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外出办事都须经单位开具介绍信,写明到哪去,去多少天。凭介绍信到粮食所才能起出粮票,粮票分全国和地方(各省)两类,只有出省才能起全国粮票。
在矿中大吃免费餐不久,起了30斤粮票,到蛟河函授站参加东北工学院函授学习,一个星期天,想去看看我的同学李正霖,他已是蛟河煤矿生产技术科长,乘公交车到他家,得知他当月即将断粮,便不加思索的随手掏出10斤粮票递给了他!
回到函授站,一想粮票不足一斤了,才想到余下的十几天混不下去了,只好编个原由,告假回家。
打个车票直奔老伴住的疗养院,盼望得到援助,闲聊之中知她也没有几斤粮票了,混顿饭吃,隐瞒了真相。
到了火车站一想,回矿也无任何着落,灵机一动,打了一张沈家(我小时候的居住地,当年只有父亲一人住在那里)。
到家已是晚九点多钟,进屋聊了几句,便直奔主题,老爹十分心疼,偷偷把藏在箱底儿的20多斤小米拿出来擓了半碗,做成干饭让我吃。本人在农村的父亲和继母,连打完场的豆wen子(大豆夹的皮)都用碾子轧碎沉殿成粉⋯吃到肚中,引起便秘、患上浮肿⋯年仅50岁的继母就在1960年冬去世了!因为大闹饥荒,父亲也没有告诉我,让我心痛不已。只能到墓地烧一点纸。可惜她那么用心用力培养我,我竟没有丝毫回报!
第二天晚上老爹又拿出10多斤小黄米,淘好、晾干,用大擀面丈擀成粉(不敢去碾子房轧),烙粘糕饼子给我吃。
许多人可能会问,为什么把米藏起来?其实当时的浮夸风很严重,天天放卫星,日日搞高产,这个村亩产八百,那个村就亩产千斤,全国不少地方竟然说亩产万斤!国家信以为真,不断提高收购任务,村干部看谁家有粮,就去收购,上交国家。因此农村家家藏点粮!又小黄米淘完后,用碾子轧成面粉,再做干粮吃,出于同样原因,谁敢去轧?
十几天过去,老爹粮食也让我吃了不少,我的困局已解,可给老爹出了不少难题。
好在1961年伊始,将他老人家接到营城,吃上巿民供应量,虽然仍是半饥半饱。
因为临回沈家前,给岳母家写一求援信,回矿后收到她寄来的2斤苋菜谷炒面,让我喜出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