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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悔仲子逾我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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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不悔,我娘说这样事情她永远都不后悔。”


1楼2022-05-24 10:46回复
    【卷一:一眼定终生】


    2楼2022-05-24 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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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您下去罢,我自个儿去就是了。
      【压住眉眼间的不豫,努力维持住面上的温和,我第一百零八次向前边儿引路的婢子提出请求。便是姐姐看了也会惊叹,向来跋扈的纳穆绰科竟变得彬彬有礼,实属难得(请别误会,我绝不是瞧上了这容貌秀丽的小娘子)。只因目下身在别家的花园中,英王府的匾额沉甸甸地刻在脑门上,委实不好发作,是而只有「惺惺作态」,佯作体贴地告诉她无须如此费心。】
      【终于在我连声的请求中,小娘子红着脸,拎着裙羞答答地走了。迨她的身影消失后,容色登时垮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辉和府的下人可真是难缠。若是在英王府,早一脚踹过去了。倘若不是要替姐姐跑腿,我才不会来到这个地方。想到这里,信手从秦九的手中取过弓箭。唔,真是漂亮。怎么人人都在射箭,而我偏偏就不行。央求了爹娘无数次,都以年纪太小为托词,不肯放行。年纪小又如何,难道年纪小就不能骑射么?真是荒唐。】
      【倏尔心念一上,双足与肩同宽,徐徐张开强弓,微微眯起眼,在花团锦簇的院落中漫无目的地寻找着。虽去不得校场箭亭,但今日到处都有我的箭靶。只是该往哪儿呢——草丛中忽然有了动静,手上下意识松开,只见绷直的羽箭径直朝草丛飞了出去——】


      3楼2022-05-24 1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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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不窥园团团簇簇的楝花欣然怒放,萝兰紫色宛若绛河的琼片在竹绿色的匙形叶上随风摇曳,它是在向我挥手告别吗?盘桓于苦楝木下的我如是思考道。我不舍它枯败后隐没在园林的角落,三季太久,我总耐不住性子去等,可长姐说,它是二十四番风信的尾巴,它茂密之时,春杪结束,迎来朱明。】
        【不光我对它依依难舍,我怀抱的鹓扶肉松更是在楝树下流连忘返,它原名叫小贝,因它雪白的缎毛如同晶莹剔透的珍珠贝一样耀眼夺目,为何改名叫肉松呢,是一日我忽然睇视于它肥墩墩的身子,加之我方从地安门外大街的糕点坊买来一份肉松小贝,于是乎,我开始亲昵地称它:肉松、小肉松、肉松松。】
        【画板、兔毫(肉松的毛亲制)与楮先生陆续在园中林下出场,我欲把楝花绘在画中,记在心里。只是松松肉并不想同我齐心协力,它倏尔窜入林荫,在草丛中扑腾许久,看似在同青草打闹,实则不然,是它又饿了。我长叹了口气,放任它于丛中捣乱,独自绘画。只是还未等我画出楝花的枝叶,一声惨叫教我的心惊惶不已。】
        肉松!肉松!【我扔下笔,冲进草丛,见它瘫在柔祇,前腿被一支羽箭深深刺入,连忙将它抱在怀中,拼力安抚它颤抖的绒身。我不敢拔它无力前腿上的箭,我怕稍有不慎就教它失血更多,亦怕再刺痛到它。一时的恐慌令我不知所措,我惟有求助于现时园中的洒扫奚女,遣她快些取来用以包扎的药与布。我带它走出草丛,徐徐行至园中亭廊,一路皆在低声念道。】
        肉松松,还没吃草饼,不可以睡觉哦!姐姐新学了一种制草饼的秘方,等姐姐给你包扎好伤口,就做给你吃,好不好呀,小肉松…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2-05-24 2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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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羽箭飞入草丛中后便没了身影。这说明正中靶心,我的箭法的确不错。回去要同娘亲说,年纪绝不是束缚我的由头。舒然的笑意刚漫过眉峰,就看见一袭翩然的罗裙如方才的箭矢一般急急忙忙地奔入草丛,似乎从里面抱出了甚么东西。心下稍稍不安:难道方才射中了她的爱宠。不安仅有一瞬。我来自英王府,又是辉和府光明正大的座上宾,纵使有一些行为不妥的地方,那也是小事,谁敢与我争辩二三。想到这儿,背脊又更挺直了些,拽紧手中的弓箭,不慌不忙地走上前去。】
          【驻足在她身后,气定神闲地凝视着前方的秀影。虽只露出半颊侧容,也能看出姣好的容颜。目光游移过漆黑的长发,如墨一般,在阳光下竟泛着金色的光芒。她的罗裙恰好到处地现出窈窕纤细的腰身,裙裾上绣着繁复的花纹。细细凝神下,有轻柔的低语传入耳畔,音色清雅,如潺潺小溪。至于讲的内容,听了之后只让我忍俊不禁。甚么肉松,草饼,说得煞有介事——糟糕,不会是弄伤了小孩子罢。想到这儿,面色一变,不由心惊肉跳,来不及再观赏眼前的窈窕淑女,径直问道】
          喂!是谁受伤了?需不需要...搭把手?
          【请别误会,匪是我忽然良心发现,只因在女孩子面前,还是需要一些君子做派,不可太过跋扈莽撞。】


          5楼2022-05-25 1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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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是飞箭并未刺中致命之处,还是草饼太过诱兔,肉松方才还在因惊惧而觳觫不停,目今已是乖巧地趴在我的怀间,犹如朱红宝石的一对眼珠亦是瞪得圆溜溜的,同我对视时有如在诈痴佯呆,引逗我啼笑皆非。我勾指刮了刮它湿漉漉的鼻尖,宠溺地挼了挼它软如棉花的毛,贴在它的长耳旁悄声细语道。】肉松松真是个小馋猫!哦不对,肉松松是小馋兔!
            【虽是暂且能放下心来全力帮它处理伤口,但我无论再怎么轻轻收劲,拔掉刺入它前腿的箭时仍是教它承受伤痛,若它能开口讲话,这时它一定在向我倾诉它心中的委屈与不悦罢。】
            【正当我欲为它涂完药膏的伤处包缠纱布,龙葱突然迎入匆匆跫音,一并而来的是不太教人欣忭的轻浮腔调。我本就因肉松而伤神,他此番惊扰更是教我的柳叶眉快皱成了小山。未回首细观来者何人,先嗔怪于他。】
            喂?真没礼貌。
            【耐下怒气小心仔细地为肉松包扎完妥后,把肉松抱回膺前,抚摸许久,这才扬首探向目不窥园的来客。我从未见过他,但眼下我并不好奇他是何人,因我抬眸时瞧见了他手握的一柄弓,同伤肉松的那根羽箭正相配。他就是行凶伤兔的坏家伙!】
            你!是你!是你伤了我的肉松!
            【我原本平静下来的情绪旋即懆急,刺伤肉松的坏蛋不仅找上门来,还装出一副和善的面貌,一番假惺惺地关怀是在掩饰他的过错吗?真是荒谬!他冷酷无情的嘴脸早已出卖了他狡猾的内心。我愠怒地起身冲向他,用左臂拢抱肉松,右手用力地推他,一次未能推远,便再来一次。】
            你走开!这里不欢迎你!!!!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2-05-25 2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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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跌进了春日的芳华中——迨她转过头来,凝视我的时候,脑海中多余的念头皆被赶走,只剩下这一句话。如我所猜想得一般,她的脸蛋圆润饱满,肤若凝脂,梨颊上施朱的胭脂浅红,与她洁白的面庞相映衬,使我想起三月盛开的桃花。两弯柳叶眉皱成了小山,也无损于她的眉黛青颦。更遑论秀挺的鼻梁,殷红的嘴唇。开天辟地时,女娲一定在她的身上费了很多心思。唯一不曾预料到的是她的眼睛。黑眼珠恰如西域的葡萄般镶嵌在深邃的眼眶中,两眸清炯炯,是谁从广寒宫中携来了一缕月色漏在她的眼眸中。当她定定看向我时,眼波流转,像是有千言万语都氤氲在这一对点漆中。】
              【我一时呆了,有奇异的热流从脚底涌向头颅,手脚发麻,喉咙干涩,昏昏涨涨的感觉使原本清醒的灵识开始模糊,是从未有过的经历。直到她看清我手中的弓箭。糟糕!这弓箭方才给予我满心的舒然,陡然变成烫手的山芋,恨不得立刻丢开。她试图推开我,却未能成功。借着这力道,我低首看向她的眼睛。原来她生气时,眼睛也晶亮亮的,像是有火焰在其间跳动。】
              【这真有趣——我愉悦地下了定论。这份愉悦冲淡了膺间的躁动不安,理智重新回归。于是在下一刻贴心地配合她的动作,往后退了半步,佯作是被她推开的一般。我凝望着她,努力让自己的笑意不要那么明目张胆,学着如上回向娘亲求饶时一样耷拉着嘴角,眉毛也下垂,作出叹惋的模样,诚恳地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并不知道肉松在那里。【肉松。这个名字委实太别扭了些。】


              8楼2022-05-26 1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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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为何,他迟来弥补的歉意并未教我解气,反倒是在我膺堂堆燃的火焰上续添了一把林木,还是极易点燃的松木,使得我心中的一团怒火越烧越旺,像极了方才因惊恐而炸毛的肉松。】
                你住口!不许你叫它肉松!
                【我冲他大声喊道,但坊镳不管我的音调再高,亦或是嗓音尖锐到连我自己都觉得刺耳,我在他跟前永远都营造不出一丝汹汹的气势。因为他的个头实在是太高啦!我平视他时,仅能瞧见他挎在右肩上没有一根羽箭的空箭筒。我倏尔彻悟,难怪他行凶伤兔还能主动送上门来讨骂,怕是他现时只带这一根箭来府园守猎,而他还欲再寻觅下一位抓捕目标。】
                【既如此,我可不能轻易放过他。倘使我现在原谅了他,接纳了他表面看来还算恳切的道歉,他一定转身就走,不出一刻钟便消失在目不窥园,我连他是谁都不知晓,万一肉松的伤一直未愈,我该向谁追讨肉松的权益。再或者,这次就此别过,我若能再次与他相见(虽然我并不期待这样的缘分),我猜那时他的衣袍间一定萦绕着烤肉的味道:不是飞旋在园内、逗留在枝上的信鸽,就是哪只与幸运神擦肩而过的府园江湖流浪儿。】
                你不该跟我道歉,你该跟它道歉。
                【我抱稳肉松往前迈了两大步,停在他膺前仅余十寸之遥的地方,仰首蹙眉,严肃认真地向他提出我刻下对于他惟一的要求。我也不知我何来这般坚决的勇气,平昔在府邸里,我从未与人争论过一次,现在却是同一位素昧平生的顽皮小子计较个没完没了。】
                【二人于沉默中争持良久,皆未收得任何回音,他是呆了、还是太过倨傲。我有些丧气,但仍不放弃为肉松再争取一二,因而,我握紧了肉松的两只前腿,把它举至他的眸前,离他仅有一寸的距离,便是肉松的喘息声和心跳声,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这下他总不能再无视我的肉松了罢。】
                快!点!道!歉!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2-05-27 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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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眼前有一双圆溜溜的眼珠,它来自于一只正焦躁不安的小兔。较之它的主人,这对眼珠委实逊色了不少。名为肉松的小兔骤然被举至我的跟前,它的主人正气势汹汹地瞪着我,要我向一只兔子道歉。我发誓,在从前的人生中,还从未听过这样离谱的要求,简直滑稽得如同在广和楼参演一出戏。戏目就叫《震惊二十年之怪现象,人兔竟能共语》。如若是旁的人,我早就备好一箩筐的骂骂咧咧向他劈头盖脸地打去了,兴许还会将这可怜的小兔扔出八丈远。因为是她,这一切的举动都被理所应当地冠上可爱二字。她气鼓鼓的面颊宛如一颗饱满的苹果,红扑扑得,这是可爱;皱起的春山使得眉宇间鼓成一团,这是可爱;她明亮的眼珠仿佛有焰火在其间升腾绽放,这也是可爱。一个可爱的姑娘,提出的任何请求都让我不忍心回绝。】
                  【是而向来飞扬跋扈惯了的小王爷罕见得低下了他骄傲的颅首,十分乖顺地点了点头,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地对着这只“兔子”诚挚地道歉。】
                  对不起,肉松姑娘。哦,它应该是女的罢。【这话问的十分无辜。得到她默认的答案后,再恭敬得一弯颈,滔滔不绝地开口。】
                  我都不知道,原来辉和府有这么可爱的一个姑娘。虽然你凶是凶了点,但还是很可爱。早知今日会遇上你,我一定好好做人,也不会有如此僭越之举。请你相信,我真的是个好人。
                  【背脊挺得笔直,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肉松,唇角却明目张胆地上扬着。表达完我的歉意后,稍一偏首,从肉松后边儿钻出脑袋,视线笔直地探向她,客气地询问】
                  你这样如何?【不等她开口,又叹了叹气,十分好心地添道】我觉得只有口头上的道歉还不够,要用行为来弥补。
                  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气定神闲地将问题丢给她。】


                  10楼2022-05-28 1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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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虽然很努力地把肉松举得很高,还险些被它挣扎时胡乱蹬躂的两条腿蹭掉了我晨起时照菱花镜精心描画的眉,但仍不能教他现时全神贯注于肉松一兔身上,哪怕无辜的肉松已因察觉危殆而警惕地竖立起原本松弛耷拉的长绒耳,我仍能从这一对软绵云扇中秾睇他深邃明锐的眼睛。他浓黑的剑眉虽锁,但面貌并不凶恶,一派蔼然良善的致歉,教我暂且放下对目生之人的提防与恐惧,并陷入困惑不解的纠结:他在真诚朴拙的道歉,他不是个坏人;他的话是一番糖衣炮弹,他是个坏人。所以,他是,还是不是呢?】
                    【我迟迟收回举起肉松的两臂,使肉松舒服地扑躺在怀间(真的抱歉啦小肉松,方才教你充当了一回挡箭牌,起初我以为他来者不善,但好像,是我误解了他),一面低首轻抚肉松的小脑袋,一面细细谛听他为自己辩解的啰里啰唆的说辞。他真是个呆子!但他讷言敏行,同书呆子不一样,他文雅不死板,同粗俗的莽夫亦是殊途,嗯…他可真是个奇怪的人。】
                    你之前都没有好好做过人吗?【我不仅打断了他呶呶不休的话,还特地点明他匆忙为己而辩时显露的破绽,谁让他说我凶呢!他以为先给一棒槌再追个蜜枣便能轻而易举笼络我心,殊不知在我眼里这不过是个俗气的雕虫小技。我分明已经很愿意相信他是个好人,但又忍不住怀疑:我该不会已经上了他的贼船了罢。】
                    吼!难怪呢!【难怪他脱口而出的是请我相信他是个好人。若他没有遇见我,岂非永远都不好好做人?我笃定他在任一位女孩面前都这样讲,这就是他哄骗人的惯技。】我才不信你是个好人呢!
                    【我总是在心里一次又一次的推翻我对他的印象,这实在太困扰我,我已无法辨认在我面前的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若是姐姐在就好了,她同阿玛一样,是个极其理智的人,而我,不知遗传了谁的软糯性子,遇事只想赶紧逃掉,躲在额涅温柔的怀里,就像肉松躲在我的怀里一样。】
                    等一下!【我喊住了他抛与我的巧语花言,保持清醒,郑重地说道。】你需得先同我讲你要做什么,我才能回答你对、或者不对,少给我家肉松画大饼,我们肉松可不吃你这一套!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2-05-29 1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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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那倒不是。我向来都是好人,以后也是如此。
                      【面对她的反问,一时语塞。我终于领悟先生常常同我们说过的道理:最怕的并非女子貌美,而是不仅貌美还聪慧。眼前这小女子就很有一双明察秋毫的窗拢以及犀利的眼神,分分钟就抓住了我话中的纰漏。但这都无损于她的可爱。木讷恭顺的女人是硬邦邦的泥像,虽能任你揉捏,却也无趣得很。要眼前这种伶牙俐齿,针锋相对的才称得上鲜活灵动。】
                      【她重新将小兔抱回怀中,柔荑轻轻安抚着它毛绒绒的小脑袋。我低头,视线游移过她的皓腕,葱指以及指尖。蓦得使我想起一个词:盈盈。她的所有一切都能用盈盈来形容。盈盈一握的腰身,盈盈如秋水的眼眸。当注视着她时,世界都为此静止。我渐渐忘记此行的目的。并非是做姐姐的跑腿,而是为了遇见她。在许多个宁静的夜晚,娘亲不厌其烦地讲述着她与阿玛的初遇,也是这样的无心之过。当年是燕雀,如今是玉兔。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姻缘,所谓的命中注定。看着她,眸光逐渐灼热。】
                      【待她抬头时,正好与我四目相对。依旧泰然自若地凝视着她,丝毫不曾收敛眸中的热烈。聆完她的要求后,嘴角噙着笑意,以商量的口吻】
                      我明日便请一位杏林圣手来替肉松看看伤势,之后每日登门拜访,替它疗伤敷药,进食滋补。再请工匠给我们肉松修葺一座小花园,任它在里面自由玩耍,如何?当然,我做的再多也弥补不了今日对它的惊吓,但至少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试一试。
                      【十分自然地将她的兔子变成“我们”的兔子,更为自己寻了个正当的由头,每日都能见到她的理由。从省事起,纳穆绰科从未有过如此彬彬有礼的时刻,他总是飞扬跋扈的,今日却能奇异地低头,一切都归咎于眼前这个女子。】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2-05-29 1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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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时含混他的答案是过分的自我崇拜还是毫无粉饰的朴直,他说他向来都是好人,但他伤了肉松,这是件坏事情。难道他是无心伤兔?可是,他为何对准草丛射箭呢,肉松很活跃的,它在楝花下窜跳,惊惹楝花纷纷簌簌,那时的目不窥园,一定没有平沙浅草的静谧。也许,他并未瞄准草丛的方向,只是他箭术不佳,同暄风一道冲入花茵,教肉松领受飞来横祸……我是怎么了,我是在帮他找借口吗。】
                        【他在我跟前总是谈笑自若,彷佛他的内心世界总是风平浪静,衬映我如若一位心智不成熟的幼稚鬼,同他斤斤计较,同他无理取闹。他与我先前认识的任何一位公子哥都不同,我只同他晤叙片刻,他的轻浮,他的沉稳,皆教我领略一二。他的灵魂是易变的,他的心又是长久不变的,因为他对我说:他从前是好人,往后亦是如此。只是,往后的事情,我又从何而知呢?神仙怕是也难解。】
                        那…好吧,我答应你。
                        【他的提议,教我没有辩驳的余步。这的确是个补偿的好方法,无论是为肉松请诊疗伤、还是筑造小园,但凡是对肉松好的事情,我都没有道理拒绝。只是……】你无需每日都来登门拜访,小肉松怕生,你还是少来几次……
                        【难以为情地低喃,似乎是故意不教他听见。我可不是担心他会因为听到我此番或带推辞的言论而难过,我是在担忧肉松的伤势,他既然答允我会为肉松请杏林圣手,那肉松就可以少挨几日痛嘛,再说了,总要给人家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嗯,我恐怕还有一点点私心。我很想知道以后的他,到底是不是个好人。】
                        【坏家伙,我们,来日方长。】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22-05-29 2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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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二:我们回家】


                          14楼2022-05-31 1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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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来到了苏州街,这儿还是一如既往得人头攒动。但今日我走在街巷中,只觉着风很温柔,云很温柔,阳光热烈却不刺眼,醺光如一层薄薄的云纱笼在身躯上,四肢都舒展开来,无比得惬意。这一切的一切都缘于我身畔的女子。】
                            【自那日与春临结识后,我成日就往辉和府跑,自然也遵照自个儿的承诺一般,给肉松请了一位杏林好手,更兴致勃勃地要给它打造一座小花园。很显然,花园的筑造并非一日就能完成的,是而又给了我合理的由头去往辉和府。甚么骑射,甚么功课,皆被我抛诸脑后。天底下,再没有比去往辉和府更快活的事情了。又藉着赔礼道歉的理由,送了她一大堆礼物。因不知她究竟喜欢些甚么,只能一股脑地将好东西双手奉上,胭脂水粉,簪环首饰,这些寻常女子喜爱的物件不在话下,而后更命工匠特意打造了些团扇屏风,上边儿缀的皆是玉兔。银子是络绎不绝地送了出去,若不是有娘亲与姐姐接济,我早已捉襟见肘。但能博得春临一笑,这些又算得了甚么。】
                            【我像是陷入了一场痴梦,满心满眼的都是她。倘若一日见不得她,便该抓耳挠腮,惶惶不可终日。尤其可怕的便是,我还乐在其中。我低下头颅,看向身畔的梦中人。她扬着娇颔,抿紧着殷红的嘴唇。白皙的面庞上有一层细细的绒毛。此时此刻她像极了一颗饱满的水蜜桃。看着她的时候,忽然在心中生了一个疑惑:濡夏即将来临,被阳光雨露厚爱的水蜜桃是否很甜。想到这儿,面上浮过一片可疑的红云,连忙问她】
                            来苏州街做甚么,有什么东西要买吗?


                            15楼2022-05-31 1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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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纳穆绰科。【原本匆匆行于蜿蜒柳岸柔祇的娇女倏尔徐徐停下跫音,扬首眽向左面寸步之遥的少年,拢了拢细长的娥眉,慧目中流露了一半无奈、另一半是疑惑不解。】再有三日是小肉松的生辰,我来苏州街为它裁制几件新衣裳。你呢?你……
                              【本欲用他方才询我的话来呛他,却因担忧再生颇多事端,并未讲出含带冲犯的辩驳:你跟来作甚。自于目不窥园答允他为肉松筑造小园的提议,一连十数日,毋论雨打风吹、骄阳似火,在桐洲小筑的花圃内总能睇观他忙碌的身影,不时逮杂役运来一堆香杉木后在花圃西北角落搭建小屋,不时抓过路奚女清扫肉松新小屋内的尘土,始终于小筑内气宇轩昂、八面威风,连我都误以为我才是桐洲小筑的来客。】
                              【只是我原以为在小屋筑成、肉松伤愈时,我可以送走这位教我困扰已久的客人,又或者,他快成为一众奴仆苦不堪言的祖宗,她们亦想赶快逃脱他的摆布,谁知他不仅没走,往来府邸的次数依旧频仍,菱花前的妆奁与檀木书柜里堆放了太多他借赔罪的原由送来的礼物,我实难拒绝他含笑的双眼,我怕他因我的一次婉辞而颓丧,继而以为我欲同他屏绝往来,于是,我收下了这堆纷至沓来的礼物,并用我的方式答谢他:亲手缝制的荷包、在同升和鞋店为他订制的绣花长腰皮靴、从额涅处讨来的白玉扳指。】
                              【我总客气地称他一声小将军、抑或是表哥,可他总认为我待他很是生疏,因而与我赌气。他生起气来很吓人,萧瑟淡漠的脸庞上那一对怫郁的眼神,有如下一秒就能把我吃掉,虽然我明知他没有真同我生气,但我还是怕他,很怕很怕。他告诉我、他叫纳穆绰科,默许我直呼其名,而无需我同他讲我叫什么,春临、谷勒玛珲、小肉松的额涅……他对我的称呼有上百种,但从未称我一声表妹。】
                              你是来帮我为肉松挑选绸布花色的吗?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22-05-31 2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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