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试过在夜里淋雨的感觉吗？漆黑的小路上，只有你一个人，下着大雨，淋透了全身，又湿又冷。你没有任何照明设备，努力睁大眼睛却也看不清前面的路，那一刻，你分不清是极致的黑暗还是眼盲
黑暗狭小的空间里，沈翊尽量蜷缩起身子，他的衣服是湿透的，身边没有任何保暖设施。
酒精是一种中枢神经抑制剂，他刚醒来的时候觉得头疼欲裂，离他最近的记忆是在酒吧，他贪杯了。酒吧灯红酒绿空调也开的正好，转眼身处阴暗湿冷的小空间
耳边传来金属大门生了锈磨蹭在地面上的声音，“吱扭”一声，两个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刑侦队的？”
沈翊感受到这声音的主人就站在离自己两步远的位置。酒精溶于血液，提高了血液的粘稠度，细胞内的水分暂时被排挤到细胞外部，这种水液缺失会刺激到神经中枢，反射性的引起口渴反应。他张了张嘴，觉得口渴的厉害
“想活吗？帮我们画画，你同事，一个不准落下”黑暗里的人把东西递给他，沈翊摸了摸，是画板。
“小弟弟，你可别想不开”另一个人蹲下来抚摸他的头发，是个女人。
沈翊借着门外透进来的微弱光亮看了女人的脸，被头发遮挡大半。他抬头，瞥见男人脸上有一条刀疤。男人没等他完全抬起头，用电棍击了他的脖子“别乱看”
沈翊疼的倒吸凉气，
女人摸摸他的脸，“画不画？”
“不能画”沈翊觉得有一个冰凉的东西抵在脖颈上，他条件反射地颤抖了一下，然后强迫自己冷静，尽量保持平静地说道，“没有笔”
女人轻笑了一声，对刀疤脸说，“他肯画了”
北江分局
“找到人了吗？”杜城浑身湿透地从外面进来，外面下雨了，他没带伞。沈翊人间蒸发了，手机被扔在酒店门口。自从上次他遇险过后，杜城就给了他一个定位器，现在技术部搜索不到位置，之前做的也是徒劳了。
“城队，是不是跟那个案子有关”蒋峰拿毛巾给他，“酒吧老板还在咱们这押着呢”
杜城听了，眉头一跳，他不是没有想过两者的关联，如今被提出来，他不得不深思熟虑，本来是准备结案的，现在看来，并不简单。
那天快到黄昏，蒋峰进来找他，“城队，有警，lucky酒吧包厢里有五六个玩气球的，被隔壁包厢举报”
“你还有小刘，领几个换便衣跟我走”杜城安排了一下，揣了证要走，一回头看见沈翊看他，“怎么了，你去吗？”
“去”沈翊要跟他走，杜城也没拦着。到了酒店把人带回来，顺便查了酒店。意外收获查出一百瓶笑气罐子。
沈翊没回来，电话打不通，消息也没回过。
“审，务必摸出上家”杜城面色凝重，“我去审”
灯亮着，面前支着画板。沈翊环顾四周，是个很小的房间，墙面上有干涸的血迹。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湿冷的衣服还没有换下来，他把外套脱下来，搓了搓手，仔细回忆刚才黑暗里那一瞥。画笔在纸上描出刀疤脸面部骨骼的轮廓。现在天是黑的，外面下雨了。栓在脚上的铁链不长，他尽力往外看，闪电照亮视野，门外有人守着。所在的地方是一片平房。看来只是个临时落脚点
他捶了捶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了一下，他把身上摸了一遍，手机不在了。庆幸的是身上原本的衣服没有被扒掉，他摸到衬衣内侧，里面缝了一个小小的口袋，他摸着里面的小硬块按下去。
北江分局，李晗扩大了信号搜索范围，视野中出现了一个红点。
门被大力踢开，刀疤脸手里攥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把刀刃插进沈翊的手腕，“半个小时了，耍花样是不是？想着拖延时间？我看你是想把手废了，以后都不想拿笔了。我现在刀子一挑，手筋可就断了，这是左手，下一刀就轮到右手了”
女人拿着注射器走进来，里面的液体被推进沈翊手臂上的血管，“这个够你受的了”
他觉得心跳加速，呼吸有些困难。疼痛在针孔向心脏蔓延，几分钟后，身体出现剧痛，他只觉得全身所有的细胞都在颤抖，他想蜷缩身子抱紧自己，又痛的碰不得。胸口起伏，剧烈地喘气，他不受控制地在地上翻滚，铁链被拖出沉重的响声，身体是彻骨的冰冷。他强迫自己转移注意，脑子里闪过一帧帧画面，酒吧，雨夜，面包车，铁锁……
门被锁上了，屋子里只剩下他的痛呼，画板被碰掉在地上，沈翊挣扎着爬过去，在纸上画下他脑子里闪过的画面，酒吧——服务生，请他喝酒的人，调酒师。雨夜，面包车——司机 铁锁——刀疤脸，女人。
一张张人脸出现在纸上，他承受不住了，身体到了极限
另一间屋子里，女人泡了一壶茶，“没动静了，不会是死了吧”
刀疤脸把匕首揣好，去了小屋子
沈翊在昏迷中被揪着领子拎起来，重重地摔到地上。头部受到重击，他醒了，又被摔晕过去，如此重复了几次，刀疤脸把他晃醒，“想好了吗”
血液中的毒素还在发挥着作用，身上疼的像被万箭穿心，脑袋昏昏沉沉，他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生不如死。嘴巴被破布塞住，喉咙里不断发出痛苦的呜咽。
刀疤脸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拿出来看了一下，脸色阴沉下来，骂了一声，把沈翊身上的铁链打开，拖他出去丢在车上。
定位器不断发出信号，杜城一刻未停地赶往信号发出的源头。
女人开着车，飞速行驶在小路上，她把手机往后面递，“这是北江分局杜队长的号码”
刀疤脸拨过去，响了一声就被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