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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靡宝§文字』梨花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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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度娘
发表于《映色·音域号》
配图是iiiis


1楼2010-05-14 12:46回复
         他还穿着黑色校服,领口扣子照例松开的,一脸玩世不恭,走上前来,满嘴没心没肺的甜言蜜语,哄得原本板着脸的冯太太笑起来。姐姐冲我挤眼睛。
         冯司令笑骂他:“来这麼晚,不像话!”也并没生气。
         冯景文素来是宠儿。
         看到我,嬉皮笑脸道:“楚仪妹妹,今天好漂亮。这是我同学,小叶。”
         这时我才看到那个同他一起进来的男学生。
         我至今都记得那双清冽的眼睛,彷佛高山冰雪,彷佛溪涧清光,明亮地直射而来,让我不禁感觉一阵晕眩。
         少年有一张俊逸且苍白的面孔。冯景文胡闹的时候,他一直平静地站在旁边,身子偶尔轻微地抖一下。
         我说:“你好,我姓言。”
         他冲我笑了一下,脸上多了一抹病态的嫣红。他也穿着黑色校服,笔直地粘着,就像一棵松。
         门口处又起了骚动,冯司令诧异地站了起来,说:“他们怎麽来了?”
         我便说:“我带景文他们进去洗把脸吧。”
         景文和他跟着我离开大厅,我带着他们越走越偏,转进后堂僻静处,小叶便软软倒下。
         我们急忙将他扶住,遮遮掩掩让他靠墙站着。
         景文对我说:“楚仪,帮我照顾一下他。”
         “你要去哪里?现在大厅里都是警察!”
         “我不出去是不行的。我尽快脱身来找你们。”
         小叶半昏迷着,靠着我喘着气。他身体很凉,我的手摸到他腰侧一大片粘腻濡湿。流了这麼多血,能不冷吗?
         黑暗中听他轻声说:“言小姐,拖累你了。”
         他的声音很好听,很清澈,在我耳朵里回响。
         我问:“疼吗?”
         他笑了笑。他笑起来真好看,受那么重的伤,眼睛还是那么明亮。
         忽然有杂乱的脚步声往我们这边过来,他的身体一僵。我一咬牙,拉着他转了一个方向。
         手电筒的光射过来,“那里什么人?”
         我从小叶的肩上探过头去,不耐烦道:“你们又是什么人?”
         对方有人认出了我,那道灯光被打偏了,“蠢货,那是言参谋长的千金!”
         他们走了。我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小叶忽然问我:“怕吗?”
         轻柔的,满怀着关切。
         我还没答,景文已经回来了。
         景文紧握了一下我的手:“我送小叶离开,楚仪,谢谢你。”
         他们趁着夜色走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像传奇故事里的侠客。我留在原地,就像做了一场梦。


    3楼2010-05-14 1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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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然大悟时,才发觉裙子上沾了血迹。星星点点,像杜鹃啼的血。
           我取来一杯红酒往裙子上泼去。
           之后许多天,我都没再见着景文。街上戒丨严了几日,警察到处抓学生,弄的满城鸡飞狗跳,学校里也是人心惶惶。一些人不见了,有些回来了,有些再也没有回来。
           妈妈便没让我上学,怕我受波及。
           外面满城风雨,家里的太太们照旧打着麻将,同外界几乎完全隔绝了开来。我日日坐在窗边看书,外面一片白茫茫。我想,天气这麼恶劣,那些警察肯定休息了,他也一定安全了吧?
           二姨娘笑我:“楚仪是在记挂着谁呢?”
           三姨娘说:“不会是冯家老二吧?”
           姐姐脸色又黑了几分。突然有什么东西砸中窗子,我瞧瞧往下看,景文在雪地里冲我挥了挥手。
                                                                                          ***
           我抖着大衣上的碎雪,随着景文走上楼梯。
           小楼年代有些久了,木头楼梯咯吱咯吱响,空气中有霉旧和腥臭,还有一股冰冷的烟煤味。一个衣衫褴褛的孩子好奇地从门缝里望着我们。我冲他笑,他吓得立刻关上门。
           叶家在二楼尽头,门窗上该是玻璃的地方糊着报纸。一个中年妇女打开门,朝景文点了点头,再打量了我一下。
           景文问:“伯母,小叶怎么样了?”
           叶太太说:“他好很多了,你送来的药很管用。”
           里面传来小叶的声音:“景文吗?快进来吧。”
           我们走进去时,里面很暗,窗户一株梨树遮住了所有的光,可是冷风还是一个劲往里灌。他正坐在床上。床上摆满了书,其他的一切都是陈旧的颜色。
           我看不清他的脸,只听到他挺有精神的声音说:“言小姐,这麼冷的天,你居然来看我。”
           我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我惦念了他那么久,现在终于见着了,他好好的,而且还记得我,同我那么客气,我却紧张得不知道该怎麼的好。
           他对那个妇人说:“妈,这时言小姐,救过我的命。”
           叶太太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招呼我们坐。景文很机灵地跟着她烧水去了。
           我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点什么了,想了半天,问:“疼吗?”
           他笑了,“早不疼了。”
           我又说:“我叫言楚仪。”
           他说:“我叫叶黎。”
           我实在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他一直笑吟吟地看着我,眼睛在昏暗中格外清亮。外间的水开了,咕噜作响,然后传来冲水声。
           我抓着这一点点时间说:“我一直很担心你。”
           说完,脸上滚烫。
           叶黎愣了一下,浅浅一笑,“谢谢你。”
           那天我们没有呆多久。景文轻描淡写地告诉叶黎,最近几个同学回来了。
           叶黎忽然问:“那青燕呢?”他的眼睛里带着迫切的光芒。
           景文顿了一下,摇了摇头。
           叶黎眼里的光芒一下子就消失了。


      4楼2010-05-14 1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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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燕,那是谁?让他那么牵挂思念?
             上了车,景文忽然对我说:“楚仪,你人也见到了,以后最好还是别再来这里了。”
             景文是最了解我的人,我的心思从来躲不过他的眼睛。
             天越来越冷了。我听到妈妈和姨娘在说,北边战事吃紧,又说南边城市有起义。父亲已经许久没有着家,家里也没有客人,冷冷清清,成日只听到妈妈念佛的声音。
             大屋终日昏暗,彷佛黑夜方尽,又是黄昏。
             黎明,黎明在哪里?
             我一次又一次梦回那间简陋的小屋,耳畔又听到楼梯的咯吱声,鼻端总是闻到那亲切的煤烟味。叶家的茶很涩,叶太太不喜欢我。可是叶黎会对我温柔地笑。
             我对妈妈说:“总之无事可做,我去父亲那里小住,顺便给他送几件冬衣吧。”
             妈妈叹息一声,同意了。
             父亲的小公馆里全是最新的外国玩意,惟独书房的门总是锁着。父亲宠溺我,任我整日无所事事,在屋子里乱转。
             我每天都做点心,晚上的时候端给父亲。他都在看文件,或是和下属谈话。我不声不响,放下茶点就走。他的下属有时会红着脸向我道谢。
             一日午后,我又在父亲书房门口碰到了那个年轻人。
             我记得他叫少杰,我说:“少杰哥,我落了耳环在这里,你帮我找找。”
             我的声音软软糯糯,他红了脸,埋下身子在书房的地毯上一寸一寸帮我找。良久,却是我先在书桌边找到了耳环。
             那日晚上下了大雪,早上起来,院子几乎都要被雪埋起来了。听说城里旧房子塌了好几处。
             我央求许久,父亲终于同意我去看望同学。
             於是我又来到了那栋破旧的小砖楼下,踩着咯吱作响的楼梯,穿过乌黑的煤烟,敲响那扇木门。
                                                                                      ***
             叶太太依旧淡淡看我一眼,去外间烧水。
             房间还是那么昏暗,床头点着一盏小小煤油灯,叶黎就在灯下微笑地看。我坐在他面前,贪婪地注视着他俊美的面容,一边冷得直打哆嗦。
             他把炉子往我这里挪过来,笑着说:“冻成这样还跑过来,到底什么事?”
             我说:“没事就不能来麽?”
             “你的身份不同,怎麼可以总来这种地方?”
             “这里是你家。”
             他无奈地摇摇头:“你来这里,景文会不高兴的。再说,我的伤已经好了。”
             我问:“你怕吗?”
             他有点迷惑,想了想,坚定地说:“不怕。”
             我笑:“我也不怕。”
             他不住摇头,“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轻声说:“上月抓起来的学生还关着。”
             他浑身一震,目光如炬直视我。
             我紧张得发抖,继续说:“因为事情闹得大,上面不肯饶他们,决定杀鸡儆猴。”
             他噌地站了起来,“言小姐!”
             “我叫楚仪。”我固执地说。
             他嘴唇翕动,半晌,却还是没有把那两个字念出口。


        5楼2010-05-14 1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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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反问:“那又有什么不对?”
               他更生气了:“你怎麼不跟着家人走?就快打过来了,那么危险!我叫你不要再去见叶黎了,你为什么总是不听?”
               我笑着说:“景文,我忍不住想见他。”
               景文一下握紧了拳头,脸上却笑了,说:“是这样的啊?”他一直在极力忍着什么。
               他也很不容易,一直扮着纨绔子弟,并不真正得人喜欢。冯家曾有意撮合我们两个,但我家上自父母下到姐姐,都将这事支吾过去了。
               晚上我照例出门,妈妈忽然喝住我:“你要去哪里?”
               我说:“朋友家。”
               妈妈冷笑:“三餐不济,家徒四壁,你何时交了那样的朋友?”
               景文!肯定是景文对妈妈说了什么。
               妈妈说:“你快点把东西收拾好,下礼拜我们就要上火车了。”
               我大叫起来:“我不走!”
               妈妈前所未有的严厉:“你想留下来等死吗?”
               “我又没有犯法,为什么要杀我?”
               妈妈气得浑身发抖:“你没犯法,你给他们送情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不要命了!你忘了你父亲是谁了吗?你会害了我们一家的!”
               那时我听到汽车开进庭院的声音,是父亲回来了。我跳起来冲回房间里,反锁上浴室的门,将所有的资料一把火点燃。父亲破门而入,只看到一堆闪着火星的灰烬。
               父亲粗粗喘气,狠狠甩了我一个耳光。这是我长这麼大他第一次打我。
               他唤来少杰:“看着二小姐,没我命令,不得放她出来。”
               我大喊大叫,全力挣扎,拳打脚踢,但还是被关进了房间。我砸尽了东西,我绝食,可是父亲依旧没有放我出来。
               三天过去了,我依旧没有外界一点消息。少杰每日给我送饭,我不停地追问他,他却一个字都不敢说。我知道家里的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不日就要起程出逃。我心里的恐惧像个旋涡,越来越大,几乎把我的整个世界都要卷进去。
               第四天的时候,我跪在了少杰的面前。我说:“我求求你,让我在走前见他最后一面。”
               少杰把我扶起来,为我擦去眼泪。他终于说:“您得在一个小时内回来。”
                                                                                        ***
               我站在那株梨树下,呼唤着叶黎:“阿黎!”就像陈青燕那样喊他。
               雪已经化了,但天反而更冷了。我在风里冻得瑟瑟发抖,仰望着那扇亮着橙色光芒的小窗。
               叶黎推开窗,看到了我。他惊讶地瞪大了眼。
               “楚仪,你怎麼来了?”
               我一阵狂喜,他叫我的名字呢!
               他说:“景文说你已经跟家里人走了。”
               我哽咽着说:“我给你送来我亲手做的点心。你不是说从来没有吃过樱桃吗?我做了樱桃酥,你一定要尝尝。”
               他纳闷地皱紧眉头,转而伸展开来,一脸惊骇。
               我把盒子放在梨树下,反复强调:“你一定要尝尝!一定!一定!”


          8楼2010-05-14 1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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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仪!”他大叫我。
                 我说:“你忙你的去吧。我要走了,也许以后都见不着了。我断不会忘了你,你若能偶尔记起我就够了。”
                 说着,一脸都是冰凉的泪,急忙转过身去。
                 叶黎没再叫我。樱桃,应逃。他得赶紧逃,哪里顾得什么风花雪月?
                 我颤抖着一步步往院门走去,少杰在外面等着我。回去晚了被人发现,父亲要大发雷霆,说不定立刻押着我上火车。我不想走,我只想跟叶黎在一起,可是又怎麼能由着我呢?
                 “楚仪!”叶黎又喊了我一声,声音很急很近。
                 我转过身去,他跑过来,张开手一把抱住我。
                 我浑身发抖,激动幸福地甘愿在那一刻死去。
                 他怜爱地看着我,苦笑:“你怎麼冻成这样?脸都青了。你怎麼不叫别人来?”
                 我说:“我被父亲关了几天,谁都信不过。我是逃出来的,就是想再见你一面。”
                 他叹了一口气,说:“傻瓜。”他又把我紧紧抱住。
                 我的泪水一直流。叶黎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衣服传递过来,让我觉得温暖无比。我回抱着他,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是手电筒的光束惊动了我们。
                 松开手,警察已经将我们半包围住。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我们。叶黎反手将我护在了身后。
                 然后我看到景文排开众人走了出来。
                 我一度以为我看错了,可是真真就是他。高挑俊朗,不明意义地笑。
                 我全明白了,我怒叫:“冯景文!”
                 他笑笑,吩咐旁人:“把言小姐带过来,别伤了她。”
                 我被扯离了叶黎的身边,拖到景文身前。我方一站定,就向他扑了过去,他往后一躲,可是脸上还是结结实实地挨了这记耳光,三道血痕迹宛然。
                 叶黎站在枪口下,一动不动,冰冷的目光注视着景文。
                 景文对他说:“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再和楚仪纠缠了,你总是不听。”
                 我抱着景文的手,哭了出来:“你不可以这样!你放他走吧!我什么都答应你!”我活这麼大,第一次这样求人。
                 叶黎厉声道:“言楚仪,你也不用再做戏了!”
                 我一愣,继而拼命摇头:“我不是!我没有!阿黎,我没有出卖你!”
                 叶黎从容一笑,“哪那么多废话?要抓我就动手吧。”
                 “不!”我大叫。景文抓住我,“你够了吧?你还要我怎么样?你本来就是我的!”
                 我破口大骂,“冯景文,你要遭报应的!”我受良好教育,连骂人都找不到狠话。红了眼,只有张口狠狠咬他的手。
                 突然后颈一疼,我失去了知觉。
                 然后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我兴致勃勃地去为叶黎送点心,他拿了夹在点心盒里的情报,很高兴,对我温柔地笑。但是他却说:“你以后不用来了,东西有青燕帮我送。”
                 我大惊:“可是陈青燕不是死了吗?”
                 “胡说!”他不高兴了,“青燕没有死,她只是躲起来了。她现在回来了,你以后不用来了。”
                 我惶惶,还不死心:“为什么呢?我可以做得很好的!”
                 他不耐烦敷衍我,干脆地说:“我不信任你。你会出卖我的。我不喜欢你,我有青燕了,你回去吧。”


            9楼2010-05-14 1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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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猛地转过身去。
                   叶黎慢慢地从灌木后走出来。他还穿着被抓那日的黑色校服,瘦了好多,头发凌乱,苍白的脸上有伤。
                   我太过震惊,语无伦次起来:“我不是……我没有……其实……不是我……”
                   他笑了:“我知道你是无辜的。”
                   一句话就让我的眼泪涌了出来。我说:“你还好吗?你不该在这里。你还不快逃?”
                   他却摇了摇头,慢慢地走过来。我停止了哭泣:“你……”
                   他软软跌倒在我脚下。
                   我将他扶起,摸到他的腹部一片濡湿。这不是我第一次见他时的伤,严重得多,滚烫的血从我指缝里渗出来,淌到了地上。
                   我喃喃:“怎麼会?怎麼会?”
                   叶黎大口喘气,说:“我走不了了,你别被我连累。”
                   “我去叫人来,给你止血。”
                   “别,”他摇头,“我这样就很好……很好……”
                   我抱住他,看着地上的血越积越多,而我反而渐渐平静了下来,就像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会有这麼一个结局一样。
                   他说:“你走吧,别错过火车。”
                   我说:“我不走,都这样了,我要陪陪你。”
                   叶黎勉强笑了笑:“楚仪,你真好。”
                   我说:“因为我喜欢你。”
                   他闭上了眼,“谢谢你……我这样……谢谢你……”
                   我抱紧他,“你还有什么心愿?”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对不起……”
                   我没哭,可是泪水还是一滴一滴落在他的脸上。他平静地躺在我的怀里,安稳地睡去。地上的血慢慢蔓延开来,飘零的花瓣落在上面,就像下了雪一样。
                   我仰头看着满树繁华。今天真是个好天气,灿烂阳光透过花枝照射下来,我和沉睡着的叶黎都沐浴在春日的温暖里。一切的喧嚣,一切的爱恨都在那一刻离我们远去。
                   梨花似雪,纷纷扬扬,落在我们身上。
                   就像冬天还没有过去。


              11楼2010-05-14 1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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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叶黎死后第十天,我随家人到达了香港。我们在这个岭南渔港定居了下来。
                     景文来找我许多次,我都没有再见他。我和他已无话可谈。我断无法手刃他为叶黎报仇,干脆将他从我的世界里革除。
                     我曾经的青梅竹马,分享一切秘密,亲如兄妹的人。我不够了解他,更没办法原谅他。我的错,我自会去赎,他的错,自有他的惩罚。
                     我最后一次见他,是他失落地离开我家,背影佝偻,苍老了几岁。
                     后来冯家去了台湾,听姐姐说,景文过得很堕落,醉生梦死,不停逃避着什么。又过了几年,姐姐在来信里不冷不热地提了一句,说景文在阳明山上出了车祸,去世了。
                     那年,香港起了一场大火。而我结识了一个清贫的学者。
                     婚后,我随丈夫移民英国。他教历史,我读莎士比亚。后老我们有了两个孩子,全家搬到一栋带花园的房子里。
                     院子里有一株老梨,春天开稀稀疏疏的几枝花,我却钟爱得不行。
                     丈夫说:“古来君子自比梅兰竹菊,却鲜有人提到梨花。我却觉得它欺雪傲霜,冰清玉洁,春风中颇有几分凛冽之姿。”
                     我的丈夫,我想我同他白头到老不成问题。
                     后来我老了。两个孩子,一个在香港,一个在纽约,结婚生子。我和丈夫晚年寂寞。
                     温暖阳光里,我坐在梨树下的摇椅上,偶尔会想起多年前的那个春日,那一场温和平静的生离死别,那一个再无人知晓的故事。
                     叶黎在我的记忆中,永远都是个俊朗儒雅的少年。他安详地躺着,洁白的花瓣落在我的肩头,落在他的身上,那场面美丽得不像是死亡。
                     我被人带走时,才看到他手里拽着的东西。
                     那是我亲手织来送他的红色围巾。
                     我想,在叶黎心里,或多或少,还是有我的。
                     我爱过的男孩,永远占据了我生命里的冬季。
                     当所有冰霜消融时,有花落似雪。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END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12楼2010-05-14 1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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