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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一些短篇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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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敬度娘,请勿傲娇。


IP属地:江西1楼2010-10-03 22:52回复
    萌韦苏已有数年,也曾常年出没于菖蒲论坛,记得当初蹲坑守坑也好,聊天八卦或者是闲扯灌水也好,坛子一度热闹非常,也结识了一些朋友,可谓气味相投;蒲大为我们留下了一段相当美好的时光。而如今坛子没了,蒲大失踪,我也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看过韦苏了。
    今晚整理电脑无意中翻出当年写的同人,再看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本命就是本命,不管时隔多久,重见总还是那样亲切。不知道有多少人来了又走,又有多少人还在守望,总之,韦苏始终是我心中最初的净土。
    整理了一下当初留下的一些文字,有些现在看来很是青涩稚嫩,然而当初的那种心情却是难以复制的,能够重温的感觉还是很幸福。
    算是纪念吧。其实还想补充一句:蒲大你快快现身填坑呀……


    IP属地:江西2楼2010-10-03 2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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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十样菜端上了桌,那老头而却不动筷,只道:“把这些都拿出去,分给那些乞讨无食的叫花子。”又叫了道叫花鸡,道:“只有这个,才是要给老朽留下的。”
           那苏公子见他这样安排,略为错鄂,心中隐隐一动,霎时想到了什么,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斟了两碗酒,送过一杯给老者,笑道:“晚辈敬过前辈。”  
           老者干了酒,笑道:“年轻人,你好酒么?”
           苏公子笑道:“古人云‘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晚辈确以之为金玉良言。浮生长恨欢娱少,与其忧心身外之事,倒不如须向金樽倾美酒,拼沉醉。得意处且恣意极欢,才不枉人间走一遭。”    
           老头哈哈大笑:“你这娃娃倒恁地会说话。不过,要我老头子来说,你这话,对也不对。老朽一生什么酒都喝,唯有二种不饮:其一是潦倒失意之时不沾酒水,二是春风得意锦上添花之酒不饮。”
           苏公子笑问:“这却是为什么?”
           老头道:“人在潦倒失意之时,心神落魄,难免颓唐。此时进酒,不仅于事无补,反促之消沉,更损身心。岂不闻举杯销愁愁更愁之说?可见郁郁寡欢、心多不志时,杜康解忧不过自欺欺人,仅以借与避世,无乃堕志无能懦弱之举,有何可取?至于那春风得意锦上添花之酒,则更是沾染不得。世态炎凉,人心难测,我得意时人敬我酒,多只是畏我怕我欲有求于我,我尚饮之,不正受其蒙蔽么?再者,人逢得势,三杯黄汤一下肚,大抵是头昏手抖飘然沉醉混不知自己姓甚名什了,还怎么堂堂正正清清楚楚做人?古来饮酒误事者多少?又有几多是为他人舌底莲花所捧杀?故而老朽视其为洪水猛兽,断不敢与之近身。”
        
           老者一席话说完,苏公子已是心下暗惊:这老者心明如镜,果然不含糊。于是笑道:“前辈说的极是,酒当为率性助兴而进,绝非消愁堕志之物。饮酒若害身,不如不饮。”
           老者大笑:“说得好!酒逢知己千杯少,今儿遇上你这么个明事的小子,喝酒才有味道。今天这酒该喝!”说着咽下一快鸡肉,又斟满两大碗酒,杯盏交碰,双双饮下。  
           苏公子放下酒碗,又笑道:“听前辈的意思,前辈饮酒,不得意不饮,正得意亦不饮。只不知前辈今日以水掺酒,又到底是得意还是不得意?”
           老者一弹指轻扣酒碗道:“老朽今日,既非失意,亦非得意。老朽不过是独身饮酒,缺个人对语,少了兴致。没有酒兴,只是牛饮,实在与老朽本心不和——怎知还会遇上你这么个乖后生呢?要早些遇上你,老朽也不用水酒掺和地凑和了。”语罢哈哈大笑。  
           苏公子笑笑,正要开口,忽听四处语声一下低将下去,整层楼霎时安静,似是人人都盯着楼梯口呆怔了。
           抬头看时,却见是一众人簇拥着一个贵装公子呼呼喝喝地上楼来了。细眼看去,那公子行在人中,锦衣华服,一身光鲜,煞是撩眼;又生得面如冠玉、目若寒星,手持折扇,身配长剑,行止摇弋,步履生风,一眼看去端的是斐然神采,风流不尽。
           便听老者在耳边低声道:“这是扬州太守贺进才的儿子,名叫贺青。此次是来杭州游玩的。”
           官宦之子,出则前呼后拥,邑从如云。此番出门来游山玩水,自然更是众星捧月、招摇过市。苏公子皱皱眉,却也没说什么。
        
           那贺青在楼中来回巡梭一阵,似乎没找到称心的坐席,拧着眉走了几处,终于在东窗一张桌边停下。
           那桌却是已有人坐了,一个四十上下的中年汉子,穿着颇为寒酸,老实巴交模样,见那贺青站在自己面前,愣愣地缩在座位上,动也不敢动。
      


      IP属地:江西4楼2010-10-03 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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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妄言拱手笑道:“如玉公子,果然妙人。”
             君如玉抱拳回敬:“苏大公子心思细巧,在下亦佩服。”
             苏妄言也不跟他多客套,直接问道:“如玉公子怎会在此?”   
             君如玉笑笑:“苏大公子来江南,我是早早得了消息的。昨日又听说周自衡要对公子不利,怕公子不防吃了暗亏,故而赶来,本是要提醒公子当心的,现在却不必了。”
             苏妄言笑道:“如玉公子为妄言如此费心,在此多谢。”
             君如玉却淡淡道:“举手之劳,苏大公子实在客气了。其实要论费心,真正用心良苦的是韦堡主。”
             苏妄言闻言一愣,有些鄂然,正想询问,君如玉却抢先道:“苏大公子先前佩在身上的那块玉,可是别有用处?”
             苏妄言笑笑:“用处倒没有,不过一块玉,本是无所谓的,只是为友人相赠,不便转予他人。”
             君如玉道:“既是如此,那玉是应该要取回来的,在下莽撞了。好在这事也不难,只待跟在贺青等人之后,相机行事,适时取回,应也就无碍了。”
             于是两人当下议定,便折转回去,悄悄待在万觞楼下,见贺青下楼,则一路紧随。
             果然,贺青众人行至郊外人少处,便有人前来拦路找岔。
             贺青身边的几个长随皆是只会狗仗人势狐假虎威之辈,真遇上实地动手,便成了饭桶,没几下就被揍得哭爹喊娘,求饶不迭。贺青本人先还自恃身份尊贵,没人敢得罪,不把那几个打手放在眼里,只叫着自己乃是太守公子。几个打手则冷笑道:“别说你是冒充太守公子,就是你说你是天皇老子,我们也照打不误!”越发往死里下手。贺青一行人鬼哭狼叫半晌,苏、君二人见教训得也差不多了`,这才悠然上前来,三两下解决了那些打手,一面警斥了贺青几句,一面取了玉璧,扬长而去。
             走不多远,两人便相视而笑,只觉痛快。于是相约进了路旁一处酒肆,要了几坛花雕,对酒笑饮。
             酒到三巡,苏妄言几次欲言又止。君如玉瞧得分明,一笑,道:“苏大公子, 你言此玉是友人相赠,这友人可是韦堡主?”
             苏妄言轻轻点头。
             君如玉慢慢倒满一杯酒,浅浅喝一口,才道:“苏大公子与韦堡主,果然是金兰之交,其坚若石,叫人佩服。”
             苏妄言轻轻哼一声,不说话,却是又想起那句“仗义每在屠狗辈,复心多是读书人”。
             君如玉饮下一杯酒,望望窗外,怔怔一阵,不知想了什么,又缓缓道:“苏大公子,我知道,你还有话问我,我也有个问题想问问你,不知方不方便?”  
             苏妄言笑道:“但问无妨。”
             君如玉正正神容,坐直了身子,一字一举慢声道:“对苏大公子而言,韦堡主是什么人?”
             苏妄言愣了愣,随即毫不迟疑答道:“是迄今为止最好的朋友,也是最信服最敬重的人。 ”
             君如玉追问道:“还是可以为之万死不辞的人?”
             苏妄言眨了眨眼,看着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君如玉于是笑了:“人生得友如此,夫为死而何憾。”
             苏妄言笑笑,忽道:“如玉公子的问题我答过了,现在该轮到公子回答我的问题了。”
             君如玉略略一顿,笑道:“苏大公子要问什么我知道,我也只是想知道苏大公子是怎么看待韦堡主的。”说罢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纸,递给苏妄言,“大公子看过就明白了。”
             苏妄言翻看了几张,张张却只写着同一句话:“妄言已到杭州,食膳住宿,一切小心。”
             那字体,苍劲有力,原是苏妄言再熟悉不过的,韦长歌的字。  
             君如玉淡淡解释道:“这是我从天下堡在杭州的各处客店酒楼里找到的。每一处都收到了,就在你抵达杭州的当天。”
             苏妄言看着手中的薄纸,一时无声。
             君如玉也是沉默一阵,又补充道:“方才,在万觞楼,我注意到,楼中其他人用的筷子餐器都是木箸瓷碗,惟独苏大公子用的是镀银镶边的。”
             ——银能试毒,苏妄言当然清楚这一点。
            “只要你自己多小心些,我也好少担了那一份心事……” 那一道温润嗓音,犹然在耳。
             苏妄言转头去看窗外,天蓝如绿,流云缓缓滑过,就此无痕。
             君如玉斟上一碗酒,悠然喝下。
             两人都不再说话。
             知君年少爱远游,相去万里不为愁。惟有一言君须记,君当珍重我当忧。
        ——FIN——
        


        IP属地:江西7楼2010-10-03 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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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夕   指日(给堡主大人的生日贺文)
               韦长歌十八岁那年七夕前夕,苏妄言两手空空来到天下堡。
               韦长歌倒不在意,苏妄言也不解释,来了就径自进了天下堡为他专属的厢房,竟是睡下了。
               当日夜,方四更,苏妄言轻轻将韦长歌唤醒,两人绕开堡中侍卫,悄悄出了天下堡。
               天色黑沉,星光隐逸,韦长歌昏沉沉出了堡,被凉风一吹,不由一个抖擞。
               苏妄言白天睡足了,倒是精神振奋。
               天下堡二里之外有座山头,不知名,倒也算得危高。
               苏妄言什么也没说,只是拉着韦长歌,一路策马出城,到了山下,便弃马摸黑上山。
               攀上山顶,凭台远眺。
               初起时,天还是暗沉沉的,西方是一片铁青。明月已落,晓星将沉,长风东来,吹得人肌骨生寒,衣发飞振。此处已为城中绝顶,山峦叠嶂脚下,只见穹隆一体沉莽,云海翻腾,泽气平铺弥漫,东方微显白意而郁暗。
               此时,朝旭未露,雾霭溟蒙。   
               不多时,但见云层泛赤,天边染绯,朝霞几缕,映红东方。瞬间,一束红光闪烁,其芒越艳;一眨眼,云天交接处,汹涌澎湃的云海间出现一个红点,渐渐变圆成大,雀屏似的放出金霞,展开在大地边沿。那焰颅逐级挣腾而上,冉冉凌升,一探再探地腾出地平线,翻登云背。云脚亦堆堆叠叠,朝霞滚染,鱼龙蜿蜒,霞光变幻。
               又过几时,云环雾缭之下,红日终于跃出,瑰丽荣华,把万道霞光洒向四方八隅。
               世界清晰起来,东升的旭日在波涛涌起的云海衬托下,炳烈贲张,舒天昭辉,普天临照,怒气冲霄,以排山倒海之势刺破黑暗,万道锐芒劈波斩浪,直撕裂天地混沌,环宇浊昏。那锋芒,亮灼得人几睁不开眼。
               祥云缥缈绕穹莽,霞光喷射冲斗牛。
               日出东方,云铺深谷,莽莽苍苍,蹈蹈汤汤。那磅礴气势,凌绝气象,便如快剑斩阵,强弩破军,岳耸浪峙,雷霆相争,风驰电掣直上九霄而势不可挡!
               天色已亮。隐隐鸡声中,景色渐次分明起来。野旷山远,满目皆绿,云树生花,若幻若真。城外郭廓明晰,一条碧水曲折如带,绕过城池,宛然东流。
               韦长歌怔怔看着这绝妙之景,心潮澎湃,神绪激荡,一时竟忘了呼吸。
               苏妄言扬眉一笑,抬肩伸臂,以手指日,笑道:“这出云金鸡可还看得?”
               韦长歌直直盯着那昭天红日,只是点头。
               又听得他道:“这万丈阳日,便是我苏妄言今天送你的生日贺礼。”
               他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铿然响亮!
               韦长歌大震,转头去看他,半天说不出话来,只像是不认识了一般地看着他。
               苏妄言对着他只是笑,眉目飞扬,神采咄咄,一身盛气,俊美面容上满是得意之色。
               日已升起,万道金光映在他脸上,锋芒毕露。他高举手臂,凌空遥指,衣带当风,鬓发飞扬,姿态从容而桀傲,宛如一只逆行九天的鹰。
               万里江山如画幕,只合英雄做战图。
               ——天行日月,敢以一指之举而挥手相赠——这般逼仄天地吞吐宇宙之胸机,便是以四海之大尘寰廖阔,除苏妄言也再无第二人!
               朝阳凌腾,其色如血,喷薄如火。霞光彩云环而托之,波澜壮阔,奔涌不已。
               韦长歌放眼远眺,心神激荡,思绪纷涌,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只得笑着掩饰似地道:“你倒大方,这红日,摆手就送人,眉头也不皱一下。韦长歌不过负心人一个,何德何能, 承得苏大公子这么大的面子?”
               苏妄言看着他,笑笑,道:“临渊之照是何等灵物?我就是再阔气,这天地独珍也不是人人送得的,没的白白污浊辱没了那太上华阳。于我来说,普天之下,也只有你一人,才当得我这般相赠。”
               他语气平淡,话音里却是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严肃郑重,自有金石掷地的铿然肯定。
               于是韦长歌又是一震。   
               苏妄言只是望着他笑。    
               下山时,韦长歌恋恋回身远望半晌,忽道:“这山既然无名,今日到此,不若名之为‘指日’,如何?”
               苏妄言只是看他一眼,不答。
               韦长歌也就当他默认了。
               再看一眼,又道:“你怎么会找到这么个地方?”
               苏妄言懒懒道:“去年凑巧经过这里,一时动念想看日出,就在山顶上呆了一夜。”
               韦长歌失笑。
               苏妄言也不再和他多说,转身就走,径直就下山去了。
               韦长歌看看他的背影,依旧笑意深浓。
               ——怎会不知,事情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
               为了这份寿礼,你必是煞费苦心。
               人生得友如你,再有何憾?
               当下不再多想,追着他的背影,跟上去。
               妄言,可知,从小到大,年年寿辰,受礼无数,却再无今日这般心神激荡,快意平生。
          ——FIN——
          


          IP属地:江西8楼2010-10-03 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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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片系列】当时只道是寻常
            月如水
                 已是入夜。
                 月色如水,夜深人静,苏妄言躺在天下堡为他专属的房间里,辗转半宿,却睡不着,只闭着眼,卧着不动。
                 一阵风悄悄闯进了房,门无声无息地开了。
                 苏妄言听到有人进来了,确切说是感觉到,那人并未发出声音。
                 来人一步一步悄无声息地走近。
                 正是深夜,万籁俱寂,于是随着那人的渐近,来人的呼吸声都可以听到。
                 呼吸声在苏妄言头顶上方固定了。
                 来人静静站在苏妄言床边,就没了动作。
                 苏妄言也不出声,只悄悄将眼睛掀开一条缝,偷眼看向来人。
                 ——月光正从窗口泻进,淌在来人脸上,映得清清楚楚——唇含浅笑,眼亮如星,正是韦长歌。
                 韦长歌定定立着,不出声,也不动弹,只是看着床上的人,微微笑着。
                 那笑容映在如水的月光下,说不出的温柔。
                 黑眸里暗光流转,幽深无尽。
                 苏妄言仍不出声,也不睁眼,只觉心跳忽然加快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涌上来,化在血液里,瞬间奔走全身,渗入每一寸肌骨里。下意识地,就绷紧了每一根神经。
                 月光游走在窗沿,低低的风声回旋在室内,间或微微响起的压抑的呼吸声,在夜色的掩护下格外撩人,划拨在心脏每一次起跳的瞬间。
                 良久,韦长歌慢慢俯下身子。
                 那动作,放得那么缓,那么柔,就像是怕惊起一阵风都把苏妄言刮跑了一般。
                 他的脸越挨越近,苏妄言可以感觉到他呼出的气都缓慢而温柔地扑到了脸上。血液加速奔走,似乎一霎间全冲到了脸上,蒸得火烧一样烫。尤其是韦长歌鬓边的一缕散发也拂了下来,轻轻溜过。那柔软的触感,竟似是从心尖上滑过去的,惹得心头一阵动乱。
                 阴影掩映着苏妄言的脸,韦长歌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睡颜,呼吸变得紧促,却一口大气都不敢出。
                 月下无声,寒冷干燥的空气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缓缓滋长着,弥漫了这整个空间。
                 被韦长歌这样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苏妄言呼吸愈涩,耳膜深处怦怦作响,心如撞钟声如擂鼓,手心微微地渗出了细细的汗。
                 好在他隐没在夜色中,韦长歌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韦长歌俯着身子看了他许久,慢慢伸出手来,轻轻帮他把滑到肩膀以下的被子拉上,掖好被角,一笑,又小心地拂了拂他光滑的额头,理好他散乱的鬓发。
                 苏妄言感到那温暖干燥的手指极缓极轻地掠过额头,留下温柔的触感,和着脸上的温度燃烧起来。
                 又是一阵静默,韦长歌慢慢直起身来。苏妄言听得那极微小的呼吸声远去了,渐行渐远,直至再听不到。又是一阵风,门无声无息地合上了。
                 听到外面没有任何动静了,苏妄言才睁开眼,坐了起来。
                 这样寒冷的冬天,却出了一身汗。
                 心跳已趋于平静,呼吸亦回复平稳,一块石头终是落下了。
                 却又莫名地感到怅然若失。
                 正失神,无意识地,便伸手触到了嘴唇。
                 脸上又是一阵燥热。
                 猛然回过神,慌忙扭头望向窗外——
                 月华如练,清辉似水般顺着窗口蜿蜒漫淌。
                 明月满楼,似也窥着苏妄言,有千言万语无限温柔,要叙说……
                
                 明月照高楼,流光正徘徊。
                 月底红尘,众生百态,尽收其中。
            ——FIN——


            IP属地:江西9楼2010-10-03 2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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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雪无声
                   看看天色已晚,韦长歌终于起身告辞。苏妄言一语不发,看他礼过,才也跟着起身,拱了拱手算是告去。
                   出门后,才发现说话的间段,外头已下起了雪。
                   江南的冬天,飞雪如弱絮,飘飘扬扬一阵,又底气不足地停了,地上只余一层薄薄的霙霰。
                   韦长歌和苏妄言放马走在浅浅的雪层上。马蹄踏雪,发出沉沉的“达达”声,旷野中幽幽传开。
                   一路梅花渐次开遍,疏影映月,冷香袭人。
                   韦长歌望望那一纵早梅,唇角微扬,侧过头去看苏妄言:“妄言,你在想什么?”
                   苏妄言不答,却突地冷笑一声,撇他一眼,道:“今天真是要恭喜韦堡主啊——”他有意将声调拉长,话音里讽刺之意格外明显。
                   韦长歌不明所以。陪笑道:“苏大公子这话什么意思?”
                   苏妄言冷笑道:“韦堡主既已得一红颜知己相伴,还装傻问我做什么?人家秦姑娘才貌双全,又通情达理善解人意。得她相伴一生,再有何憾?这不该恭喜么?”
                   韦长歌一愣,方才想起刚刚在碧水山庄造访时,自己见庄中二小姐年方二八,身量未足,已是花容月貌风姿绰约,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是生得好性子,为人端和,含敛有礼,心中喜悦,便赞了几句。本是无心之语,不想……只好苦笑道:“苏大公子快人快语,韦长歌倒成登徒浪子了。我与秦姑娘不过……”
                   他话未说完,苏妄言便打断道:“‘曲有误,周郎顾’——秦姑娘那样稳重知礼的人,在韦大堡主面前竟会时时拂错琴弦,不是心有所钟情思紧张是什么?又处处维护韦堡主,不时还要抽空偷眼去瞧韦大堡主,眉目传情。人家姑娘家,金枝玉叶娇贵得紧,难免矜持,肯为你做到这个地步,不是难得么?你若还兀自地装傻充愣,也不怕人家姑娘伤心?一片苦心萧郎不解风情,倒叫人为秦姑娘叹息了!”
                   说着狠狠瞪了韦长歌一眼。
                   韦长歌一征,想了想,又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总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多情却被无情恼,却是自古皆然,怨不得人要为此遗恨了……只是秦姑娘的苦心至少还有苏大公子体贴得着,不致全然白费;倒是我平素用的一番心思,不知是不是枉付东风,也不知谁能来体贴,只怕是要空劳牵挂了……”他长长叹息一声,目光却别有深意地盯住苏妄言。
                   苏妄言听了他的话,先是一怔,随后明白过来,蓦地红了脸,抿住唇扭过头去,不敢出声相应。
                   韦长歌看着他,哈哈一笑,随即柔声道:“你放心……”
                   苏妄言猛地会过头来看着他:“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韦长歌只看着他,但笑不语。
                   苏妄言被他笑得恼怒起来,索性扭过头去,突地狠狠打马。一个人跑到前面去了。
                   韦长歌笑笑,也纵马追上去。
                   韦长歌原以为苏妄言走个几里路就会停下来,没想到一连追出十几里,非但没追上苏妄言,反倒连苏妄言的背影都看不见了。
                   韦长歌只好连连催马,一路疾驰,四处寻找苏妄言。
                   月华孤高流转,映着雪色,光如白霜,胧明中为人照路。
                   风从耳畔刮过,呼呼有声。
                   马上疾驶了近半个时辰,遥遥看见前方一棵梅树边拴着匹马,树下似乎有着个人影。
                   韦长歌勒住马,放慢速度渐渐走近,果然见得苏妄言倚树坐着,竟是睡着了。
              


              IP属地:江西10楼2010-10-03 2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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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长歌下了马,尽量不发出声音地走到他身边,仔细听了听他的呼吸,知道他是真的睡熟了。
                     这寒冬天气,四野廖旷,风不时猎猎刮过,吹得草木折腰,发出窸窣之声。
                     韦长歌脱下外衣,慢慢凑近小心地给他盖在身上,动作轻柔尽量不惊动他。
                     苏妄言突然轻咳一声,手一挥,抓住了韦长歌左手衣袖。
                     韦长歌一惊,以为惊醒他了,却见苏妄言头一侧,很快又安静了,犹自睡的熟。只是死死拉住韦长歌衣袖不放。
                     韦长歌见他这样,不由失笑,很快有敛了声。静静打量,细看之下,平日里神采飞扬得叫人不敢直视的苏妄言此刻收了轻狂之色,神色安静平和,甚至微微露出几分孩子气的乖巧,实在难得一见,不觉又莞尔。
                     当下不再出声,只小心挨在他身边坐下,静静看月影流光在他面上幻动不定。
                     玉魄凝霜,青年白皙的皮肤在光影映射下显得几近透明。
                     风过,疏影轻摆,暗香浮动夜渐深。
                     梅花开似雪,枝下人如玉。
                     想及此,笑意又浓。
                     梅蕊吐气,风扬花霰,流光淡淡照人。
                     臂肘相依,重影交叠,花摇枝动,散落一地斑驳,零乱地彼此覆盖……
                     清晨,苏妄言醒来,已是一宿过了。他眨眨眼,待要站起来,身上盖的韦长歌的衣服滑下来,才发现自己攥着韦长歌的袖子,不由脸一红,赶快撒手。
                     韦长歌站起来,欠欠身,揉揉有些僵硬的左臂,笑道:“昨晚睡得这么沉,累到了?”
                     苏妄言轻哼一声,捡起他的外衣,往他手里一丢,转身走到树边解下马,跨上马背,却没有立刻走,等韦长歌也上了马,才勒马前行。
                     默行了好一会儿,苏妄言突地开口:“你昨晚一夜没睡?”
                     韦长歌一愣,随即笑道:“露天宿外,两个人一起睡了,岂不危险?”
                     苏妄言点点头,一默,又低低问道:“你的左手……是怎么回事?”
                     韦长歌侧过头去看他,忍不住又笑起来,却不回答,只柔声道:“妄言,你昨晚……可是做了梦?”
                     苏妄言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终究没出口。他略为低首,垂了垂眼,含糊地说了句“走吧”,就转头正向远方不再出声。
                     韦长歌没有错过他一敛眸间眼底现出的笑意。
                     他也不再出声,犹自含笑,与苏妄言信马而行。
                     马蹄踢踏,寂寂一路再无声。
                     江南暖冬,平明清光,积雪待化未化,一路只见两行马蹄印不甚明显的延向远方……
                     已识君情意,心照只不宣。
                ——FIN——


                IP属地:江西11楼2010-10-03 2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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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月明
                       琴声初始响起来的时候,只是断断续续的一两声。
                       ——不甚连贯的曲调,幽呃不居,隐显如泣,仿佛曲折泉流冰滩阻塞,低低抑唱了几句,便又心事重重一般,音凝声绝,一时黯然无声。
                       琴声入耳,只觉掩抑呜咽,似是悲从中来,欲语还休。
                       便如相思情长。
                       韦长歌皱了皱眉,放下手中书卷,起身走到窗边,廖廖望去——
                       窗外暗沉,月挂中天,夜幕低垂,人声已静。
                       他回过头——
                       明灯朱幌,淡月映纱,墙壁上人影寂寂,拉下一片长而淡的黑阴,落落静默。
                       窗边拂过几丝风,扬起鬓边几缕丝发。
                       但见烛火摇曳。
                       壁上,人影,烛影,月影亦随之婆挲轻晃。
                       已是亥时了吧……他瞟了一眼扑闪的烛焰。
                       烛结盘节。
                      
                       执过银剪,已是今晚第三次剪烛花了。
                       放下剪刀,看看烛火,辗转一阵,无端就要叹气。
                       ——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
                       等客即是如此,考验耐心。
                       那人未到,便怎样也觉无聊。
                       他苦笑一下,不由又向窗外望去——
                       楼檐屋角上,那盏风灯稳稳挂着。
                       灯光柔和,明澈匀净而悠远,照亮了底下一方暗黑。
                       ——看着,他不自觉又弯了嘴角,勾起一个温暖的笑容。
                       烛光在他脸上吞吐,映着他亮如星泓的明眸,熠熠交辉。
                       夜色沉沉,月影徘徊。
                       寂寂中,先前的琴声又响起来了。
                       琴声依然掩抑,间而还隐隐闻得一个女子的清歌声。
                       歌声细弱低柔,颤音从丝竹锐声的罅缝中流转,一声一声地倾吐幽怨,催人断肠。
                       但听那女子一声声唱来:
                       秋风萧瑟天气凉, 草木摇落露为霜。 群燕辞归鹄南翔, 念君客游多思肠。 慊慊思归恋故乡, 君何淹留寄他方? 贱妾茕茕守空房, 忧来思君不敢忘, 不觉泪下沾衣裳。 援琴鸣弦发清商, 短歌微吟不能长。 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汉西流夜未央。牵牛织女遥相望,尔独何辜限河梁……
                       别日何易会日难,山川悠远路漫漫。郁陶思君未敢言,寄声浮云往不还。涕零雨面毁容颜,谁能怀忧独不叹?展诗清歌聊自宽,乐往哀来摧肺肝。耿耿伏枕不能眠,披衣出户步东西,仰看星月观云间。飞鸧晨鸣声可怜,留连顾怀不能存……
                       歌声缠绵,掩抑低回,韦长歌听在耳里,不觉也悱恻。抬首见素月高悬,清光回转,想起古人寄月相思之语,又忆及前人有“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之句,不由心下暗叹:“紫袖红弦明月中,自弹自感暗低容。 弦凝指咽声停处,别有深情一万重。”——也不知这深夜弹琴女子是谁,唱得这般凄凉,心境倒颇合白乐天此诗中的鸣筝人——想来,那离愁别绪两地相思,缱惓如丝绵长似缕,千回百转无休无止,真真是苦煞天下情人了……
                       思及此,又不觉出神。
                       低头蹙眉,复又摇头。
                       垂首站了些时,他微微一笑,然后信步踱出了房。
                  


                  IP属地:江西12楼2010-10-03 2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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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倚在二楼廊前栏杆上,借着檐前灯光远眺——
                         天色晚凉,庭廊已空,竹木扶疏,影纵交错,旷旷院落由来无声。
                         原来方才神思恍荡之际,歌声已止,琴声亦咽了。
                         又是一丝风自耳畔刮过。
                         明月半轮,银辉流泻,一庭树木,影影绰绰。
                         视线之内,犹然只见桥榭花院,影迹空空。
                         韦长歌无声地叹气,心下有些烦躁。
                         月光无声地在他头顶徘徊,投下一片淡影,覆盖在地上,形状如挲。
                         看那月轮徜佯,不知怎的,就想到:“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
                         又或,“门前若无南北路,世间可免离别苦”……
                         想毕又苦笑,笑自己颠三倒四,竟这般优柔辗转、儿女情长。
                         颦眉,目光游弋掠视四方,微弱的月光下竹树葱茏,掩着各处楼角飞檐翘翅,都薄薄地镀上一层银色的微霭,朦朦胧胧绰绰约约不甚清晰。唯是天顶环西向南一带星汉在夜色中呈粼闪烁,俯抵大地。
                         忆得先前那歌声中提及“牵牛织女”,又见星斗运移,自然而然地就想起了秦观那阙无人能及的《鹊桥仙》:“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若得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韦长歌曼声低吟,随之嗟叹:人言“淮海、小山,古之伤心人也”,其词清丽,语意婉转,而意境多凄楚感伤、缠绵悱恻——便是伤感文秀若秦少游者,亦有这等高亢咏叹掷地有声而意境超绝之金石警句,以他人者又何之如?都言‘黯然伤神者,唯别而已’,苏子却豪言“醉笑陪公三万场,不用诉离觞”;太白亦云“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其疏豪也若此,当真应得,“是真名士——自风流”!
                         思罢扬眉一笑,转身回房,重又执起书卷看起。
                         那人要到,自会到,不过或早或迟。
                         只是早些迟些,又何必心焦?
                         便是千万莫辜负了这一片月明清光。
                    ——FIN——
                    


                    IP属地:江西13楼2010-10-03 2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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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千里  
                           苏妄言从小立志,要读万卷书,行千里路。
                           十四岁,把家中藏书全部读完后,苏妄言开始游历天下。
                           最初的行李很简单:仗义行侠剑一把,千里驰骋马一匹,绝艳惊才八斗,博问广学五车,以及年少豪情满怀,赤子之心一颗,热血一腔,胆略一身。
                           走出家门,如此轻装上路,当真洒脱自在。然而,出门在外,终究不可能真的“一天为盖地为庐”,苏妄言不是吸风引露、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到底还是要面对现实中衣食住行种种问题。
                           有个奉行“勤俭持家”的爹,苏妄言自然不能从家中得到多少经济援助。所幸他还有个“迄今为止最好的朋友”,修书一封,不出三天就接到了一个包裹。
                           包裹内,有碎银一袋,紫玉符一枚,崭新衣物一套,雨伞一把,以及,银箸一双。
                           还有,连同运送包裹的马一起打包在内,似乎早料到苏妄言为筹盘缠已在数天前将坐骑卖了。
                           几个月后,苏妄言来天下堡,送上从天下堡茶庄买来的茶叶做为谢礼。
                           闲聊间提及送去的东西都派了什么用场,其言果然与韦长歌所料不差:银子首先用来偿付拖欠了几天的客房及饭钱,剩下的一路救急济贫了;紫玉符好好地收了起来,以后到天下堡的客店吃住有了凭证;衣服做了换洗行头,现在穿戴整齐在身上;马停在天下堡大门外,估计已有人牵进马厩好生照料了;雨伞几个月内使用了十数次,已经有些旧敝……
                           漫不经心地把所有送来的东西点了一遍,苏妄言这才想起其中还有一对似乎奢侈得有些过分的筷子没什么用处。
                           于是轻哼一声,就想嘲讽几句天下堡堡主的阔气。
                           还没开口,却听得韦长歌认认真真道:“你不要以为有了银箸就不用提防别人在饮食里作手脚,须知银箸只能辩毒,若是那些个迷烟幻药,还得你自己小心。”
                           ——银固然能试毒,到底试不了人心。
                           苏妄言一时愣住。
                           ——道是年少远游,豪情壮志不知愁;原来远行千里,便在天涯,亦有你思忆追随。
                           始知君之用心,诚如日月。
                      ——FIN——


                      IP属地:江西15楼2010-10-03 2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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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樽前月
                             窗外传来敲梆声,已是四更。
                             韦长歌站在窗边,望望天外,又回过头来看向苏妄言——
                             酒壶早就干了,此刻翻倒在桌上;白玉杯也是空的,横扣在壶边。杯觞零乱的桌面上,苏妄言伏卧着,双目闭合,呼吸悠长,已然是醉倒了。
                             红烛烧得正旺,映着苏妄言的脸——眉目宛然,下颔尖削,唇边还犹自挂着一丝悠然笑意。    
                             酒酣不辞金杯满,乘兴就卧此中眠。
                             无声地在心里微笑,韦长歌摇摇头,尽量不发出声音地走到他身边,俯身去看他,试探性地低唤一声:“妄言?”
                             苏妄言没反应。
                             韦长歌伸出手,轻柔地捧起他的头——他停了停,注意地看他——
                             苏妄言没醒。
                             于是韦长歌微为用力,把他整个身子横抱起来,揽进怀里,轻托着向床边走去。
                             锦帷绣被已铺好,烛火辉壁。
                             挨着罗衾锦被,韦长歌弯下腰,略一低头,正待将他放下,却又在目光触到他脸的那刻一时间怔住——
                             烛影摇红,光线微变,投到苏妄言脸上,吞吐映照中幽幽漫开,形成细碎的圈影。光晕染转,镀在他脸上,现出浅柔的金白色,流转出一种别样的光华。
                             ——恍然中看去,眼前一时似在迷幻之中,如月色掩映大雾弥漫,混沌了面前一方天地,神迷意乱。    
                             于是下意识臂上微微用力,抱紧了他。
                             定睛细看,怀中的人神容清朗,眉目挑扬,犹然是俊彩飞扬,傲气逼人,只是面颊上一点酒意带来的绯红,滟滟的于英气中化出三分艳色。
                             不由地屏住了呼吸。
                             目光游移,自上而下,顺着鬓发眉间,逐一视过:青年额际,眉峰微蹙,眉梢扬起,有些许发丝垂覆;凤目细和,睫羽覆现,投射下精致的阴影,在眼睑间掩映;面部柔和,线条沿廓流畅地勾勒出尖削的下鄂,顺着脸庞斜斜地断进耳后;薄唇略抿,唇角翘起,笑意隐隐若即——不知在醉梦中,他看见了什么?
                             那醉眠的人,面容皎然,眉目如画,灼灼光华自颜生辉,掩也掩不住。
                            
                             韦长歌怔怔看着他,一时竟忘记了动弹。
                             夜深人静,四处皆寂。
                             忽地听到烛火一爆,发出“啪”地一声轻响。
                             韦长歌一震,如梦初醒。
                             他看烛灯——火蕊摇曳。
                             回过头,再看犹抱在臂中的人,不觉怅然,恍恍若失。
                             他慢慢松臂,将苏妄言放下。
                             那紧挨着自己的修长身体一离开,便觉臂上胸前一阵发凉——自然的,猛然离身,那人触留在他肘弯间的温度便流失了。
                             于是又觉不舍就此收手。
                             樽前月色,流光无言,但且照见这人尘一处,相思缠绵。
                        ——FIN——


                        IP属地:江西16楼2010-10-03 2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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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年,七月七,韦长歌的生日。
                               江湖上人都知道,七夕这天,苏妄言是一定会让韦长歌等的。但今年例外,苏大公子早早就到了。
                               苏妄言来的这样早,韦敬马上感觉这次又没好事。
                               果然,苏妄言一进门,就向韦长歌道:“我有几个坏消息,几个好消息,你先听哪个?”
                               韦长歌迟疑一会儿,道:“坏消息。”
                               苏妄言:“今天我来的路上,撞到了一辆马车。”
                               韦长歌大惊失色:“有没有受伤?”
                               苏妄言:“那就是好消息,马车是停在路边的。”
                               韦长歌略松口气,韦敬却觉得不好的感觉又加重了几分。
                               苏妄言接着道:“还有个坏消息,马车上放了个价值连城的花瓶。”
                               韦长歌微挑起眉:“你把它打碎了?”
                               苏妄言摇头::“万幸,花瓶没碎。”
                               韦长歌展眉,韦敬却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苏妄言又道:“但花瓶边还有个汉代的玉盘,碎了。”
                               韦长歌叹道:“要赔多少?”
                               苏妄言笑眯眯道:“又是个好消息,那玉盘是仿制的,只值五百两银子。”随后收了笑,故意叹口气道:“这是我一个人闯的祸,原该一人做事一人当。只是常言‘仗义每在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我就是想看看,天下堡的韦大堡主,到底是不是负心人。”说完,一脸“你自己看着办吧”的表情盯着韦长歌。
                               一旁的韦敬看得是惊叹不已,苏大公子那三寸不烂之舌,真是怎么说都有理。
                               韦长歌大笑:“罢了,苏大公子锦口绣心,韦长歌就算只是个负心人,也不能对苏大公子闯的祸置之不理。”
                               韦敬看此事已告一段落,又没什么麻烦,悬着的心才放下来,转身正要去拿银子,却听得苏妄言在身后道:“我身上没带银子,那玉盘的主人本是不肯放我走的,我好说歹说,最后是把苏辞留押在那里才得以脱身来这里借银子……”韦敬猛回头:“苏大公子还带了苏辞来?”
                               苏妄言点头:“对了,等下你去送银子记得把他带回来。”
                               韦敬终于确定自己的预感是对的。
                               夏日的天气,说变就变。白日还是艳阳高照一片晴好,到夜里,却突然就雷声轰鸣大雨倾盆。
                               第一道闪电划破天空时,韦敬已熄灯睡下了。那电光劈下来,光白如昼,照亮了半边夜空,实属罕见。随后而至的雷鸣更是震耳欲聋,轰隆一声声如咆哮,韦敬感觉自己耳朵被震得发麻。
                               第一阵雷声过去后,暂为平静。风已经掀起来了,穿堂过户,屋子里一扫闷热,凉快不少。雨点倾力打下来,落在窗户上,噼啪有声。韦敬翻个身,正要趁着这难得的凉爽睡去,却听到了敲门声。
                               莫非是堡主有什么事要交代?毕竟今天到场客人众多,逢此暴雨要留宿也是很正常的。韦敬不敢怠慢,立时披衣而起。
                               门外站的却是苏辞。
                               苏辞哭丧着脸:“打雷,好大的雷……我怕……”
                               你怕打雷?韦敬真怀疑眼前的家伙的性别。不过……也好,这小鬼平时总捉弄自己,今次终于有了这家伙的笑柄,明日一定要弄得众人皆知……哼哼……
                               盘算了一会儿,韦敬深吸口气,尽可能温和的笑了:“那你想怎么办?”
                          


                          IP属地:江西19楼2010-10-03 2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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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为胜地。
                                 韦敬却享用不起来,他整个人都僵硬了。
                                 也难怪,今次受的刺激对韦敬而言是大了些。被自家堡主派到这里来,还交给一封信函,说是见到要找的人才可以打开。他到这里等了半天,才知道堡主要他等的人是苏辞。而打开堡主交给的信函,其上只有两行诗句:“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韦敬不笨,但对着这信函还是半天反应不过来。愣神好久,才想起临走前月泠交给他的那个神秘包袱,于是赶快去拆包裹。这不拆还好,一拆之下把他给吓石化了——包袱里放的,是两本书,一为《龙阳十八式》,一为《断袖分桃集》。
                                 韦敬已经呆坐了整整一个时辰,苏辞也就看了他一个时辰,最后打个呵欠,无聊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物,自顾自把玩起来。
                                 韦敬看清他手里拿的是什么后,又是一怔,亦从怀里掏出一物。
                                 两个人手里拿的,各是一支筷子,就是苏辞那次买来毁了韦敬相亲的筷子。那次韦敬本想把这玩艺扔了,最后却还是鬼使神差地留了下来,一直随身带着。
                                 韦敬有些发颤的问:“这筷子……你买了一对?”
                                 苏辞翻个白眼:“废话,筷子当然是一对。”
                                 韦敬干瞪着眼,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又听得苏辞自言自语道:“若不是成双的,我才不会买呢。”
                                 韦敬再一次石化。
                                
                                 而此刻天下堡韦长歌的卧室,月泠为韦长歌和苏妄言分别献上一杯茶,浅笑着退下了。
                                 韦长歌笑道:“是苏辞搅了韦敬的相亲,导致韦敬至今无妻,要苏辞把自己赔给韦敬不是理所当然吗?”
                                 苏妄言瞪他:“苏辞才十五岁。”
                                 韦长歌笑:“可是苏辞自己愿意——说起来,这小鬼早就筹划好了,一根筷子气走了情敌,还可以当做定情物,一箭双雕,这小鬼不简单啊。”
                                 苏妄言扭过头不理他了。
                                 韦长歌见状又是一阵意味深长的笑,却不动声色转移话题道:“姑苏慕容家前几日给我来信,说是从此以后与天下堡绝交。”
                                 苏妄言侧过头:“为什么?”
                                 韦长歌轻咳一声:“你说呢?”
                                 苏妄言冷哼一声:“就为上次他女儿想嫁你没嫁成?”
                                 韦长歌笑笑:“也难怪,那次你把那媒人气成那样,她回去肯定添油加醋火上加油向慕容老爷子说我的不是。好在慕容家气愤归气愤,终是不敢与天下堡为难的……”
                                 苏妄言睨他一眼,冷笑道:“韦堡主是怪我莽撞了?早闻慕容小姐花容月貌,又饱读诗书精通针线女红,温婉贤良正适合做韦堡主的贤内助。韦堡主若是后悔错过了她,就再修书一封前去认错吧,也许人家还会回心转意呢!”说着就要起身。
                                 韦长歌一把拉住他,含笑把他扣进自己怀中,低声道:“妄言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苏辞搅了韦敬的相亲,我让他把自己赔给韦敬。你断了我的亲事,我要你把自己赔给我,再不离开。”
                            ——FIN——


                            IP属地:江西21楼2010-10-03 2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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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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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楼2010-10-04 07:40
                              回复