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干部子弟来说,父辈的业绩朦胧得美丽,如同酸葡萄发酵成美酒。但我实然是二等的干部子弟。由于张小盐宣化三年恩科状元的身份,他一跃成为那个已经在古诗中沉寂一千余年的甘州的骄傲,我也突如其来获得一种全新的身份。我尝到了阶级跃迁的快感,久渴的虚荣和原来并不觉察的对权力的幻想一下子满足了,就像水倒进一只浅浅的盘子。我在六岁那年看见北上的马车轱辘前进、并进一步滋生的对京城的渴望种子,终于有了结果。但短暂的喜悦之后,我又怨怪起张小盐状元身份所带来的强势。他忘了,当他志得意满成为三品武官、没日没夜在火器营操练兵勇时,因他而牺牲掉了甘州牧马女身份的妹妹,仍对边塞怀有一种炽烈的、纯正的感情,她热爱宝塔、石窟,深信生活的意义是在自然中得到的,而不是喧嚷的市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