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八年六月
地点：河南道
人物：宇文、裴别山
内容：裴别山清查军中细作久而无果，宇文劝其或非细作，且当时来军为淄青军而非淮西军，若是因此搅弄得人心惶惶反而适得其反，裴别山深以为然，便此作罢，但仍遣派心腹暗查。
二人随后听闻逃兵之信，不由震怒，前去查看时逃兵已被缉拿追回，裴别山先行押送其至狱中，宇文遂往大帐与霍令臣通报。

【首战败北，出师不利。我自辽西边军归附，自然不甚在意区区一次战役的成败。然中原数编久不见闻败绩，惊逢此变，一片哗然——仿佛此时俨然已是“败军之际”，四面颓声。】
【月余间虽未再有兵祸，然士气三鼓亦竭，连帐下大小诸将领莫不如是。】
【是日中军帐中，又见别山枯坐。面有难色，愁眉不展，间或粗叹。思及先前他怒掴宋御史之飞扬神采，再比当下今日之困顿，遂忍俊不禁道。】
：裴将军。还在为未纠察出细作而烦心吗？

（我在长安城时，知道坊间的阴暗官司，连皇廷的秘辛，大半都是我亲自扫尾，将那段不得见光的往事，彻底埋在时间的长河中，再提起时，唯有旁人疑惑的神态，及一句——有这样的事吗？）
（诚然，我现在也想问问，有这样的事吗？军中遇袭，宇文捡到一枚非我军之物的印信，不管此物真实来源，内奸在任何时间都是一把未露锋芒的利刃，在此之前，可能是一根木刺，让人不以为惧，等到时机来临，这根木刺才漏出它原本的锋芒来，将人捅了个对穿。史书兵法里记录的战争，可不是君子口头上的讲道理——有这样的前车之鉴，加上我旧日禁中习性作怪，暗地里将军中上上下下查了个遍，如今对诸多军士，竟是过目不忘，一眼便知姓名来处。就算这样，还是没查出个子丑寅卯，这让我挫败非常，坐于帐中恍恍半日。）
：我无用，除了你那天拿来的那枚印信，再也查不出其他。

【我进入帐中唤裴，他方迟迟抬首与我相对。想来此事干系重大，他日夜愁悒不寐，短短几日，双眼鳏鳏，肉眼可见那原本顾盼神飞的虎目有了些许凹陷。本想继续打趣他的话硬憋回了腹中，步履轻快走上前。】
“如若轻而易举便能顺藤摸瓜，反倒要怀疑是不是祸水东引了。”
【只不过这抚慰也是干直的就事论事、晓之以理，而非动人以情。是以虽说聊胜于无，却难入人心。】
“裴将军，其实此来讨伐淮西，才算师出有名。”
【在他面前堪堪站定。略一踌躇，犹豫该从哪一处抽丝剥茧，好能顺利劝他将精力存续到其他更有收益的地方。】
“淄青的信物，未必是淄青节度使的人留下的。诈侵或许就是故弄玄虚。”
【别山遇事较真，令臣则抓大放小，本是很能互补的一对。如今情势复杂，节度使各怀鬼胎，千头万绪实在难厘。我以为，只要不是明目张胆作对，区区从中作梗根本不需要裴这般堂堂副将来劳心劳力。】
“辽东负海盐、沃土双饶，铜铁自足，坐收渔翁之利即可，我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滋扰中军。直取淮西，最好还是不要节外生枝。”
【言至于此，自觉说得实在太不婉转了些，顿了顿，又开口补充道。】
“如果淄青真有细作蒙混军中，秋后算账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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