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清元年,戈宪扶持十六岁的新/帝/登//基,成为他摄//政的起点。年初时,戈宪迎娶了一名清官的女儿做正妃,她想去瞧一瞧她的模样,却头一次被勒令不许去,不可以见她。世人都说他们是相敬如宾的一对璧人,确然如此,她已很少再见到戈宪了。于是最终她还是疏远了戈宪,不再过问不该问的事情,就连用膳也很少在一起了,仿佛王府一夜间被分隔两端,山水汀里是她的生活,而主殿里是他们的生活,她已然在一个媜美的春天里,不想去看他复杂而又闪躲的眼睛了。这名新王妃就在戈宪很好的保护下,从未抛头露面过。但戈宪和她同床共枕的时间却越来越多,带着狠戾的、压迫的、惩罚似的幸事,一下一下,将她如此恳爱的心字凿进昏聩对深夜,不再显露。正是厚雪融化、梅花枯萎的那一夜,戈宪抱着她沉沦、又沉沦,与寻常不同,他彻夜呢喃她的名字,珍朋地吻了又吻她的眼睛,他说:小萤,我舍不得。可她不懂,沉眠的月亮也不懂,天光亮的太快,以至于除了戈宪自己,谁懂没有看清他一瞬的情真。次日清晨,在一众仕女的梳妆打扮下,戈宪说:小萤,从今日起,你将记入族谱,我为你取名—戈爱,你要成为世间最尊贵的贵妃。还有后半句,他没有说完,但她已经懂了,戈爱、割爱,连同一柄他自己篆雕的春刀将他们就此斩断。既往四载,戈宪总是以他们之间的称谓来提点她注意身份,也总说要为她寻一门好的亲事这种话,可这一次,她知道这是无比真实的、将要发生的事情,她和戈宪,终于成为了名义上真正的父女、各自将有各自的新生活。进宫当日,戈宪亲自将她抱上花轿,在众人看不见的一帘红幔下,他犹如他们的第一夜那般,轻轻咬吻上她的耳垂,风絮过时,仿佛听见:小萤,请别爱我,爱我太难。戈宪纳进她袖口的一笺信纸,然后轻轻擦拭掉她的眼泪,这就成了他们最后的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