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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 十一后半章

十二
窗外已经黑沉一片刚进来的时候外面还是天光大亮，桌案上铺满了纸张上面都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整间屋子里除了他压抑难耐的低喘就是墨笔书写的沙沙声。
纸张上那些字体虽有些排列不整齐却书写十分规范，他疼的紧了就攥紧手中的笔稍缓一些就及时续上，越到后面他的疼痛越没有间歇，可他一直都是固定的姿势一手死死拖住腹底整个身子都紧绷着抵御疼痛只为把笔下的药方写完...
“呃...宝宝再坚持一下...”
他执笔的手突然伸长动作忙乱地抓紧桌侧，我见状赶紧一手搂住他的腰一手拖住他的肚腹帮他撑住不断下滑的身子。
“铃儿？”
他的声音里满是惊疑，他大概以为我已经走了。
他好像从来都没有奢望过我能陪在他身边，即使他此刻临产在即，即使他可能命在旦夕...他却总能把自己说的云淡风轻，“别怕，我去床上躺一躺，等有些力气孩子就能生下来...”
他说的轻松可就是从桌案移到床上对他来说都极度困难。
我扶住他好不容易才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就看到他肚子往下一坠紧接着他双腿一软人就直接半跪在地上。
沉坠的肚子磕在地面，可他却抓紧我的胳膊试图自己站起来，我摸上他肚子好像没有刚刚那么紧绷的感觉，难怪他要这么急切地站起，我用力扶住他腰身他甚至不顾大腹双手都抓住我的胳膊脚下一步步拖移，我才终于把他安置到床上。
他身下血迹斑斑已经凝固在衣袍上，凌乱的发似粘黏在面颊两侧，视线空洞眼珠猩红，毫无血色的唇硬是被他咬出血珠，我眼望着心中跟着一阵绞痛，他明明是皎皎如月的公子，如今却大腹膨隆辗转在床狼狈至此。
“师姐？这是...大师兄？！他这是怎么了？呀！他的肚子！”
我竟不知道靖洲是何时进来的，两手一抖下意识从他身上拿开，望着靖洲满脸愕然的神情不禁心虚地往后退了退。
“铃儿？你在哪？你别走...唔...孩
子...”
床上的他察觉到我的离开突然变得极度脆弱，他一手按紧大腹一手伸长在床外探来探去，吃力地唤着我的名字样子狼狈至极。
我却生怕他再说些什么赶紧推着靖洲同他一道出了屋子。

呜呜呜 太虐了

在我的心中靖洲和大师兄还有曾经雪月山庄的众师兄弟都一样重要，这是一份很纯粹且情深意长的感情，纵然我确实与大师兄的感情要深厚一些，非同一般一些，但并不代表我能轻易接受这份感情的变质，更何况还是在雪月山庄尽毁，师父和师兄弟们全部命丧奸人之手真相不明的情况下。
我们站在门外，风雪掩去了屋里的动静。
“师姐师兄他在叫你，他看上去很不好，他的肚子...”靖洲迟疑了会乌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我，“他是怀孕了对吗？那孩子是...”
“靖洲！”我猛然打断他，“你告诉我大师兄究竟和雪月山庄那场大火有没有关系？为什么，为什么就他一个人活着！我亲眼看到他从火场里走出，就他一个人！只有他一个人...雪月山庄上下一百八十名弟子除了他还有你我全死了！师父...师父也死了...”
我说着眼泪又不受控制地落下，靖洲把我揽在怀里，我知道他与我同样难受但他却比我理智的多，“师姐我们要相信大师兄。”
他的话像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我回想起那段时候师父才把避雪剑传我不久，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和靖洲两人拿着避雪剑在外招摇，我心跑野了老是流连忘返倒是靖洲会隔断时日都回庄里看看。
“我记得那一日师姐你急着想去拜访名剑山庄庄主之女赵汐颜，我便先回了雪月山庄，回去的路上我就听人说雪月山庄将有大事要发生，我几经追问未果中途还与各方势力纠缠，只是来人鱼目混杂我根本分辨不清，连自己何时中毒都浑然不知。待我回到山庄，就觉得庄里异常的很但又看不出哪里不对劲，我人还没完全踏进庄子师父就派弟子让我将一封信连夜加急务必送到安王府，我走的急根本来不及细想再回来时山庄大火我冲进火海，见到师父已经奄奄一息，师父在临终前交代我，不要心怀仇恨，要好好活着珍惜身边的人...”
靖洲用无比坚定地眼神看着我，“是大师兄将我拖出火海。”

十三
“不要心怀仇恨，要好好活着珍惜身边的人...”
低声呢喃师父的话，我好像一样也没有做到，我的心中全是仇恨，好好活着成了一件极其沉重的事，我一心扑在靖洲身上，从未珍惜过身边的他...
夜色空旷而寂静，明月高悬像隔着一层薄雾洒落一地的冷清，就连院子的路都是湿漉漉地模糊不清...
“师姐你怎么又哭了？”
靖洲在叫我，好似在这一瞬间我才突然明白自己满心的空落是因何缘故，陡然一个急转就要推门而进他在后拉住我，“师兄他那样我能做些什么？”
我望着靖洲欲言又止，从这里下山去请郎中就是快马加鞭也至少要一日一夜的脚程，他的身体还未恢复这真让人为难。
他却是转念一想急道:“我这就连夜下山去请郎中，我认识一些江湖上医术高明的人，定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
“可你的身体？”我犹豫着，他好不容易才能像现在这样活灵活现地站在我身边我实在不想顾此失彼。
靖洲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对我粲然一笑，“师姐放心，我身体已经大好了如今毒已解我又不是病秧子。”
他说着就星夜驾马而去。
而我再进屋时心中就已经惶惶不安，床上的人两腿高高蜷起脚掌下意识向下蹬去，一手强按在腹顶一手抓紧床沿用以借力手背上青筋毕现。
“呃啊！嗯...宝宝爹爹快没力气了...你自己往下动一动啊...啊！”
他仰头屏住气又是一阵用力，只是这次他抓紧床沿的手一个空颤，大半截身子都要往床下栽去，而他却只能选择双手抱住肚腹任由自己往下摔去，身体没有预料中的磕碰幸好他被我稳稳地扶住，我顺势将他的身子带回床上，他反手一把抓住以从未有过的语气恳求我，迫切的希望我留下来。
我僵在原地，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滑落。

“铃儿我知道是你...我...呃...这段时间一直在请求你...可你总是没有答应...呃啊...答应过我...这一次你就当可怜...可怜孩子...嗯唔...你就待几个时辰，就...几个时辰就好...”
他的语气是微微地哭腔好似脆弱到不堪一击，“我感觉的到...孩子...孩子就快要出来了...啊哈...”身侧的床沿被他抓得蹭蹭作响，他双腿像筛糠般来回抖动，每一次呼吸都十分急促，他还有话要说可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很难说出来。
他凄然一笑，这一笑好似寒枝上一点雪籽顷刻间就会破碎。
“我看不到，也听不到，我怕...呃...我怕孩子生下来，我不能护住他的安全...是我没用...
铃儿你陪陪我...就一次...最后一次...不用很久的...”
他疼的泪水积满眼眶，却又疲而眨眼将其挤走。
我没有想到他竟然能为了腹中的孩子卑微至此，那也是我的孩子啊，我却是一个狠心的娘亲抛夫弃子...我多想告诉他，我想一直陪伴着他与他携手一生与他共同去养育我们的孩子，可我失去了与他沟通的方式，我们像是此岸与彼岸隔着汪洋心海，他沉浸在痛苦的海底，而我根本寻觅不到他。
“唔...呃...”
他只是紧紧地握住我的手怕我再离去一般攥在怀里疼得再紧他都不舍得使劲，另一手伸长抬起抓在床头，用力吸了两口气喉咙处藏着几声闷哼。
我心疼极了为他揉着大腹，腹中饱满的挣动像是扯着他的腹壁，他每用一次力就往下蠕动几分可一泄劲那团挣动就紧紧撑在他腹部中央僵持不下。
“师兄你不要用力了...你的身下全是血...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嗯...啊！”
他挺起身子又是一阵用力，后仰的脖颈青筋凸起露出脆弱的弧度，豆大的汗珠从额间滑到颈侧，这一次他松了床头助力的手，一把拉起我放在他腹部的手对着掌下饱满的隆起用力往下压去！力道之大惊地我登时瞪圆双目。
不要，不要...我试图抽手却又被他继续用力往下压去。
“嗯——呼——呼——”
他用力喘息两腿尽力分开，我甚至能看到棉被下触目惊心的鲜红，我抖抖瑟瑟抽噎不断，“师兄我们不生了好不好？我不要这个孩子...我只要你好好的...我要你活着，你听得见么？我只想要你活着呀...”
“铃儿...帮我压腹...拖的太久孩子会有危险...”
他像是感觉到我的抗拒默默松了压在腹上的手，只是另一只手还是固执地牵着我。

这篇文我会持续更完，在此感谢大家的支持！生子部分如果有吞的就不补了，肯定是牵扯了一些敏感字，补了也没用。
当然没吞就最好有吞的想看全文，可以去爱发电搜:白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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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上了

好虐好虐，

这女的就是想跟师兄师弟都有一腿的**，师弟看不上她

十四
“师兄你松一松手，你一连几日都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你的嘴唇干裂的很，我去给你倒杯水，再让后厨给你煮些吃食，你吃了补充些体力，就能有力气把孩子生下来了，好不好？”
我靠近他耳边放大声音一遍遍地说。
他明明连喘息都困难的很，恹恹无力地侧躺着可刚一感觉到我要松开他的手就开始整个身子都在用力，他看上去慌乱极了牵紧我的手不断地在床上摇头。
“铃儿...你别走...我再努力些...呃啊！我很快，很快就把孩子生下来...呃——”
他说着就急于证明给我看，几乎是不要命般地在使劲。
我赶紧重复握紧他的手徒劳地解释，“师兄我不走，我不走，我只是想给你端一杯水。”
可他听不见，他一点也听不见，像惊弓之鸟受不得一丁点地刺激。
“掌柜的，掌柜的你里面还好吗？要不要我帮忙啊？”
这时我听见店小二在外面叫门赶紧冲着他喊，“你快进来！”
店小二推门而进，我闻到他手里端的鸡汤味，他此时站在我身后定是被眼前的场景吓傻了呐呐地问，“公子怎么成了这样？”
“你别磨蹭，快把鸡汤端来喂给他喝。”
“哦，好，好。”
他一边应着倒算手脚麻利，我侧身坐在床边将慕长俞轻轻地靠在怀里，店小二用勺子舀了鸡汤小心翼翼地喂到他嘴边，他像是渴极了一口咽下，我看着他能喝下鸡汤简直高兴坏了，催促着店小二继续喂。
店小二一连又喂了好些眼看着碗里的鸡汤下去了大半，我正心中高兴就被他猛地一推垂头剧烈呕吐起来，这一次他松开了我的手两个胳膊都支撑在床沿吐到根本停不下来。
鸡汤全吐了甚至到最后他吐出来的是漆黑的药汁和一口口的鲜血，他的胸膛在剧烈起伏一声声地呕吐触痛我的耳膜，店小二慌成一团嚷嚷着要出人命张惶跑出去，我却出奇地镇静，大概我知道我终会求而不得吧...

过了许久他才停下来，他又在叫我了，这一次我没有像之前那般慌乱地回答而是坚定地握住他的手，我掏出帕子为他擦了擦额间的冷汗和他口鼻上刚刚吐过的残迹，他嘴角无力地上扬几分也许是想给我一个安慰的笑来可急转成了一声痛呼。
“啊——”
腹中的胎儿肉眼可见地往下一坠，我抚上他的肚子那里传来阵阵波动，腹部再次开始发硬。
慕长俞疼得指甲用力扣在床板上，借着腰力再一次挺起高耸的肚腹，手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呃啊——嗯！”
他的面容血色全失，整个人看上去像在垂死挣扎，他也许知道我这一次不会离开了，也许是对我失望透了，他松了我的手，却没有放过自己，双腿尽力蜷到最高双手按在腹中使劲往下推去！
“呼——呼——”
他几乎是出气多进气少，却还在使劲发力。
已经到了这种时候我命自己镇定下来，为他脱了下身的亵裤看了看他的产程。
三指？怎么才三指！他疼了这么久，用了这么多力气，难道都是在白费么...
他也发觉腹中的不对劲，忽然僵住身子喘了许久缓缓道:“桌案上的药方...是我为孩子留下的...这孩子以后身体定然不好...唔...以后若是病了...就照着方子配药...”
他说着悠悠地望向窗外。
“外面的迎春花该开了吧...真想闻闻呢...”
迎春花？我泪眼朦胧地看望窗外，不知何时外面已天光大亮，眼下正月刚过山里天寒迎春花连花包都未打，如何能有花开...
“铃儿...去摘一枝迎春花来可好？”
我站在他跟前一动不动，他却像感觉到一般又低声催我，“去吧...我在这等你。”
我迟疑地出了门，刚一站在门外被冷风一吹才猛然察觉到什么前脚拌后脚慌忙进门。
“师兄！！！”
我一个箭步夺下他正对自己肚腹的匕首，我不敢想，若是我反应慢些迟进一步...
“我不许你这么做！就算生不下来也是这孩子的命！我不要你拿自己的命去换！我不准，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