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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臣来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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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浙江1楼2023-11-21 14:55回复
    冷面滑稽的中郎将,用最常见的严肃面貌告知少年们,相王薨。他们慌乱地打掉兵器上脆弱的铁屑,我也从其中抽出一把锋利的钢刀,它应是刚才磨过,轻易就割破了我的一角衣料。
    大家摩拳擦掌地等候分配。中郎将的眉向下低垂,狭窄了眼睛,轻蔑浊污了两颗闷青的眸,短促的停顿过后,他念到沈克舆、亲仁坊惠国公主府。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一贯如此恨我,即便是照循规则的一次分配,也要用上他那嘲讽的口吻——他总说我顽固执拗、不知天高地厚,我却觉得是嫉妒,是一种软弱的傲慢,实在该受鄙视。
    懒得管他。趁这长安还算平静,我带队赶至公主府,指挥士卒与士卒,挨着门与门戍卫。排兵布阵结束,树木才开始哗哗地吹响。暴风雨很给面子。我去拜见公主前,将刀搁在庭外的一块形状怪异的硬石上,后由一位身段浑圆的女官召引。
    “殿下,臣来迟了。”也不算太迟,云霾不曾接触市街的屋顶,淅沥的雨声才将落下。


    IP属地:浙江4楼2023-11-21 1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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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里,白麻在晃,掀动一张又一张的灰影,层叠浓重、衰败。——原来死亡毫无道理。
      他应该也快死了,就在这个不安的春末。哭灵回来,我迷迷糊糊地想到三郎,煎熬翻身却再难睡下。女使听见声响,进来攥了毛巾叫我敷眼,迟疑又讲:娘子,府院被神武军围了。
      哦,长安之下愁云惨淡,零星自由都难得。我敷衍嗯声,脸仍埋在毛巾里,直到脑袋被镇得冰凉,困倦消了大半,就剩下点没睡好的怒气。令人厌烦的春末。水汽重,压在身上,像在中原却依旧频繁的雨,像扯皮推脱的政事,像糟乱的意外和终点。
      女使引荐到我面前。没搭理他的话,我向来是不知道六衙安排的,自顾讲着。
      “是护卫,还是监禁?不管是什么。”
      “撤掉。”
      雨来得突然,聚成型的水珠子朝廊下淌,滴滴答答,像石粒丢身上一样,先前哭灵时跪久的腿又开始痛。仰起头,看着昏昧光线里的人,终于能拒绝掉别人的安排,幽幽地,又像怨。
      “我不需要。”


      IP属地:天津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23-11-24 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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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多考虑生死的问题。在举行数不清的丧仪的日子里,长安的勋贵氏族纷纷向死者志哀,吊唁的人脸貌都是憔悴的,叩铃为悲鸣,抚膺以痛哭,我只会想:他们所有人都是一致的悲痛么?
        公主邸宛是千绕百折的璇玑图,雨水逆向地流入池塘,狂傲的小将听着雨声,很唐突地发出一笑,不做卑微的谄媚趋奉,也不怒,对视得尤其自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是用一种荒诞的无逻辑的方式,问官答花地笑道:
        “公主,这雨一时半刻不停,就当借臣在您的朱楼,避一避雨。”又僭越地问,“公主的眼睛是哭肿了么?”


        IP属地:浙江6楼2023-11-25 2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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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线胶着,而我像是评定,从头到脚巡过来,微微颔首。好吧,美丽事物会让人产生宽容,我默许了他的请求。
          “让你避雨,没叫你讲话吧。”冷不丁被戳到,蹿红,窘迫感挤着心脏乱糟糟地颤,没好气地瞪过去,不许叫他再讲。手虚挡着脸,偏头教女使继续攥一把毛巾来。
          雨像是停不下,不知疲惫地泼洒,牵连着厅屋都暗下来。不得已燃了灯,光亮延展,能见到窗外垂下的紫藤尖尖。繁花盛开的时节,盎然一片,却与长安此刻大氛围截然相反。瞳孔里迎着光,视线辗转落到他的身上,浑冷的甲胄充满攻击性,又晃开。
          手落在膝头,声音轻轻的,偏软,在打商量,“只是看护我的话,你们人太多,会吓到我府上的人。等雨停了就回去吧,天太凉,晚点我会和你们将军讲。”


          IP属地:天津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23-11-26 1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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