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到月光朦胧，我终是坐下与他并肩看繁星璀璨。我看着他的侧颜，恍惚记得第一眼见到他，我说感觉他像一个人，我终于想起来是谁，他和他，眉眼极其相似。可他又完完全全不像他，若小程的性子有一半同他类似，我也不会在后来的相处中再也寻不到一丝一毫的相近，我安慰自己，我并不是想找个人替代，我只是单纯被小程给予我的暖意所感动，我想抛下这些念头，说起了其他的事情。】
小程，你是不是有什么故事一直没有告诉我们。
【打从见到小程的第一眼起，我就觉得他有些秘密在身上，即便我们在社团的日子玩得那么好，他很开心，也经常露出由衷的笑容，可是他有一根弦一直紧绷着，永远无法叫他向我们这样轻松，我不知道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因为我不曾体会过，但是今日，我本就昏了头，从我反手抱着他的那一刻起，我想我已经醉了，于是，我问他。】
你可以，说给我听吗？

【不知该如何将心中所藏之事说出口，兹事体大，并不是不相信她，只是此事若是她知晓，并无好处，微微笑了笑，如同山坡上夹缝求生的草，没有人能够帮助它，唯有自己能够帮助自己。 十多年从未说过，此刻亦是如此，朝夕相伴的阿姊跟阿玛，也从未告诉，不欲拖累，只能将此藏在心里。】
【思忖一二，将此事藏头藏尾，盖去许多。】：我——是程尚书的养子——幼时老家发大水，将亲人都淹了，存货下的只有我跟我的弟弟，可是我们走散了——【那场灾难——便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将我至亲之人一一带走。】

【说是看星星，其实我无暇顾及夜晚，这样寒的夜，我像努力靠近明灯的人，试图用余温取暖，我知道我这样不对，可是他是我心中的烛火，我又怎能将他轻易熄灭呢？我万万没想到，原来小程的身世如此凄苦，话到嘴边，不知如何继续。】
原来是这样······小程······
【我离他坐近了一些，他眼里的悲伤做不了假，我想安慰他，又觉得事以既定，所有的安慰都是徒劳。我轻轻地蹭了一下他的衣袖，又问道。】
所以当我说我好像觉得你很眼熟，你那么急切，你以为我见过你弟弟吗？

【这样的夜晚，不同于此前的千千万万。年幼之时，一人走失于河边，便如同今日这般，盘坐，看着静谧的苍穹，繁星点点，只不过心境不同，那时自己尚且年幼，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断，时过境迁，时间慢慢抚平，纵使仇恨依旧在，可也有了牵挂，不再鲁莽。】
：是——我同我弟弟走丢好几年，未曾找到他，是我心里头始终压着的石头。【若是他还在，这世间，我便多一个亲人，多一分牵挂。】：所以那时，我便有些着急。【她安稳着自己，此时的两人，像是互相取暖的两人。】

【他的故事让我唏嘘，有时候人的命运真的反复无常，小程被程尚书收为义子，也算给孤独飘在这个世上的他一个慰藉，只是他心里还有未了的心愿，我垂下脑袋，不无遗憾。】
没想到你这么惨，可你还那么厉害……
【月色入境，穿过树阴，漏下了一地闪闪烁烁的碎玉。小程的眼神逐渐柔和，应是想起牵挂的阿弟，我的手指搭在身侧，恰巧触碰到他的手，我对着他，信誓旦旦地说，仿佛从以后开始，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你弟弟的！

【她所说的厉害，不过是为了生存。】
【指尖相碰间——彷佛那一刻，时间都变得缓慢，月色柔光，清冷洒落，却在她的脸上，露出上暖暖的小亮斑。此刻的温暖涌上心动，是从未有过的暖意。】
：或许——【自己早已就想过最坏的结果，一场事故，只留下兄弟二人，当初他尚且年幼，一个人该如何存活于世上，只有做过了最坏的打算，才不会有失落。】
：多谢——我已经寻了多年，失落过了无数次，早已做了最坏的打算。

【我没有挪开指尖，任由月光在此停留，我想，就这一刹那也好，让我得到一丝不同的慰藉，已然不是慰藉，是重生的希望，我贸贸然地记在心间，鸦睫轻颤，好像什么和以前一样，又什么和以前不一样，那是不同于先前的怦然心动，那是如同月光的轻柔。】
没有或许！
【我急切地制止他要说出口的话，我希望造物主可以偏心一点，让小程不要再饱受相思之苦，让小程的弟弟安然无恙，现在没有消息，或许是因为他在大清版图的其他一隅活得很开心，渐渐忘了归家的路——我宁愿是这样，我想缓解这肃穆的气氛，又想到了什么，兴致勃勃地问小程。】
不提他，我们讲些开心的事情，我对你还不甚了解呢，比如你喜欢什么呀，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你讨厌吃什么等等等等！

【心间慢慢流淌过的暖流，黑漆漆的苍穹晕染着温柔泛黄的月色，云间的相互交融，慢慢侵蚀着那轮弯月，直至吞没，而后片刻，又将重现，如此重复，直至第一抹日光的到来，是以万物期许的光，以待撕裂这黑黢黢的天 ，不见天日的人，试图呼喊着，光明，光明，可真正的光明却不会眷顾，只得望梅止渴般慰藉那千疮百孔的心。】
【她好似那突然闯进这早已黯然世界的一束光，可这束光，并不属于我，她喜欢的并不是我。我们之间若是戳穿最后一层纱之后，那束光是否还在？】
：我的生辰——真正的生辰早已不记得【或许只是不能记得。】我也早已没有过生辰的习惯。喜欢什么【山眉微蹙，淡淡道】：好似没有什么讨厌，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转头，低沉嗓音道】你呢

【他很落寞，我断定。孤寂不能作假，不知是担心逝去的父母还是至今无踪迹的兄弟，他总是一个人，可我萌生了不想留他一个人的冲动，我下定决心，许下了一个重要的承诺，就让月亮作证，我对着它起誓，我不愿他是海上漂泊的帆，他本该是最澄净的烛火。】
那就今天吧，今天就是你的生辰，以后的每一年的今日，我都会陪着你的。
【我掰着手指头，细数自己的几大爱好，今夜的话格外多，我像醉酒的人絮絮叨叨念着，我喜欢端详他的眼睛，在夜幕的衬托下，我蓦地发现小程的眼仁很令人着迷。】
我喜欢吃甜食，喜欢给人算卦，喜欢看话本，喜欢星星，因为我觉得星星很暖，照在身上很亮，像你的眼睛一样。
【是突如其来的心颤，是醉倒在他眼眸里的星辰，是寒冷冬天里的一簇火焰，是想要靠近的温度。】

：每一年？【眉心触动，似是微融，午夜的烟霜蒙上眼眸，雾气氤氲，若隐若现的星光攒动着波澜。似乎有些许的哽咽，捏住喉结，抑制住此刻的波涛。】
【她不知的是， 我眼眸之中的星星，便是她。我喜欢她的絮絮叨叨，并不吵杂，反而多了几丝的烟火气息，又忍不住想起慈觉那丫头，也是喜欢絮絮叨叨，可是我之前只想堵住她的嘴，而此刻我却愿意聆听着她的一切。】
：算卦【想起同小沈的那卦，却是忍不住笑了一声。】：好，我陪你算。【简单的话语，让此夜并不平静。直至山间的鸟鸣，打破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