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十六年元月,一场风雪被薄云清涤,推的很迟。南行的马上,安王爷忽地发觉,幼时外派的紧张和只身闯虎关的卑怯又从心底浮泛起来,无法克制。明明岁龄及大,许多盈握愈发熟稔,兹出了京师,杂念横飞起来。原何咧?昔年护他的,死的死,别的别。】
【目观苍茫白地,收在眼底的却是一些黯然。及行路的车辙滚过三个省份,才渐渐回绪,思量起这折庶务。采办一事横生枝节,关刻在于锋芒太盛,当真是老主子不在,皆壮胆子开始浑闹了。全然不计京中掣肘,竟敢急于发难地方……】
【按理,这一月余的按兵不动,合应蓄势待发,饲时而动。偏生下无数款曲,如今大势有倾,估摸要顺着采办事查以两江。忽听马嚣,听架于堂前,径身一跃,得沈府恭请,迈步越了三道门,含笑】
好久不见啊,沈大人。
3.
【座茶已上,白烟升腾,氤氲之际隔空观量他略带疑滞的眉宇。如今两江形势如此,推心及抵,也能约莫出个大概。素来待公务便是有一说一,不欲在客套推拉里打太极,直接开门见山】
当然有事,无事不登三宝殿嘛。
【豁楞拨开茶盖,吹撇尽浮沫,抿了口这昨年的井前。既如此说了,便是擎大事来了,朝野上下,皆知这安王自入仕以来,就是个一马跑到头绝不拐弯的冷硬心肠。语调稳而平】
还是之前与您论过的工部虞衡清吏司王大人的事情。【眼风一抬】可有什么新进展?
5.
【睿王旧部生出的许多事端,也是时一个个地解决了,如今王兄归鹤,他们作鸟兽散也便罢了,打起他的幌子,谋着自己个儿的私,实凿教我难以容忍。聆他细续各中变化,随事态进退,远山伴之一顿,有些诧异转即辄止散去。】
动手这般快?
【惊风密雨比我料想的要前了些。这王大人奉旨至两江寻差采买,久不归返尚可说是事繁冗重,如今牵扯到说不清道不明的规戒,关窍怕就在此。徐默,十拿九稳地反问】
沈大人有没有觉得,这不是一桩简单的小事。
7.
【王大人三字入耳,大抵便知参劾事是跑不了了。官场话机奥在点到为止,藏头露尾摸个大概就好,如若平白直陈,甚易引火烧身。虽他为额娘母族之亲,不若皇城天家里,最便宜的就是血脉,会心的点了点下颌。显了抹不明笑意,仿佛在故弄玄虚】
机谋一出,必有所图——
【佯作筹思,随后探问,似是自省,也是想叫他与我个正答。】
可他们图什么?这件事悬了一个月,眼下突来了后招。
9.
【哦?这一事,倒有些新奇了。碧峰书院……模糊的记忆力依稀念着,这是睿王兄生前过手的事,具体细节虽不得窥看。不若,顺藤摸瓜裁至此处,想必是笃定王部羽翼关碍至此,纵然不论昔年是非,也是假手于人,欲图搅一搅这风波云浪】
本王似乎知道了
【原以为江宁的冬会温润些,没想到冷水黏身更侵寒。脸色微微沉下,漆目望向似要欲雨的窗外】
有人按奈不住了罢。冬雪,厚而净,可以覆盖洗刷掉所有的污秽,以此作掩,塑一个新局,他们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