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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学vip用户陷入被注销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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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2-06-16 20:33回复
    【在书院的时间总是极为漫长的,酣睡一场也不过是拂晓至食时,等一隅中已是难挨,若是日入下学就更不知是怎样难熬了。我自然是不爱对着老先生相面的。从书院到马场的捷径我寻了无数条,攀树、翻墙,而后是通天坦途。】
    【比起安臣痴迷锻剑仍对文墨信手拈来,我则是只愿与一匹良驹踏浪逐风,看有些人终生都未必得尝一面的风景,走遍杂文广记里的繁盛与遗章。马场的简棚没有脊兽镇梁,风一吹便被青草与虫鸣淹没,抓一把嫩草掐在手中,半年足以使险些断裂的筋骨复原,亦足以让短绒的马驹褪去青涩与光同辉。】
    【汗血宝马是珍贵的,若非这两个小马驹值得,我自不会堵上性命与人立下死契来换个折价。正准备打个盹,朦胧间瞧见马场外一人影,不甚熟悉却大抵是向我而来。佩兰一口咬到指节,哼哧一声打了个鼻响,我顺势将嫩草都塞给它抚摸几下,自语道。】:你猜是找我的?还是找你的?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2-06-16 2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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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至扬州六年,廿四桥二分烟水,醉里六月也迷人。身为江宁人,吴语拢归是故言,吴地合该是故土,何况是隋家奉起的扬州城呢。可我在扬州过了六年的安稳日子,可太平的天下却不让陆氏太平,我终究不能窝在扬州里缩着,还须再回京为我的儿子筹谋】
      【我在烟花三月北上,安顿好妻儿之后又想起京畿八大族里的那半个儿——说起那小子,还是同沈老太爷的关系,那还是宣化年间的事了,此后陆家立誓,日后若入京为官必照拂小辈,那位沈小七,便是我在任国子监期间认的徒儿】
      【一个徒弟半个儿,本想去国子监看看我那半儿近况,却没料想告知他今日没来上课,召来夫子与他旧日同窗打听,才知是跑去了马场,登时不知是气是恼亦或是哭笑不得,半大儿子谁不贪顽,可既奉了情指教他,岂容眼皮子底下撒欢?命人备马车直赴马场】
      “沈知诲可在这,赶紧将他带来,咱家二爷要寻他。”【老奴陆车同那马场场主说道,放眼一望草无垠,携袍坐在了马场的软凳之上】


      3楼2022-07-01 2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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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场里的人大多都是认得我的,故而来人匆匆我却没半分要与生人招呼的客气,只是这人面色有几分匆忙,单我听他颠来倒去的描述就觉得他要被自己噎背过气去,长腿一片撑着杆坐正半分,同他调笑道。】
        :又不急着一时半刻,我可怕你话没说清,人就交代在这儿了。
        【然而等他缓缓说完,着急的就成了我。陆先生常年离京,持一方盐运要务,哪怕凭从前官声影响着监院的夫子,可对我来说终究是天高任鸟飞的距离。一朝忽然回京,忽然我就像是冬日被竹网扣住的小家贼,登时背羽就被惊得立了起来。】
        【倒也不该说是怕,而是从拜师起就对陆先生心存怯意,我至今仍怀疑是那一套过于周详的拜师礼所致,这才让我多年莫名地对这位老师怀惧生畏。然而是本不是该有的。我驱着佩兰驰向马场围口休憩的长亭,脑袋里已然开始为自己悲戚。亭外不远便是场主布的一处待客园,翻身下马,哪怕脚下的步子尚算轻快,却不由自主地挠耳前光溜溜的面皮,搭手躬身主动卖起乖来。】
        【您何时回来的?怎么没让我去接您一程?您怎知道我在这儿的?几句寻常同安臣最擅长的无用话茬此刻都哽在牙关,下意识只留下了最安全的两个字。】:师父。


        IP属地:吉林4楼2022-07-01 2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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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场老奴将要沏茶,即刻挥手叫止,干咳了两声,沉声道】
          换成糙茶便可,今儿的天忒热,要凉的。
          【慵懒地躺坐在软椅上,翘起了二郎腿,手上端着加了冰块的麦茶。我在江南锦衣玉食,盐官尽是抹不完的油水、说不尽的好处,日头一久,上品茶叶倒不如粗茶吃得有味。低头猛呷一大口,江南的盐官是偷腥的猫,这北京的大麦茶吃的倒是解腻】
          【一声清脆脆的”师父“,倒叫我从回味中唤醒,抬眉一瞅,这面前的半儿倒不再是从前稚嫩嫩的样貌了,个头窜的也快,瞧着似快比上自家那兔崽子的个头了。不过五六年的春去秋来,少年人的样貌是一日一日的变化。示意一旁的老奴端来一凳子,昂昂头,嗤笑一声】
          沈七少爷,坐吧。
          【将茶盏搁置一旁,鹰目上下一打量】几年不见,七少爷可真是令为师刮目相待,偌大的国子监你瞧不上眼,只有这城郊的一处马场能搏来你的青睐?


          5楼2022-07-02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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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中上下皆只沈行策是个晕墨的主儿,一支毫笔摆弄分叉也能玩上半天,惟独看不得那些一个儿粘一个的方字,经史子集皆可竖耳朵听来,但若是要我写出点什么子丑寅卯却是万不可能的。父亲不信邪也过府找过几位先生,但那算是许多年前的事了,再之后拜入陆先生门下这才算解了他一桩心事——不过是将个麻烦丢到了另外一人手中。】
            【监生之名本就是不太好听的,倒也不是拿出去不够响亮,而是我没有那种心思,生员间总有些稀碎的闲言顺着透风的墙传入耳中,若非摊上这姓氏,承袭这血脉,前有先祖庇佑,后有额涅照拂,又佐以曾经于监院任职的师父,这才得以在这群骄子中浑水摸鱼。只是水嫌弃鱼,我这尾鱼,也不太喜欢在水里呆着。】
            【低头看了一眼端来的凳子,手才撩起一边下摆,又在师父后一句话中悄然收手,并谨慎地站回原处。这凳子是不好坐的,师父惯是在不快时叫我序称,顿时只将头埋得更低。舌尖在唇上润了两遍才辩解道。】
            :……没有青睐,国子监我去不惯,同他们说不来,也懒得……
            【我一直以为我是伶牙俐齿的,倒是这会儿挑不出个词足以囊括那份复杂的心境。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我那点儿傲气在文墨上实难舒展,只觉得捆束得越久,越想逃离。】


            IP属地:吉林6楼2022-07-02 2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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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爹当年於我支了信,说要我好好教教你。可惜了我方承了那拜师茶,便得蒙皇恩去了扬州。
              【有一搭没一搭的同他说道。指面摩挲着白玉扳指,一对鹰目远眺马场,似乎想到了从前的事迹,叹了口气,又续道】
              我是江南贡院出来的读书人,江南的水土养人,士子皆心怀大志,誓做黄门郎,进翰林呐——【眼神一顿,示意周遭退开,留我二人】江南士子不是那愣头青,说白了,各个皆是精细圆滑的人,你以前作过的文章我读过,雄心壮志是有傲气,却少了点味,心思不在文墨之上。
              【低头复呷了口茶,也不在看他】你想执金吾,不想当黄门郎。是吗?


              8楼2022-07-03 2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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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所说大抵是有八分精准,从前有安臣较着我还对文墨有几分耐性,然世事惯无常,他为世子时我也只当挚友未来或当称他一声王爷,却没想,这日子来得如此之快。】
                【安臣的阿玛甚至可能还没我父亲年长,那夜他在忙我也在思索,人或许各有命数,我即便强求也断然比不过那些醉心经史的天下儒生。陆先生的话我想了想可能无从辩驳,却也并非像他所说的那般,他口中的江南士子在京城也有许多,我理解来不难,便在他问我时,缓缓摇了摇头。】
                :师父,我也不想列入行伍。(话声暂顿,我说得大概是很郑重的。先生看起来也问的极上心,他许是当我也想与叔伯一般握虎符掌百万兵甲。可沈行策实在胸无大志,以至于我说得也不算有底气。)
                :而且,小七也有一事想不通。(我并不因为这种想法而羞愧,却也明白这并非正途,因而闲着椅子,盘膝无顾尘土席地坐在先生腿前,仰着头如稚子问他。):天下有多少赤子不怀私心?又有多少人只是为了顶戴服补?我不求富贵,无心贤明,若只锄强扶弱,不做官,难道便做不成吗?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2-07-04 1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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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子声脆,心有刚毅却不乏稚嫩。沈家的稚子是块璞玉,可璞玉练就,亦需精细打磨,否则不成器的玉石,也不过沦为一块无用的石头】
                  沈行策,你冠沈姓,往后行事、立身,何尝不关系到你背后的沈家门第呢?士、农、工、商,亘古至今便流传下来的规矩,又有多少人能打破?
                  【言罢起身,负手缓步行至他跟前,勾指轻轻在他的脑门上磕了三下,幽幽道】幼稚,不过,你也应当幼稚。你姓沈,为师姓陆,你我终究不是旗人呐。百年前,满人闯入关中,从此那正黄旗的金血觉罗便成了天地间最为尊贵的存在,皇城中自有八大旗的人士压着——好在帝王王们尊经史子集,汉人们方可有己身的出路。
                  【他言及的有私心的士子,我又何尝不是其中之一?年少时谁不是一腔热血,我孤身一人北上京城,到头来还不是但求安稳】
                  那你同我说说,不入仕,不为官,没有权柄在手,你如何锄强扶弱。你虽不求富贵,无心贤明,可你还不是身在富贵之中?


                  10楼2022-07-04 1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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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口即来的托词将说话的人都一道蒙蔽了。陆先生反问的话让我想起了初衷,我本是想逃想避的,躲开我不愿接纳的东西与看着便繁重的责任。沈家子弟很多,我行七非长非幼,缘分所致结交过几位不计门第的挚友,然而我到底从心底未曾觉得自己哪样是出众的,因而才生出退却,只是日久时长给自己寻了太多借口,到装出一幅真心,将自个儿也哄骗了。】
                    【或许我其实并不想济世救人,我只是连逃避都要寻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同那些士子实无不同,皆为己私。生而富贵傍身,不识辛苦、不见风雨,我独在那些墨客的谎话中听信了荒诞的江湖恣意,却怕极了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崎岖险阻。先生敲得不疼,但我却好似被下了咒,那些我未曾想过的枷锁似乎要更多,可越是这样多,反而更让我识海长出反骨。】
                    【目光从不解的迷茫逐渐灼热,不曾映照星辰却藏了半抹霞光。我听罢先生的话,这一次没急着作答,倒是静默许久才缓缓说道。】:只是小七平白受这天赋,却没半分信心去染社稷江山,苦厄难度,我,平庸至极——


                    IP属地:吉林11楼2022-07-04 2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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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是沈门的长子嫡孙,上有兄长袒护,下有姊妹照顾,故而我离开的这些年,是可想而知的荒唐与肆意。半大的少年郎何人不贪顽呢?骤然思及同廉亲王在乾西的那段时日,也不是日日想寻个快活,荒废了课业么?转掌抚在他的脑门上,轻轻地拍了拍,同他说道】
                      你不是平庸至极。沈行策,你是沈老太爷的后人,你是我陆庸的徒弟!
                      【摇手一指,朗声道】这大清的万里河山,这史册上的浓墨一笔,应当有你的足迹,应当有你的功绩。
                      【余话不表,将小孩带回去】


                      12楼2022-07-04 2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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