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崖峦)
在许多个平平的一日里,我曾经卑微地望着他的身影,也自知是一只无法振翮的孤鸟,但当清早的羲和透过窗嵌齐整的棂格,均等地洒在他的肩侧时,两睫在交瞬下颤动;对此,我从未怀疑。
于是我又想起曾赴蜀州探父亲的岁时里,他带我登青山,也教我“愿君学长松,慎勿作桃李”。可如果接下来我还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事,那也是一颗心的事。当我诚实地审视喜欢他的内心时,也是第一次肯承认并不清高的自己,自然地要学长松、也要作桃李。
我在前日里一片玉管、清萧的音余声和中,重新想起了那把被置于角隅、不知积了多少尘息的琴。弦丝细若粒粒的零露,暮雨共振、东风促漏,都能让它被唤出清透如低垂的两珥珍珠铛的响动。一边弹,一边看着星如列阵、载谷,像是持灯秉烛之人将琴音里的爱在山崖边点亮。原来微醺最美好的那一刹那是,我想要表白,却又觉得我可以不必说。
“哪怕是一只萤火虫喜欢上月亮,它也会想把自己所有的光都给它。我很难言明那种心境。大约是,他开口说山河万里,我的眼前便已四季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