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一群不断失散的孩子们。
在城市坚硬的土壤上浇灌丰沛的泪水。
天亮了,光线会绕过我们么。
生命生生不息。
那些决绝的阻断在生命里留下暗色的阴影。
那些决绝的阻断在生命漫长的风景里留下永久的暗色阴影。
难以磨灭,不曾破裂。
那些因为年轻懵懂犯得错再也无可挽回,无论以后生活会给予我们以怎样的责难,谁都无以避免。地转偏向力强大的作用促使汹涌的寒冷一直在手掌边缘徘徊,很长时间地想些事情以后,思绪开始出现迟钝,我自然地闭下眼,仿佛又看见那些一匝一匝由旺盛迅速转为衰败的景象,看见河面结冰。恍惚间记起了曾看过的一本书,名叫《冰是沉睡着的水》,上面写,水是浮生冰底下的梦,日夜东流人不知。而豁然开朗。
如果有一天时光逆转,请一定让我重新来过。
我伸出干净的手指尖在结了冰的玻璃窗上镂下一片没有风的森林,与一枝长开不败的白色花朵,祝福自己,趁着所有一切都还没有彻底结束以前过得好一点。
就好一点点。
〈五〉
我以为,塞纳河边,你兀自坐定,安静等晨曦。
冰凉的空气反复侵袭裸露的肌肤,我缄默地站在寒冷肆虐的十一月的最尾端,张开沉重的眼敛,打量太阳投在身后的黑色阴影,转眼一瞬息,就从此冬眠,如此逼真。
是像鱼一样没有声音地生活下去。
那些繁琐的过往在生命暗色的背景里打上永久的封印,而内心有些无法企及并终也不可跨越的召唤膨胀得我异常难受,就算时光颠覆,还不能释怀。
我就像一只没有双脚的飞鸟,只能飞,不可以歇息。所以,在我经过,别叫我的名字,也别请我驻留。因为我还有梦,梦,梦见我有双脚,像你一样行走,陌生与无比的倔强。
深夜十二点钟,城东开往城西的列车载走所有喧嚣,舞会终场。
哦。骈散的文字唱不响十二月寒冷的歌。
后记
这篇关于思念,关于歌唱,关于爱,关于梦想,关于一些微茫的祝福以及艰难地清晰成长的文字,写在距离我十九岁还有58天的时候。
如果生命是场钢铁般坚固的记忆与钢铁般腐蚀的遗忘间的徘徊,如果春夏秋冬四季轮回之后还有,哪怕只是一天让我用来思考和重新抉择,那么的话,请允许我称它为十三月。
十三月。
朴树在〈来不及〉里唱,
“都会好的,总会有的,那些风雨,还有阴霾,关于未来,就请你坦然,不要离开,请你等待。”
是的,真的是的。
都会好的,总会有的,那些风雨,还有阴霾,关于未来,就请你坦然,不要离开,请你等待。
……,不要离开,……。
……,请你等待。
都会好的。
那些我爱的人。与那些爱我的人。
请允准我在长大之前最后一次肆无忌惮。
最后一次。
我是一个誊写圣经的孩子,我用抄录的文字抵却身上深刻的罪责。
就这么暗自蜷伏着,好像断乳的小狗褶皱悲伤。
附说 最后一季
神的孩子在跳舞。
这曾是我停在高中生活的最后一季。
许多年以后当你路过相同的路口,看着相同的风景时,然后又读着这些曾经真实存在的心情文字,我不知道你会有怎样的情绪,或者说,会以怎样一种豁达来结束我们拥有的这些少年生活。
许魏唱,我依然看到那些少年,站在九月新学期操场,仰望着天空,清澈的眼神,心中无限蔚蓝。
那些穿纵整个城市巨大的温暖季风。那些长满褐色枝头馨香的白色花朵。那些万里北归飞鸟掉落的灰黑羽毛。如同岁月记录者忠实的笔迹,捏在我狭小的掌心里生成苍凉沉重的时光划痕。
而那些倔强的年纪里纠纷着无数的青色秘密,于是,某个艳阳天的邂逅忽然从明媚就变成了忧伤,然后,被打磨成一柄暗器刺进心脏,流出的血结成粗糙的黑痂。你知不知道我梦你,梦过无数夜晚,直到现在也没有释怀。
回忆开始变得无比奢侈,就像我初来大学学校食堂的饭价一样,在一场雨后,随着漫上的雨水,从冰凉的脚尖开始,蔓延到内心底部。
喜欢许魏唱得《方向》里电子键的最尾音,清健明亮而且无比充沛。 就像一个人在暑气降落的黄昏,舒适地躺在卧椅上,任凭目光自由地跟随飞鸟漫天飞扬。就想久等公交,而双手环抱于胸前,坦然站立的淡定。就想我在绛色的窗前,仰望着辽阔的天空,突然就想起了你的容颜。……
就像是每次我读起自己的文字时,声音总是显得格外落漠而宁静。
思念就这么轻易地犯滥,如同暖春回流的冰水,浩浩荡荡地涌出一个盛夏。
我再一次提醒自己,不再孩子。
又想起第一次听小虎队的<爱>. 那是一个早上,吃了饭,第一节算术课,天色明朗安详,我半闭眼目。然后,音乐四散溢开。爽朗帅气而干净的声音。真好。
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