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东|保大坊】——颐之时酒楼 https://tieba.baidu.com/p/7216937056?pn=5

【隆冬时节，天地难得共色，积了整夜的雪压在枝头檐上。幸好现下这酒楼里暖意如春，与外间相隔仿若两世，手肘靠在桌上，分外惬意地拿起筷箸，夹住一颗花生米，稳稳当当放入口中，一颗两颗...缘何今日这般得空，不过自个生辰将近，特请了大哥上外头来聚一番。】
【不过他虽有应下，但多少概率会来，心下也无多大把握。只这等了大半刻功夫，仍未见我的兄长，左右之下，倒独自饮了半壶下肚，正喝到兴头，一熟悉身影映入眼前，晃晃悠悠起身，想过去拥他。】哥，你可来了。

郦砚不知抽什么风，换好衣服的时候如是想。今本非休沐，是同同僚换了值守时间才抽了身，飞鱼服显眼，绣春刀也太过凛冽，终究是转了马头回府一趟。再出来时却飘了碎雪，细细碎碎地，落在身上也未可知。
若非郦砚生辰，白日饮酒作乐一事，就够我敲他一壶。
“等会儿——”抬手撑住了人肩头，蹙眉、耸鼻，我便闻到了飘了满屋地酒气，再看桌上，酒壶塞头早就不知去了何处，外头细看郦砚，好么，喝大了。“青天白日的这么喝？你大理寺的上司知道你这么放荡么？”拎着人肩头衣裳，将人放在了座上，扫开桌前酒盅，只先倒了茶水。

【他悠哉取暖的动作落进眼底，很显然，答案呼之欲出，也是，锦衣卫忙碌至此，他不记得当在情理之中，只是失落油然而生，连同近日查案碰上的钉子，交织成一股劲儿，让我把杯中茶作酒，仰头饮尽。】
【杯落眼睁，才看见他慢悠悠掏东西的动作，霎时开怀，一把拿过物件手中把玩，上好的和田暖玉，精雕细琢，不论哪处均显不凡。挂上一脸笑意，挪到大哥身边紧挨着，笑道。】嘿嘿，一年就这一回，可不得急着点儿，这礼…大哥这回可破费了！
【他竟还要替自己温酒，如何使得，这等粗活自是应由我来做，赶紧抢过酒壶，大声喊着。】大哥我来我来，小二，上菜！

指尖一轻，酒壶便落到了他手里，眼瞧着郦砚好不殷勤，不由想笑，不想已是入了仕的人，这会儿一点酒气上脑，竟也跟个孩子似的。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随的他去到也不曾推拒绝，只兀自靠着椅背，取了竹著过了一遍热茶，搁在一旁。
“瞅你这副样子，高兴不高兴都在脸上，大理寺人精多着呢，你这般往后是要吃亏。”有小二鱼贯而入，佳肴一一摆起，倒也是寻常的菜式，却做的色香味俱全，晨起忙着也顾不得早膳，这会儿叫佳肴勾的，竟也饿了起来。
“忘不了你的。”凉菜爽口，丢入口中，这才同饮佳酿，下酒不错。这方想着，便伸手将他手里的酒壶拿了过来。“前个儿你同我说的案子如何了？可结了？欸，少喝点，等会儿我还得回锦衣卫，你要是喝大了，我可没空扶你回去。”

大哥你也知道，我一贯不喜那些个虚头巴脑的东西，他们便是不高兴又能奈我何。
【这番嘴硬实在是心里话，虽往日在外少不得谨言慎行，但此时此刻，这儿除我亲大哥再无外人，若还不能敞了心扉松快一二，那活着还有什么劲头。温酒的动作没停，店里的菜也陆续摆满整整一桌，菜齐酒热，正是好时候儿。上前替大哥仔细斟上满杯，放于他面前，复再替自己满上，一切归整后，方才落座。】
今日咱们兄弟不提那些扫兴的事儿，弟弟我敬大哥一杯，多的话不说了，都在酒里，我先干为敬。

虚与委蛇，最是令人厌恶之事。只可惜朝堂之上，由不得人——郦砚的话引我皱了眉，两指交错起，轻轻弹去了他脑门，赋以一声轻“啧”。“这话你若出去说，明儿你就得脱了乌纱帽在家吃闲饭。”
佳肴美味在前，难免不食指大动。这会儿也懒得同他说教，尚且年轻，道阻且长，且今本就他生辰，啰啰嗦嗦反而叫人不耐。举杯同他碰，话却没放过，“别打岔，你进大理寺经手的第一个案子，若是做的不漂亮，来日便要落人话柄，你且同我说说，如何了？”

【一杯下肚，方清醒些的脑子又注入丝丝迷糊，大大咧咧放了杯盏，开始夹桌上佳肴，边吃边同他囫囵。】这不就您一个人吗，如何还能给旁人听见了。再说了，我这话也并未有何错处啊，为官者，食君之禄替君分忧，君在上，旁的人我哪儿还用管他。
【仗着酒劲儿也发泄了不少怨气，幸好大哥能任由我说这些胆大妄为的话来，否则要我说，我明儿就能去大理寺那些个老匹夫面前拍桌子了。】犯人也审了，仵作也验了，只是那些个书证，他们还非得要压手里，说先行看完后再予我，如此耽误工夫，焉知没有包庇之嫌！【说出这话时，也知难免是意气用事之语，有失偏颇，但夜长梦多，谁又能保证万无一失。】

举杯而停，我于郦砚酒后的泄愤中沉默了下来，他的话是正道，可这天下庙堂，又怎容得这番正道？我叹他的心气儿，却也叹服他这番肯开口的模样——罢了、罢了，我这般想着，闷下一口酒，未曾再说其他。
“他不肯给你，也是迟早的事。”我本想伸以援手，却在推杯换盏之间休了这番念想——事事无坦途，凭谁也护不了人一辈子。“这是你的第一个案子，好好做了——文书之事你且请调人去要，凭几封书信他给不了你，你选个信得过的去就是，到时——我打了申请，遣两个知事护在旁侧震慑，以保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