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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跖凤天道】【授权版】谁与争翱 BY墨非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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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弄到授权了。。。未授权的我删了啊。。。授权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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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0-08-13 22:05回复
    二 飏空竞逐  
    盗跖追逐的人,正是白凤。
    即使那声细不可闻的轻哼夹杂在夜风之中,就连近在咫尺的高渐离这等高手也没有察觉,然而那倨傲不屑的语调,那股淡若幽兰的气息,盗跖却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这人曾经与他竞逐飞翔,一较轻功高下,自己也曾是他的手下败将,是个不可忽视的强劲敌手,如今又是多了一层身份——伤害端木蓉的凶手!单凭这一点,被恨意啮咬的盗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轻易宽饶他的!
    蓉姑娘的仇,他是非报不可的!
    猎猎的风从耳旁穿梭而过,黑幕笼罩之下,眼前的白影总是若隐若现的出没,即使白凤没有驾驭他的坐骑白凤凰,但是白羽飘散下,盗跖也必能看到他衣袂翻飞里颀长的身影。
    天际泛白,不知不觉已然竞逐了百余里。
    “我追不过你,但是我要杀你!”盗跖抹去额上的汗渍,咬牙切齿的恨宣露于白茫茫的晨曦里。
    “哦?”白凤淡然的一晒,衣带依旧飘扬在空中。
    “这辈子你休想摆脱我!”盗跖恶狠狠的一吼。
    “是为那个女人?”冷傲的语调趋冷,白凤眼瞳一黯,这辈子?轻易承诺一辈子的人,是不是太可笑又可悲了?
    “哼,正是为了蓉姑娘!”
    “那个女人,可真有能耐呐。”白凤旋身回眸,白羽撒溢一地,脚尖立于灰白巉岩间,修长的双指拈羽一笑,朝阳恰巧从重峦中携云而出,璨若金带的光芒普射而下,覆盖在一袭白衣上,奕奕生辉,世尊在灵山会上拈花一笑也不过如此。
    盗跖一呆,脚步一滞,他第一次发现身为男子竟是可以这般毫无预警地蛊惑人心的。
    “你们的天下第一剑客心心挂念着的,也是那个女人的安危呐。”白凤轻哼一声,眉宇间尽显揶揄。
    “盖聂?”盗跖神情一凛,失声问道:“他……他不是……”
    “放心,我们的首领,怎舍得让他死去?”白凤自知他想要问什么,神色极为不耐,冷冷说道,“首领为了搭救那个毫无生命迹象的剑圣,放下身段去求得天莲雌蕊,这也就罢了,居然又为了安抚他那个抚昏迷初醒的师哥,竟然不惜浪费最后一颗天莲雌蕊,啧啧,真是暴殄天物。”
    盗跖越听越愕然,他虽则没有亲眼目睹盖聂倒地时卫庄的张狂失色的模样,但是能从诸子隐讳言谈中或多或少地看出端倪,他也曾刻意把他们的那份不适主流的情感理解为师门情谊,但此刻听白凤这么淡然说来,竟觉得自己的迂腐不堪,虽则尚未完全理解,却也不像之前的用“不可思议”来对待了。
    正感概至于,猛然听到了“天莲雌蕊”这味神药,盗跖才终于回过神来,心下对白凤的恨意没由来地渐为减退,喃喃重复了一句:“天莲雌蕊?”
    他很小的时候,曾经听巨子讲过这世间有一种能让人起死回生的灵药,唤做天莲雌蕊。据说即使是人死后三魂归于天,七魄归于地也能聚其魂魄,起死回生。只是此神药唯有西寒之地昆仑之巅心竹老妖才有的镇山之宝,别人轻易上不了昆仑之巅,更逞论求得天莲雌蕊了。
    “本来么,首领是为了讨好盖聂才令我前来送药的,我可一点也不乐意这样做的。”不知何时白凤把玩着掌心的一罐精巧药瓶,眉鬓偏挑,嘴边噙着一抹冷笑,瞥了眼盗跖。
    既然连业已身亡的盖聂亦能求活,想来他手上的药瓶定是天莲雌蕊不假了。盗跖上前一步,说道:“你既是送药,做何却跑?”
    白凤冷冷一笑:“此刻送药,你们敢收?”
    “为何不敢?”冲口而出,盗跖才醒悟过来,这番时局,曾经的敌人贸然赐药,显得尤为突兀,虽然墨家并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然而“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个古训还是要遵循的。白凤了然人心的阴暗,一个“敢”字,便将局势看的真切清澈,盗跖心下对年纪轻轻的他又滋生了一份敬服。
    “如此说来,你是信我了?”
    “信!”只要有救端木蓉的一线机遇盗跖是不会错过的,更何况前来援助的诸子里也有医家高手在,他们应识别得出天莲雌蕊的真伪。
    “可惜现在我又不想给你。”白凤唇角一勾,泛起一个完美的弧度,手里的药瓶也收入了怀里。
    “你不给我,回去也不好交差啊,”盗跖心底唯恐他任意而行,口中却笑道,“盖聂的话,卫庄要听,而卫庄的吩咐,你势必要听令的。”
    “首领可是恨不得那个女人立即死去才好,说不定呐,他本来的意思只是让那个剑圣宽心罢了。”
    “你——”盗跖气结,瞪了他片刻,眼珠一转,计算心头,笑笑道:“你是想要逼我动用武力么?”
    “手下败将。”白凤嘴上轻哼,心里却再明白不过的了,盗跖上次之所以会败给自己,全因他内伤未愈。
    “再试一次如何?”嘻笑之间,盗跖眼中锐光闪烁。
    “好。”年少毕竟轻狂,白凤冷冷说道,“你内伤未愈,我若与你比武,胜之不武。你号称独步天下,就与我飏空竞逐一番,若能赶在我的前头,天莲雌蕊就是你的了。”
    上次也不过跟他交锋几招罢了,他却看出自己重伤在身,盗跖心思涌动,嘴里却油腔滑调起来:“除了蓉姑娘,我可不是谁也乐意去追的哦。不过,既然你那么期待与我再竞逐一次,我不奉陪是不是太辜负你的企盼呢?”
    白凤不悦地蹙眉,在他眼中,这不知死活的家伙除了懂得在口头上占便宜,几乎是一无是处。
    强者,是无须多费语言的!
    强劲的气流在他们之间肆窜,白凤手脚点石,人已经窜飞而起,远远地隐没在青山竹林里,声音才悠悠传来:“即使不驾驭坐骑,你一样追不上我。”
    盗跖唇边扯出一丝得逞的笑意,驾风而追,白凤只听得他自信而狂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输给了我,你也不要觉得丢人哦。”
    苍茫的大地,只见这倏忽而现的身影一前一后翱翔于天穹里。朝阳万丈下,新的一场竞逐再次拉开了帷幕。


    6楼2010-08-14 0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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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认赌服输  
      灼灼烈日侵蚀着肌肤,白凤喜欢风的凛冽,却厌恶艳阳的猛烈。
      这段修整时日,盗跖蒙诸子高手推宫打气,调节经脉,又得医家悉心治疗,内伤早已根除。但不管他怎样奋力追赶,依旧被白凤甩落一丈之外,怎么也近不了前。
      前面是无底深渊,纵使是万丈阳光也穿不透终年云雾萦绕的深浅。
      身后那个讨厌的油腔滑调再次响起:“今天总算知道了,原来追人比被追的还要辛苦。”
      敏锐的听觉高于常人,听出盗跖这话刻意压制气喘吁吁的尾音,看来他体力即将耗尽,白凤嘴唇勾起一丝讥讽,冷冷的嘲笑道:“而你却还没能赶上我。”
      孰胜孰败,已然分出。
      盗跖看着白羽纷飞下那一袭飘逸的白衣,他低垂着眼,掩饰瞳眸中闪烁的精光,脸上现出颓败神色,凌空中的身子也敛力收势,稳稳落于平扩的空地上,上下拍去染在衣裳的尘土,把手一摊,无奈的说道:“我果然不擅长追人,他们偏不信,其实我比较适合被人追的。”
      “哦?”白凤也停靠在横桠上,隐于浓密的树阴下,汗水从他白皙的脸颊上滑落,顺着优美的下巴凝成水滴,晶莹似的的汗滴,很快就落到他的衣襟上,经遇微风的轻抚,痕渍慢慢晕开蒸发了。
      浑身粘粘的汗渍令他大为不悦,连同那个转身就走的男人一样,白凤又冷哼了一句。
      “如果是蓉姑娘,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都愿意相随……”盗跖落寞的摇摇头,无奈地说道,“虽然你长的很俊,就算比世间很多女子都好看,可惜却为须眉……”
      “你要认输便一句话,何必找诸多借口?”白凤跃前一步,冷嘲的语调在艳阳下足以让任何一个人打冷颤。
      “这你可要失望了,因为我只对女孩子认输的。”盗跖痞痞的笑容似乎胜券在握,落在白凤的眼中却是极为的刺眼。
      “那就可惜了!”白凤冷笑道,“我将会打碎你无知的想法,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声音近在耳旁,盗跖泛起一个得胜的笑意,没有回头,用平缓无味的声调问道:“你方才说过的话可当真?”
      白凤哼了一句,算是回答,心想他这个手下败将难道还会反败为胜?
      盗跖突然加快脚步小跑了几步,回头冲他“嘿嘿”的笑了几声,道:“你看我是不是赶在你的前头了?”
      白凤一愣,他的确是在自己的前头——只因方才自己情急跃到他身后,形成了他赶在自己“前面”的局势。
      蓦地知道自己中了他的诡计,白凤脸色一沉,心火烧得丈高,唇瓣嚅动了几下,却像哽住了什么似的,一句也说不上来,一双美瞳似乎窜起一簇火焰。
      墨家的这个家伙就是这般叫人生厌,连输赢也靠投机取巧的手段!不知道他在执著什么,为那个女人?正如他的首领所说的,那个只会成为累赘的女人,有什么好的!
      盗跖笑嘻嘻的道:“怎么?矢口抵赖的话,可不是大丈夫所为啊。”很享受的看到白凤俊美的脸上青白交错的神态,盗跖开怀大笑起来。
      “自然。”也不知道心头的怒火为何就这般燃烧了起来,白凤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弧线秀美的唇瓣一扯,勾出一丝毫无温度的笑意:“天莲雌蕊给你便是,只不过,怕是你接不住呐!”
      他右手轻扬,药瓶化作一道疾光向万丈深渊处坠下。盗跖吃了一惊,暗道不好,不容思索,脚下生风,人若流星般追扑药瓶,身影也向深渊急坠而去。


      7楼2010-08-14 0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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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相濡以沫  
        “喂,喂!你死了没有?”盗跖特有的痞调直贯混沌的意识深处,白凤只觉浑身沉甸甸的,想要挪动被不断摇动的身子,却软绵绵的扯不出一丝力气;想要睁开眼睛,眼皮像是有千斤重量般压着,睁不开。耳旁依旧是盗跖聒噪的叫唤声,白凤滋生一点悔意——早先怎么就没有毒哑这个烦人的家伙啊。  
        “白凤……快醒醒啊!”这回声音拔高了几度,伴随着响亮的“啪啪”声,白凤沉寂的痛觉被唤醒,脸颊一阵疼痛,他眼皮打颤几下,毫无预警地挣开一线细缝,涣散的眼瞳渐渐聚齐光芒,奕奕然闪亮起来。  
        “你……可醒了……”映入眼帘的就是盗跖那张喜极而笑的脸,两手还在他白皙的脸上揉捏几下,似乎证实了他真正清醒过来,才一把他拥入怀里,喟叹道:“平时恨极了你高傲的眼神,这回才发现你还是睁开眼睛的时候比较好看!”  
        疼痛随着他的拥抱席卷百骸,白凤抽了几口气,惺忪的眼眸瞬间染上了一层云雾,抬了抬右手,力量酝酿了片刻,拇指与食指并拢,重重的、狠狠的落到盗跖的肋下的皮肉,旋转了三百六十度。盗跖吃痛的大叫一声,跌倒于地,一边揉着被暗算的肌肉,一边咬牙切齿的怒瞪他,突然失笑起来,笑得眉目弯弯,只见牙齿。  
        “丑死了!”白凤无力的闷哼一声,“无论睁不睁眼,笑不笑,你都一样丑……”  
        “你够狠!”盗跖收住了笑意“不过这样就很好……很好了……”悯惜之情溢于言表。  
        白凤又哼一声,腿部因刚才的动作而剧痛起来,衣衫处于半干之状,粘在身上极为不适,秀美的眉尖一蹙,挣扎着要爬起来,麻痛的双脚却使不上力气,于是冷冷的问道:“我的腿断了么?”  
        “左腿被那只怪鸟爪伤了,过一段时日便能复原。”盗跖定定地看着他冷漠的脸,暗忖是怎样的经历,才练就了他一副冷若冰霜的性情。  
        白凤试图蠕动双脚,盗跖急急按住他,说道:“你这笨鸟别乱动!好不容易包扎好的伤口,容易裂开!”  
        白凤纠结着眉心,冷清清的眼睛瞟了他一眼,道:“我的右腿动不了。”  
        “只是断了而已……”盗跖本要打趣他几句的,但是看到他阴霾的脸色,吞下了到嘴的话,动身扫出一块空地,把他安置在其间,燃起一堆篝火,“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深渊底下是一水潭,没死已是万幸了。我跟蓉姑娘学过接骨,她也说我可以出师了。”忆起端木容,他浓眉不由一皱,想着这笨鸟是害了蓉姑娘的元凶,如今自己却要安慰他照顾他,人的际遇还真是玄妙,不觉叹了口气,一边摸摸怀里的灵药,幸亏药瓶涂有脂油,没被水泡失。
        白凤眼瞳一转,打量起低谷。阴森森的寒风从四面袭来,地上铺满了好几层的枯叶残枝,隐约能闻到那股霉味。笔直的万丈高岩下蜿蜒萦绕着一潭碧波,应该是盗跖口中的“水潭”,现在已是巳时,顶上却一片迷蒙,渊底如晨,连万丈阳光也穿透不过叠叠烟雾晓。  
        “我去探明情况,顺便打些猎物充饥,若有怪物袭击,可要记得大声呼叫啊。” 盗跖尚记得顶上就有一对极其凶猛的怪鸟,心有余悸的提醒他。然后凑到他耳旁低笑笑道:“我还从来不当男子的保镖呢,你是破例哦。”甩下一串豪爽的笑声,人已经走远了。  
        白凤闷闷的瞪着他,掌心轻轻抚摸着业已没有感觉的右脚,抬头仰视苍穹,缓缓的闭上眼睛——除了风的肆意凌虐之外,尚有一些天籁之音。白凤抿了抿唇,想起盗跖的体贴和宅厚,不自觉扬起一丝笑意,这个家伙其实也不是那么讨人厌嘛。  
        直到盗跖把采摘的几枚野果放在白凤身边,一边烤着野兔,一边嘿嘿干笑道:“好香的兔肉啊……喂,我跟你说啊,方才我猎到一只野雎,但不知道它是不是你那只坐骑神鸟的亲戚,想着你可能不忍心吃的……来来来,这只野兔跟它绝对的没有血缘关系,吃吧……” 


        9楼2010-08-14 0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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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意的看着白凤黑着一张脸,盗跖涎着脸凑过去:“脸色不佳,是饿坏了吧。”撕下一块兔肉递过去,“你尝尝……”见白凤乜着眼,盗跖已经把肉扔进嘴里,一边嚼一边点头称赞:“虽未放佐料,但烤的刚刚好,不焦不老的。”  
          白凤狠狠瞪着他,肚子不争气的打鼓,他气极而怒,干脆和身卧在石块上,后脑勺对着盗跖。  
          盗跖挪到他身旁,又撕下一块兔肉递到他嘴边,诱哄道:“怎么,生气了?行,行,我错了,我担心你本来翱翔惯了的人如今却哪儿都去不了,心情难免抑郁,就逗你开心了。”  
          他说的极为真挚,白凤疑心他有什么后招,依旧不理睬他。  
          “我这辈子只对蓉姑娘这般低声下气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继续诱哄。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与平素的痞调截然不同,白凤到底心软,微微哼了一句。  
          “你若是不舒心,打我便是,我绝不还手。”  
          “脏了手。”白凤冷冷的回他一句,在盗跖看不到的地方扯出一丝笑意。  
          盗跖见他顺和下来,忙不迭道:“我喂你吃,就不脏你的手了。”再撕下一块肉递到他嘴边,忽觉此举动极为不妥,素来只有亲密关系的人才不拘小节的,但白凤站在墨家的敌对立场是勿庸置疑的……尴尬地想要缩回手,白凤已经张开了嘴,咬住那肉,舌尖一卷,便津津有味地嚼起来吞进肚子里,幽蓝的瞳眸回视,道:“不够。”  
          盗跖呆愣愣地杵在当儿,白凤舌尖滑过的指尖竟像遭毒蛇啮咬痛麻着,一股不知名的酥麻涌入心头,毒液从心窝输送到全身各处,浑身百骸都似有无数只蚂蚁在爬动,令他麻痒不已,却又痛苦莫名。  
          他想,自己是中毒了,且中毒不浅,若不然怎么还像受到蛊惑喂他吃肉,甚至期待那条红艳灵活的舌尖再次扫过指尖?看着他唇齿蠕动,那白的齿红的唇就在眼前舞动,身上的蚂蚁、虫子像是得到指令似的一齐躁动,盗跖张着嘴,但觉周遭空气稀薄,口干舌躁。  
          餍足了的白凤开始挑剔,嘴里嘟囔了一句,盗跖顿觉心脏也纠结起来,忙撕下那块塞进嘴里,说:“是肥肉吗?嗯,油脂是多一点……”吃完不忘用手抹抹嘴。  
          白凤瞪了他一眼,这家伙怎么连自己吃过的东西也能咽下?素来有洁癖的他此刻也没有加以叱喝,而是想着相濡以沫的由来,唇角不觉一扬,缓缓的下达指令:“你往西北方向走半刻,寻得一丛石岗,其上遍布一种状若蝴蝶的花,你摘上若干,再往东南步至尽头,可得一池清泉,你把花撒入泉内泡制,回来再带我过去沐浴。”  
          “你怎么知道我能找到它们?”盗跖惊异万分地问道。  
          “你照做便是。”白凤紫发飘扬,只是回眸看了他一眼,盗跖就觉得他的眉梢眼角皆含笑意,俊美无比,痴痴看了一会,才在白凤的轻哼中转身而去。


          10楼2010-08-14 0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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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情愫暗长  
            盗跖依着白凤之言自西北方向疾飞而去,不久闻得清香暗袭,果见石丛上满蔓延着灿烂的蝴蝶状花儿,蜂蝶萦绕,一派繁华。盗跖心下嘀咕,采了几大捧花瓣儿,再快步转向东南,穷尽山路时,拔开高出人头的野草,赫然看到一股清泉涓涓泻出石壁,许是冲刷地面的年代久远了,下方竟形成一潭活源,源源不绝地淌开了一道活水。盗跖心下愈加诧异,对白凤愈加一份敬佩。  
            “嘿嘿,以前只道你跑的快,没想到却是神机妙算的高人。”折返回来的盗跖对白凤咧嘴一笑,伸手抱起了他,但觉他身形纤细,体重比一般柔弱女子还要轻盈,于是又嘻笑道:“这么轻,风一吹就飘起来,难怪跑的比我快。”  
            白凤冷冷地轻哼一句,双手环着他的颈项,头贴在他精瘦的肩膀上,微微翕着眼,感觉盗跖腾空而起,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激起了血液中那股肆意翱翔天空的快意,想到如今落到要借助他人才能享受这样的快意,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这细不可闻的叹息萦绕耳旁,像千斤巨石压在心口一阵难受,盗跖甩甩头,避开白凤紧蹙起来的秀眉,展开电光神行歩,须臾间便到达了石壁清泉处。  
            小心翼翼的把小凤放置在光滑的石板上,盗跖撕下衣摆的一块。白凤蹙着细致的眉尖,拔高音符,不悦的问道:“你在干什么?”  
            “当然是洗脸啊。”盗跖撩起衣袖把那衣块蘸上清水,胡乱往脸上擦了几下,见白凤玉似的脸青白着,心情大好,嘿嘿一笑,双手作势解腰带,道:“你还真懂得养生之道啊,泡这样的泉水,我也能泡的跟你一样白嫩。”  
            “你这是要做什么!”白凤脸色一沉。  
            “沐浴啊,”盗跖拉长了音线,捉狭道,“该不会只许你沐浴,不兴我洗澡吧?”得意的干笑尚未出口,人已经跳跃而开,避过迎面夹风而来的白翎,险险招呼在身上那支白翎稳稳的落到几丈远的樟树里,深入半寸。  
            盗跖拭去额上的冷汗,道:“喂,现在我们是站在同一战线的盟友吧,你若是再任性妄为,我可不管你了。”  
            “谁希罕啊?”白凤冷冷撇嘴,道:“我要沐浴,你不许偷看。”  
            盗跖脸部抽搐一下,双手望腰间一叉,干笑道:“不许我偷看?喂!搞清楚点好不好,你不是女的我干吗偷看你啊?就算你是女的,又不是蓉姑娘……不,我才不偷看蓉姑娘洗澡呢。就算你是女的,就你这容貌……呃!就你这瘦骨嶙峋的身子,有什么看头?”  
            “你是偷儿,凡是与‘偷’有关的,都不得不提防。”白凤反唇相讥。  
            盗跖无从反驳,狠狠的跺跺脚,把指结捏的咯咯作响,咬牙切齿而去。  
            “不许走远,若有人近前你就赶走他。”望着一池弥漫雾气的泉水,白凤顿觉浑身粘呼,恨不得整个身子泡浸其中好好享受沐浴,奈何双腿尚未能触水,只得把双腿搁置岩石上,探身掬一把浸满花香的泉水拭脸,水气氤氲间,萦绕无尽美景。  
            沦落为仆人的盗跖心有不甘,撇嘴道:“这里怎么会有……啊!”夹风又来一支白翎,擦过他的耳鬓,饶的盗跖闪躲及时,不然那白翎就是身上的一杆旗帜了。  
            “叫了你不许偷看!”白凤冷冷的声音从云雾中传来,隐约有衣带摩挲的声音,不久便是水声涓涓,不用看也知道白凤正在享受沐浴之乐。  
            心突突跳起来,盗跖甩甩头,赶走那一瞥下的旖旎春光,狠狠吸了一口气,对这个过于倨傲的白凤,盗跖自有办法戏弄,只见他跃到浓密的野树上,找了个舒适的枝干卧下,对着在密叶间穿梭的鸟儿嚷道:“喂,喂,你个登徒子鸟,听不懂人话,听得懂那只笨鸟的话吧?他不是让你们别看他沐浴么,你们还看,登徒子!”  
            白凤白皙的手停滞一下,尔后似不闻他的嘲弄,继续清洗。  
            见白凤没有搭话,盗跖翕着眼禁不住陷入遐想,刚才不经意的匆匆一瞥,白凤若隐若现的身子再次在脑海中晃动,同为男子,怎么他的肌肤胜雪?为什么自己的锁骨就一块骨头,他的却肌理细致?摸起来肯定不如女性胴体的曼妙,但是触感会一定很柔和……  
            配合遐想,右手下意识的动弹起来,盗跖愣愣的望着自己的掌心,泄气的叹了口气,今天的自己是不是太奇怪了,怎么满脑子都是白凤的一笑一颦?  
            如此一想,盗跖慌忙念着端木蓉的名字,只是之前觉得叫着“蓉姑娘”也是幸福的盗跖,此刻却无趣的耷拉着头,对着跳跃在枝杈间无忧无虑的飞鸟叹息着。而叹息归叹息,白凤的影子依旧萦绕在眼前,令盗跖甚为无奈。  
            “偷儿,过来。”清亮亮的声音抚过林梢而来,盗跖精神一振,唇上泛起一丝笑意,人也飞跃而下到了泉边,但见白凤坐在巨石上梳洗长发,白衣蹁跹,紫发飞扬,星眸流闪,秀美无暇,哪似人间凡夫俗子?只把盗跖看呆了。  
            “现在你可以沐浴了。”白凤回以一笑,天地顿失颜色,盗跖只觉口干舌燥,心里“咯噔”跳了起来。  
            “偷儿?”见盗跖傻愣着,眉尖一蹙,眉梢眼角若有所思,盗跖这才回过神,清清嗓音,指着他的白衣,笑问道:“怎么一眨眼,你这身衣裳就干净了?”  
            “这是极西的一种天蚕丝做的,触水如丝,粘在上面的污秽自然褪尽了,迎风则干,只消在岩石上一晾即可……”白凤不悦的停了下来,似乎惊讶于自己竟然会给他做此讲解,于是把话题一转,道“你刚才不是要沐浴么……我绝不会看你的。”  
            “这个……”盗跖摸摸脑勺,不住讪笑,道:“我……其实……我已经洗过了……在按照你吩咐做完之后,先跳下水……”看到白凤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之后,识趣的阖上嘴巴。  
            只是这次夹风而来的,是三支白翎罢了。


            11楼2010-08-14 0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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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百鸟朝凤  
              夜幕降临时,盗跖依着白凤的指示将背他到一片荆棘丛林中。  
              “我说笨鸟,歇息作甚来此地?你在我背上舒服,我可得忍受荆棘利刺的折磨。该不是你还在记恨方才的事儿吧?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事你怎么能放在心上呢?”盗跖一边拔开荆棘乱丛,一边气喘吁吁地叨絮。  
              白凤默不作声,心里却哼了一声,渊底的傍晚是漆黑一片,丛林偶有一两只萤火幽幽闪烁,却是不能当照明使用的。而丛林中最忌点燃火把,细心的盗跖自是不会贸然使用,所以也不能展开轻功,只能一步一脚印摸索着。自己故意磨蹭到这个时候,又指了这么一条布满荆棘的道路给盗跖,不为他事,正是要雪刷刚才被盗跖戏弄之事!  
              “偷儿,快走,前面就到了。”当盗跖停下缓气时,白凤催促道。  
              盗跖应了声,心里却在嘀咕:怎么自己还比一个行动不便的人辛苦来着?明明初初背起这只笨鸟时,还嫌他的体态比女子的轻盈,如今越背越沉,比大铁锤的那把武器还沉。他哪里知道,白凤只是双腿暂时不能行动而已,武功却没有失去,千斤坠,他是习过的。  
              走了半晌,四周沉浸在黑的帷幕里,除了起伏不断的虫豸的声响,盗跖汗流浃背,却咬紧牙关,隐约见得前面一阵森然,显然是被一棵巨大的树木挡住了去路。  
              “偷儿,到了。”白凤的声音在盗跖的耳旁低低响起,盗跖浑身一颤,耳朵酥酥麻麻的直把一颗热血的心挑拨了起来,本来就燥热的身躯显得更为不适。  
              “呵呵,这不过是一棵……”盗跖嘿嘿干笑着,企图掩盖变得很怪异的身体反应,不料唇边一凉,白凤纤细的食指与中指贴在盗跖的唇上,痒痒的,好不舒服。白凤伏在他耳旁低低地“嘘”了一声,示意盗跖音量放小,又低着桑子把热气呵在盗跖耳朵里:“禁声,偷儿……别惊动树里的人。”  
              盗跖一阵昏眩,一颗心雷鸣鹿跳,明明知道白凤是个男儿,自己却着魔一般起了该死的反应,好半天才从燥热中清醒过来,愣愣重复着:“树里的人?”  
              他这一开口,嘴舌扫过白凤贴紧的指尖,忍不住吮了一口,察觉背上的白凤浑身一僵,迅速移开手指,盗跖恍然觉得这举动极为轻浮,满脸通红,所幸四下漆黑一片,白凤看不见。  
              白凤吸了口气,拼尽力气狠狠拧住盗跖的耳朵,盗跖吃痛不已,大叫了起来,白凤才满意的放开手,冷冷说道:“下次再如此,我就撕掉你的嘴巴。”  
              白凤却哪儿知道,这等威胁盗跖是一丁点也没往心里放,他现在的心里贮存了满满的幸福,脑海浮现的是师娘责骂师父时,也是以拧耳朵为罚的……  
              “听到了没有!”白凤加重语气。  
              “是,是……”盗跖想着师父被拧完耳朵常躲一边偷乐,嘴角不由也勾起笑意,忽觉得这想法太诡异,他马上甩了甩头,清清嗓音,道,“你是说这树上有人?却怎么不见他现身……”黑暗里虽然伸手不见五指,更逞论打量乌漆抹黑的大树了,但刚才自己的叫喊足以惊动任何一个被困渊底的人的大驾吧。  
              “谁说他是在树上了?”白凤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心里也不由奇怪没有动静发生。  
              盗跖一阵语塞,好一会才道:“不在树上,难不成钻树底了?”  
              “你若时时都这般聪明,倒是省了我不少事儿呢。”白凤揶揄一笑。  
              “这个时候你是不是很感激能跟我在一起呢?”盗跖顺着他的语气笑道,“很多美女也都这么说的,你真荣幸。”  
              白凤为之气结,冷冷“哼”了一句,道:“里面的人看起来还在沉睡,我们就不打搅他了罢,如今亦不早了,我们暂借宿一晚,明儿再议。” 


              12楼2010-08-14 0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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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长椿长寿
                “偷儿,偷儿,我好不好看?”白凤挑眉勾唇浅笑,主动在他脸上来回厮蹭,薄唇所到之处,痒痒的,麻麻的,盗跖三下四下把不安分的白凤摁在怀里,一边喘息亲吻一边低低的说道:“凤儿,你最好看的了,谁也没有你好看……”
                白凤爆出一声怪异的喋笑,那双亮晶晶的仿佛月色下一泓清潭的蓝瞳闪出致命的吸引力,盗跖恨不得将他揉入骨髓中,伸手揽搂,白凤却没了踪影,场景切换,蓝的天白的云,白凤的坐骑白凤凰俯升翱翔之间,白凤的影子若即若离,盗跖伸手欲抓牢,白凤衣袂刷刷扫过脸颊,麻痒的感觉来得太真切,盗跖为抓不牢白凤而苦恼,“凤儿,凤儿……”鼻尖又是一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人瞬即清醒过来。
                “哈哈哈哈……”梦中出现的喋怪笑声的主人此刻正手舞足蹈起来。
                “啊……野人啊!”盗跖初见这人不由惊吓起来,身体本能地展开防御姿势,一手紧紧的护住白凤。眼前的野人蓬头垢面好不邋遢,勉强看的出来是布织衣裳不上不下的挂在身上,脏兮兮的手里拿着的狗尾草,难怪刚才的梦如此怪异了,原来是他在作怪!
                “×¥#!~(×※%……”一连串的含糊的怪声又从那野人口中说出,盗跖从野人自己也吃惊的脸上瞧不出端倪,只是更加警觉起来,察觉白凤已然悠悠转醒,于是安慰他道:“不过是个野人,你别惊慌。”
                那野人又吐出一连串含糊不清的声音,脸上是不敢置信的神色,指天划地,手脚并用,似乎急以证实什么,神色渐渐慌乱起来了。
                “他不是野人,只是久未说话,一时口音模糊罢了。”白凤看了片刻,淡淡的说道。
                野人闻之,啄米般点头,露出感激的样子,双手激动的攀上白凤的手臂,又发出几个意义不明的声音。
                盗跖见白凤被他摇得冷汗淋淋冒出,似乎是牵动了伤口,冲口与白凤异口同声吼道:“放手!”野人讪讪说了什么,才放开手来,两只乌黑的爪印却清晰地刻在白凤的白衣上。盗跖哀叹一句晦气,擦看白凤的伤势,见无大碍,才略略放心,于是轻轻抱起白凤,转瞬来到泉池旁,把他安置在石块上,笑嘻嘻道:“别人采花闻花香,我采花要闻凤香。”说罢恶劣的在白凤的脖颈处狠狠的嗅着。
                他本是戏弄白凤的,哪料白凤身上散发的淡淡清香却像下了咒印一样让他欲罢不能,磨蹭间听到白凤发出细微的喘息,盗跖呆呆看着他寒雾蓝瞳被长长的睫毛覆盖,白皙的脸颊泛起红润飞霞,不由呼吸徒长,顿觉口干舌燥,白凤苍白的唇瓣此刻跟梦中的瑰丽相叠合,盗跖缓缓俯下头,干燥的嘴唇刚刚擦过白凤的唇瓣时,“哗啦”一声,泉池激起一阵数珠四溅,野人从泉池里冒出上身,一边嘶吼一边大笑,毫不预警地浇熄了一场干柴烈火的燃烧。
                一池鲜活的泉水泛起了可疑的暗灰涟漪,野人乍见池上两个呆若木鸡的人,不由哈哈大笑,捧起池水朝两人泼来,清凉凉的池水浇灭了两人心头的欲(火),把两人浇成了落汤鸡。 此后的十来天,野人仗着语言不通竟然四处兴风作浪,不是干扰白凤作息就是阻扰盗跖打猎,白凤双脚不便自是不能把他如何,盗跖每每把他捆绑起来,稍不留意就让他逃脱,盗跖只能对着断开的绳子懊恼不已。    有在看花丛中萦绕飞舞的蝴蝶时,野人才会托腮静【跖凤】【为什么这也和谐!】坐,深邃的眼睛被长长的刘海遮掩,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在树洞里沉睡了上百年了。”白凤告诉盗跖的时候,盗跖惊讶地张开嘴巴。
                “他是树妖吗?”盗跖敲敲这棵高耸入云的顽强的树皮,打趣道,“我们住了进来,也会成了树妖,长生不老呢。”
                “长生不老……”白凤蹙眉垂眼,喃喃低语,蓦然似乎想起了什么,不由“呀”的一声惊呼起来。
                “怎么了?”盗跖慌忙检查他的伤口,白凤抓住他的手,似乎努力克制内心的震惊,低低的说:“西寒之地昆仑之巅上,就有一个长生不老之人……”
                “心竹老妖?”盗跖不确定的问道,他记得墨家巨子曾与人谈论此人,但都将其作为杜撰人物评论而已,却哪料……
                “就是他!”白凤颤抖身子,犹在震惊中,“此人既亦是长生不老之躯,势必与心竹老妖大有关联……听首领说,那个心竹老妖是楚国贵族庄氏一门……”
                “庄……庄周?!”盗跖大吃一惊,手也簌簌发抖。
                


                14楼2010-08-14 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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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是,他才是!”白凤阖上眼睛,喃喃的下了定义。他虽没有点通话里的“他”与“他”是谁,但盗跖早与他心有灵犀了,难怪顶上会有那一对九天鲲鹏,难怪能一睡百年不醒,难怪在看蝴蝶的时候会露出那么迷惘的眼神。
                  “太令人难以置信了!他居然是庄周!”盗跖呆愣了半晌,才喃喃说道。
                  “相传庄氏一门拥有洞察天地先机之能,又有不老玄术护身,兼得九天鲲鹏庇佑,故而一直为帝王诸侯竞相结交的对象,只是不知何故,庄氏一门却在百年前突然销声匿迹了……”白凤合眼靠在树干上,这个结论对他而言也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想自己一直把庄周奉为崇敬的人,甚至对他著作的《逍遥游》当成至高的精神支柱品赏,岂知传说中的人物,竟然是不如一见……
                  “言下之意,我们居住的大树,极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长椿树?”盗跖拍拍后脑勺,说道,“抓他过来审问便得分晓。”说着意欲往外走去。
                  白凤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还真道你捆绑住他?哪一次不是跟咱们闹着玩的?他这号人物比顽童还甚,只是不与我们计较罢了。”
                  盗跖对白凤这种长他人之志的话不敢恭维,正色道:“他是长生之躯,大把韶华可以挥霍,我们却不能陪他这样消耗下去,无论如何都要从他嘴里套出一条生路,我们已经在此逗留了半月有余了,可不能再等了。”
                  白凤沉下脸色,就知道他心心挂念的还是那颗天莲雌蕊!那个女人!


                  15楼2010-08-14 0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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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将心萦系
                    申时时分,渊底已是暮色冥冥了。
                    “我回来了!”远远的看见树洞透出一豆光芒,盗跖高声喊着,放好猎来的野兔,熟练的架柴点火烤食。不闻白凤应答,盗跖呆呆望着树洞,想起前几次贸然闯入,不知何故惹怒了白凤,迎面就是白翎伺候,不许他进去。几次下来,他也学乖了,故意在树洞外磨蹭了好几下,才敢快步踏入。却见白凤安静的靠着树干闭目养神,微弱的光芒罩在他柔和的脸上,竟是如璧人一般的好看。
                    “再看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白凤低斥一声,睁开黑白分明的眼睛瞪着他。
                    “嘿嘿,我没有了眼睛,就不能抱你哄你照顾你了。”盗跖笑嘻嘻的伸出双手就要抱他起来,白凤推开他,冷着脸道:“我自己会照顾自己,不用你。”
                    盗跖搔搔后脑勺,不知道他为何无故生气,又见他强忍不适扶着树干蹒跚着移动步伐,心里疼惜万分,渊底一个多月,他左脚的伤早就痊愈了,折了的右腿因处理得当也渐有起意,但若要强行行走,那是断然不行的。
                    “好了,我错了,”盗跖托住他的手臂,低低说道,“让我扶你吧。”他虽然不知错在何处,但看到白凤露出乍怒还嗔的样子,心头直怨自己让他不悦。
                    “那如果我不挖你的眼睛,你就一辈子……”白凤把头埋在他精壮的胸膛里,听那怦动不已的心跳声,“你就一辈子这样待我么?”
                    “啊……”盗跖呆了呆,一辈子……在他的心里,从没有对自己一辈子做出承诺这样奢侈的愿望,他或许想过要留在机关城,又或许有萌发过对蓉姑娘好,但是都似乎没有拿“一辈子”做过诺言。
                    “说什么胡话呢……”盗跖喃喃的说道。
                    “什么胡话啊……”远远的一个含糊不清的声音打破了两人的沉默。
                    “喂喂……口下留情啊!”盗跖心痛的看着火堆旁一地的碎骨,忍不住喝道,“你是睡了上百年,不是饿了上百年……兔肉还没烤熟吧,你就吃了一大半了!”
                    “跟你小子说不通!喏,凤儿,试试,这是七分熟的兔肉,味道很鲜美。”庄周撕下一块兔肉递给白凤,嘴巴津津有味地啖吃着。
                    凤儿!他何时跟这只笨鸟如此亲密的?盗跖狠狠的刮了他一眼,看他囫囵吞吃的样子就觉得不爽。又见素来极为挑剔的白凤居然没有嫌弃,正一边细嚼一边点头赞道:“真不错。”
                    “我且试试!”盗跖话音刚落,白凤只觉手心一湿,盗跖的唇舌已经落在自己的指跟里,被他唇舌掠过的地方竟麻痒起来,酥麻感从他的指尖一直蔓延到心窝,又恣意地爬上全身,白凤倏的一颤,身躯如遭虫蚁啮咬般,既难耐又甜蜜。
                    庄周“咦”了一声,问道:“他手上有佐料吗?”
                    盗跖如梦初醒,看着白凤修长的指尖被自己又舔又啃的,不由讪讪一笑。
                    白凤平复了心绪,识趣地转移话题:“若说兔肉要调佐料,莫若与青红萝卜焖熟,取适量的姜片、芝麻、甘草、花椒、豆蔻、紫苏加醋调伴,再撒若干芫荽,则色香味具全,美其名曰——香陌遮玉兔”
                    “竟有此等佳肴!”庄周流着涎,顿足道,“可恨的是我吃不上了啊。”
                    “我有法子让前辈吃的上。”白凤笃定的浅笑,猎物终于上钩了。
                    “你有什么法子?”
                    “百鸟朝凤。”
                    “百鸟……朝凤?你居然懂得此神功?”庄周讶然不已。
                    “晚辈可以将此神功传授以前辈,九天鲲鹏灵性太甚,非主家不驯,它是您庄家的圣物,定然会服从您的驾驭的。到时莫说区区香陌遮玉兔,纵使龙肝凤胆也任君品尝!”
                    盗跖不知不觉握住白凤的手心,心底盼着庄周赶紧点头做答,不仅自己能脱离此绝境,蓉姑娘也能服下天莲雌蕊早日康复身体了。然而丝丝隐隐作痛的感觉牵动全身,让他难受非凡,眼瞳亦从闪亮转为黯然。 


                    17楼2010-08-14 0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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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楼2010-08-14 0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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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转了两篇~~终于发完了~~~


                        21楼2010-08-14 0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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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苦了,小影抱抱


                          22楼2010-08-14 1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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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非水坑了多少年了……


                            23楼2010-08-15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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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复:23楼
                              他现在又出了修改版~~~~不知道是不是要继续写~~~


                              24楼2010-08-15 20:43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