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月匪苦吧 关注:6贴子: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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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北京1楼2022-11-25 23:15回复
    「苦水锈」
    也许是月色滩成绛,洗去牙白高墙的底片,我才得以融进黯似井窖的浓夜。从前我常鄙夷的穷乡已是陌路千重远,横波望不穿,就如顽石落凶海,只颤一波痕。我恍觉畴昔一切菜粥糠食皆消止在骡车铜铃下,十足妥帖地让人脱胎换骨。
    豆火吞吐细蜡,它在笑——两株残阳不怜的野壤花种,抽根进玉醴泉中栽养,如今邪艳泼皮的脸面不配在祖祠中拜祭。我万分悲悯地看遍先祖碑牌,登科称臣的卑躬屈膝,穷尽千载挣不来一条汉白玉带。涂脂降色的唇借来烧香的红,沉压压燎伤茉莉作的舌。板硬梨黄的牌位呀,它不教我妄言,于是我投身进周府庭院的后湖中去。
    游丝态的藻绿揉碎水中腥臭,几尺织金袍带蛰伏莲叶群间,蝴蝶鲤装憨似的摆尾轻曳,可我分明了然于胸:委屈泪难以乖顺地咽苦吞声,早将白净鱼目熏得蜡黄。没意思!我骤然从凄清的蓝泊里探出湿漉漉的鬓,斜长眼眸颓废成幻灭的月,手中是血迹与斑驳鳞片。
    我好像,只有吐鱼刺时才小心翼翼的。


    IP属地:北京2楼2022-11-26 1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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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06 10: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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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凫水秘闻」
      当银钩捅破周府平俗而安宁的夜色时,我那奔辙东西的意头蓄足到极点,声线压得轻细,招手催懵懂的太阳与我夜旅。去到哪儿都好,哪怕箱奁未拢,狼藉闺房。
      好凉!当一双腴润雪白的足踝没入黑潭中,我才恍觉这是天大的冒犯。仍不疾不徐地问向在一侧拾柴的太阳:这是一条换浣衣河吗?她沉默地摇摇头,分明是尚早的三月天,我却看见她额间沁出不少汗露。我又问她:你要同我下去泅水吗?她又摇头,不太完美的薄唇蹦出罕见的句:姑娘,我不会水。我只好扑通一声,去做流淌的游鱼,自由又无话,被经年蚌精吞掉也没人知道。只因它钓不来一轮老月,却能汲来白光。
      我其实很想同太阳讲,京畿的水很不和蔼,几乎能浸伤我才保养得当的肌肤,这里的河底也没有丰富生灵,不像徽州。想到这儿,我险些泄出鼻腔的气息,缓缓从湖中探出湿漉头颅,靠在青石上闭眼逞想。徽州堤边有许多没来头的河蚌,它们有些干涸而死,有些还在晒毕生仅一次的日落。那时我眼中全是爱与悯,丢下为我趴在屋檐摘蜜柿的邻家九郎,提着绣花鞋去捡蚌壳,将那些尚且鲜活的,还在翕动嫩肉的归还属于它们的翠湖之中。当我手持最后一个碗大的,我做出了不可追悔的决定。
      邻家九郎不知从哪变出一顶杜鹃花环,诉说那我早便了然于胸的情意,我只羞涩地眨眨眼,伸手理平他被尖利枝叶刮皱的马褂,而后将那蚌壳轻轻沉入湖底,告诉他:那个河蚌里是我对你的秘密。可惜我低估了他的蠢钝,实心眼最终会让人覆灭。遇上滂沱的雨,撞上攀升的河潮,再艳活的花儿也会干瘪,所以他终将消失在村落,徒留下一只泣血的杜鹃。
      这是我飘浮尘世唯一赊下的孽债,时间久到我还不完、记不清。当我再睁开眼时,太阳已将火生,融融烧遍了这片荒原。自然,她看不见我眼底摔碎的愚妄。
      连带着他也淹死了。


      IP属地:北京4楼2022-12-05 1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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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墙愚戏」
        天爷嘞,竟连那散在宫里的猫儿狗儿都有名册誊记。依我看呀,你那只毛丝鼠还是放生的好,赶明儿被叼去果腹,这一桩命案暂且不提,若是那群猫不消化,还得寻你讨公道呢!
        丹凤眼似是被雨摧湿,雾浓浓地示弱,垂闭黑睫挡住烈火烹油般的气焰。手上调弄着枝干,才要引逗它苍绿杏黄的茸茸脑袋瓜儿,却觉掌间沾湿未名水。我将眉一低,两边儿银饰流苏碾过不曾高悬的文竹影帘,哗啦啦——竟辨不清雨声还是脆响。
        蛇齿高张起重燃的豆焰,颇为顾怜地去攀咬莲花舌。我效仿着街巷奔游的一腔官话,咽埋来自南方的侬调。那并非不齿,而是我铁心修读、咀金吞银的救赎,否则我也不愿日日薄晨轻露,来这蕙女塾耗度光阴。濯洗书案的女侍抬起光洁的乌鬓,叫它相思鸟。
        我历来如此地悖逆沈默,将刮辣刀锋霍霍向无辜世人,却在摸到积年累月的深茧而熄住刻薄,那是多少神露雪花膏都敷不去的曾经,在雪嫩掌心狰狞地、无时无刻地提醒我,我不配做庙宇内的慈眉菩萨。所以如今温驯且雍容的她笔立在堂前,好像就这一秒,仅仅一秒,我为数不多的天真冲昏抵守沙剑的温巢,然后开始烂漫的憧憬起将来的云端人生:李提调必定是吃过不少的甜头,才能春风化雨般善待万物。
        好姐姐,这宫里当真同周阿刁所讲,红墙里子也是金子砌的?若真能于无人处撬下那么一小块,岂不是泼天的富贵啊。


        IP属地:北京5楼2022-12-15 1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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