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这是一栋平平无奇的公寓,外墙终年潮湿泛着淡淡的绿色,大门谈不上豪华也谈不上破旧。赫敏按了门铃,门很快地开了。门口站着那个谈不上光鲜也谈不上落魄的男人——德拉科马尔福。曾经那些自豪与自负——他身上最吸引人和最令人讨厌的地方——都从这个男人身上消失了,他变得仿佛没有颜色,变得普通。
赫敏一直对自己的生活没什么怨言,对其他渐行渐远的人毕业后的生活也没有过多的好奇。但直到时隔五年见到马尔福的那一刻,赫敏突然很想哭,她不是为马尔福而哭,是为自己而哭。有些变化每天都在发生,人们是看不到的,但如果积攒五年再一次性呈现给你,其冲击是巨大的,尤其当那个变化就是你自己的时候。看到马尔福,赫敏也就看到了自己,她终于认清了毕业后这五年自己失去了些什么。这让她感到悲伤。
赫敏眨眨眼睛,抬起头,却在马尔福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悲伤。那一刻,她与马尔福——这个年少时的敌人——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共情,赫敏知道马尔福理解她一瞬间的失态而不会觉得冒犯——因为她不是因同情他的处境而流下怜悯之泪的。马尔福明白她这一瞬间的感受,并在赫敏身上有了同样的感受。
“马尔福先生。”赫敏低头拍了拍身上的雪,努力挂上职业笑容。
“格兰杰小姐。”马尔福轻轻点了下头,侧身让开门口的位置,让赫敏走进公寓。
“按照之前预约函所说,我今天是来请你签署常驻伦敦意愿确认文件的。这份文件签署好之后,不出意外60天后你就可以动身前往伦敦了。”赫敏进屋脱掉外套,自行挂在门口。却并没有继续往里走,马尔福的家是简朴又清冷的。不知是没有多余的钱来装饰还是他不愿想起往日时光。
“好的。”马尔福简短的回应到,除了开门那一刻流露出的悲伤外,他仿佛没有什么其他感情了,没有少年时一贯的敌对与嘲讽,面对魔法部职员也没有谄媚,更加没有因为父母作为伏地魔拥趸而对赫敏抱有任何愧疚。
【至少看来他今天不会找我麻烦。】赫敏暗自松了一口气。站在门口就从文件袋中抽出确认函,并不想做过多停留。
马尔福接过文件,心不在焉的翻看了几下就草草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递给了赫敏。
“呃...你要进来喝杯茶么?”递过去的那一瞬间,他有些犹豫又有些突然的说道,慢吞吞的语调与上学时别无二致。
赫敏接过文件楞了一下,她转头看了看门外的雪,雪更大了。
“我是乐意的,但我确实还有其他几份确认函要送,”赫敏说着,难得地露出了一点笑意,有些夸张地挥舞了一下文件袋,“部长一定要我确认是每个人自愿亲自签署的,你知道,因为...”她突然噎住了。
因为这不是一个好工作。
要在麻瓜世界隐藏身份很多年,部长担心会有非自愿的情况发生,因此专门交代了赫敏要跑一趟。赫敏没有说下去,但马尔福仿佛已经理解了她的未尽之意。“好的。”他说。
赫敏知道为什么马尔福想留她喝一杯茶,赫敏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瞬间内心产生过动摇想要跟他一起喝茶。因为他们是还记得彼此少年时光的人,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就仿佛曾经的那个自己并没有消失,怎么会消失呢,你看,还有记得那个我的人啊。
“马尔福先生。”赫敏重新穿好外套,拉开门,门外的风雪一下就冲了进来,赫敏回头看着他,眼睛亮晶晶,“你在麻瓜世界会没事的,我向你保证。”
马尔福的嘴颤抖了一下,仿佛要说谢谢,但最后他只是点了点头,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