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羁绊五】
他看着少女就这样长大,展现出来了前任君主都不具有的强大力量,他就这样教导着少女兵法和治国之道,直到帝乙彻底离世,名为子受的少女成为了新的君主。
本因为君主突然病逝震荡起来了的朝野,闻仲在此时展现出来了强大的力量和无情的态度。
他要将一切棘手的木刺,就这样削平,他要一个绝对听从少女君主话语的王朝。
哪怕,自己成为屠戮者,成为无情的军事机械。
血腥味还没有消散,闻仲又一次回到了朝歌,他跪在了王座之前,宣告四海已平定。
少女就这样成为了无敌的霸主,这个时候闻仲还在她的身边,她所作所为尽管充满了无视负责的霸道和任性,但是国力却在这种胡来般的做法之下又一次强大了起来。
他相信着,如同自己孩子般的少女终将在自己的辅佐之下成为帝乙所期望的完美君主,会带领着殷商,成为一代雄主。
而自己将会继续辅佐下去,辅佐着帝辛的孩子登上王位,成为新的君主。
殷商也会因此强大下去,至到千代,万代。
只不过这样子想着未来之时,闻仲的天眼又一次看见了未来的碎片泡影——朝歌之中建造而起直通云霄的高楼,就这样被烈焰所包裹着,那位少女高歌着,手持酒爵,面对着天穹之上的仙神们。朝歌之中的哀嚎和武器交错的声音没有停歇下来一刻,但闻仲穷尽心力,都没有看见自己的身影。
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闻仲已经知道未来发生的事情,自己如果还活着那么便不可能不出现朝歌。
自己应该已经遇见了师傅的预言之中的“绝”。
但,这又如何?自己不是已经答应了自己的好友吗,自己不是已经做好准备了吗,那么自己要改变这个未来。
闻仲已经做好了准备,要改变未来,抵抗天命的觉悟。
*
帝辛七年,春二月,北海七十二路诸侯袁福通等叛乱,闻仲奉敕征北。
闻仲就此出征,他在走之前曾和自己的好友比干嘱咐,倘若有事,只需要唤自己即可。
只不过,他不知道,自己这次和好友的诀别,便是两个人的最后一面。
这是闻仲人生之中第三次悔恨,也并非最后一次。
十五年转瞬即逝,闻仲带着大胜回到了朝歌,胜利的喜讯并没有让朝歌的人民感受到欣喜。
无数人在相传这一个留言,妖孽现世,奸妄当道,殷商将亡。
闻仲看见了那一颗悬挂在了城门之上的头颅,那是自己的好友,拥有着七窍玲珑心的比干。
这并非应该发生的事情,拥有着如此机巧之心的他,怎么可能会主动赴死?
他带着不可置信的怒火,来到了宫廷之中,他看见正在少女旁边的妖艳女人,还有她的本相——一只如同太阳般的妖狐,九尾在背后摇晃着。
还有那隐藏在两侧,看上去如君子般的费尤二人,但他们肮脏的本性根本无法躲过闻仲的天眼。
并没有禀告君主,闻仲直接拿出来了被先王赋予了打王除奸之能的双鞭,就这样把两人如此抽翻,打的鲜血淋漓。
他看向了那个被自己视为骨肉的少女,自己似乎难以看穿她了,完全不在乎自己就这样差一点打死了自己最为宠信的臣子,还是说他们也不过是万物而已。、
闻仲感受到了难言的内疚,自己似乎并没有纠正少女的本性,少女还是成为了那蹂躏践踏万物万事的霸者天神。
但,这又如何?既然自己已经回到了这里,那么便要修正这一切,绝不会让那未来的火光就此出现。
隔日,十条策略就这样被献上,他知道自己的显言并不会被接受,不过他会去做,去帮少女解决这一切。
本打算要解决那黑豹道人和那妖狐,只不过东海叛乱的讯息传到了朝歌之中。
闻仲就这样跪在了王座之前,将自己所写下的十策读出,最终深深叩首,并没有等少女的回应,他便离开了宫廷。
半年后,东海之乱就此平息。
*
班师回朝的闻仲还没有准备解决他们,文武二柱的另外一壁,武成王黄飞虎选择了反叛朝廷。
闻仲得知之后,愤怒无奈。他愤怒的是黄飞虎就这样选择了反叛,无奈的是他知道这是如今形式所迫的。
不过,作为太师,他不得不追寻起来了黄飞虎。
或许是因为阐教真君仙人的帮助,或许是因为闻仲自己的刻意,黄飞虎成功逃出了五关。
闻仲忍不住叹气,他知道,殷商是否能渡过,接下来便是最关键的时刻。
*
许久未曾出世的仙神们出现在了俗世,和象征着正义之师的西岐大军向着朝歌袭来。
闻仲知道,就算是自己能凭一己之力对抗仙神,但余力不足,无法抵抗剩下的仙人和军队。
时隔许久,闻仲回到了自己的师门之中,就这样跪在了自己师傅的门前。
就这样深深跪下,叩首祈求同门和师傅出手救助殷商。
“你可知,这是天命。殷商败亡不可避免,此为三教圣人所讨论的结果。如今回山,可躲杀生之祸。”
“弟子知此为天命,自己所做为逆天之事。但,此生已受知遇之恩,当以必生回报。所有恳求师傅,助我一臂之力。我想挽天倾,哪怕自己最终身死道消也无妨。”
“你看上去已经和凡人一样苍老了,这样子继续下去,值得吗?”
“既已经许诺,九死亦无悔。”
“痴儿,但你是我的弟子,我总不能放任你不管。”
就这样,带着截教的天君和仙神,闻仲来到了西岐军队前行的路上。
接下来的事情便是后世所熟知的,十绝阵大败西岐,后因阐教仙人下场,得以破解。
而闻仲被迫撤军,向着后面逃走。
而已知晓闻仲之能的西岐军队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一个可以彻底灭亡殷商的机会。
于是,针对于闻仲的围剿便就这样展开。
*
绝龙岭,看见此地之名,闻仲已知晓,自己应命丧此地。
他的武器已被姜子牙的打神鞭打折其一,自己也早已经力竭,接连不断的战斗让他疲倦。
天眼已经看穿了此地的埋伏,截教的仙人早已经准备好了杀招。
但,就算是知道自己必死无疑,那么也要奋力一搏。
如果在这里可以解决更多敌人,那么朝歌的少女便可以在最终时少面对一个敌人。
伴随着通天的火柱喷涌而出,太师闻仲,就此殒命。
*
这是闻仲人生之中第四次悔恨,也是最后一次。
自己没有完成诺言,自己并没有好好引导少女,自己没有守护住这个国家。
但,自己还有最后能做的一件事。
朝歌鹿台,一点真灵借助风来到了这里。
苍老的身影就这样对着君主接连三拜,最终还没有说出来一句。
“我已不能护你,接下来自己保护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