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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Z】溺亡(麻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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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臣生日30天倒计时贺~
happy birthday Tokiomi in 30 days !
(写这个后面写得也很开心,时臣实在是太棒了)
1.
所以,远坂时臣是谁?
当吉尔伽美什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你扬了扬眉毛,以为对方是在开什么蹩脚的玩笑,想说个一二三四五的时候又摇摇头————你的从者很会故意装傻、也很喜欢调戏旁人,这个时候顺着他说话只会惹来非必要的事端,所以你只是漫不经心地附和,点着头把这个话题划过去,令它风过无痕。
远坂时臣是谁?
当协会来访的魔术师用钢笔戳着文件上的名字、向你一头雾水地发问时,你疑惑地在内心打了个问号。人走茶凉这一定律自然不会不适用于魔术师的社会,但举办葬礼的时间明明也没过去多久、总不至于连名字都被遗忘得如此干净,你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却最终也是公事公办地摆手、签字、示意那不重要,内心深处却一步步漫起涟漪。
时臣是谁?
当远坂凛认真又好奇地问你这个问题的时候,你下意识地打量着这姑娘的脸:不是在开玩笑、也不像是讽刺,实际上,若真的用这种问题开展讽刺的桥段,那也应该是你对着凛这么做、而不是她对你。于是你的心脏停顿了一下,把所有打趣或是故作深沉的言语都吞了下去,转身回屋揉太阳穴,又不安地蹙着眉头、深呼吸。
远坂时臣是谁?
你开始在教会中翻箱倒柜,照片、信件,一系列无关紧要的东西,有你和父亲的,也有你和妻子的,甚至有你和吉尔伽美什、或者和凛的————那都不重要。记忆深处名叫远坂时臣的男人给你寄过邮件、也曾经半是炫耀半是安利地送过你全家福,但此时此刻,那些都找不到了,你把抽屉、衣柜与壁橱中的一切都倒了出来,却一无所获————在那其中你甚至找到了早已置于一旁的魔术书籍,但那说明不了什么,教导凛的时候也需要魔术书。
你这才发现这个世界上莫名地没有了那个男人的痕迹————不仅仅是尸骨与墓地这么现实的东西,而是他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关于他的记忆、评价、讨论,他留下的指痕与伤疤,他的模样————不,你还记得他的模样,但是底片与胶卷不记得。
你开始有些惶然。
2.
远坂时臣是谁?
棕色的柔软的卷发,墨蓝色的瞳孔中央嵌着一道细缝,衣橱中装着各色的西装、以红色为最,出门前会略微紧张地整理领结和皮鞋,喜欢精致的下午茶点,讨厌不按规则办事的家伙,也讨厌意外事件。
你罗列着这些公式书里可以印刷个几行的东西,却始终不得要领————太粗糙了,粗糙,又简略,没有任何一个活人可以被这么简略的东西概括住。你转着舌头,想要描摹出更深层次的东西————他的笑,在你看来温柔的愚蠢的单纯的亦或是过分包容的;他的顽强,你从第一眼就认定了他是个质朴刚毅的男人的理由;他的自傲与谨慎,他带着你一起罗列的那些计划,其中有一小半最终出乎了他的意料,余下的那些或多或少地由你补充了细节;他的呼吸与指尖的温度,他看着你,用掌心包裹着你触碰过的宝石,指甲微微泛着清浅的光。
太详细了。
详细到你无法与旁人描摹————他们用难以置信或是矜贫恤独的眼神望着你,仿佛你是一个悲苦无依的寡夫,好吧,你确实是个寡夫,但那和他们想得不一样,你爱你的妻子,尽管那其中掺杂了你不正常的癖好与令人绝望的孤独,而远坂时臣————你想你也是爱着远坂时臣的,但那和寡夫不一样,是的,那不一样。
你被用那种眼神看了,品出了涩味的不被理解与赤裸的排挤,于是你也不再宣讲。即是说,你本就是无法入世之人,何必用一份独一无二的记忆使自己更加无法入世呢?可是你又想到,远坂时臣也是无法入世之人,他的身份游离在主流社会之外,他的选择与担当亦无法被大众所知晓————那竟也使你的共感与嫉妒愈加严重,毕竟,你厌恶这份无法相容,而远坂时臣却在此基础上凭借自身的均衡获得了幸福。
3.
缄口不言,并不意味着你忘却了那些细节。
你梦见了远坂时臣。他和你共同站在一条河边,河水清亮又深不可测。远坂时臣在对岸,而你在另一边,望着他,他也望着你。
“绮礼。”
他微笑————就连那份微笑也被世界抹去的如今,他依旧如此对你微笑。你觉得喉咙发干,想说的话————嘲讽也好怀念也好哪怕是简单的报信也好————都堆积在嗓子眼里,而时臣只是伸出脚,把他的鞋尖稍稍浸入了水中。
“这水很凉,不要靠近。”
那语气就和往常一样————远坂时臣的地下工房中,他用吐字清晰又轻重分明的话语告诫你什么东西可以碰、什么东西不可以,只是你变了,你早已比以往更加叛逆不听话,所以你不管不顾地上前了一步,脚面上溅了几处水花。
“绮礼。”
这一次,远坂时臣叹息了,他摇了摇头————不比过去更严厉,也不比过去更失望。他没有阻拦你的意思————事实上,他也做不到————不过,他的的确确真诚地说话了:
“你不会游泳吧?你会吗?”
你当然会游泳,水里的火里的冰里的,为了修炼你哪里都去过。你低头看着那条河,估算了一下宽度,正当你觉得你可以过去的时候————
“啊,我搞错了。”
远坂时臣抱歉地说。
“我想不会游泳的人是我。”
他像是印证正确答案一样点着头,“但是我还是接触了水,感觉并不好,所以,有义务提醒你不要过来。”
你想说没关系,自己的体能和远坂时臣本就不在一个量级,何况你也不记得远坂时臣什么时候下过水,只是梦境变化了————河水凭借着自然规律涨潮,你被淹没,心口发痛,肉体却完好无损。
醒来时你后知后觉地认知到那不过是最普通的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不曾凋落到水中,也不曾陷身于火海中。
4.
你去了远坂邸。
趁凛不在的时候,你把远坂邸转了个遍,试图证明好端端的人不会这么说消失就消失了,总归会有些痕迹,但你失败了。
那些专利、宝石、房间,现在都是凛的;协会的人赶去交涉,说是要见远坂家的当主,也自然是凛出来招待;工房里充斥着你不熟系的气息,放了远坂凛喜欢的蛋白粉和健身器材,你知道过去这地方没有这些。
就像你知道远坂时臣的房间————在宅邸的二楼,偏阳面的角落,有独立卫浴,窗上挂着厚重的窗帘,枕边摆着他随手雕成的马或兔子,你确实去那个房间了,但是那里已经被改成了客房,你坐在并不熟悉的床上,呆呆地看,无论是被单还是枕巾都不是记忆中的款式,最终你选择了离去。
你说服自己————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就算是凛这样的姑娘,在屋内安置太多亡父生前用过的物品也总归不大吉利。但是,不是这样,你知道不是这样,远坂时臣只是不存在了,他被遗忘————简简单单地,就像用羽毛笔抹去史书中的某个名字一样,你试着抓了,随后一无所获。
5.
“这水很凉。”
不知为何,你又掉进了那个梦中。远坂时臣在河的对面望着你,蹲下,用手指拨弄着河水。
你想说不要再碰了————那是不好的习惯,你印象中的远坂时臣不这么喜欢弄湿自己,你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你的声带被堵住了————就像被塞进了一把血棉絮。
“绮礼。”
远坂时臣忧伤地望着你,目光带着责怪之意:“你欺负凛,我不记得把你教成这个样子。”
欺负凛————是指哪方面呢?你喜欢逗那个小女生,你喜欢看她被你气得炸毛的模样,如果这算“欺负”的话。
“你想要凛的心脏,”远坂时臣继续说,口吻严厉了些,“我还以为你要我的心脏就足够了。”
—————没有想要过远坂时臣的心脏。
想要这样辩解着。
即使是之前的那次,也并不是为了心脏。
但你突然就觉得没什么力气了————仿佛你的心脏也被贯穿了一般,你倒在河岸,心照不宣地了然自己会被再次吞没,远坂时臣的脸庞被晶亮的水雾模糊着,隐隐约约地,你听到他嗟叹一声:
“还不到时候,绮礼,还不到时候..........”
你被抛回床上,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你起身,想要去倒一杯水压压惊,推门见到吉尔伽美什呼呼大睡在厅内的沙发上————倘若被他知道你脑补了一个这世上从未存在过的人、又被这从未存在过的人惊得夜间心悸,只怕他会笑上个几天几夜;于是,你蹑手蹑脚地绕开门厅、去厨房端了开水壶,却又在把水倒进杯子里时出现了幻听。
“绮礼,出了什么事?”
你窒息了一下,险些把杯子掉到地上。你抬起头,门内窗前一片寂静,圆月挂在夜空上,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远坂时臣来过。
————但是你知道他就是来过。
6.
间桐脏砚、吉尔伽美什、远坂葵、远坂凛、间桐樱、间桐雁夜。
你念着来到冬木市后认识的每一个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他们中的任何人都没有摆脱你的回忆,同样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留下了爪痕————飞鸿踏雪泥般地,活着或死了,留下爪痕。
以及,远坂时臣。
远坂时臣————你剧烈地呼吸着,把这个名字连带着眼泪一同揉进了掌心里————只有他,只有这个人不曾被其他人怀念,你无法摆出他生存过的凭证————优点也好缺点也罢,努力也好失误也罢,能够影响这个世界的亦或是对这个世界毫无影响的————你都记得,但也只有你一个人记得。
你被放逐在了充满回音壁的房间中心,你发出呼声、有关远坂时臣的————然后房间把你的声音回放给你听,告诉你这一切都不是假的,但也不怎么真实,因为没有人————没有人被你的声音吸引,赞同也好否定也罢,人们只是路过————路过这个房间,对里面的人和声响置若罔闻。他不在了,所以也变得不重要,但是他也在————他一直都在你的心里,你的心构成了整个世界。
而唯一被你拒绝的————变成这样的原因,在某日亦突然清晰地浮现了出来。你来到洗手间、打了水洗脸,脸盆中蓦地浮现出了远坂时臣的影子,像梦中一样,隔着液面,温柔地、却也威严地、和初见一般高傲坚定又铁骨铮铮地,望着你。
你心知肚明地————
他曾经和你一同存在过。
你伸出手,把水搅浑,远坂时臣的面孔变成了你自己的。
正如你也同样心知肚明地————
你把他杀了。
7.
“是的,你把我溺亡在这片河水里了。”
远坂时臣这样说的时候,你隐隐觉得困惑————他向来不是这般文艺兮兮的人,何况,这语气与谈话的内容也对不上。在你的想像中,提到这件事时,远坂时臣应该是愤怒的、惊惧的、拼了命也要报复的。
“我————”
你想笑,却又有些想倾诉,你迈开步子,去体味那条河,冰冷的触感爬上你的脚趾,然而你却没有停下。
“.........................”
远坂时臣在对面,歪着头看着你,终于,安静地开口:
“已经两次了,绮礼,你还想要第三次吗?”
————你不想。两次了,心脏从前方亦或是后方被刺穿的滋味并不好受,你的所求尚未终止,你的人生至今仍旧一无所获,只是,在那之上————你看着远坂时臣————
“这是惩罚吗,时臣师?”
————天,这话说出口后你是真的笑出来了,因果报应什么的只是人类编造的用以自我慰藉的假话,那东西从来就不存在,倘若那存在的话,把你拽入这条河的人也一定只会是远坂时臣,不会是什么主角团的少年或是蓝色的枪兵,但是远坂时臣————被大众所抛弃的男人,承受着此番代价,亦仅仅是冷漠地、温和地望着你。
“为什么?”
舌尖打转。
“为什么?不让我沉下去?”
永久地。
远坂时臣抿了抿唇角————他认真思考了这个问题,思考时的表情宛若一只迷茫的布偶猫,让你想触摸。
“我不大喜欢报复这回事,就是说,即使报复成功了,过去的事情也无法改变吧?我只喜欢做对此刻有益的事情。”
哈、哈哈!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人要向前看”————多么质朴的人类善发言。但这男人从未被视作善人,那令你更加嘲讽。
“您从未在打击恶人————您所认为的恶人————亦或是伺机报复上,获得过快感吗,时臣师?”
“大概没有吧。”
远坂时臣耸了耸肩,“总觉得那是很情绪化的事情。”
“即使我杀了您?”
男人用一副“事到如今不用总强调这个”的眼神委婉地看过来。
“你———勾连了吉尔伽美什,我没有发现这件事,这是技不如人的一部分吧?”
你依旧不依不饶,“即使我————我害了————”
“你救了樱。”
远坂时臣笃定地说。
“而且,绮礼,就算我不出手,你也很愿意————迟早地————跳入这条河中吧?”
“浸入到那片黑泥中还差不多。”你嘴硬道。
“一样的,与之相反地,我可是就算能够接受死亡、却也有时候想要活下去的人类,安吉拉曼纽什么的,我连想都没想过。”
时臣睁开眼。
“从这个角度来说,绮礼,我同情你。”
————我赐予你同情。
“那、那么————”
你屏住呼吸。
“那么,你就自己选择吧————自己沉溺进去,如果你想的话————”
远坂时臣用手指指了指河底。
“虽然我不推荐————因为那样的话,无论是在何种世界,即使是宝石折射出的千道光辉之中,在那其中的任何一条路里————你也无法获得幸福吧?”
“.............那您又如何?”
“我、”男人仰了仰脑袋,“或许我有做考古学家的世界线————”
————这是什么无厘头的发言?
你低头看了看,前进,把小腿浸入水中。
“.........这水也没那么凉。”
“是吗?对于我来说是很凉的————我从来不游泳。”
“游泳是魔术师的必备技能吧,老师。”
“才不是。”
远坂时臣固执地否认。
之后。
“再见了,绮礼。”
蓝色的视线低垂下来。
无悲悯也无苛责地————
“嗯。”你点头、
躺下,在河中缓缓下坠。
与那个男人一样,溺亡在水里。
“再见了,时臣师。”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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