他们年长,而那些人的生母又都是谁,是否有权如薛、徐、梁等人,是否有宠如玉氏,又是否分位高于我。
我成了一个锱铢必较的小贩,将自己的筹码一件件地挂在秤钩上,看那颗重砣是否会离小舟越来越远。
“玉娘子和妾身说过独木不林,妾身以为若再加上前一句高树靡阴,那确能挡些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