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叫阿离。从我有记忆开始就一直住在药王谷,这里有成群的白鸟,满山的芍药,四季不朽的草木。在这里,只有我的阿祖婆婆一直在照顾我。
婆婆说我的命运生来便不同,原来就是这样,从来未曾见过自己的父母,更不能与之生活在一起。只因为我与不羁鸟的不祥有关。
那日,不顾婆婆的叮嘱,我依然早起背着小竹篮去山上。我手里拿着小树杈边在地上敲打行走边在心里嘀咕,什么嘛,阿离好歹也在药王谷住了十三年,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阿离都熟悉,还说什么劫难来吓唬我。
终于看到那朵唇形白色的花,心喜,放下背上的竹篓,不顾悬崖的陡峭捋捋衣袖便爬了上去。
当我准备爬下山时,脚下一滑,整个身子下坠。来不及尖叫来不及细想便有一双手轻轻托起了我。我以为这辈子再无来日去报答婆婆的恩情时,是他厚实的掌心托住了我,他如星子般的双眸撞进了我的眼里,落进了我十三年来空寂的心。
他抱着我安稳落地,帮我擦药,宽大厚实的手握着我的手,掌心的温度自皮肤一点点沁进我的心扉。面前的他眉目清淡却异常好看,偶尔抬头看我一眼,他说:“还好,只是擦破点皮,没有伤到筋骨,怎么一个姑娘家爬那么高?”我咬着唇看他,心里一阵空寂,我努努嘴却什么也说不了。
他却突然笑了,他说:“若是疼就哭出来,等伤好了记住别爬那么高。不是每次我都来得及救你保护你的。”我忍了那么久的眼泪便生生落了下来。只因他的最后一句话,那么深的撞击了我的心脏。
他问我叫什么名字,我拿树杈在地上写阿离,一笔一划,那么认真那么用力。我把土地当作他的心脏,希望把我的名字就此生生刻上他的心,再也抹不去擦不掉。
他是我生命中遇到的第一个男子,撞上他那如朗朗星月的双眸时,我的心如池塘的莲花般怦然绽放,如院子里那些白鸟一样哧拉拉飞了起来。我知道,他是我生命中注定会去爱的男子。
可是,我要如何告诉他,阿离是个不祥的孩子。我出生的那刻没有震天的哭声,却安静得像是即将逝世的老人。我的父亲,乌国的王,在听到太医禀报的那刻,手里的朱毫瞬间落了地,跌坐在龙椅上,不顾母后如何求情,下了那一道谕旨:即刻送阿离入药王谷。
只因为太医禀报,小公主天生残缺,又聋又哑,盘旋在乌国上空的不羁鸟也在顷刻间散去。他们坚信,我与此有关。我的生命里带着不祥。
二
竹林里我停了脚步,转身,满眼都是对他的感激。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消失在竹林的迷雾里,我整了整衣理了理凌乱的发丝,才放心地转身回了谷里。
药王谷十三年来,除了母亲的随从,再无其他人出现过。我不知道他是谁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是他的笑容像一颗种子落进了我的心里,至此,生了根发了芽。
从此,我的喜怒哀乐全由其牵起。他青衣白袍的身影,弯起的嘴角时常跌进我的梦里。我第一次那么渴望离开药王谷。
晨起第一件事,便是拿小刀在墙上刻一笔。咬着唇,用食指一个个点过去,还要刻多少个“正”字才是我的离开之日?
直到刻满整整一面墙,这一日,我终于等来了。
我翻出母亲带来的绫罗绸缎衣,带上婆婆准备好的珠花,一身贵气端庄地坐在大堂。
婆婆的眼里噙满泪水,说:“阿离,你真的决定了吗?你有选择的权利!”我捏着婆婆的手拼命点头。
婆婆,若两年前不遇他,阿离愿意此生都不离婆婆半步,在药王谷终老一生。
可,我遇了他。我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丝可以再遇他的机会。婆婆,这些,你可明白?
是我终于有机会再见他。那个青衣白袍不知姓名的他。
三
我穿着华服对着铜镜,任阿若替我装扮。
乌国公主十五岁的笄礼之宴并没有想象中的奢华与热闹,我知道很多大臣是顶着王命不可违的帽子而来参加的。我虽然听不到,但我依然可以看到宫女侍婢们背对着我窃窃私语。
只有阿若,依然对我毕恭毕敬。她称我为离公主。她教我宫廷礼仪,一遍遍地纠正,不厌其烦。我什么都说不出,只能用眼神感激她:阿若阿若,你是阿离在离宫这个鸠笼里唯一的姐妹。
我按阿若教我的礼仪,三步一叩,走向大殿,文武百官齐齐下跪。我抬头,圣座上是乌国的王,我的父亲。他有浓黑的眉,刚毅的轮廓,犀利明亮的双眸里透着睿智。旁边是穿戴雍容华贵的母后,她盈盈的目光里透着赞许。
阿若接过公公手里的玉簪,为我插在发髻上。我俯身叩谢。
起身,盈盈走到母后身旁。抬一眼,只那一眼,天雷地火,眼泪滴落在奢华的大殿上。
是他,那个青衣白袍嘴角似笑非笑的身影,我怎会认错。
我叫阿离。从我有记忆开始就一直住在药王谷,这里有成群的白鸟,满山的芍药,四季不朽的草木。在这里,只有我的阿祖婆婆一直在照顾我。
婆婆说我的命运生来便不同,原来就是这样,从来未曾见过自己的父母,更不能与之生活在一起。只因为我与不羁鸟的不祥有关。
那日,不顾婆婆的叮嘱,我依然早起背着小竹篮去山上。我手里拿着小树杈边在地上敲打行走边在心里嘀咕,什么嘛,阿离好歹也在药王谷住了十三年,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阿离都熟悉,还说什么劫难来吓唬我。
终于看到那朵唇形白色的花,心喜,放下背上的竹篓,不顾悬崖的陡峭捋捋衣袖便爬了上去。
当我准备爬下山时,脚下一滑,整个身子下坠。来不及尖叫来不及细想便有一双手轻轻托起了我。我以为这辈子再无来日去报答婆婆的恩情时,是他厚实的掌心托住了我,他如星子般的双眸撞进了我的眼里,落进了我十三年来空寂的心。
他抱着我安稳落地,帮我擦药,宽大厚实的手握着我的手,掌心的温度自皮肤一点点沁进我的心扉。面前的他眉目清淡却异常好看,偶尔抬头看我一眼,他说:“还好,只是擦破点皮,没有伤到筋骨,怎么一个姑娘家爬那么高?”我咬着唇看他,心里一阵空寂,我努努嘴却什么也说不了。
他却突然笑了,他说:“若是疼就哭出来,等伤好了记住别爬那么高。不是每次我都来得及救你保护你的。”我忍了那么久的眼泪便生生落了下来。只因他的最后一句话,那么深的撞击了我的心脏。
他问我叫什么名字,我拿树杈在地上写阿离,一笔一划,那么认真那么用力。我把土地当作他的心脏,希望把我的名字就此生生刻上他的心,再也抹不去擦不掉。
他是我生命中遇到的第一个男子,撞上他那如朗朗星月的双眸时,我的心如池塘的莲花般怦然绽放,如院子里那些白鸟一样哧拉拉飞了起来。我知道,他是我生命中注定会去爱的男子。
可是,我要如何告诉他,阿离是个不祥的孩子。我出生的那刻没有震天的哭声,却安静得像是即将逝世的老人。我的父亲,乌国的王,在听到太医禀报的那刻,手里的朱毫瞬间落了地,跌坐在龙椅上,不顾母后如何求情,下了那一道谕旨:即刻送阿离入药王谷。
只因为太医禀报,小公主天生残缺,又聋又哑,盘旋在乌国上空的不羁鸟也在顷刻间散去。他们坚信,我与此有关。我的生命里带着不祥。
二
竹林里我停了脚步,转身,满眼都是对他的感激。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消失在竹林的迷雾里,我整了整衣理了理凌乱的发丝,才放心地转身回了谷里。
药王谷十三年来,除了母亲的随从,再无其他人出现过。我不知道他是谁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是他的笑容像一颗种子落进了我的心里,至此,生了根发了芽。
从此,我的喜怒哀乐全由其牵起。他青衣白袍的身影,弯起的嘴角时常跌进我的梦里。我第一次那么渴望离开药王谷。
晨起第一件事,便是拿小刀在墙上刻一笔。咬着唇,用食指一个个点过去,还要刻多少个“正”字才是我的离开之日?
直到刻满整整一面墙,这一日,我终于等来了。
我翻出母亲带来的绫罗绸缎衣,带上婆婆准备好的珠花,一身贵气端庄地坐在大堂。
婆婆的眼里噙满泪水,说:“阿离,你真的决定了吗?你有选择的权利!”我捏着婆婆的手拼命点头。
婆婆,若两年前不遇他,阿离愿意此生都不离婆婆半步,在药王谷终老一生。
可,我遇了他。我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丝可以再遇他的机会。婆婆,这些,你可明白?
是我终于有机会再见他。那个青衣白袍不知姓名的他。
三
我穿着华服对着铜镜,任阿若替我装扮。
乌国公主十五岁的笄礼之宴并没有想象中的奢华与热闹,我知道很多大臣是顶着王命不可违的帽子而来参加的。我虽然听不到,但我依然可以看到宫女侍婢们背对着我窃窃私语。
只有阿若,依然对我毕恭毕敬。她称我为离公主。她教我宫廷礼仪,一遍遍地纠正,不厌其烦。我什么都说不出,只能用眼神感激她:阿若阿若,你是阿离在离宫这个鸠笼里唯一的姐妹。
我按阿若教我的礼仪,三步一叩,走向大殿,文武百官齐齐下跪。我抬头,圣座上是乌国的王,我的父亲。他有浓黑的眉,刚毅的轮廓,犀利明亮的双眸里透着睿智。旁边是穿戴雍容华贵的母后,她盈盈的目光里透着赞许。
阿若接过公公手里的玉簪,为我插在发髻上。我俯身叩谢。
起身,盈盈走到母后身旁。抬一眼,只那一眼,天雷地火,眼泪滴落在奢华的大殿上。
是他,那个青衣白袍嘴角似笑非笑的身影,我怎会认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