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山|十渡镇]---拒马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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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因处华北原野，郊外便也多或奇险或秀丽的小山，山脉如人的筋骨似的绵延，一路分去深青浅绿，新叶与衰枝枯荣，溪水，峡谷，抑或绝崖峭壁上那一对常矗的鹰，都自有它的归处）
（依习惯在拒马河边练剑，河水徜徉，伴随剑声迅疾如风）
“哎呦”（——一不留神，转身挥剑时竟险些刺中了旁人，连忙收鞘，几步上前问道）这位叔伯，您没事吧？

【畴昔做官时，每回出京皆从拒马河上过，马蹄溅起一片浪花，打湿去了河边芦苇荡中琅琅的风月，也打湿此时扑面而来的故忆。缰绳一勒，径自将马拍走，教它自去饮江食草，自个只背手沿着河流信步而行】
【很远已听得这阵风声，走近了才知，原是小姑娘家家正秉剑豪舞，寒光挤进风里】
哎呦！【小姑娘不长眼睛，剑尖竟朝着人飘过来，所幸我躲的快】小丫头，刀剑不长眼，你也忒不小心了些。

（冷光和来人眸光被一道甩过来，这叔伯几步就躲过剑芒的矫捷身姿已显出功底不俗，想亦是练家子，是以也不扭捏，只把剑收起，负手在脊背之后）
（挑了一挑眉）河边不常过人，我也没怎放在心儿上，确疏忽了，先同您告礼致歉。
看您也是练过武，晓得刀剑无眼，这些碰着人啊碰着东西啊的事儿难免有些，您要是哪块伤着，我陪您瞧大夫去，尽数赔付就是。（河谷中溪水潺潺，风与剑似隐隐应和有轻鸣之声，续道）您可有伤着？

【苇丛轻轻拂动，河波一圈圈地荡漾开去，霎时亦有岁月静好之感】
【扎隆阿早已成人，自不在身旁做什么孝子，子辈本也该有扫除弊政的鸿志，江山要闯荡，宗族也正凭依着累脉累代的绍袭而支叶硕茂，故近岁来能称亲近的小辈，独属小七，但小七也已奉令入宫，荣膺六品女官】
那倒没有。不过你【没来由地想寻人说说话】练多久了？

……（教他这一问，倒有几分赧然起来）这剑法乃新学，确还没多少时日。
（自小不爱红妆爱武装，可咱八旗虽本有骑射祖训，却因受汉学教化，贵族女儿们大多也只学些弓马皮毛，遑论教习武艺，少时额娘许我学些拳脚功夫，待长了些岁数，方正经寻了武傅，眼下这剑招亦才练至十三式）
（又恐人看扁，补上一句）不过我是打小的底子儿，不是临时抱佛脚。

【小丫头还挺争强好胜，唯恐落了下乘，这么要人命的脾气，确是她这年纪才会有的】
你怕什么，我又不会笑你。【前人虽已不复年青时的朝气，阅人毒辣却非他等可比拟的，一看就知她性子抓尖，怕叫人看轻】你都唤我一声叔伯，我这个年龄，哪还像小年轻似地，惯爱取笑别人？
【甚至要赞许地点点头】剑花凌厉，收剑利落，看得出你是打小的底子。

（风声飒飒，拒马河这处有别于京中，从耳廓外呼啦啦地灌着风，哪似城中春风婉约）
（原也不是多话儿的性子，与其浪费口舌，不若与刀枪这些铁器相交，方才同他絮絮叨叨了些，亦是怕他伤着，找了麻烦。眼下既无事，就不免试探着问道）您没伤着，那……那我便自去继续练剑了？
（退开了几步，等着他走过去）

【拒马河处于京郊，天也湛蓝的不像话，玻璃罩子似地笼在四野之上，八荒之内】
【女子神情也严如冰霜，像从前仕宦时军营常见的铁剑或顽石，沉默地驻守着，这沉默却有暗蕴英神，似乎正低鸣恢弘之志】行啊，你练呗，又没人不许你练，正好也让小老头我瞧瞧呗。
【当也知她语中何意，却不从善如流，大有老顽童架势】

……（被他一噎，良久才问道）您不走吗。
（托生为皇胄之女，所交游莫不勋戚贵阀，理应会在公主与叩德氏阖族的荣光与威势之下，教结驷连骑也韬养傲气，素来孤高耿介，怎会顾忌什么寻俗情面。故见他不走，很理所当然地发问，昂着头，颇显冰冷倨傲）
您要是不走，我怕待会儿刀剑不长眼，真伤着您了。

哈哈，小丫头，我都说了，我是什么年纪的人了，你不必跟我打哑谜【爽朗地大笑了几声】你不就是，不乐意我在这看吗，找什么借口呢。
【拒马河水不息，仍在发出淙淙之音】
你就练呗，我没什么事做，想寻点有人气的地方罢了。你也晓得，我也不是能舞的动刀剑的时候了。【一壁说着，一壁寻了块石头，瞧着颇为干净，一下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