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往轻飘飘的看了张小凡一眼，眸光复杂，几分苦涩也在心头荡开来。“那密室历来只有教主方能进入，我教四分五裂之状你于十年之中也是看到，教中一日无主，密室便一日不会被开启。”
张小凡听懂了，他蹙了蹙眉头，不禁握紧了手中的摄魂，他望向万人往，眸中明暗不定。良久才沙哑的开口：“你的意思是让我入主你们魔教？”
万人往自是明白张小凡心中所想，转过身子，与张小凡对视着，他的目光是平和的，张小凡的目光是复杂的，两两相撞，似是又回到了昔日那般的勾心斗角。万人往心中苦涩，可一想到自己那个女儿，所有的顾虑都化作了叹息。“张小凡，我知道你有百般不愿，但你可曾真正直视过你口中所谓的魔教？”
张小凡沉默，他确实从未直视过他口中的魔教，对魔教所谓的厌恶是出自少年时期来自师门的熏陶，以及作为鬼厉后对满手血腥，工于心计的自己厌弃……种种或重要或不重要的原因让他根本不屑去直视这世人口中的魔教。
“世人皆冠我教以‘魔教’之称，却不知道，我教原名唤作‘古神教’。这世间的正魔无疑是由胜者定义，昔年两派交锋，我教大败，若不是被逼无奈，又有几人会选择走向杀人茹血的路？张小凡，我深知你不屑我教行事手段，但若不是为了活下去，谁又会愿意耍那些手段？”
“我明白了……”

第六章神秘女子，出发蛮荒
“你明白就好。”万人往欣慰的看着张小凡，然后回到桌子旁，缓缓坐下。
张小凡淡淡的回视万人往一眼，坐在了他身侧的石凳上，脸上有几分不自然，轻轻咳了一声，“另外还有一事，待幽姨一到草庙村，我便启程，彼时还请宗主多多保重。”
万人往勾起唇角，眸光中笑意一闪，从心里头重新审视了一番坐在自己身边的青年，不由得觉得张小凡仿若回到十年前那般模样，傻傻的，不懂人情世故，不知何谓处世圆滑。不过思及此，便免不了想起自己那可怜的女儿——碧瑶，他不禁抬头问天，这次能成功吗，一瞬间曾经叱咤风云的鬼王宗主不禁有几分心慌，几分迷茫，不由得默默向圣母明王诚挚的祈祷。
天地间的某处不知名的小房子中，一个素衣女子双手掐诀，盈盈白光从她的指尖流出，刹那间，一朵白色的晶莹小花在半空中渐渐开放，似哭，似笑，半许相思，半许哀怨，半许忧愁，半许神伤，唯有淡淡清香随风飘荡。
也不见女子如何动作，盈盈白光散作九处，分别落在她面前石床上的九个角落，她的手腕轻轻翻转，指尖真诀不断变化，九处角落争相爆出刺眼的白光，慢慢的，它们互相牵连起来，以一种奇异的轨迹有序的运转着。
良久，女子指尖轻轻一点，阵中三处白光悄然生变，女子勾起一抹笑，引出三件似泪非泪的晶莹物什，似有所感，这三件物什分别飞到阵中那三处白光，白光轻柔的包裹着它们，一股浓烈的生机陡然笼罩住阵法，女子脸上的喜色更浓，指尖变化间，收回了灵力。

女子站起身子，突然有几分恍惚，她脸色苍白，不知是何原因。她压下口中上涌的腥甜，缓慢的向石床边挪去，在那石床上赫然躺着一个身着碧色衣裙的美丽女子，她的眸子紧紧的闭着，嘴角挂着一丝恬静安然的微笑。若是与她相识的人站在此处，定能认出这石床上的女子，她的容貌与当年一般无二，只是十多年过去了，她尚未醒来。
不知为何，素衣女子的身影晃了晃，脱力伏在石床边上，丝丝嫣红从唇角滑落，身影也开始趋向虚无。她轻轻叹了口气，执起石床上碧衣女子的手，紧紧握住，眸光中是连她自己也未察觉到的慈爱。
也不知过了多久女子才松开手，指尖凝起一丝白光，一朵小白花从碧衣女子的指尖落到了她的指尖，意念随心而动，一朵虚无的白花柔柔的绽放在石床正上空，一滴鲜红从女子指尖没入白花，引天地灵气覆盖在碧衣女子以及方才布下法阵上方。而后转身走向房门，顺着光线望向那素衣女子的脸，方才后知后觉发现她的脸赫然与石床上的碧衣女子有八九分相似。她轻轻掩上门，在院中化作一缕白光疾驰向远方。

次日，淡淡的紫光划过天边，落在了一片荒芜，一个女子悄然探出步子，她身着淡紫长裙，面蒙轻纱，看不清楚容颜，但露出的几分肌肤确实雪白，从她的眉眼间隐隐可以看出，她是一个美人。
忽然间，不远处的草丛不自然的摆动着，她不禁紧紧握紧朱雀印，眸中也生出了几分警惕，不过她很快便发现由远及近的并非是心生歹念的埋伏之人，而是一只骑着大黄狗的灰毛猴子，隐约间可见它的额间还有第三只眼睛。这只猴子她是认得的，她抬起右手，轻轻唤道：“小灰…”
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小灰从大黄狗的背上跳下来，一蹦一跳的朝着紫色倩影奔去。在距离女子还有数米的地方，它双脚使了一个巧劲，跳起来稳稳的落在女子的手上，冲着女子微微一笑，“吱吱…”叫了半天，而后跳在地上，牵着女子的衣角指引她去找自己家主人。
在猴子小灰的牵引下，幽姬来到了一方小屋，她一进入院中，便看见了悠然饮茶的万人往，她的瞳孔放大，疾步走向了万人往，“姐，姐夫，你还活着…”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眸光更是掺了几分惊喜。
万人往抬起头，回以一笑“是张小凡救了我。”

幽姬一愣，而后从袖中拿出了一件物什。“合欢铃！”万人往不由得惊呼，几乎下意识的接过合欢铃，他轻轻抚摸着合欢铃的纹路，仿若抚摸他女儿的玉手，眸中竟是不禁闪起丝丝泪光。
张小凡从屋中探出头来，见鬼王手中执着合欢铃，也不由得快步走向前来。“幽，幽姨，这合欢铃你是从何处找到的。”
幽姬微微沉吟，“那日我听闻姐夫从青云败走，料想他身受重伤，虽不知哪里能寻到他，但我觉得他一定放不下狐岐山，便回狐岐山等着，可一连半月都未曾见到，待我心灰意冷准备回蛮荒圣殿之际，便纵身跳入已经坍塌的总坛，在一片废墟中找到了合欢铃。”
“那你可曾找到碧瑶的身体？”张小凡有些激动，不由得向前一步。
“未曾…”幽姬低下了头，眸中有几分自责。
张小凡有几分失落，心中对碧瑶的愧疚更甚，如果自己当时一直待在寒冰石室就好了，这样便不会把碧瑶弄丢了，他对不起碧瑶。
似是看出张小凡在想什么，万人往默默的将合欢铃塞进张小凡的手里，“合欢铃中有瑶儿的魂魄，你拿着，若是他日找到瑶儿，务必将合欢铃归置妥善。”

张小凡点了点头，面上突有几分犹豫之色。万人往撇了他一眼，有几分嫌弃从眼中划过，淡淡的道：“有话便说！”
张小凡噎了一下，也不抱怨，望向了一旁的幽姬，拱手施礼，“余下的日子里还请幽姨照顾好宗主。”
幽姬的脸上有几分讶然，“你要去哪？”
“蛮荒圣殿！”张小凡的眸中闪过一丝冷光，脸上却是一片淡然。
幽姬愣住，心中却起了思量，左右不知他要去蛮荒圣殿做什么。
万人往凝视着张小凡，又看了看幽姬，他叹了口气，左右他是知道幽姬沉默的原因，于是便开口。“是为了碧瑶。”言罢，他瞪向张小凡，示意他速去请教幽姬这个朱雀圣使关于密室的事情。
张小凡迅速捕捉到万人往的眼神，而后道：“幽姨，您作为朱雀圣使驻守圣殿多年，不知您可知道圣殿中那个只有历代教主方可进入的密室在何处？”
幽姬秒懂他的意思，轻轻叹了口气，悠悠然道：“那密室就在圣母明王像之后，不过若想将其打开，还需别的条件，并非只是成为教主那么简单。你需要进入蛮荒圣殿中的‘冥渊’，习得我教无上功法《天魔策》方可进入。可‘冥渊’非大机缘者不可入。”她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淡淡的担忧。
“我知道了。”虽然机缘这种东西强求不来，但他张小凡的机缘也不差，不论如何，他一定要唤醒碧瑶。
万人往看了一眼张小凡，语气中不免染了一丝担忧，“此去路途遥遥，再见不知何夕，我希望你记住，只有活着，才能救瑶儿。”
张小凡心中一暖，语气不禁放的柔和一些。“归期杳杳，还望宗主与幽姨多多保重，待碧瑶苏醒，我便立即带她回来！”
万人往点了点头，不禁有几分欣慰，微笑着，示意张小凡可以离去了。
张小凡施以一礼，心中不似往常离开鬼王宗那种淡然，莫名的有一点心酸，有一点不舍，他转过身，衣袂翻转间噬魂出现在他的手中，熟悉的冰凉之感再次游走在奇经八脉，玄色光芒微微闪烁，张小凡化作一道流光朝西北方消失。
万人往望着流光消失的地方，在心中默默祈祷，祈祷这次可以唤醒自己的女儿，祈祷张小凡平安无事……

第七章偶遇秦无炎，奇异的灵阵
张小凡一路御剑向着西北的向疾驰。他的目光穿过云层，落在不远处的深山，心中不由得一沉。忽然，他停下了脚步，寻一处平坦的方石落下，他的目光向着深山望去，仿佛被那处的某种神秘的力量吸引。只见其间峰峦雄峙，危崖耸立，似鬼斧神工；林海浩瀚，烟笼雾锁，如缥缈仙境；高峡平湖，水天一色，有漓江神韵。他不禁在心中发出一声惊叹，可是刚才半空中的禁飞禁制又不由得让他心生疑虑。沉吟几息，便抬腿走向深山，袖中的噬魂亦是闪着点点红芒，蓄势待发。
树林中的树木，随着张小凡的渐渐深入，躯干越来越是巨大，此刻映入他眼睛的，多半已经是不可思议的粗到要六、七个粗壮汉子才能合抱的古木，不想也能知道，这里的树木，怕不是都有了数百年乃至上千年的寿命！
在一片越来越是浓厚的诡异气氛之中，张小凡的身形，忽然停了下来。不远处的密林中隐隐传出打斗声，而伴随着打斗声的是此起彼伏的野兽的吼声。他微蹙眉头，足尖轻点，悬浮在距离地面六丈远的半空，一步步踏空而去，走近时方见漫山遍野的妖兽，而位于妖兽包围圈的中心，赫然是一个年轻的男子，此时的他浑身是血，手起刀落，将距离自己最近的妖兽斩杀，可妖兽却是不惧，再一次向中心缩小了包围圈，反观那年轻人却是脸色苍白，周身灵力不稳，看上去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张小凡微微沉吟，只身落在中心包围圈，他的一只手落在年轻人的背后，调动灵力为他疗伤，另一只手也不闲着，指尖凝诀，一个太极图赫然亮起在两人的身前，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衣袖下的噬魂随意念而动，化作千万道残影落向周遭妖兽。
年轻人压力顿减，撤了灵力，准备转身道谢，只是到看见救了自己的人的那一刹那，他的眸光中充满了震惊，他将那惊色压下，朝那人拱手，“多谢血公子救命之恩！”

张小凡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心中意念一动，噬魂倒飞回来，落在手中，他手腕翻转，将其掩入衣袖。良久他才望向那年轻人，淡淡的开口：“毒公子，好久不见！”
这年轻人赫然是在兽神之祸后凭空消失的秦无炎，只是此时他脸色苍白，周身血污，就连衣裳也是破破烂烂，早已没了昔年毒公子那一副风光无限的样子，莫名的多了几分落魄之感。
张小凡打量了他几眼，便转过身去不在言语，若有所思的望向从一开始就吸引着他的深山中。
反观秦无炎倒也不恼，掸了掸身上的泥土，顺着张小凡的目光向深山中望去，嘴角勾起一抹笑，“想必血公子也看出了此处的奇异之处吧。”
张小凡望向他，唇角勾了勾，“看来毒公子也是为此而来。”
张小凡的目光冰冷，似是要透过秦无炎那副苍白的脸看透他的心，秦无炎默默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嘴角笑意更浓。“哪能啊，我只是为了此处的各类毒虫而来，那种地方我可不敢踏足。”

秦无炎话中真假参半，不敢踏足是真，没想踏足又是假。似这般灵力充沛之处往往有常人难以想象的大机缘，若是真不想染指，有何苦这么冒险从南疆赶到这崆峒山。只是前有那不知来头的素衣女子，后有血公子，双方实力明显都远远在自己之上，他想抢也要有命抢才行啊。若不是与那素衣女子激斗一番，这群妖兽又何至于将他逼入死境呢。
他思虑半晌，只好将目光又投向身前的张小凡。“血公子，不如你我二人共同深入此处，左右还有个伴不是？”秦无炎心中忐忑不安，扪心自问他与鬼厉并无深交，贸然提出同行恐怕会引来猜忌，他精神紧绷，做好随时同张小凡动手的准备。
张小凡也不搭理他，无视满地妖兽尸体向前走，正当秦无炎准备离开之际，他淡漠的声音远远传来，“走吧，其间异宝各凭本事吧。”
秦无炎愣了一下，旋即勾唇，叫到：“等等我，鬼厉兄！”而后快步向前，跟上了张小凡，虽然打不过鬼厉，但他不信他们两个人揍不过那个素衣女子，这鬼厉虽说夺取异宝各凭本事，但也不见得他们二人所寻之物是同一件。想到此处，他不禁心情大好，脚下的步子也是轻快了不少。

也不知行了多久，两人方见一角房檐，心下便又免不了多了几分警惕，若此处有修仙门派，恐又避免不了大战一番。可两人皆非良善懦弱之人，若有仙门在此两人定是当仁不让，想着想着，两人便默契的隐去身形，握紧法宝蓄势待发。
随着两人的深入，此处真貌渐渐显现，只见四周建筑凝重典雅，气魄宏伟，底蕴丰厚。细数之下竟有八台九宫十二院共计四十二座建筑群，七十二处石府洞天。两人不禁心下一惊，只是四处苔藓盖地，滕蔓野草争相摇曳，早已是无人之境。
两人松了一口气，朝着东、西、南、北、中五台望去，只见中台突起，诸台环列，形似莲花。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这中台是崆峒山的中心，此处地势平坦宽广，视野开阔。而中台之上竟然有一素衣女子悬空打坐，她双眸禁闭，指尖法诀不断变化，无数天地灵力向她涌去，张小凡掩去心中讶然，站在原地眉头紧锁，不知在思量什么。秦无炎在看见那女子之后虎躯一颤，胸口又是隐隐作痛，若不是这女子自己何苦如此狼狈，一时间竟是也没了动作。

也不见那女子如何动作，无数大小均一的水珠悬空，一朵小白花在女子的牵引下缓缓盛开，当见到那小白花的时候，张小凡身躯微微颤抖，这是伤心奇花！可伤心奇花为何会在这个不知名的素衣女子手中，莫不是她偷了伤心奇花，莫不是她害得碧瑶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思及此，张小凡不禁怒火中烧，熟悉的冰冷气息游走在奇经八脉，一股浓烈的杀气从他身上爆发开来，手边的噬魂亦是闪烁着灼热的红光，只见他身形一闪，就来到了中台附近，手中噬魂高高抬起，狠狠的砸向中心的女子。
似有所感，中心女子睁开双眸望向那疾速攻向自己的男子，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自己好像没有得罪他吧。难道……思及此她也不在愣神，指尖一引，数以万计的白色小花开了漫天，阻挡张小凡的攻击，这些小花随风而动，不顾粉身碎骨，相继接下张小凡的攻击。
女子深知阵法已经到了至关重要的时刻，此时若是停下，恐怕自己一年多的努力都要付诸东流，她眸中冷光四溢，指尖凝诀，向张小凡投了一记杀阵。
秦无炎见二人已经开打，也是不甘置身事外，也祭起斩相思冲向那女子，秦无炎自知自己不是那女子的对手，但为了那异宝，他也是拼了。

女子捻诀的手一顿，指尖牵引下，数道白芒袭向秦无炎。秦无炎心下一惊，将斩相思横在身前，阻挡女子的进攻。
女子知道自己受阵法束缚至多，根本无法倾尽全力与那突然冒出来的二人相斗，如此便借着两人被压制的几息抓紧完成阵法。只见她指尖不断变换，剧烈的白光笼罩在中台之上，无数水滴似有指引一般按照奇妙的顺序进入那一朵白花中。只听“碰”的一声，张小凡便从那杀阵中冲出，女子面色一白，显然是受到了反噬，她停下动作，右手又凝起真诀，白光耀眼，漫天飞花，花瓣凝成一朵柔弱的巨大白花，女子轻轻一推便将这式术法推向张小凡。
张小凡目光一凝，这式术法分明是伤心花第四式，自己曾见碧瑶用过，左右也是不敢怠慢，噬魂一横，挡住女子的攻击。
女子打出这一式后也不着急继续出招，见空中水珠尽数没入伤心花中，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看来阵法成了，随即她眸光一冷，望向了张小凡秦无炎二人，这二人鬼鬼祟祟，显然也是为了这滴聚百花精华的灵水而来，她掐了一个诀，指尖幻化出六朵奇花，指尖牵引，六朵奇花围著中间那花儿不住的旋转，每只花又有纯白光芒与之相接，看去成一白色光轮状，随着花朵的转动，一记防御法阵笼罩而下，女子松了口气，向张小凡秦无炎的方向飘去。

她指尖凝诀，接此处天地灵气硬生生将张小凡秦无炎二人逼至一处，嘴角上扬，踏着莲步走向二人，悄然道：“二位灵力高强，小女子不知因何惹了两位不快，莫非二位也是为了这百花祝福之泪而来？可这种东西向来是只有大机缘之人方可得，二位若是如此同小女子争夺的话，小女子着实是内心惶恐。”
听这女子如此，秦无炎不禁松了口气，原来他们要的不是同一个东西，便也是挂了笑。“姑娘误会了，我不是为了你口中之物而来，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姑娘见谅。”
“无妨，还请这位公子寻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速速离去，这中台可不是你们该待的地方。”
秦无炎施以一礼，刚想离去，却见身侧的张小凡一动不动，目光紧紧的盯着面前的素衣女子。女子微微挑眉，显然有几丝不悦。“这位公子可还有事？”
张小凡与她对视，目光中是一片森然的冷色。“我若说我偏要这百花祝福之泪呢？”
秦无炎不禁一愣，心中更是叫苦，他还有重任在身，绝不能在这同张小凡浪费时间，但又忌惮于他手中的噬魂，左右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女子脸色已然转冷，眸光中杀气突现。“那便留于此处吧！”女子指尖真诀不断变化，挟着漫天白光冲向张小凡，张小凡面色不改，抬手间一轮太极图现于身前，挡下女子的攻击，两股力量轰然碰撞，法力余波荡漾，周遭草木建筑亦是遭罪不以，位于交战中心的秦无炎左右也收到波及，被迫后退数百步，身上也被罡风划得满是伤痕，女子脸色苍白，口中更泛起了腥甜的味道，她紧紧的咬着牙，拼命拦下张小凡的攻击，她不能死，还有人在等她回去，她的使命尚未完成！
张小凡见双方僵持不下，淡淡金光透体而出，攻向那已是强弩之末的素衣女子，女子面色一凝，指尖法诀变幻，迅速回防，可终是灵力不足，倒飞出去，一抹血色染红了她掩面的素纱，看了今日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她这么想着，满眼的不甘，踉踉跄跄的爬起身来，凝聚灵力冲向张小凡。张小凡随手打散她这一击，移形换影，死死的禁锢住女子的脖子，眸光中是滔天的杀意，“说，你是从何处得到伤心奇花的！”
女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字一顿：“我、凭、什、么、告、诉、你…”
张小凡的手微微收紧，素衣女子只觉得喘不过气来，面色涨红，原来这就是快要死的感觉吗，这是她脑海中最后思量的问题。只是此时异变突生，张小凡仔细藏于衣襟中的合欢铃自主的浮在半空中，闪烁着炽热的金芒。

恍惚间张小凡仿佛看见了那个被他刻入灵魂深处的碧衣女子。他不禁愣神，连带着被他禁锢的女子跌落在地，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女子不断的咳着，她望着半空中的金铃不禁流出了泪水，良久，她才沙哑着声音开口：“合欢铃……”
合欢铃浮在素衣女子身前，柔和的金芒透入女子体内，女子顿觉周身轻松了许多，也不顾张小凡讶然的目光，冲着合欢铃俯身下跪，一拜不起，“多谢主人救命之恩……”
张小凡满心震惊，指尖法诀牵引而下，合欢铃落入他的手中，他的声音有些颤抖，道“主人？你莫不是……”
素衣女子望向张小凡，淡淡的道：“我名唤琼槿，乃是伤心奇花器灵…”说罢便摘下面纱，露出了一张和碧瑶有八九分相似的脸，张小凡愣在了原地，冥冥之中他觉得这张脸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从不远处走过来的秦无炎看见女子的真颜也是一惊，一个名字从他的心间一闪而过——小痴！昔年圣教诸派联盟，他跟随在师父身边侍奉，曾远远的见过这个依偎在鬼王宗宗主身旁惊才艳艳的女子，他记得那时，鬼王温柔的唤她‘小痴’。而这女子却说自已名唤‘琼槿’，是碍于身份不方便透露，还是说另有隐情？秦无炎眉头紧皱，一时也想不清。不过他很快豁达起来，自己又不是鬼王宗的人，在乎那么多做什么，这种事情谁爱头疼，谁去头疼思量吧，他笑了笑，抬手向张小凡请别，他还需要去寻药，不能再浪费时间了。“鬼厉兄，此事竟是误会，小弟便不再耽误二位叙旧了，小弟有事便先行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