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箐说:“道长,我们不要管那个人了。”
晓星在往药锅里倒水,问“怎么了?”
阿箐说:“昨天晚上,你出去的时候,那个人叫住我,不许我睡觉,口气恶狠狠阴森森的,好是吓人!”
晓星尘转过头来,“他怎么说?”
“他……他说,要是我不过去,他便下床抓我!”
晓星尘皱眉道:“他再下来腿可就废了,我去说说他去。”就要转身离开。
阿箐急忙扯住他,“你没听他的口气,很是吓人!这人准是个惯会欺侮小孩子的恶霸!啊呀!我们刚刚救了他,他就这般欺负我,平日里好着的时候,肯定还要混账十倍!道长,咱丢掉这个忘恩负义的坏东西吧!”
晓星尘道:“有些人生性里就好捉弄小孩子,就跟你也喜欢作弄大人一样。我一会熬好了药,就去说说他去。”他搅动药锅。
阿箐又拉拉晓星尘的衣角:“而且呀,那个人还鬼鬼祟祟的,又问东又问西,我问他怎么受伤的,为什么管的这么宽,他不回答。道长啊,这个人也是修仙的,可是他不和我们说实话!”
晓星尘之前为那人处理伤口,早就知道他个惯事打熬筋骨的汉子,此时听说如此,也不意外:“玄门凶险,他才遭了大难,有些疑神疑鬼是正常的。”心里思忖,不知道他有剑没有?如果没有的话,饯别时不如送他一把。又想到这里并无什么好匠人,想来也没有什么趁手武器,不由莞尔作罢。
阿箐见他还笑,心急如焚,竹竿敲地面不住:“道长,我看这位坏东西自己就凶险的很哩,他不光吓我,他还,还……他打我!”她怕道长知道她看得见的事,不赶那人反赶了她,想再说接着说她摸到他有一把剑,或者她听到金属布料相碰的声音呢,又惧怕道长拿这话去找那人,最后不但坐实自己许谎,反倒再生了祸端,一时愁肠百结,泪落下来。
晓星尘撇了药锅火折,蹲下来抱住阿箐,“好孩子,莫哭!莫哭!他如何打你?”
阿箐一听,哭声益大,她抽抽搭搭的说:“他拿糖砸我。”说完便心叫不好,真大哭起来。果然,道长笑道:"我当是什么,想来是他瘫在床上,想要给你糖吃,结果好心反办了坏事。莫哭,莫哭,你且说,那糖好不好吃?"
阿箐哭个不住。完了!她边嚎啕边想到那甜丝丝阴森森的笑意,冰凉凉的刀剑指着她:想想法子,阿箐,不然就全完了!
晓星尘接着抱着她安抚到:“打着哪里?我给你吹吹,给你揉揉,我给你说说他去……他一时遭了大难,身上又不舒坦,自然疑神疑鬼,我去说说他,你姑且也恕他一恕。他也不是本就要害你,不是又给你糖吃了么?你都吃了人家的糖了,就别再赶他了。伤好了他自然会走。没有谁愿意跟我们一起留在这个义庄的。”心里想到:这两人之前都孤零零流落在外,不知道受了多少凶险苦楚,所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才都一阵担心这个,一会害怕那个的,若是能得了法子,卸去双方一惊一乍的防心,这几天夜里自己顾不上,倒也能互相有个照应。这么想着,心头怜爱愈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