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是/政/府/组织的最后一批次/撤/离/,他还没等来消息,谭起音宁愿相信自己已被放弃,将和剩下的那些死不足惜的人一起,等待最后的末日降临。没有/军/令他不得离开,但是言行思不同,他还有机会走,不论如何得试一试。
整个孤岛仍在雨中苟延残喘,谭起音给自己和言行思披上雨衣,拿着一把很大的雨伞离开了房屋。雨点变小,但是风依然很大,滔天的浪花席卷而来,拍击岸边的礁石,更糟糕的是升起的海雾形成的模糊屏障。
雨水砸烂了泥土,道路浑浊不堪,泥沙俱下,谭起音撑着伞,纷乱的雨丝扫的他睁眼困难,拉过言行思的胳臂架到自己肩头,另一只手揽着他的腰,脚穿棕色的/军/靴/沿着泥泞的小道一路向北,在天地熔炉间劈开一条出口。
这时候言行思的肚子已经很疼了,他双腿发软,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向谭起音,他努力平缓呼吸,然而痛苦有增无减,雨水沿着雨衣帽檐流到他眼睛里,腹中/抽/痛不已,言行思忍不住/哼/叫/几声,谭起音感到他的身子在不断下滑,脚步不由地加快几分。
好在那条船还在,虽然经过长时间日晒雨淋褪色严重,仪表盘几乎失灵,但是板块结实,结构完整,手动操作尚可。
天气还是很糟,如幕的雨水降到海中很快被扑过来的浪淹没,这个时候根本不适合行船,何况言行思还临/盆在即。再说四周海浪鸣响,黑暗侵袭,海雾弥漫,这样的环境里能不能找到目的地都不一定,但这是最后的机会,不能放弃。
谭起音扶着言行思进了船舱,紧接着自己也跳上船,并解开了绳索,小船在颠簸中前行。
海面下暗藏着一股股力量,凝聚而成的海浪不断冲击着小船,左右摇晃间又与升腾而起的大浪相遇,海水不时从船头冲进舱。严重的眩晕感和持续的腹痛导致言行思开始呕吐,先是吐未消化的食物,接着是苦胆,躺在风雨狂躁的包围中面色惨白。
谭起音心急如/焚,在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找出几颗白糖,言行思含在口中,精神状态依然很差,看上去体力消耗严重,靠在椅垫上昏昏/欲/睡,但是阵/痛频繁,时间持续加长,他完全没法休息。
时间概念早已模糊,黑暗是永恒广博的且无法抵抗的力量,波浪翻滚着张开,像长满獠牙的野兽,船便成了猎物,谭起音在轰鸣的潮声里控制方向,避开一个又一个扑来的巨浪。
过了这一段,海浪势力减弱,电子地图提示前方冰山较多,谭起音放慢行驶速度,侧头看了看言行思,他不再呕吐,状态好了一些,谭起音笑了笑,想拍拍他的背安抚,却被对方一把抓住。
言行思长长/呻//吟/一声,另一边放在身侧的手把衣服绞得死紧,挣扎着挺起腰背,谭起音的手骨被他捏得生疼,被对方突如其来的疼痛吓得不敢动弹,就这样僵了好一会,言行思才放松下来,睁着满是水的眼睛转头看他,“疼……”
谭起音腾挪一点身体,拉下他的裤子,夹杂着血迹的羊/水已经把裤子/湿/透,他心里一慌,“什么时候破水的?”
言行思痛得浑身痉挛,还没从刚刚的剧痛中缓过来,只顾着大口喘气。海浪平缓了许多,声音减弱,正在这个时候,谭起音听到了/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