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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侠五义|白丁粮食】如华 BY林素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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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我MM素秋发文。。。
白玉堂和丁月华MM的文。。丁月华视角。


1楼2010-05-24 20:40回复
    十七岁那年夏日,丁月华随着两位堂兄去了白家。
    金华白家,深宅大院,只有白玉堂那寡居的嫂嫂一人打理。
    那夜,五义与她的两位哥哥在外饮酒,月华便在园中踽踽自行。园亭径曲,一片竹林一隔,倏然转入另一个世界。三进清凉瓦舍深藏丛竹里,却正是白玉堂居处。
    那屋子,其实该当是终年无人居住的,房里依旧样样摆得齐整。有琴棋,有书卷,墙上悬了青铜镜,月华一仰头,便见她镜中红颜若画,眉黛如烟。身上仍是未卸的孝服,衣白如雪,映着窗外酽浓月光。
    那夜,白玉堂逃席出来,与她酌酒对谈,直到三更漏断。
    月华浓,熏风醉,谈的,真个是无关风月。
    他拣着江湖趣事说给月华。一样是刀光剑影的生涯,他口里,便没半分二哥的促狭刻薄。隔一张棋枰坐着,他慢慢讲,她便静静听,那些个她一生也踏不进的刀剑如梦,风云生灭。
    她才知道齐名的南北双侠少说也差了二十岁,才知道她家传的湛卢在上古神剑中排到第二名。知道江湖人的种种忌讳,也知道了他向来不将那些规矩放在眼中,自出洞来,便被人骂了无数的“行事阴毒,定然折福寿促”。更知道,他半点不信那些鬼神的说法,只知所作对得起天意,不愧了己心。
    说那话时,白玉堂朗朗笑起来,当真是分毫不挂在心上的。
    听得心动,月华竟拿了他墙上悬的长剑,要他指点。她学过武,却从不曾想过一星半点与人动手。只是听他那么说着,她也不由悠然神往起那个江湖来。
    丁月华自不是白玉堂的对手,十招一过,便迫得丢了剑。他却也微讶了,点出了她几处破绽,却又笑道:“妹子这功夫若再好好练练,他日尽可一同与我去走走江湖!”
    “五哥取笑了。江湖二字,月华只敢心中想想,断不敢当真近了的。”
    仿佛是无意,说这话时月华低了头,指间两枚云石棋子叮叮轻敲着棋枰,脸上酒晕在灯月下红得嫣然。
    十八岁那年初秋,丁月华见到了白玉堂说的那个南侠,名叫展昭的青年人。
    江湖上名扬千里的南侠,御前一朝献艺,平步青云,封了四品护卫,正该是志得意满的时候。
    那时她的武艺,应该也当真有了些火候。二哥日日嚷着要同她比试,已到了有胜有败光景。那日他不过是说,南侠上门,想见识下她剑术高低。她便信了,那么放肆地出了厅。
    她总记得那日身上一件湛新的大红绣花袄。刚除了孝,淡淡妆点过的容貌,还是三年来头次穿颜色衣裳。出外时不曾照过镜子,那厅里的人望她时,神色却是带了些惊讶的。
    那人二十五六岁年纪,不很年轻,也说不上年长。离美男子或许还差一点,眉目也是端庄英朗。月华觉得他立得很直,身形挺拔,宛如长剑。
    她拜下,顺手抽出湛卢:“小女子见过南侠。”
    他躬身:“某家得罪。”
    反手,古朴长剑出鞘。剑光流动,映得人眉目昭然,沉稳间一派英华。
    流水行云,断然撼不动古木山冈,不必交手,月华已知她必败。然而二哥在旁一句又一句地挤兑,迫得她与那人都无路可退。他苦笑举剑,她万福下场。
    十招,败在那人剑下,也不过是十招。月华弃了剑,一施礼,便退回后堂。
    丫鬟拿回的,却再不是月华随身的湛卢。是那人手里的巨阙。巨阙不如湛卢的锋利轻灵,多的,是那一派古朴沉重的气势。
    丫鬟说,是那人先开的口,可是主意,老太太同两位公子,都早定下了。二公子早打听清了这么一个人,家世前程人物武艺处处是顶儿尖儿的。只为着眼光高了些许,蹉跎到至今终身未定,难得今儿逢了小姐,可不正是一线牵来千里姻缘。
    月华嗯了一声,乍不曾觉得什么。
    手一抬,碰落了梳妆台上翠玉的小匣子,叮叮当当瓷瓶散了一地。兰心阁最好的胭脂水粉,白玉堂前次来作客时,带给她的。
    月华记得那天下着雨,窗外朦朦一片,山水都成云烟。她拿了那些精巧的小瓶子一样样看,爱不释手,终究带了一脸的惋惜推回去。她还没除孝,依旧是那么一身青白,穿不得颜色衣裳,试不得脂粉新妆。白玉堂便笑,说难得他动了这份心思,用不着拘着这些礼数。再说,原不必急在一时,不怕慢慢等,等她除了服,他定要来瞧瞧妹子打扮的模样。
    


    3楼2010-05-24 2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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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小瓶子,玉匣子,她日日对着把玩,想着那些鲜润颜色点染上颊侧眉梢的光景。等到除了服,既是白玉堂在外未归,她也一直舍不得用。许是冥冥里真有天意,她第一次为了旁人妆点,却在不知不觉里,一根红绳牵下百年。
      月华默默弯了腰,将瓶子匣子一一捡起,粉合的盖子摔缺了半边,她一阵心痛。支起身子,窗前瓶里斜斜一枝未开的菡萏,昨日瞧时还是水润将开的颜色,到底是离了根,这半日,却带些憔悴了。
      月华取下挂在墙上的巨阙,拿绒布轻轻拭着,像对她的湛卢。其实不必,那两柄上古神剑,纵然悬壁不用,那一点灵光,总是凡尘掩埋不得的。
      她不喜欢巨阙的暗淡沉重,念着湛卢,出鞘便神光灵动的湛卢。湛卢本色,亦是通体墨黑。然而若出鞘,便必是光耀满庭,日月不能分其辉。可湛卢,如今已不再是她的了。
      他们说,展昭留下巨阙时,是朗朗地笑着的。
      “原是个潇洒的身子,如今包相那里给我套了一重官,茉花村这儿又上了一重锁。兆蕙二弟,今后愚兄若在江湖上缚手缚脚,落了笑话,这笔账少说有一半要记在你头上罢!”
      月华想不出那人该是个什么神情说着这些,她也不曾真个细细瞧过他。五官的细节再记不分明,依稀记得那两道浓黑的眉,身形宽厚,十足江湖人模样。
      她想着那言下的意思,她丁月华,是与他那“御猫”的名头一般,缚着他的自在了。
      “还有这柄剑——”那人随手将她的湛卢在手中挽出几个华而不实的剑花,似乎要说什么,又停了口,“到底……到底太轻了些。”
      “侄女,你是错会了展公子的意思,莫理蕙小子取笑。”
      伯母清雅慈和,待她素如亲女。听着月华依在膝下婉转流露出怨怼之意,微微笑了笑。
      “那巨阙是他家传,又是至坚,虽瞧来不见奇处,着实是他趁手兵刃。一片至诚留在此处,却怕你闺阁女子嫌它重钝,故意将话倒转来说的。”
      月华微怔了怔:“他口舌又何尝不轻薄?言下之意,却将侄女当作什么了?”
      老太太淡淡笑道:“那他竟是加倍冤枉了。侄女并不曾上过江湖,不知江湖人究竟是何等日子。南侠名满江湖,原先孑然一身无牵无挂,生死都在度外。如今一来有个朝廷官职,不得似原先大张旗鼓随手仗义,二来又添上此事……他是万不敢再行险着,伤了自己的。”
      江湖客,若非珍重,绝不会因一个女子缚了手脚。
      轻抚她如缎秀发,丁母看着她清丽眼眸,一字字恳切道:“月华,你终身大事,我最是挂心,万不敢负了弟妹所托。”
      “月华明白。”
      老太太沉吟许久,缓缓,又仿佛淡淡开了口:“能平安过尽一世,才是真。江湖里,知道自珍的不多,便是他……他……便是那两个孩子,也都是不知轻重的……”
      说是老太太,也不过五十上下的年纪,丰美犹存。多年守寡岁月,只将一头青丝,生生磨成了斑驳华发。
      月华不知道伯父当年是为了什么去世,只是记忆里并不曾留有他的影子,而父亲亦只余下淡薄印象。她记得母亲除不去的玄色孝服,记得那长久没有男子声音的屋子里,死寂的阴沉。
      伯母,该不会瞧错的。
      她想着,任自己的眼光划过窗外的芦花荡,只看见几只水鸟棱棱飞过。
      过不了多久,月华终于知道,她的湛卢,终究是派上了用场的。
      展昭拿她的湛卢,削断了白玉堂的雁翎刀。
      二哥讲述着那起没来由的名号之争,讶异着白五因何这些不相干的名号末节。大哥转着圈子忧心如焚,一遍遍地说此事再难善罢。
      他们担忧的,是那个即将成为她丈夫的男子么?
      月华木然坐着,全然忽略了展昭两个字,眼前闪出那片扑满她眼帘的白衣刀光。
      她曾好好看过那柄刀。清冷如冰雪,薄长狭窄,背面无刃,否则与长剑也无多少分别。不过是柄寻常利器,比不得她的湛卢,展昭的巨阙,却恰配着那人的锋锐华美。白玉堂说过,那是他自幼练武不离身的兵器,他最好的生死弟兄。
      折了它锋刃的,是她的丈夫,持着她的湛卢。
      那人,自然是不得干休的。
      那些后来惊动江湖的事,茉花村里,却是丁月华头一个知晓。
      家里头领救了落难的父女二人回来,那女儿被送到月华绣楼暂居。闲谈里,才知道那女子本是被陷空岛上人劫下,欲送给五员外的。全是因一同被关押的有个姓展的公子,闹到五员外面前,才把事分明。
      那些日子,她已整夜都是噩梦,总是湛卢一招劈断了雁翎,继而是湛卢又刺进持刀人心口,染透那人一身锦衣——展昭答允了为她保重,那么若相斗,伤的,必只是白玉堂。
      她惊得呆了,隐隐觉出梦中不死不休的意味,急急遣了丫鬟去求伯母,派了大哥去救人。然而白玉堂这次似乎再不愿善罢,连去调解的兆兰也一并被扣押。
      她再等不得,仿佛看见噩梦扑到眼前。反复半夜,终披衣起身,瞒了伯母丫鬟,一叶小舟只身上了陷空岛。
      


      4楼2010-05-24 2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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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夜月色亦是极好,她依着先前一两次上岛的隐约印象,匆匆走在蜿蜒曲折如迷宫的小道上。
        风冷月寒,一人在她背后轻轻嗽了一声,淡淡道:“好鲜亮衣裳……是月华么?”
        转身,白玉堂衣上缎纹映着月光隐隐闪动,腰间原先佩刀处,如今悬着,是她的湛卢。
        她无心同他叙旧道新,顿足道:“你……你为什么要与他作对?……五哥,你不知道么,他……”
        她身上衣裙本是崭新,如今一路奔波,已凌乱了好些。大红的新缎袄被冷月映得光华不定。白玉堂衣着一身月光,扫她一眼,声调平淡如水:“妹子如今俊俏,是同先前大不同了——哦,忘了向妹子道一声恭喜,人未过门便知道担心夫婿,将来必是贤妻呢!”
        自来不曾听过白玉堂吐出这样尖利刻薄的词句,一声“五哥”,月华泪已落下来,“为了那些个不相干的名号闲气,你何苦来?”
        白玉堂冷笑一声,高扬了头。看到月华脸上泫然神色,静了半晌,向她点了点头,道:“妹子面上,不会当真叫他受什么损伤。”
        “五哥——五哥,难道当真有什么仇怨,定要斗出个高下不成么?”
        白玉堂怔怔看她片刻,吸一口气,冷冷道:“丁老大在螺蛳轩,展昭在通天窟。”向着身后提着灯笼的家人道:“听丁姑娘吩咐,要去哪儿便领路。”顿了顿,又道:“若是她定要留下陪着那展御猫,就成全了她。”
        大氅一甩,转身便去,留给月华一个笔直得僵硬的背影。
        月冷冷,山石间洞户门缝间风寒袭人。
        通天窟内囚人对着石桌上一壶两碟自斟自饮,夜深犹未眠。
        那是月华初次细看她的未婚丈夫。仍是上岛时夜探的深青衣靠,映得眉目浓墨一般饱满,竟是透着些悠闲的神气。
        “月……哦,贤妹。”
        临时改了口,微微尴尬地咳嗽一声,展昭露出丝苦笑:“贤妹,你当真不该来。”
        月华笑不出来,走近几步,凄然道:“白五哥铁了心不肯放,此事如何能了?展大哥,你……你可莫当真同他争斗起来。若当真有个损伤,我……我丁家一门上下,左右是难做人了!”
        展昭长身立起,轻拍了拍月华肩膀,笑道:“白老五一副孩子心性,我岂能同他较真?本想陪着他玩个三两日,拿回三宝,不失他面子便好。只是前次卢兄几个嘱咐,包兄又接了旨,定要带人面圣——咳,这万全之策倒是不易想。”
        “包兄?”月华一愕,“莫不是龙图阁包相爷?”
        她讶然,为眼前高大男子口气里的随意,以及提及“白老五”时,那副兄长无奈又宠溺的神色。展昭随口笑道:“是啊,同他是老交情。若不是他面子难却,如今也不会在朝里占着这闲职。浪费朝廷禄米不提,还生分了好些朋友——唉,江湖上闲散惯了,总是改不得这疏懒性子,妹子,日后你可多担待些。”
        觉出展昭言语里不经意的亲密,月华微微一颤,低下头去,不敢再看他温和神情。展昭见她衣衫单薄,拿起酒壶摇了摇,微笑道:“喝口酒,暖暖身子?也是陈年的好酒,只是白老五小气,一餐只送这点点。”
        那神情,那语气,不露关切,却是叫人极安心的。空担了这些日的忧急,那正主儿却这般悠闲。
        月华低低叹了口气,垂了眼,接了酒壶微微抿了一口,觉出些暖意,勉强笑笑:“大哥,你这般全不担心,我竟是要担心白五哥吃了大亏去呢……”
        “放心罢,都是自家弟兄,卢大哥他们自知分寸。”展昭一笑,提高声音,向洞外那家人道:“还不快送丁姑娘去歇息?深更半夜女眷无处安身,这可是陷空岛的待客之道么?”
        那家人在外头听两人谈论已有半日,此刻冷冷道:“五员外有令,若是丁家小姐要来陪伴展老爷,便成全了两位。小的可要回去复命了。”
        展昭一怔,低头看了月华一眼,月华只觉脸上火热,无处藏身。却见展昭摇了摇头,语气里犹悠然带着丝戏谑:“料不到堂堂锦毛鼠这般悭吝,连间客房都舍不得收拾出来。罢了,妹子,委屈你在这猫窝里暂歇息一晚,明日再同他理会。”
        将角落里那一张简陋卧榻略收拾了下,回身又在桌前坐了。月华犹疑半晌,和衣在榻上侧卧了,心中忐忑难已。那人却在桌边独个自斟自饮,只一个深青背影,头也不扭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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