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颊边热辣的感觉………一巴掌，使出全力。
没有抚触自己感觉又刺又痛的颊边，金钟云慢动作转回被打的一侧的脸，狭长细眸裏瞬间完全被张狂怒意取代，他紧盯著已然缩在床角脸上红成一片，薄唇红肿此时正抱著腿瑟瑟发抖的小动物，浑身散发侵略的气息。
「谁……让…让你做……这种……这种事的！」
小动物感受大强大的危机感，结结巴巴的连话都说不好了。虽然警戒的盯著自己，可是忽然盈满水润的双眼此时看起来毫无威胁力。
「……你，不要再测试我的底限……」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搧他巴掌。金钟云深吸口气，但低哑嗓音裏裏藏不住的怒意。下秒，他便像豹子一般快速的朝缩在床角的金厉旭扑去。
「你，放开我，不要！我……我怎麼知道你不会闪……」被金钟云狠狠仆倒，厉旭当然像疯了似的狂乱挣扎。
「狡辩！」狂乱翻滚压制身下人儿中，金钟云下腹大腿又吃了金厉旭那又踹又踢的腿好几脚。
该死，脸颊上还麻麻的疼，这孩子那踢又踹的完全不留情，自己腹部腿上更是闷闷的痛。疼痛刺激，顽抗的猎物让自己不服输的心又被激起，征服感淩驾一切，他一边一丶手更使力的将厉旭的手腕扣紧在柔软床铺之上，强制举高置於脑袋两侧。身躯则是完全密实压贴在厉旭的身上，下半身则是压下硬挤入金厉旭的双腿之间，而厉旭被迫张开的双腿更是让他自己无法挣扎。
好沉。感觉身上的人似乎将全部重量压在自己身上了，脖子以下全部紧密贴实，这般姿势更让金厉旭觉得尴尬窘迫，使力挣扎未果只能不停喘气。心脏用力的鼓动，带著大口呼吸，胸前的剧烈起伏震动因为紧贴著的躯体，一分不差的传达到金钟云的身上。金厉旭胀红著脸，瞪视著眼前金钟云放大的脸。
终於成功压制住金厉旭，金钟云满意的看著身下的人，那张俏脸粉红，灵动的双眼眨阿眨的，裏头的怒意没有威胁感，看来却像似娇嗔抱怨般，还有抿著的红润嘴唇……刚刚，才尝过味道的……。忍不住咽了口水。不妙，好像真的要冲动了……
而他明显看著自己唇上的表情让金厉旭忽感害怕……一丝不安袭上心头，更覆盖掉眼底的怒意……他微微蠕动身子，也结结巴巴的开口……「我…我道歉…对……对不起……」
那一张一合的小嘴勾引著自己想再次一亲芳泽，视线上移与厉旭澄澈的眼相遇，自己的眸子裏盛满了邪恶的笑意。「来不及了！敢挑衅我就自己负责。」
金钟云故意用气音说道，距离那麼的近，他很确定金厉旭一定听的到。
是恋人的话可能会觉得这故意压低的嗓音与气音喷在自己脸上的气息就是最佳的调情，可是金厉旭不是金钟云的情人，面对如此散发结界的人他只感觉大势不妙，眼神还来不及闪躲开下一秒唇上那堵温热便印证自己的想法。
不要！
可是他只能呜咽一声，任由金钟云的热吻袭击。
这次的索吻没有刚刚的剧烈纠缠，他看著金钟云压近的脸，感觉自己的唇瓣上有柔软磨蹭，忍不住转开头，金钟云又再次跟上，而这次，是自己的唇瓣被轻柔含住吸吮。看著眼前的人投入的模样，厉旭被动的闭上眼睛，打算不回应，看金钟云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在亲一块木头而放弃。
可是他知道他太天真了，吸吮的动作更进一步，有个湿滑的物事轻挑入自己唇中。这太超过了，金厉旭当然立刻挣扎，可是他很可悲的发现被举高压制的手根本使不出力。
「不…不要这…样……」双唇被堵住，满嘴温热纠缠。厉旭紧闭双眼，出口话语间断，听来似带著鼻音的呢喃。
可这对金钟云来说不啻是更加深的诱惑，放开厉旭被自己吮到红肿的唇，将吻延伸到细嫩的脸颊上。
「呜……」微微发抖，厉旭缩著脖子，想逃开那一下又一下喷在自己耳边的鼻息，被钟云压制的身子，仍然不停的蠕动。
「……不要再蹭了！」猛然拉起上身，剧烈动作让金厉旭睁开眼看著他，却见那双眼眸此时盈满水气，带著不安与畏惧。
「会怕了？」看见金厉旭那清纯的眼，金钟云实在是忍不住热血，哑著嗓音说道。「该死！不要再蹭了！」
「我没有！」金厉旭瞬间僵硬不敢动作，只因感觉两人紧密贴实的下半身有股越来越烫的热源，还有…某种越来越清晰的坚硬感。他撇开脸，颊边更是血红一片，抖著声音「你…把我放开，…不……不要贴那麼紧。」
「你觉得可能吗？」低沉的嗓音，此时听来确有隐忍的痛苦。偏偏因为这话，让厉旭又转回头看著自己，澄澈眼底，乍现慌乱哀求……
「不要……求求你……」那双眼眸内盈满水气看来迷蒙，似乎就要满溢，此时雪白贝齿还微咬住红肿的下唇纠结，看来是那麼诱惑人心。
金钟云低吼一声，欲念出笼，理智全部散去……
「现在……来不及了……」


第七章
只要一闭上眼睛，金厉旭咬著牙满眶泪水的眼瞪著自己的表情就会栩栩如生的浮现。
最后防备，他手抵住自己的赤裸的胸前，红肿的唇喘著气息哑著嗓音用力说出『若做了，我会恨你一辈子！』
恨这个字眼太过强烈……自己内心震憾。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况且一直以来身处这个位置，钟云总告诉自己要果断决定绝不反复不定，既然都到这个地步了，他是绝计不会回头。
所以还是强行占有了他。
完事后他自厉旭身上翻身下床，默默的穿起衣服，眼角余光瞄见厉旭冷著表情撇开脸看向另一侧，手裏紧揪著棉被指节用力到都泛白了，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此时还紧咬著下唇不想让眼眶裏的眼泪滴下。
金钟云的心一紧。从昨晚两人对话的不欢快就知道了厉旭是个硬骨子的孩子，自己还这般强要，估计两人间的关系应该是跌入深渊了吧？
虽然还是有著上位者的面子霸气，道歉的话他也说不出口，不过毕竟怎麼说他还是强迫的一方，心底还是有那麼一点点的罪恶感。
『我……』
『你走，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欲维持清清冷冷的口气，根本是很难办到的事情，金厉旭的声音还是有点颤抖，泛泪的目光就是死也不想看向金钟云。
也因为如此，他无法发现，金钟云那压抑表情上眼底闪过的歉意。
他看著金厉旭翻了个身，以那小小的肩背对著自己，发丝滑落底下雪白颈项露出，上头布满暧昧红痕，他眸光一暗，觉得似乎无法再面对这样的人儿，才起身，那方厉旭又开口，只是浓浓鼻音听来可怜。
『我知道这是你房间……可我现在动不了……』然后他顿口气，吸了吸鼻子『……不痛了，我就跟哥哥离开…』
闻言，钟云立刻转身，看著床铺上背对自己的人儿，那拒绝沟通的模样，自己内心不知怎地就对那离开两字纠结起来。
末了，他还是没回应厉旭的话，转身快步离开。只是那背影，看来就带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逃离自己的寝室，躲到书房这儿一整夜直到天明，只是一个人时又更想起昨晚自己做的荒唐事，还没想好下一步该怎麼做，这边李晟敏就出现了。
说他奸诈也好，说他狡猾也罢，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将厉旭留下的方法。他和李晟敏兄弟情深，利用李晟敏保证的话，那金厉旭一定无法一走了之。
揉了揉眉间，内心总有一种堵闷著不快的感觉。他可是堂堂的将军啊，怎地头一次遇见这个让他无法掌握的人儿，就不知要如何应变了。硬要金厉旭留下，也是想要撑住一口气吧？
至於李晟敏……以他这麼爱护弟弟的个性看来，等下若发现了，肯定会恨死自己……
思及此，自晟敏离开书房后又再度在椅上坐下的钟云面露苦笑……摊在桌上的军书，自己是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怎麼，忽然觉得自己做了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在李晟敏的怀裏金厉旭狠狠的哭过一场，将内心情绪尽数发泄而出，最后他哭到有些岔气，鼻子一抽一抽著，将小脸自棉被裏抬起，泪眼汪汪的哽咽的看著晟敏，却见晟敏忍著哭声，一张脸都皱了，却是默默的流泪，满脸泪痕。
「哥……不哭！我不痛了！你不要哭！」晟敏那隐忍的模样让厉旭心疼，两人相依为命以来晟敏总是坚强不愿轻易哭泣……只有每次碰到自己被大宅主人惩罚挨打受伤，才会流露出心底真性情般。只是这般忍耐却也是让厉旭很舍不得，看著晟敏咬牙默默掉泪的模样，他更觉得心裏比身体的难受还难受。
「好…不哭，我不哭，小旭也不要哭。」泪眼迷蒙的看著厉旭伸出手帮自己抹掉颊边的泪，晟敏将厉旭放倒回床上，他站起身。「我去找人问澡堂在哪，哥带你去洗洗，好吗？」
「嗯。」
踏出钟云的房间，晟敏抹了抹脸上的眼泪。不行，现在是要坚强的时候，要不怎麼保护照顾厉旭呢？
本想再回钟云书房，不过想到自己现在理智可能会压不过情感，若真对钟云做了什麼以下犯上的事情那厉旭怎办！想了想还是决定直接去找曺圭贤。
踹开门板碰的一声，却见房间内屏风后床铺上的棉被山一动。晟敏大跨步而进，也很不客气的一屁股在圭贤的床边坐下。
「副将！」
不过最终心裏还是有点顾忌。虽然昨晚圭贤的态度明显亲切，不过他毕竟是副将，又跟金钟云如此要好，晟敏自觉还是要有些防备。
推推棉被山，睡得一头乱发的圭贤的头自棉被窝裏露出来，那仍闭著眼睛的睡脸，看来却是孩子气。晟敏一愣，又再伸手推推他，终於让圭贤醒来。
「晟敏？怎麼……一大早？」
呢喃的温淳声音听来慵懒，加上刚醒过来仍是睡眼迷蒙的眼，模样看来带点性感。晟敏再度一愣，后是撇开了头。
「澡堂在哪？」
「澡堂？」一大早的，为什麼要去澡堂？
「对！」
「晟敏要洗澡？」
「……你别管，只要跟我说澡堂在哪就好。」
圭贤只觉莫名，不过看著晟敏面无表情的脸，只是眼睛红肿，鼻头也红红的样子，他还是为晟敏指路。
一知道怎麼去澡堂后晟敏立刻起身，像是一秒也不愿继续待下的模样，圭贤直觉有事发生忍不住拉住晟敏的手……「告诉我，发生什麼事了？」
对上晟敏的眼，却见他眼底全是冷淡。
「你，怎麼不去问问你的钟云哥？」


第九章
「你放开我！」
推掉圭贤拉住自己的手，晟敏没有好气的说。
「厉旭……还好吧？」
听圭贤问起，晟敏连忙反将人拉离门边，顺便把门板拉上。
「你干嘛？」他警戒的问。
「关心一下……代替我钟云哥……」
「他会在意？不都吃干抹净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晟敏泼辣的性质完全显露出来了，之前的隐忍全消失无踪，伶牙利嘴的模样让圭贤看的惊讶无比，想著原来乖顺的小兔子被激怒了也会跳脚咬人。
「晟敏，冷静点。」
「你要我怎麼冷静？那是我那麼疼爱的弟弟。」李晟敏咬著牙，鼻子却酸。「偏偏那又是救我们出来的将军做的事，我能怎麼说？我只能安慰小旭不能替他出头，我看他那样虚弱只能陪在他身边，我什麼都不能做，怕也不能替他怕，痛也不能替他痛……」
「晟敏……钟云哥他是错了……可你要相信他救出你们，是真想对你们好……」
「我不想听！」打断圭贤的话，晟敏猛摇头「你们根本不懂，那种受屈受辱又不能反抗的感觉！是，小旭脾气硬，一定有什麼地方得罪了将军，可用得了这种方式来惩罚他吗？他脾气硬，内心尊严也高，难道说将军就是看上他这点才以这种最极端的方式羞辱他吗？」
「你不要这样想……在我眼裏厉旭对钟云哥来说一定有什麼特别之处，我从来没看过钟云哥对他做过的事如此纠结。」
「这就是将军对他觉得特别的人所做出来的事吗？可悲的是我跟小旭只能由著他这麼做，只能想著献身就当作是报恩……」
说著说著，晟敏的眼眶又泛起泪水。「那你呢？我要不要跟你睡上一晚才算公平？」
「晟敏！」声音大了一些，圭贤瞪著大眼，后深吸口气，叹出。「我知道你们受委曲了，让钟云哥跟我好好补偿这个错好吗？」
「不用了。」因为泪水蒙眼面前圭贤看来模糊，晟敏仍死死的盯著他，「等小旭好了，我们就离开，如果你们将军觉得一人的初夜不够我们的赎金，要不你也把我压了。再不够，就赏我们个面子让我们在外面找工作，我俩会努力还钱！」
这麼一串话打下来，圭贤只听得到裏头重点。「离开？不行！你跟钟云哥保证过你跟厉旭不会离开的！」
「那是在我还不知道他做出这件事之前……」
「不行，不要走！」
见晟敏意志坚决，圭贤语调些微慌乱……「不要走，留下来……就当为了我……」
「为了你？凭什麼？我和副将非亲非故。」
见李晟敏透彻眼底满眶泪水又死忍著不让它滴下，嘴唇被雪白兔宝宝牙感的门牙给咬的艳红，衬著白晰的皮肤，那模样怎麼看就是怎麼委屈，曺圭贤不禁心一抽，双手伸出搭上李晟敏的肩上欲安慰。
「……敏敏。」
几乎是下意识，这般温情呼喊就出了口。没为什麼，曺圭贤只觉得李晟敏是那麼适合这样的名字。只是他喊出口的那瞬间，手中感觉李晟敏的身体很明显的一僵，后开始微微发抖。
「不要这样叫我，谁准你这样叫我！」
李晟敏像是被刺激似的瞪大眼喊出声，眼泪成功滑落脸颊，可眼眶裏下一刻又开始快速累积，不停滴落。
「不准！谁准你这样叫我……呜呜呜……」似崩溃的双手掩面，他痛哭出声。
『咱敏敏最乖了，娘不在，敏敏要做好哥哥，照顾好小旭……知道吗？』
『娘……还有爹爹呢！爹爹不会不要敏敏跟小旭的！』
『傻孩子……』
尘封已久的记忆好像被狠狠的挖了出来，自娘亲死后再也没人呼喊过的乳名，竟然会是在这种状况下听见。往事一幕幕，如走马灯般不停闪过，他这才发现，原来伤痕累累的心，还是会那麼痛……
被突然崩溃的李晟敏给吓了一跳，却见晟敏哭的失控惨烈，圭贤心疼，忍不住将双手掩面的晟敏给搂入怀中紧紧抱住，一只手安抚的顺著那哭的一抽一抽的人儿的背。
哭吧，这样发泄过后该会比较好过的……
而像溺水的人般紧揪住圭贤衣领的晟敏，边哭边喊，听来让人好不揪心。
「为什麼……要这样对我跟小旭，为什麼……那麼不公平？…我受够了！……我们俩做错什麼？……为什麼！」
厉旭发起薄烧，还闹了肚子，整个人看来苍白，原本瘦小的身子看起来似乎更瘦弱了。
从圭贤的口裏钟云知道了厉旭的状况，没有多加思考，立刻请了城内最好的大夫，同时，也让下人去抓了上好的补药回来想给厉旭补补气。
李晟敏本想推拒的，不过想归想还是让大夫进了房门也接过补药。
知道厉旭必想拒绝，可是晟敏不想厉旭与自己身子过不去，因此推说是曺圭贤的主意。
金厉旭只是外伤，烧过了，拉过肚子了，好的也快。不过似乎原本身子就气虚瘦弱，因此躺了一两天后脸上看来仍是没有血色的苍白。但不管怎麼说，至少也可顺利活动……
那天李晟敏崩溃过后，曺圭贤搂著他再次要求要他与厉旭留下。晟敏一抽一噎，哭的有些失力，发泄过后对於圭贤的要求他没说什麼，只说他会跟著厉旭。明显的，就是决定权在厉旭身上，厉旭不想留，他就会跟厉旭一道走。
圭贤转达晟敏的意愿，钟云听了却是默默不语。许久，他才叹口气道「如果心意已决，那就依他们吧。」
只是这般消极，听的曺圭贤急跳脚。
「哥！这两天你还没跟厉旭碰面呢！话不讲开，这样不好……」
怕是钟云有不知如何面对所以乾脆逃避的想法，圭贤直接开口，可又被钟云闷闷的一句话堵回。「……我只怕，再刺激他…」
「哥……」曺圭贤叹口气，没辄。
想去看看金厉旭的想法怎麼没有？好几次金钟云都绕到李晟敏的房了，只是听见裏头金厉旭清清亮亮回著李晟敏话的嗓音，想推开门的勇气又瞬间消失。
於是这事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迟，直到三天后金钟云要入自己书房时在门口便看见那抹站在书桌前瘦弱的背影，他真吓了一跳。


第十一章
「工作？」
曺圭贤坐在金钟云面前的椅上，双手交握於腹前，看来优雅闲适，对比起来，对面坐在桌后的金钟云，手指不住的规律拍打著桌面，看来躁动多了。
「这孩子，怎就那麼硬脾气。」
「还好你这次沉的住气……没再把人压倒。」曺圭贤调笑说道，却得金钟云囧脸一张。
「你以为我是什麼失心疯的豺狼虎豹吗！」
「哥，难道你对金厉旭没有什麼想法，没有什麼私心吗？」
「私心？我看你对李晟敏的私心比较重吧！明显的金厉旭都看的出来！」
钟云自己心底明白，这几天圭贤与晟敏厉旭都亲近不少，厉旭虽然对自己说圭贤并没有多说什麼，可钟云知道他会答应留下必定是圭贤下了工夫。而目标，很明显不是厉旭，那就是李晟敏了。
不过说到底，他心底倒还是偷偷的感谢过曺圭贤，自己一人讲不出口办不到的事，他还真帮了大忙。
「呵，哥，我这是主动追求。」曺圭贤没有否认，自己真对李晟敏有那麼些意思。「我想要的就说出口，哪像你，闷葫芦！要就要勇敢点！」
「我的情况跟你不得比拟。」金钟云撇撇嘴，却没发现自己并没有反驳圭贤嘴裏自己对厉旭有意思的意味。
「是是是……」圭贤笑著敷衍的回应，「话说回来，哥想让厉旭做什麼工作？」
「…嗯…」说到这个，他倒还没有主意。府内下人很够，人手什麼现在不缺……安插到哪其实……
「还要考虑晟敏呢！」
「你舍得？」
「你说呢，依晟敏的个性厉旭有活干他不可能安稳的坐在旁边！」
「真是……要不晟敏给你做随侍小厮吧，给你贴身照顾，厉旭我就留下。」
「呀！哥！你反应真快，还贴身小厮呢！我以为你这闷葫芦还要我替你主意……」圭贤略带有含意的勾起一边嘴角笑。
只是这让钟云觉得圭贤看来还真是腹黑，忍不住摇头碎口了一声「啧，虽是这样安排但我还没你想的那麼猥琐。」
「呀，哥你说这话就不对，更猥琐的事你不是已做过？」圭贤笑著一拍掌而起，「先去跟晟敏说这消息……」
「欠揍啊你这小子！你走走走，看透你了……有了心上人没有兄弟……」
「哥别光说我，我看你这安排，自己私心更重！」
「混小子！」
於是情况变成如此，晟敏成了副将贴身照顾小厮，厉旭则是钟云的。
知道厉旭被钟云要了过去，晟敏不愿，只担心厉旭又再被钟云欺负，想与厉旭调换。不过这次厉旭似乎有所坚持，说这样安排很好，没问题，更惹的晟敏心生疑惑。
一是留下，二是愿意跟在将军身边，怎麼想也奇怪。
但他怎能想得到厉旭是觉得曺圭贤对晟敏有意，晟敏跟在圭贤身边也能了圭贤说过要照顾晟敏的心意。
笑眯眯的让圭贤拉了晟敏走，厉旭则是慢步跺至钟云书房，小心翼翼的敲了门。今天起自己就是正式的下人了，该有的礼节不能少。
「谁？」
「是我，厉旭。」
「进来吧。」
推开门，见金钟云坐於书桌后，手上一本军书，似乎正详细研读中。
「将军有什麼吩咐吗？」略微低头，厉旭小声却有礼的问道。
闻言，钟云抬头看著那低著头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却是愣了一下。
这是第三次见著厉旭，怎觉他每次给自己的感觉都是不一样？
第一次，像只浑身是刺无比防卫的小刺猬。第二次，苍白孱弱看来却又是冷静。而这一次，有礼却是距离感十足。这多变的人儿，不可言喻的感觉似乎紧紧抓住自己的心。
伸手揉揉自己的眉间，久看军书有些疲惫，他站起身，不意外的又见厉旭抖了下身子。心底莫名心疼与愧疚感而起，他跨步而出，绕过金厉旭。
「将军？」见人要离开，厉旭急急开口。
「我想小睡一下，你随我来。」
「什麼？」
反射性的瞪大眼，睡觉？那……
「你别多想。」钟云不自觉缓了声音，「不来…也没关系……你回房休息就好。」


语毕，迳自出了门。
这方金厉旭则是牙一咬，认命的追上去。
随著钟云跨进那有些熟悉的房间，厉旭只觉心跳有些快速。见钟云就要脱下外袍，他连忙跟上去立于钟云面前，手一搭便取代钟云的手。
「让……让我来吧。既然是将军的随身小厮，这事怎能让将军自己来作。」抖著声音，也抖著手，厉旭努力想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面对厉旭，钟云微低头，放手让厉旭动作。只是那麼近距离看著金厉旭那垂眸略咬下唇的模样，心头却是胀满了异样的感觉。
这孩子，分明对自己还有害怕的，可……还是那麼努力的克制……
「对不起……」
曾以为这种说对不起的事自己做不来的，可在这样的气氛下，没想到道歉那麼容易就对他出口。
低沉略带温情的嗓音，不大声，却因为离的很近，直直窜进金厉旭的心底。他没有回答，解扣的动作却停，抬眸直直望向金钟云那双温柔满溢的凤眼。
「将军？」
「……我说的就是那件事。」见厉旭睁著澄澈的眼，钟云反倒是有些不自然的先转开视线。
「……都过去了……我那天……不停挑衅，也有不对……」再次垂眸，厉旭又继续动作。只是没有发现自己处於钟云身边已自然了些。「晟敏哥也同我说过……我的脾气太倔，要改改。」
钟云转了个身，让厉旭将外袍退下。
「你跟你哥，很要好？」只著亵衣长裤，钟云看著厉旭将自己外袍挂於一边架上。
「我……只有他了。」
边说著，厉旭回头，见钟云站在床边，一张小脸却突然地胀红了。
顺著厉旭的视线钟云也看向自己床铺，心思一转，也忆起那天厉旭被自己压在身下攻击喘著气红著脸的模样。热气冲上脸颊，他尴尬的清清喉咙，却见厉旭已弯腰拉开棉被，后看著自己。
默默无言的上床躺下，让厉旭替自己拉上棉被。后见厉旭转身要走，忍不住拉住人儿的手腕。
「怎麼？」
厉旭抖了一下，便感觉手腕上温热体温消失，回头，只见钟云又缩回自己的手。
「等等，先别走……坐下来吧！」
依言，厉旭拖了张椅子，在钟云床边坐下，安静。
「我知道你是为了你哥留下。」带丝苦笑，钟云没有看向厉旭，只望著天花板自己的床架。「圭贤……对晟敏有意思……」
「嗯。我感觉得到。」
「作贴身小厮真的……」
「我懂将军的安排。」厉旭低下头，开始扭玩著自己腰带。
「我没有要占便宜的意思。如果你不愿的话……我们可以维持表面就行。」
「不！本来就是下人，该做的事还是要做……」打断钟云的话，厉旭猛抬头，急道。但却发现钟云望著自己的眼中，有著无奈，还有一丝丝的疼惜歉意。那眼神恳切，厉旭看著看著，却觉得心一慌，也只能再次低头逃避。
「是吗？」
暗自叹口气，钟云没再说什麼，闭上眼睛。


第十二章
金厉旭很明白自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家伙，尽管那天对他的冲击那麼大，但他也很清楚对於发生过的事情自己一直都是秉持著覆水难收的心态并不会特意纠结。所以对於几天前金钟云放低姿态后的道歉他心底是欣然接受，并对事实认命，何况金钟云真是有恩於己。
只是这几天相处下来金厉旭鲜少看见金钟云，除了服侍几次上床歇息起床著衣外，白天金钟云像是平白无故蒸发了般。不是外出，就是躲在书房，也吩咐厉旭不用跟在自己身边。用餐时现身是会现身，不过也是来匆匆去匆匆。
晟敏和厉旭被要求和圭贤与钟云一道用餐。刚开始两人是不愿的，毕竟天底下没有哪个小厮可以跟自己服侍的人一般平起平坐，也太过违背常理。不过钟云与圭贤两人坚持，还以将军与副将的身分要求，所以就算两人心有微词还是没有反抗。
见面的次数少到手指可以数的出来，厉旭想倒不如说金钟云像是躲著自己一般，让他这贴身小厮一职渐像挂名一样。
他也不常见著晟敏。
被圭贤要了过去后晟敏好似相当忙碌，跟在圭贤身边帮他打理这个打理那个似的。有时候厉旭会想，他就不相信晟敏哥还没出现到曺圭贤身边之前他会是那样的生活白痴。可是想归想，厉旭还是没有去打扰晟敏。
至少不是会虐待自己的主人，何况说照顾，曺圭贤看来对晟敏付出的照顾不少於晟敏对他的打理。厉旭想来欣慰，觉得至少晟敏现在看来比之前过的还好。
不去打扰晟敏，但不代表晟敏会忘了他这个弟弟。好几次晟敏拉著厉旭，仔细问他有没有受委曲。厉旭看著晟敏身边一脸莫测高深的圭贤，笑了笑，后答人都不常看到，更不用说要做什麼服侍的工作，自己大概是全天下最闲最没有事做的小厮了。晟敏听了虽略觉不妥，不过至少亲爱的弟弟现在过的不算差，倒也放心。
厉旭渐感无聊，本来就是要工作的，现在没了事可做，生活顿失重心。他也曾在服侍钟云上床歇息前暗示的跟他说找事让他忙活，钟云只是一笑，说著现在真没什麼事可找出来让他主意。既然主人都这麼说了，他也无话可说。
冬天快要过了一半。快接近午夜时分，厉旭坐在中庭池塘边，看著池水裏的锦鲤群悠闲的游来游去，他手中拿著鱼饲料，间或扔下。
这几天除了自己主动找事打扫整理钟云的寝室及书房外，他都是这样看著中庭这池子裏的鱼群。现在这样看下来锦鲤群似乎被自己不停扔下的饲料养的越来越是肥美。厉旭脑袋裏开始打起坏主意，想著不知道把这群鱼儿宰来吃鲜美不鲜美。
才兀自神游，却见钟云自他的书房跨出，连忙起身跟了上去。那方钟云看见坐在假山水池边的厉旭，微愣了一下，又恢复神色正常。
「将军，要歇息了吗？」
「嗯。」
有事可做了！
金厉旭小碎步的跟在金钟云身后，随他入房。几次经验下来他知道钟云将要解衣休息，入房后手脚灵活的窜到金钟云面前在他手还没举起之前就伸出自己的手替他解外袍钮扣。
只有这个时候可以那麼近距离的看著他……
钟云略低头，放肆的看著眼前专注於自己胸前钮扣的人儿。这几天没事让他忙活，算是休息了好一阵。加上饮食正常营养充沛，厉旭比当初见面时气色红润了许多，身子骨也圆润了些，小脸蛋上看来更显清秀可爱。
听得出几次厉旭的暗示想让自己找事给他做，可厉旭怎会了解自己为什麼想躲开他的心意……
是的，钟云承认自己这几天的确是刻意躲开厉旭，减少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本来就无意要让厉旭工作的，小厮只是挂名留在自己身边让他吩咐，要是真分到了将军府哪个管家之下，难保厉旭又开始劳碌，连带著晟敏也是。躲开厉旭的原因没有其他，只是第一天主仆相处时金钟云敏感的发现到金厉旭对他仍有后怕，只要碰触到他就算只是摸到手都能让金厉旭又缩又抖。看著厉旭澄澈的眼还有那模样，却让自己心被拉扯，只能告诉自己那就躲开厉旭吧，少出现在金厉旭面前的话他也会好过些。


带著厉旭，凭著依稀印象到晋王府私人后丶庭，拉著他入假山后头的小凉亭下，钟云才停下脚步。只是这般疾走，两人均是有些气息不稳。
「那王爷真是，他说的话你不要记上心。」缓了缓气，钟云又道。「我看你脸都气白了，还紧握拳头……」
「我是讨厌他，可是你以为我会出言不逊，揍他？」打断钟云的话，厉旭仍喘著气，却是一笑。
「我最清楚你那倔到不行的个性了，尤其那王爷又那麼……」
「你又知道我倔到不行……」厉旭一句话没说完，却想起那个因为自己倔强而有的夜晚，一张小脸瞬间红起，一低头，却又看见钟云仍握住自己的手腕，那温热感惹的自己心跳又失速。
「呃……」留意到厉旭看著自己握著他的手，钟云连忙缩回。
温热感一瞬间消失，却不知怎麼的残留在手腕上的暖气让自己略感眷恋，厉旭低头，另只手覆上钟云刚刚握住的地方，像是要留住什麼似的，然后咬了咬唇，小声说道「今天厉旭是陪将军一同拜访，身为将军贴身小厮不管怎样决不会替将军砸了场子，坏了名声。」
为什麼，又变回这般生疏隔阂？
金钟云的眉皱起，刚刚两人似亲密好友间的轻松对答让自己放松，但厉旭情绪怎能转变如此快速，变得，是自己不喜欢的这种关系。
「我不喜欢这样……」顿了一下，钟云开口。「我也不要你开口闭口就叫我将军，刚刚我们俩那样的对谈不是很好吗？」他真的，很不喜欢这种距离感。
「因为……厉旭是下人……要服侍将军的。」咬牙，厉旭说道。
「可我不把你当下人看。就算下人好了，你看晟敏怎麼喊圭贤的，圭贤又是怎麼喊晟敏的！小贤跟敏敏啊！」
「我们……将军跟我，和副将与晟敏哥间的关系……是不同的。」
「有什麼不同！」钟云口气大了点，还跨近了一步，不过此举却让厉旭吓了跳，往后缩了缩。
见厉旭如此，钟云也只得苦笑，再次拉开两人距离。
「…罢了……」
「将军？」
看著面前小心翼翼的人儿，钟云只叹口气。
「没事……我不喜欢前面喧闹的气氛，你就陪我在这裏坐坐。」
随意在小凉亭下坐下，钟云摆摆手，示意厉旭也在他身边坐下。厉旭听话，安分的坐在钟云身边。
两人相对无语。厉旭看著钟云，钟云却是不打算开口转头看向别处，於是他垂眸，小小声的开口问道「将军……」
「嗯？」
「服侍将军这麼多天以来，一直有个疑问……」
「你说。」
「将军……似乎不缺贴身小厮，许多事将军都自己打理好了……厉旭一天也见不到几次将军……」
终於发现了吗？终於发现自己是特意躲开他了吗？
钟云暗自苦笑。只是想著越靠近厉旭，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要更多，就像刚刚一般急切的想拉近两人的距离。可是自己似乎是笨拙的，不管怎样一看见厉旭稍微有些在意自己的表现有些退缩惊吓，自己就会立刻像缩头乌龟般缩回，然后一切踏回原点。
「你，别多想。只是现在没有适合的活，我最近也很清闲，才会如此。」
不想再吓著他，不想再伤害他，只能告诫自己保持距离，可刚刚呀，仍然破了界线。
听闻钟云如此说道，厉旭没有再多问，他抿了抿嘴唇，表情却是有些黯淡。只是钟云心有思绪，顾著看向远方，没有发现厉旭那低头眸裏黯然无光。


曺圭贤一沾床就翻了个身，舒服的呻吟一声。钟云看著闭著眼的圭贤，无奈的笑了下，伸手拉起棉被要为圭贤盖上。
怎知棉被拉至圭贤肩膀，手未离，钟云以为已经睡去的圭贤一喊晟敏名字，一只手握住钟云拉著棉被的手，使劲一扯将钟云拉倒在自己身上。
一时不察，被曺圭贤这样一拉，金钟云趴倒在曺圭贤身上，一张脸窘迫无比。
「曺圭贤！」
挣开圭贤紧握的手，身体却反而被圭贤长手臂环抱住，这下钟云真囧了，一拳往曺圭贤还在喊著”敏敏”的脸上挥去。「你给我注意点，不要喝醉酒就狂发情！」
虽然喝了点酒，但金钟云自认自己还是清醒的。
那拳不小力，硬是将圭贤醉昏的意识打回。他摸著脸颊睁开眼，终於清醒点。
「哥？」
「……」
「你躺我身上做什麼？」
闻言，忍不住又送了一拳给圭贤另一边脸颊，金钟云自曺圭贤身上爬起，脸上恢复淡漠表情。
「你刚乱发情，把我当成李晟敏了。」
「什麼！」
「清醒了？干嘛那附见到鬼的表情。」
「因为是哥……无法相信……竟然对哥做出这种事……」
「你怎麼不想想你要我还不要！」钟云咬牙切齿的说。后想想，又语带揶揄道「我说你和李晟敏发展未免也太快，刚刚倒是抱的挺顺手。」
所以不难想见贴身小厮李晟敏每晚服侍曺圭贤副将睡觉前已不知经过多少次毛手毛脚的侵犯……
圭贤听得出钟云话中调侃，他倒不在意，两手往脑后一枕，虽然脸上因为醉酒红润，双眸迷蒙，还是组织力极好的立刻反击。
「哥……你羡慕？」
被圭贤一句话堵住，钟云无语，表情僵硬，嘴巴几次张合，又被圭贤充满笑意一句话堵住。
「就算哥说不羡慕我也只当哥不老实。」
「死小子……」钟云长吁口气，放缓表情。「你讲话就一定要这麼直白！」
「……哥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顿了顿，圭贤又续道「我个性不像哥，明明很在意还不说出口。」
「我不……」
「一样，就算哥说不在意我还是当哥不老实。」再次打断钟云的话，这次话裏笑意更浓了，怎样听来都有取笑金钟云面对感情表现出的胆小意味存在。
「我们间的情况不比你和李晟敏间的情况！」
这句话听来怎麼如此熟悉？仔细回想，才忆起不久前厉旭也说过类似的话。
金钟云瞪著躺在床上的曺圭贤，圭贤也不在意，又接著说「哪里不一样？如果你说的是之前强上那次，那就免了。哥，明眼人看的出来，金厉旭根本不讨厌你。」
「我明眼人，我怎就看不出来？」
每次碰触到他，都能感受到他小小的颤抖。不是讨厌，那就是害怕才会有的表现不是吗！
「你当局者迷，眼睛再怎麼明都像糊了层眼屎一般。我旁观者清，当然看的清楚明白。」
就算醉酒，曺圭贤嘴边那抹腐笑还是无敌。
「是是是，我人生的导师！」强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钟云站起身，「我走了，你睡，不打扰你！喝那麼多明天有你好受的！」
「哥！」圭贤喊住钟云，笑语带含义「我劝你，坦率点，说出自己想要的，不定会有很好的效果。」
闻言，钟云脚步明显一顿，却没有回头……「……知道了。」
淡薄的语气听不出金钟云任何情绪，但曺圭贤嘴角边仍是腐笑，看著钟云推门而出的背影后闭上眼睛。


第十六章
冬日淩晨，一如往常仍是冷空气侵袭。
金厉旭渐渐转醒，脖子畏寒的缩了缩，眨眨眼，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入眼的是自己说熟悉又不算熟悉的木制床架花纹。
自己完整的窝在棉被窝中，虽只著单薄亵衣，没有露出棉被外的身体不觉寒冷。感觉腰腹间一条手臂横挂，不重，却很有存在感。厉旭撇头，果不然看见钟云面朝自己的侧躺，棉被也是拉至肩上，双眼仍是闭著的，睡颜沉静，呼吸长又平缓。
说他从来没有睡的那麼好也太过矫情，不过厉旭真觉得昨夜他睡得还算安稳，在身边躺了个从来没有一起同床过的人的情况下。
没有停止的打量钟云的睡颜，他是第一次这麼近的观察他。
其实金钟云长的真算好看。头一次见他，印象可能不如曺圭贤那俊目大眼逼人，可是那细长眉目却越看越有味道。挺直有肉的鼻梁消淡了凤眼给人的娇媚感，为他带上英气，其下一张小嘴，唇瓣却是红润有肉，看来性感。整体来说，金钟云真算是美男。
厉旭眨眨眼，看著钟云平静的表情，忽然感觉腰间手臂动了动，连忙闭上眼后再睁开细缝偷瞄。
还以为人要醒过来了呢！
翻了个身，厉旭背对钟云面对床的内侧，身子往后缩了缩更窝进钟云怀裏，似乎眷恋背后那抹温热，他闭眼，弯起嘴角，任钟云因为自己的动作蠕动了一下后更缠搂紧自己的腰。
「嗯……」钟云细小微弱的呻吟在近距离听来清晰，厉旭笑意更浓了。
「厉旭……」
「……嗯？」虽然醒了，也装作还在睡眠中似的呢喃嗓音回应。
腰间手臂松了开，向上滑，跨过胸口再次紧搂抱住。厉旭更可以感觉到身后的人似乎将脸埋入自己的脖子发间，暖热的气息不断袭上，惹的自己鸡皮疙瘩要起。
「再睡一会吧……」
哑著嗓音，仍是困意绵绵，为此厉旭仍笑，只觉得如此不清醒的金钟云真是可爱。还没说好脖子间呼吸气息又趋平缓，厉旭知道身后的人又睡了过去。
他的思绪忍不住飘回昨夜……想起昨夜，不禁觉得好笑。难道说，钟云醉酒后就是如此的喋喋不休吗？
昨夜……仍是亲密拥抱。
他是鼓起好大的勇气，才轻微略扯钟云腰间的亵衣。
『答应了？』
下一秒自己被他放开，入目的是金钟云那略红著脸颊却是狂喜的表情。他无法大喇喇的面对，因此只能有些害羞的低下头。
『厉旭……』
随著温情呼喊过后金厉旭被金钟云推倒在床上，那瞬间金厉旭还是有些害怕的僵硬了身子，虽然金钟云已对他说过他不会对自己作什麼事，可还是忍不住反应。
『别怕，不要怕我。』……钟云哑著声音哄著，示好。
厉旭仰望看著自己上方热切看著自己的钟云，不知所措。见金钟云伸手就要解自己锁骨间的衣扣，又紧张起来。
『不要！』
抱是让他抱没有关系，可怎……怎要脱自己衣服！厉旭忍不住伸手握住钟云手腕，制止他的动作。
『乖，脱下来比较好睡，你看，我也只著亵衣……』
张手呈现大字型，脸上是讨好的微笑，只是厉旭见钟云如此，还是有些不自在。
『那……我自己来……』
俐落爬起，厉旭背对钟云，抖著手解开衣扣，只有自己知道自己心跳已急遽到让自己呼吸急促，脸颊滚烫起。
缓慢解下外袍，厉旭微微侧头，手间外袍已被钟云接过。还不及反应，就又被人给拉著躺下。不能怪他紧张身体紧绷，只怪那夜给他的印象太过强烈，已深刻於心。
『放松……我不会做什麼事的……让我抱抱你……』
面对著乖乖的缩在金钟云的怀裏，厉旭没有动作，也不敢反应回抱住他。耳边听见金钟云不停止哄著自己的声音，与滑在肩背上摩娑的掌，厉旭渐渐放松，身子也暖了起来。
『厉旭……真该死……我让你那麼害怕……我讨厌我自己……』
这夜，金钟云紧搂著金厉旭不停止的细喃，也不管厉旭听的懂不懂，能不能消化，他只是一股脑的将所有的心情想法尽数倾泻。


『我被激怒了，所以失去理智占有了你。』
『圭贤说我不对，应该要理解你和晟敏的。我承认，可我拉不下脸见你跟你道歉。』
『圭贤还说晟敏想带你走，我心本是顺著你的，若你想走我不会留，可见著你我才发现我根本不想让你离开。』
『你来找我，我很开心，可是看到你气色不好身体瘦弱的模样，我对自己生气。』
『你答应留下做贴身小厮了，虽然是为了凑合圭贤晟敏，我还是很高兴。』
『你第一次靠近我，服侍我更衣休息，我有多开心。可是看见我只要稍微碰到你，你便又缩又躲的害怕，我沮丧无奈，我知道你的反应是我咎由自取。』
『我不想吓到你，我躲开了，我想不要见到你，就能够削减你的害怕畏惧。』
『厉旭，我喜欢今天带著你在那小凉亭下你对我说话戏昵的语气。我不喜欢我们之间的距离，把你留下是我的意愿，做小厮做下人只是我的权宜之计。厉旭，我想和你亲近，我不想和你有距离。』
『厉旭，就算你对我如同我们第一次见面那般，我也不会生气了，我会好好待你……』
从来不知道金钟云心裏有那麼多的想法，见面时他总是一脸波澜不惊的表情，就像是戴上了面具。只有在眼眉隐约间，似乎可视得他泄露而出的情绪。拉扯、沮丧、欣喜、无奈……但却只是表情，而非他真正的心情。这次金钟云全对他倾泻而出，一字一句都是因为自己，金厉旭惊讶无比，之余却也觉得一丝欣喜，面前这个男人啊，心裏的柔软不同外表的刚强。至少，他做的他想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厉旭…』
最后，金厉旭略抬头看向金钟云，却见拥著自己的男人眼睛已闭上，呼吸趋缓，似乎沉沉睡去。他的心一暖，身处在金钟云身边的害怕情绪已完全消逝而去。他知道金钟云对自己做过的事有多后悔，他坚信，这样隐忍的男人决计不会再伤害他。既然如此，何必保持距离呢？
『你从没有说，我怎麼会知道？』
伸出手指，略戳著面前已睡沉过去的俊脸，在挺直的鼻梁上下溜动。厉旭眯起眼小声的说道。
嘴角带笑，他缩回手指，主动向钟云的胸前靠了靠，感受沉稳心跳，自雪白亵衣透出。
『…………傻瓜。』语末呢喃消去，金厉旭带著笑意闭上眼睛。
只是这傻的，不知是谁呢！
经过昨晚的一切，不知醒过来后要怎麼面对他？
背对著金钟云，那稳定打在自己脖项间的温热又让厉旭昏沉开始想睡。
清晨了呢！估计晟敏哥也该醒来。不过昨夜晟敏哥似乎也喝高了，应该不会那麼早起床……罢了，纠结这个做什麼呢？天气冷，窝在床上也舒服，何况钟云说再睡一会的，那就再躺一下吧……
再次闭上眼，厉旭又沉入梦乡。


第十七章
一夜好眠，金钟云终於甘愿自梦乡中醒来。下意识的手臂朝身边一捞，瞬间却清醒。
没有，身边空空如也，该躺在那儿的人儿不在。那颗枕头还在，那个空间还在，可是昨晚陪著自己的人儿却消失了。
有些怅然若失的翻了个身，将脸埋入厉旭昨晚睡著的枕头中深深一嗅，厉旭身上那抹淡淡香气还停留其上似的，让人留连不已。
不是全坦白了吗？难道人儿仍不愿理解？
金钟云完全沉浸於自怜自艾的情绪裏，没有发现他心裏想的那人儿正拿著他的外袍站在桌边，无奈又好笑的看著那头床上他的动作。
「将军，醒了吗？」
含笑的声音打断金钟云的冥思，他立刻坐起身，却见金厉旭神清气爽的站在桌边看著自己，一脸似笑非笑。
「厉旭？」
漫步跨至床边，厉旭看著那似乎看著自己呆愣住的人，内心虽觉他的脸看来有趣仍是尽量保持面无表情的将人扶起。
拧了条湿巾，仔细的替金钟云擦脸，又拉起金钟云的手，细细擦拭。后取过刚刚拿著的外袍…「让厉旭替将军著衣吧。」
「等等！」反握住厉旭手腕，钟云道。
面前厉旭以询问的眼神看向钟云，那纯净眸子裏一丝杂质都没有，金钟云看著这样的金厉旭，却又不知怎麼出口。
该死，自己怎麼就那麼笨拙？难道每次跟厉旭相处自己都要饮酒才能正常讲话吗？
见金钟云五味杂陈的脸，厉旭在心底暗笑，只觉得金钟云如此将军的气势都没了，要传出去让大家看到这样困窘的脸那他将军面子大概都保不住。
拉下钟云的手，厉旭抿抿嘴控制嘴边笑意，双手仍是不停动作的替金钟云穿上外袍。
「先穿上吧，冬日将军刚起，小心著凉。」
一颗一颗扣子仔细的为钟云扣上，厉旭微仰头，看著钟云的眸。
「厉旭是下人呢，习惯早起了。今天托将军的福气赖了下床……」语末却消了去，身体一僵，只因腰间感觉一双手搭上。
「昨晚不是说好了，你在我身边不是下人吗？」紧盯著厉旭的眸，钟云呢喃的说。
「谁跟你说好了。我没听到！」
整理钟云的衣领，金厉旭略歪头，却是淘气的一笑。金钟云心底为头次见到这般金厉旭俏皮的模样悸动了，只是激动，没有发现厉旭回应的口气裏其实没了将军的敬称。
「那……你还怕我吗？怎麼僵了？」说著略搓搓金厉旭那把细腰，手掌却被拍掉，手背上一阵麻辣辣。
那晚倔强的金厉旭，回来了？
还来不及抓住逃跑的人儿，一瞬间只见他已溜到门板边，回头对自己笑，那张秀气小脸，看来娇俏动人。
「你……说……呢？」
说著，还吐了舌头扮个鬼脸，惹的金钟云更想奔上去把人揪回来。
想著是想著，身体真的这样做了，只是小家伙跑的更快，出了门躲在门板后，语调带笑的。
「不同将军玩闹了。厨房大娘做好了早点，厉旭只是想大娘辛苦，况且早膳重要，请将军至前厅吧。」
金钟云微眯起眼，看著缩在门板身后的身影，更压低了原本就低沉的声音。
「……厉旭，过来。」
说到底仍是将军说的话有气势，金厉旭身形顿了顿，还是自门板后出现，乖乖的站至钟云面前。
看著面前似乎像是垂著耳朵的小羊一般的金厉旭，金钟云深吸口气，双手握拳后松开，便是一抱就将单薄身子紧搂入自己的怀中。
一下子就是那麼紧致的拥抱，来的让金厉旭有点惊慌，推了推金钟云的胸边说著「怎麼了，大清早的。」
钟云没有理会厉旭的询问，只是加紧了拥抱的力道，脸颊略蹭著厉旭的肩窝，像是想将人儿嵌入自己怀裏一般。半晌，才又放开他，揉了揉他的头，对他微笑。
「没事……咱们用早膳去。」
前厅，圭贤与晟敏已经入座了，只是相对于钟云与厉旭的神清气爽，晟敏的表情看起来痛苦了些，此时圭贤正亲昵的揉著晟敏的肩，晟敏见钟云与厉旭入厅，有些尴尬的将圭贤的手拉下，又担心的瞄了厉旭一眼。
「将军，早安！」忙站起身，晟敏对钟云道早，一边圭贤仍坐著，似笑非笑的看著厉旭与对晟敏点头回应的钟云。
「副将，早安！」厉旭也对圭贤点点头招呼，圭贤只是扯起一边嘴角笑。
「早……厉旭，昨晚……睡得好吗？」
「什麼？」没想到圭贤会如此反问，厉旭硬是愣了一下，随后便被钟云拉著坐下。
「睡得很好，不用你操心！」
没好气的看了圭贤那熟悉的腐笑一眼，钟云替厉旭挡住回话。
「哥，我问的是厉旭呢，怎麼是你回话？」
带笑语气，圭贤嘴边腐笑更深了。看著圭贤那直视的眼神，厉旭不自在的低下头欲躲，不知他想说什麼，心跳渐快起。
「他是我贴身小厮，当然知道他的睡眠品质了。」
「是……如此贴身呢。」圭贤点点头，又戏昵道「敏敏今早担心的很呢，说小旭不在自己的房间，被褥也不像有人回来睡过的模样……」
闻言，厉旭一张小脸却红了，圭贤见此，心裏有底，也不再调侃，於是话锋一转。
「是嘛，我就跟敏敏说要他不要担心，肯定哥昨晚也有些醉了不舒服，让厉旭在他房间顾著是吧。」
「是，曺副将果然聪明！」钟云弯起嘴角笑，似乎是与圭贤眼神暗自角力，要他不要多言。
圭贤也不多说的先转开视线，看著身边晟敏，有意的伸手摸了摸晟敏的背。
「敏敏，我就说你不用担心了吧，瞧厉旭还是好好的，倒是你，不多休息，还在醉酒难过。」
晟敏没好气的睨了圭贤一眼，不语，见厉旭好好的没有事情，倒是松了口气，只想著现在他这般难受还不是昨晚圭贤狂要他试酒的结果。一边厉旭见晟敏脸色苍白，忙担心的问道「哥，还难受吗？要不我等会煮个解酒汤让你喝？」
「没事……你不用担心。」安抚厉旭，晟敏对他笑笑。
「好了，先用膳吧！厉旭等会你就跟大婶去镇上吧，弄个解酒汤晟敏也好受些。」
吩咐安排，钟云这番体贴的话听得厉旭心裏欢喜，连忙点头道好。


第十八章
既然话都说开了，虽然相处上还是有些小尴尬，但金钟云还是想像圭贤晟敏那般成天和厉旭腻在一块儿培养感情。只是今天说了让厉旭跟大婶上镇上买菜后却几乎是一整天没有看到他的人儿。
让人打听只回报是厉旭自回来后就窝在厨房，钟云想著大概是在帮晟敏准备解酒汤，却还是有点吃味儿……
以往都还会乖乖的在中庭等著自己的动作的……
书房内，钟云坐在书桌边，面前是圭贤，坐在另一张太师椅上。只是他边看向窗外，边思考著，压根是心不在焉在与圭贤的谈话上。
「哥！哥！」
「……嗯？」
「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什麼？」
「……钟云哥。」
「哎！不就是说戎狄族最近蠢蠢欲动吗？」
「……将军果然将军，可以一心二用。」圭贤挑眉，看著明显心不在焉的钟云，揶揄道。
「你得了吧你！」
将视线自窗外收回，钟云没好气的看了圭贤一眼，将心思放回与圭贤的谈话上，又续道「昨天晋王府晚宴我也有听到消息。不过咱们也才从边疆回来半把个月，你觉得戎狄族还会有大动作吗！」
「大动作倒不至於，不过我想不久朝廷可能又要我们发兵去巡视边疆，至少压压他们气势。」
「能避掉战争，这般频繁巡视倒也无伤大雅。」
金钟云叹口气，「战争，怎样受苦的都是老百姓，不管是我们高丽国民还是戎狄族人都是，可以避免就避免吧。」
「哥，怎麼，累了？怎麼心态像老人一般？」圭贤抬眼，好奇的问。
「去你的！」钟云啧了一口「你也不想想我从什麼时候就开始为朝廷效命。」
「那倒是……」圭贤沉吟点头认同，「这样想想，哥你这辈子一路走来，不是研究兵法就是打仗，人生还挺无趣。」
「谢谢你的关心，有你在身边陪我斗嘴我好过些！」
「是嘛！」却见圭贤转了个语调又是那脸腐笑的靠过来压低声音说「怎麼，哥说说，昨晚？」
「干嘛？」钟云防备的看著圭贤挑起一边嘴角的笑。
「什麼事都没有？」
「没有。」
「那今天两个人怎麼看起来感情很好的一起进来？」
「你眼瞎了。」
「那今天厉旭一如往常不在身边你怎麼那麼心不在焉？」
「你在作梦吧。」
「真没什麼事？」
「难不成芝麻蒜皮小事也要跟你报告？你将军还我将军。」
「哥，你这是欲盖弥彰，你知道你从不拿你将军身分压我的。」
被堵著一句话也无法回应，钟云无语，只是瞪著眼前满脸怡然自得的圭贤。
「呀！哥，怎麼这麼看我，我这是要帮你想法子拉近你们两人距离。」
「不用了，我们现在很好。」
「………哦。」
拉长音的哦了一声，曺圭贤点头，只是那表情让金钟云很想一拳挥过去。
「那就好。我还怕哥忌妒我跟敏敏的进展快速呢！」
钟云没好气的窘脸，看著圭贤的表情，想著难不成这还是个竞赛吗！
下午圭贤那个貌似得意的笑脸还在钟云脑海裏，晚膳时倒换圭贤满脸无奈的看著很明显正在愣笑的钟云。
桌上满满菜肴，一边厉旭还不停的端上，安排结束后他才在钟云身边坐下。
「你做的？」
钟云问，有些不可思议的表情。
一边晟敏只是低头微笑，没说什麼。厉旭看了圭贤晟敏一眼，有些害羞。
「嗯，昨天吃了那麼好吃的晚宴，今天跟大娘去市场时看到新鲜的菜也想自己试试看……不知道合不合胃口。」
「今天下午就是在忙活这些？」
「嗯……很久没进厨房了，有点生涩。」
压住心中惊喜，钟云看著有些羞涩的厉旭，忍不住餐桌下的手去拉了拉厉旭搁在大腿上的手，惹的厉旭抬眼看他。
「谢谢……」
对钟云一笑，厉旭摇摇头，后道「……快吃吧。」
这叫金钟云怎麼能不激动呢？满桌的菜，他一眼就望见昨晚他跟厉旭说过他最喜欢的菜，就是宫保鸡丁。


第二十章
冬日淩晨，一如往常的厉旭前往钟云房间，推开门，却见床铺上空空如也，而挂在一边的长袍也不异而飞。
压下心底的怪异感，厉旭将门关上，想了想，转了个身朝晟敏房间找去。
晟敏的房门是关上的，厉旭轻敲无人应答，於是轻轻的推开了门，却见晟敏仍在床上沉睡。
怪了，晟敏哥还在睡，代表圭贤应该还没起床才是。那钟云哥怎麼不见了呢？
不解，厉旭关上门，想了想跨步至钟云书房。
远远发现门是开的，厉旭还想接近，却发现那裏圭贤也在，此时钟云手上拿著卷金黄色的布块，两人脸色有些凝重，似乎是在讨论什麼重要事情一般。
还是不要打扰好了。
厉旭观察了下，觉得不是自己可以插入话题的氛围，於是放弃接近，改为转身至厨房帮厨房大妈准备早膳。
只是这早膳做好，厉旭还没到书房去喊人却听闻钟云与圭贤已经外出。直到中午自己也做好午膳了两人仍是没有回来。
厉旭心底怪异感更深了，还有些不安焦躁，他问晟敏有没有听圭贤说他在忙活什麼，晟敏摇摇头说不清楚，他也是一头雾水今天曹圭贤意外的没有缠著自己。
回到房间，金厉旭将自己抛入床铺当中。脑袋瓜子裏直想著会不会发生什麼事了？想著想著却觉得内心疲倦脑子昏沉，眼皮也渐渐沉重起来。
直到晟敏急躁的推门进来，喊醒厉旭。那猛然惊醒，厉旭昏沉的意识还没回复，心跳用力又快速，那心悸感觉让他难受的皱起眉。
「哥？」揉揉眼，厉旭坐起身，想著自己怎麼就这麼睡过去了。
「小旭，圭贤……跟将军刚刚回来了。」
「喔。」
「可是，他们现在又要离开了！」
「什麼？」
没有意识到晟敏有些慌张的口气代表什麼，厉旭只是喃喃的下意识回应。
「他们又要离开了，准备前往边疆，最快也要个把月才回得来。」
「什麼！」
脑袋瓜裏的线终於接上了，厉旭揉眼睛的动作猛停，后是不可思议的惊问出声。
「今天早上接到圣旨的，圭贤说他没来得及跟我说声，早上到刚刚他们都忙著要出门的事，现在要出发了。」
「怎麼……怎麼那麼突然……」厉旭喃喃自语的说。
「圣旨啊！估计皇宫裏面有消息吧，这我们总不清楚，不过既然是圣旨再突然也不能不接不是吗？」
这厢分离，虽然圭贤对自己说只是巡视边疆，可要不要打仗什麼的事谁也说不准。晟敏的心有些慌了，只因那已经住进心底的人将要离开自己的身边。
见厉旭仍呆愣著，晟敏心头挂念将要出远门的圭贤，也无法多想的转头奔出厉旭房门。
「钟云哥，不跟厉旭说声吗？」
为坐骑做最后一番审视，圭贤与钟云两人都已穿好盔甲，准备出发。
金钟云无奈一笑，想起今天睁开眼到现在都还没看见小人儿，心裏有些酸涩。在参加那天晋王府晚宴时听到传言自己已经预感可能将要再上一次边疆前线，只是没想过这天会来的那麼快又那麼突然。
「不了，你已跟晟敏说了吧，他会转达的。」
「我们离开的那麼突然，你自己跟厉旭说声也比较好……」
「怕影响出发时间，不说宫内已经接到暗报那戎狄族蠢蠢欲动吗。」
钟云想到厉旭，眉头又是一皱。不该让儿女情长私事影响正事，虽然离开前想再见厉旭一面，碍於时间关系他还是放弃。
圭贤看著如此的钟云，也只叹口气，拍拍钟云的肩，后跨上马。
这厢还在房内的厉旭……
出兵边疆巡视……快也要个把月才回得来。
不知怎地晟敏的话不停在脑袋裏重复，伴随著金钟云那张淡笑的俊脸。
视线无意识的扫到搁於桌上，那日金钟云送给他的青瓷玉笛，金厉旭抿起唇，分不清心裏那堵又酸又闷的感觉为何。
为什麼，这麼突然就离开，为什麼，这事他不知道……
为什麼，这件事是从晟敏哥的口中得知的！
个把月后，才能再见到面。自心底浮现的感觉竟是那麼的难受！
金厉旭终於明了所谓的五味杂陈的感受是什麼了。又恨，又怨，可是其实自己根本就很在乎，在乎金钟云没有亲口跟他说他要离开与他道别，再乎自己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一般被他抛下，在乎……在乎从明天起就看不见他，在乎到……就算他如此对自己了还是在这一秒时自己已经开始思念他。
眸子紧盯著桌上的玉笛，厉旭轻咬下唇。没有多做犹豫，下秒就立刻奔出自己房门。


第二十二章
见厉旭跑回自己身边，晟敏眯起眼，看著厉旭有些羞涩不太敢看自己的表情，又看厉旭回头目送金钟云离开那眷恋的眼神动作，心裏有底。
等到金钟云终於消失在自己与身边厉旭眼前，晟敏叹口气，轻轻拉了拉身边那明显散发沮丧气息的厉旭的衣袖，道「走吧，我们回府去。」
「……嗯。」
厉旭轻点头，顺从的跟在晟敏身边。
府裏少了钟云与圭贤，好似安静空旷了许多。
这夜，厉旭不用服侍钟云解衣休息。抓著金钟云送他的青瓷玉笛在手中细细把玩，他待在自己房裏床上，翻来覆去却无法习惯，总觉有事没有完成一般。
难道说金钟云这人已经在不知不觉时深植入自己的心了吗？
想念起他在自己耳边故意压低的嗓音，想念他动不动就拉住自己手腕压倒自己的霸道，想念他其实一直很不擅长的言语隐晦表达，想念他的温度他的味道，想念他紧搂自己的力道。
早知如此，昨夜应该要陪著他的，早知今天将会分离……
深埋在自己枕头裏，却觉那股闷痛难受的情绪强烈，让自己心满满低潮。
「金钟云！你很欠揍。」
讨厌这种一直挂念的感觉，这让金厉旭觉得他都不像原来的自己了，只能捶著棉被发怒。
不只对金钟云生气，对自己也是。
如果能预想今天，那应该要好好把握两人相处的时光才是，慢条斯裏的发展速度根本不适合两人。
满脑胡思乱想，厉旭翻了个身，以大字姿势躺在自己床褥上。
「小旭……」
敲门声伴随著呼喊打断他飞奔乱跑的思绪，厉旭转头，回应。
「晟敏哥吗？」
「嗯，睡了吗？」
「还没，哥进来吧。」
呀的一声门板推开，李晟敏的身影自门后出现。厉旭坐起身，看著抱著一颗枕头的晟敏靠近自己。
「哥？」
「我们哥俩很久没一起睡了吧？」
晟敏对厉旭笑笑，抓著枕头爬上厉旭的床上。
「哥睡不著？」
往床铺内侧挪了挪，让给晟敏外侧的位置，厉旭跟著晟敏动作躺下。
「嗯……也不是，只是想我们已经好久没这样了。」侧躺著，晟敏看著厉旭微笑说道。
唔，说的也是。
厉旭看著晟敏平静的笑脸，忽然想起已经很久没有在晚上时与晟敏单独相处过了，自从……晟敏给圭贤作了贴身小厮后……。
「圭贤的占有欲还真强。」
忽地眯起眼笑了出声，这让晟敏红著脸忍不著伸手赏了厉旭脑袋一颗爆栗……「说什麼去了！」
「哥在我面前还用的了害羞吗？」厉旭语带笑意的说道，后轻叹口气……「不过这样也好，哥…看起来很幸福，这样我也开心。」
「真傻……」晟敏伸出手轻拍拍厉旭的颊……「我的小旭啊，真是个傻孩子呢。」
厉旭没有回话，只是将晟敏的手拉下，笑嘻嘻的抱著。
晟敏看著厉旭的动作，眼睛一瞄也看见了厉旭手中那只青瓷玉笛，於是抬眉开口……
「他送的？」
「什麼？」
直接拉起厉旭的手腕，让那只玉笛举高。……「这个。」
「哦……嗯。」意会到晟敏说的是笛子，厉旭才有些不自在。糟糕，刚刚应该把笛子先收起来的……
看著厉旭那有些困窘的样子，晟敏一笑……「直说有什麼关系，跟哥在不自在什麼。」
「嗯……」
「小旭……喜欢他吗？」轻轻的摸了摸厉旭的额发，晟敏问道。
「哥！怎麼忽然这麼问……」
「我不拐弯抹角，其实你每次跟他相处两人那点暧昧气氛我会看不出来？你就跟我直说吧。」
「……唔……我……其实我不知道。」结结巴巴的回道。想起金钟云，厉旭又叹口气…「我不知道对他的感觉是什麼……」
「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愿去想？」
语塞，厉旭还真不知道，晟敏能够那麼咄咄逼人。
「还气他强迫你？」
「不…」厉旭连忙摇头……「早就不气了……只是想…一切随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