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为炉,世间万物冥冥众生,谁不是在苦苦煎熬。”
容止微微一笑,觉得人生转折真是荒谬,今天清晨,他还是不慌不忙局面在握。可是现在,却情势大变,沦为棋盘上一粒小小的棋子。
那拨弄着他地手,不是任何人,而是楚玉所说的命运。
他可以反抗命运。可是假如这有可能赔上楚玉的生命,他宁愿束手就戮。
天下是他一局棋,他原是操棋之人,但为楚玉,他愿沦为飘摇的棋子。
“师兄,你不明白,手腕可以斩断,可是你教我如何剖出自己的心?我这一生,没有多少时候真正快活过,唯独少年时与你相争之际较为无忧无虑,而这些年因为楚玉,我才有些真正像一个人,”“师兄,就当是最后求你一次,我这个做师弟的素来任性妄为,你便再放纵我一次吧。”
容止洒然一笑,道:“也罢。楚玉说过,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不过眼下我孑然一身一无所有,便只有求你吧。”他轻轻地一撩衣摆,身子一低。便曲膝跪在了天如镜面前。
这样一个局,宛如悬于丝线上的千钧,险之又险荒谬绝伦,只将所有胜负堵在楚玉一个人的身上,如果他能割舍楚玉,眼下的局势对他便是完全有利的,没有人能伤害他,没有人能左右他。
“我原本一心想掌握这万里河山,但这些年来,听你说古道今,这份念头反而渐渐有些淡了。天之悠悠如此广阔,你我在此之间不过沧海一粟,纵然君临天下。我亦不过是区区蝼蚁,这江山,我就算是到手了,滋味也未必如同原先说想的那般好。”
“终于见着你了。”容止轻描淡写,懒洋洋地道,“想看你一眼。就从平城过来了。”他抬起手来,指缘轻轻擦过她的耳垂。曼斯条理地梳理她凌乱地发丝。
每一寸肌理骨骼都在剧痛,只走了几步,容止就觉得自己仿佛被铰碎了一遍,又重新组合起来,再度承受更剧烈的痛楚,那种失控的力量在身体内来来回回的肆虐,无可遏制不能阻挡,心脏好像被边缘锋利地金属丝网包住,丝网来来回回地切割,可是其中一小块地方,却那么坚定温暖,如何都不能磨灭。
我的生死,我的爱恨,皆是我自己抉择,我不后悔,也不痛苦。
这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我不需要怜悯,亦没必要动摇。
生也是我,死也是我。
胜固欣然,败也从容。
————凤囚凰
都是一些公子的片段,也不齐全.这世上大概再也没有人如公子这般了,白衣如雪,从容宁静,这世上只有一个楚玉,也只有一个容止.
公子,多年以后,繁华早已不在,也许,每个人都褪尽了这一身的青涩,早已被这世俗磨平了满身的桀骜,少年时那么奋不顾身,敢爱敢恨,不在乎多余的目光,想哭时就敢放声大哭,欢笑时就敢朗声而笑,如果有一天,所有的棱角被这世俗磨得平滑,开始小心翼翼,变得不在那么像自己,喜欢的,不敢再开口,怕被波及,怕受伤害,那时候,公子啊,你这一身的白衣是否还如雪,青丝是否依旧那么黑,依旧如斯骄傲,如斯腹黑,尘埃在你身上会不会一尘不染,多希望多年以后,回首再看你,会找回年少时的勇气,那一身的桀骜不驯,如当年一般,动情之处,就可敞开心胸,喜怒昭彰.如公子这般的,白衣飘然,不留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