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妙果丨婕妤丨蕊珠东侧)
温吞、犹疑,自眼底淌过一抹怯怯,以及真切的——逃避。
是的,蔺妙果在恐惧,在逃避成为一个母亲,又或者说,是在逃避成为司令缘的母亲。倘若嫡亲的血脉尚能借由十月怀胎的苦楚与盼望,借由所谓的天性摸索出相处之道,那么这样一个在旬月前尚全然陌生的孩子——她要如何做她的母亲呢?
日光融融的,和殿内的珠光宝气混做一团,蔺妙果的种种情绪得以那样清晰的展现在司氏面前,她咬着唇,很迟疑的摇头:“我没有问过。”
她浓密的睫低垂下来,不安的颤动着,无声的,平复着吐息,良久后才无措的、妥协似的突出单薄的字节”好吧,好吧。”
杜若领命,去引司令缘。四周静悄悄的,蔺妙果尝试着说些什么,但有关母亲的命题显然太过宏大,将她困住了,且困得彻彻底底。这样长久的安静是很罕见的,蔺妙果身处一片空茫之中,不合时宜的想起十四岁的自己,独自站在廊下,独自走过长长的宫道,竺宫的夜晚也像这样静,而她有很久,没有这样害怕了。
司令缘被引入内室,一侧是真正的血亲,一侧是名义上的母亲,她这一生好像都注定要经受类似的选择,艰难的维系着天平的两端。
“阿娘,阿娘还生我的气吗?因为步夫人——”
她向着司氏,投过一束祈求的目光,很轻、很轻的眨了眨眼“姑姑——”她的语调有些莫名的艰涩“我、我知道错了,别让阿娘赶我走。“
@贺时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