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上是漠北的山,系雁冰当年的手笔,那样青涩的年纪已然可以作出如此老道的须毫,只是可惜,屏风置入秦州夜冷的第二年,我便离开了这座不甚宽敞的宫舍。那些未曾用心体味的昔日,如今翻想起来不乏有些遗憾,我该好好看看这漠北的山光,如同无数次幻想呼兰的风雪那样,对所有未曾涉足的地方,都应怀有一视同仁的神往。】
【眼下,暌违久已的漠北近在眼前,我却透过如涛的连山,一心望向那个颤巍巍的身影,只觉得心碎。压抑在喉间的啜泣、细小的喘息,这是她唯一发出的声音,恍惚是少年时落在我手里的林间幼鹿,彼时我全无怜悯,了结性命的手法行云流水。然而刻下我却连迈步都显得艰难,我想我应该给她拭泪、应该安抚、应该找回她脸上那没有顾忌的笑……但这不是怜悯心。】
【绕过屏风,缩成一团的宝鹿终于出现在我眼前,这比我预想中的更糟糕,她的裙摆、袖面沾上了秦州的灰尘,绣鞋也不再光泽精致,甚至是发间的簪,也颓然斜了一半,至于那张布满泪痕的脸,则是我从未见过、也无从预计的模样】
宝、宝鹿……【蹲下身,膝盖对着膝盖,可是手不知道该往何处落,虚虚靠在她臂边】是,我来的太晚了,是我不对。
【当穆秋的名讳终于被她彰宣,如同念一道罪罚,她哭着给自己戴上桎梏——我猛然拢住她蜷在膝面上的手,执意要给她脱下这层荒诞的镣铐,意欲高喊所罪非人,却终究只是沉声,静气】
宝鹿,宝鹿,你看着我。【初见时的梨泣不会如此悲伤。我到底给她带来了什么】
【手上不觉施了力道】你相信他还是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